第195節(jié)
葉藍(lán)茵就那么冷眼的看著他,心里想著董寧今天說過的話。 蕭云陽肯定是覺得很可惜吧。 董寧是個可以鉗制多方力量的棋子,而且對蕭云陽本身不會產(chǎn)生任何折損,只要娶進家門,就可以萬事俱備。 現(xiàn)在,這顆有利的棋子生死未卜,他一定在盤算下一步該如何應(yīng)對。 “云陽,你這邊坐下等吧。”尚婧說,“董小姐福大命大,說不定可以闖過這一關(guān)。我們得有信心才行?!?/br> 蕭云陽又是點頭,坐了下來。 那一瞬間,蕭云陽和葉藍(lán)茵的視線短兵相接。 葉藍(lán)茵看得出蕭云陽眼中的玩味,甚至是對董寧這條性命的漠視和輕視。可葉藍(lán)茵沒有說話,更沒有大喊大叫,她握緊了周亦行的手,在周亦行的耳邊說了句話。 周亦行聽后沒有說什么,只是看向了蕭云陽。 而周亦行眼中的蔑視,就像是王者一般睥睨著眾人,帶著不可抗拒的威懾力。蕭云陽看了之后,微微蹙了下眉頭。 周亦行和蕭云陽的這場仗,已經(jīng)徹底拉開序幕。 隨后,又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董平和董安來了。 這董家人同樣是沒把董寧當(dāng)成自己的家人。 那董樂自是不必說,董平和董安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比蕭云陽這個外人來的還要晚! “好?。∮质悄?!”董平上來就找上了尚銘的麻煩,也不問問董寧的情況,“咱們今天非得把話都說清楚了!” 董安和董平是“兄妹一心”,馬上哭喊著說:“尚二爺,你究竟想把我們董家怎么樣?。课野志褪且驗槟?,才被氣死的。你現(xiàn)在又來害我小妹!我小妹怎么命那么苦啊!” 話語間,董平抓住尚銘的衣領(lǐng),惡狠狠的說:“二妹,哭什么哭!這家伙害的小妹進醫(yī)院,我一定會給小妹討個公道!我告訴你,姓尚的,這事沒有個一千萬,你別想完!” 說來說去,原來是要錢。 葉藍(lán)茵聽了這話,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董寧現(xiàn)在生死未卜,她的未婚夫、家人,沒有一個關(guān)心她的生死安危,想的都是自己的那些利益問題,真是自私自利!叫人心寒! 葉藍(lán)茵忍不住起身想去管管,卻是被周亦行給攔下,他似乎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這時,尚瑞站了出來。 他過去拉開董平,說道:“你要什么賠償?人還在里面躺著,你就急著訛錢?” 董平臉一白,馬上就說:“你是誰?什么訛錢!你別滿嘴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誹謗!” “就是?!倍残÷晳?yīng)和,“我們這是在為我們小妹討個公道,怎么回是訛錢?小伙子,你可別亂說。說出來的話,是要負(fù)責(zé)任的。” 尚瑞冷哼,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尚銘給拉住了。 尚銘緩緩站了起來,慘白的臉、滿布血絲的雙眼,讓他看起來有些駭人,就跟是從棺材里爬出來吸血鬼似的。 董平和董安不自覺的就往后退了兩步。 尚瑞說:“你很有錢,是不是?可以讓人隨便訛詐!” 尚銘看向尚瑞,聲音沙啞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從今天起,你也不再是我兒子,我們沒有半點兒關(guān)系?!?/br> 尚瑞一聽這話,身子晃了一下。 他本該不在意尚銘才是,他本該只是恨尚銘才是,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又可笑的覺得這是他的爸爸,是給他了生命的那個人。而且,這條命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是尚銘非給他的。 “你為了這么一個破鞋,連親生兒子都不認(rèn)?”尚瑞指著搶救室的門就喊了起來,“你想的倒美!你說斷就斷,沒門!我一定會……” 啪! 尚銘一巴掌就把尚瑞扇倒在地,讓他滑出去好遠(yuǎn)。 他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說:“你再敢污蔑她一句,我弄死你?!?/br> 尚瑞哆嗦了一下,心中交織不甘、仇恨、抱怨,他爬起來,掄起拳頭要還給尚銘剛才那一巴掌。 就在這時候,尚婧喊了一聲:“夠了!” 尚瑞一愣,扭頭看向尚婧,擰眉道:“小姑!” 尚婧過來把尚瑞拉走,并且說:“你不要在這里待著了,你只會妨礙董小姐。走!立刻走!” 尚瑞不肯,掙扎想要回去,可卻又怕動作太大,傷了尚婧。 在尚瑞心里,尚婧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他一直很尊重她,孝順?biāo)?/br> 尚銘看著尚婧和尚瑞越走越遠(yuǎn),不由得一聲冷笑,說:“小妹,你太天真了?!?/br> 尚婧一個激靈,卻是頭也不回的拉著尚瑞繼續(xù)往前走。 葉藍(lán)茵見此狀況,小聲問周亦行:“三姑姑是不是要幫助尚瑞逃走?” “嗯?!敝芤嘈袘?yīng)道,“不過,沒有這個可能?!?/br> 葉藍(lán)茵想說虎毒不食子,興許尚銘也就這么算了。可話沒出口,她就看到搶救室的燈忽然滅了! 她“噌”一下子站起來,沖到了門口,準(zhǔn)備等著董寧被推出來,她念叨著:“沒事,沒事。一定沒事?!?/br> 接著,門被拉開一條縫隙,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 他拉下口罩,說:“算是救回來了。” …… 凌晨。 董寧被安排進icu,說是要等徹底度過危險期才能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醫(yī)生在術(shù)后告知葉藍(lán)茵他們,董寧雖然撿回一條命,但也僅僅只是一條命而已。 她身上的出血點實在是太多,在搶救過程中,無法避免的出現(xiàn)大腦供血、供氧短缺的現(xiàn)象。這一現(xiàn)象足以讓她陷入深度昏迷,且醒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這也是通常意義上講的,植物人。 可即便如此,董寧依舊也是活著的,只不過需要終身依靠儀器。 icu病房外的觀察室。 尚銘站在玻璃前,一瞬不瞬的看著董寧。 而葉藍(lán)茵坐在沙發(fā)上,人恍恍惚惚的,她想起了什么,就問:“你為什么會和寧寧分開?你們都愛著對方,為什么要這樣?” 尚銘一聽這話,頓時感覺眼眶發(fā)酸,沒有回答。 葉藍(lán)茵不死心,又問:“你知道5月7號是什么日子嗎?” 尚銘搖頭。 其實,葉藍(lán)茵也不知道。 因為董寧當(dāng)時說的實在是太小聲,而且又是背過身去說的,所以她沒有聽見說的是什么。 葉藍(lán)茵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尚銘的身邊,兩人一起看這董寧。 良久。 葉藍(lán)茵說:“既然這么愛,就別再放開她了?!?/br> 尚銘說:“我從來都沒有放開她。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br> “別這么說?!比~藍(lán)茵低下頭,“寧寧這段時間過的很痛苦,很壓抑。我想,這大概是她選擇自殺的根本原因。尚瑞做的事情,不過是導(dǎo)火索而已?!?/br> 尚銘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小葉,明天你和亦行能找時間來醫(yī)院一趟嗎?” “我是肯定要來的?!比~藍(lán)茵說,“亦行那邊……” 尚銘說:“我想請你們夫妻倆做個見證,請你們無比過來?!?/br> 葉藍(lán)茵只好同意。 …… 葉藍(lán)茵和周亦行回到驚唐府,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 周亦行讓葉藍(lán)茵趕緊休息,葉藍(lán)茵卻是睡不著。 她拉著周亦行的手,對他說:“我想和你說說話,好嗎?” 周亦行坐在了她的身邊。 葉藍(lán)茵沉默了片刻,忽而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的神經(jīng)衰弱又犯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周亦行一愣,沒有說話。 葉藍(lán)茵又道:“要是我不發(fā)現(xiàn),你就一直躲著我,是不是?” 周亦行說:“我沒躲著你。” “那你這一周為什么都不怎么和我說話?”葉藍(lán)茵無奈的笑了笑,“亦行,我是你老婆啊。你有事,最不該瞞的人就是我。你知道在感情里,隱瞞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嗎?它也許會徹底毀掉一段感情,甚至是毀掉一個人,它……” 葉藍(lán)茵想想董寧,再想想想董寧和尚銘的這段感情,沒辦法不悲從中來,更沒辦法不聯(lián)想自己和周亦行。 “我不是想瞞你?!敝芤嘈姓f,“我只是連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狀況?!?/br> 葉藍(lán)茵搖頭:“你很清楚。你就是壓力太大了。亦行,那天我和你說想要孩子,是我太說風(fēng)就是雨了。要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不應(yīng)該全聽我一個人的。如果你覺得現(xiàn)在時機不對,我們就晚些要孩子。為你生兒育女,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責(zé)任,多晚都沒有關(guān)系?!?/br> 周亦行聽葉藍(lán)茵如此說,心里憋堵的厲害。 確實。 當(dāng)葉藍(lán)茵表示她想生孩子的時候,周亦行的擔(dān)憂要遠(yuǎn)大于欣喜。 他們失去過兩個孩子,糖糖還是被人給活活害死的。這讓周亦行十分懷疑,如果現(xiàn)在他和葉藍(lán)茵又有孩子了,他是否能護得他們母子周全? 要是保護不了,他情愿沒有孩子。 “亦行,我們凡事有商有量,我不會不聽你的。”葉藍(lán)茵又說,“寧寧的事情,讓我覺得感情其實挺脆弱的。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最珍貴的就是彼此。我們不要因為一些溝通上的問題又或者是外在的困擾,而影響我們的感情?!?/br> “老婆?!?/br> 周亦行一把抱住葉藍(lán)茵,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貪婪的嗅著她的氣息,以此來平復(fù)他躁動不安的內(nèi)心。 “我真的很害怕?!彼K于說了出來,“我每晚都夢見你又為我生下了一個孩子。然后,我找不到你們,等我找到的時候,一切又都晚了。我失去過糖糖,失去過那個素未蒙面的孩子,我真的很害怕再失去。我知道,如果我再次失去,最終失去的就會是你。沒有了你,我就是一無所有?!?/br> 葉藍(lán)茵緊緊的抱著周亦行,把自身的溫暖傳遞給他。 她對他說:“你不會失去我。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只要你還在,我就會永遠(yuǎn)有份不舍?!?/br> 這話讓周亦行的心口更疼,他不敢想象會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