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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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她轉(zhuǎn)眼看向他,想了想,問,“你這么晚回來有急事?” 謝煊:“倒也沒有?!?/br> 采薇不解:“那你大半夜回來作何?” 謝煊定定望著她的眼睛,勾唇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睡覺啊?!?/br> 采薇一言難盡地看了看他,掀開被子下床。 謝煊坐起來,笑道:“今日沐休,就回來看看你。我這新婚第四天就一個人去了華亭,怕人家以為我故意冷落你這個三少奶奶,叫你不好做。” 采薇回頭看到他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剛剛扯了下嘴角,道:“我謝謝你啊,三少爺。” “夫妻一場,不用客氣?!闭f這話時,他目光從她臉上滑到了胸前,頓了下,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不緊不慢地下床。 他這輕描淡寫的動作,自然落在了采薇眼中,她這才想起,這幾日自己一個人睡,睡衣都是松松散散穿著,圖個輕松自在。低頭一看,果然露了一片春光在外。她有些郁卒地皺了皺眉,趕緊將衣襟整理好。 謝煊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邊往盥洗室走邊道:“我今日休息一天,明早回使署。你想去看電影還是去看戲,我?guī)闳ィ俊?/br> 采薇道:“不用了?!?/br> 謝煊道:“我也好久沒看過戲了,那就去丹桂園看戲吧,聽說最近的演出都還不錯?!?/br> 采薇:“……” 坦白來講,她覺得謝煊的忽然回歸,有點平靜生活被人強行打斷的感覺,不過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接受,這個人就是自己現(xiàn)在的丈夫。 兩人叫傭人送了早餐來房里,一塊吃完后便各自換衣裳準備出門,因為是要去看戲,謝煊換了身白羅長衫,與身著白色鑲彩邊褂子的采薇,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相搭。 到了樓下,看到謝珺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謝煊有些意外道:“二哥今天也休息么?” 謝珺抬頭看向兩人,笑道:“這幾日都不是太忙,所以晚點去使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謝煊笑說:“昨天半夜?!?/br> 謝珺放下報紙,似是隨口問:“你這段時間不是在帶兵拉練么?怎么會有空回來?” 謝煊道:“昨天第一階段的訓練提前完成,今日沐休一天,就回來看看。” 謝珺點點頭,看了眼兩人,笑問:“這是要和弟妹出去?” 謝煊道:“嗯,去看戲?!?/br> 謝珺道:“去吧,你老不在家,弟妹一個人也挺無趣的?!?/br> 不!我一個人很有趣,采薇默默在心中反駁。 謝煊歪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兒,笑道:“我看她一個人挺有趣的?!?/br> 采薇驚愕地對上他的眼睛,這人是她肚里蛔蟲么?這都知道? 謝煊見她睜大一雙烏黑水潤眼睛的模樣,有些好笑,忍不住親昵地揉了把她的頭頂:“走吧!” 采薇皺了下眉頭,又朝謝珺笑道:“二哥,我們走了?!?/br> 謝珺微笑著點頭。 * 兩個人看過戲,中午在洋場吃了西餐,謝煊又帶采薇去茶樓聽人說書,一直到暮色四合,才開著不緊不慢回謝公館。一進公館,明顯比前幾日熱鬧了許多。 采薇正覺奇怪,進屋一看,果然是謝司令帶著兩個姨太太回來了。這謝家父子,還真是有默契。 謝司令還是滿面紅光笑盈盈的模樣,看到兩人進屋,笑道:“老三,你們回來正好,我有些事同你們說?!?/br> 謝煊道:“父親,你這次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謝司令道:“北京那邊派了人來開會,臨時回來兩天?!?/br> 謝煊問:“父親要與我和采薇說什么?” 謝司令笑瞇瞇看了看他,又看向采薇,笑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你們剛新婚,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沒和你們兩個好好聊過。你們跟我來書房,咱們慢慢說?!?/br> 采薇心中咯噔一下,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和謝煊跟著謝司令上去了樓上的書房,心中輾轉(zhuǎn)千百回,想著謝家這老狐貍到底要跟兩人說什么。 謝司令讓傭人倒了茶,又笑盈盈叫兩人坐,和藹可親道:“采薇,來了咱們謝家,還習慣嗎?” 采薇點頭:“挺習慣的?!?/br> 謝司令又笑著對兒子道:“老三啊,你如今結(jié)婚了,不比打光棍兒的時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務再忙,也得想著家里的太太?!?/br> 謝煊輕笑了笑,看了眼采薇道:“我知道的,父親?!?/br> 謝司令端起冒著熱氣的青花茶杯,不緊不慢呷了口茶,再次看向采薇:“采薇,我聽說這些天,你每天都去工廠?!?/br> 采薇回道:“工廠是我爸爸給我的嫁妝,我想自己看著點。” 謝司令笑著點點頭:“如今是民國了,女人出去做事賺錢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又是上海灘長大的商家女,接受的是新式教育,你家那位二姐還去了美利堅留學,你想出來自己做事,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他話鋒忽然一轉(zhuǎn),“如今世道不安穩(wěn),我們謝家初來上海,定然是眾矢之的,所以我一直讓家里的太太小姐們盡量少拋頭露面,你來了這幾日,想必也看到了?!?/br> 采薇知道謝司令這是不滿自己拋頭露面的行為,拐彎抹角敲打自己,硬著頭皮道:“父親,我每天出門帶了衛(wèi)兵的……” 她還未說完,已經(jīng)被謝司令抬手打斷:“咱們謝家子嗣不興旺,你大哥前兩年過世了,只留下一個眉眉,二哥還沒來得及要孩子,二少奶奶就過世。如今你進了門,最緊要的事,就是跟季明早點為謝家添丁,開枝散葉?!?/br> 采薇臉色微僵硬,想反駁,但對上謝司令那張微微斂了笑容的臉,以及看向自己時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知道這人絕不會允許有人反駁他的意見,最后只得點點頭,小聲道:“明白?!?/br> 她的反應讓謝司令面色稍霽,笑著同謝煊道:“老三,你明日一早就要回華亭吧?” 謝煊點頭。 謝司令道:“那行,采薇你叫傭人收拾一下,明早跟季明一塊兒去華亭。” 第49章 一更 這幾日自由生活給采薇帶來的興奮和快樂, 讓謝司令一瓢冷水徹底澆滅。 從謝司令的書房出來,她心知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高興得太早。雖然這個時代女性已經(jīng)開始放開小腳,走出家門工作掙錢, 如今上海工廠里的女工比比皆是, 尤其是紡織行業(yè),而且因為工錢低廉, 頗受資本家老板歡迎, 她手里那兩家工廠, 就有一半工人是女工。但這才剛剛民國,一切不過是摸石頭過河。 雖然從維新運動開始, 到辛亥時期, 一直都在倡導解放女性,但同時仍舊不少遺老, 致力尊孔復古, 成日在報上大肆抨擊女性拋頭露面是亂了綱常。至于謝司令,看謝家女眷平日的生活,就知道也是這種古板傳統(tǒng)的大男子, 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附庸罷了。 那么謝煊呢? 心事重重的采薇不由自主看了眼身旁男人一眼, 恰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兩人視線相撞,一個五味雜陳, 一個若有所思。 謝煊走上前, 開了門, 讓她先進屋。然后在她身后笑道:“我還不知道,你這么有本事,都知道打理工廠了?” 采薇淡聲道:“我爸爸把工廠給了我,我總要多盯著點。” 謝煊道:“工廠有經(jīng)理,你們江家有大掌柜,還有你大哥和江老爺子,你還怕人家少了你的分紅?” 他說得沒錯,雖然三家工廠是陪嫁,但并不意味著江鶴年給了她就撒手不管,實際上陪嫁的意思,就是等著坐收紅利便好。 但她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也不知何時回離開,總要自己做點事。何況她一個百年后來的人,得知先機,自然是要利用起來。 她看了眼謝煊,心中暗暗想,這人大概和他那個沙豬主義的親爹沒什么區(qū)別,便不再說什么。還是先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爭取自己的權(quán)益才是。 今晚又得同床共枕,采薇叫來四喜收拾了明日去華亭的行李,又讓她把謝煊的被子拿出來鋪好。 謝煊從起居室回到房內(nèi),目光落在已經(jīng)躺在被窩中的人,又看了看旁邊那條被子,好笑地搖搖頭。 他掀開被子上了床,看著那鴉黑的后腦勺,伸手關上燈。片刻之后,低聲道:“父親剛剛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采薇:“……沒有?!?/br> 謝煊道:“最近春暖花開,華亭景致不錯,我得了空帶你去坐船、爬山?!?/br> “再說吧?!?/br> 謝煊轉(zhuǎn)過頭,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看向背對著自己的人,無聲地笑了笑。 * 謝煊在華亭使署旁有個宅子,白墻黑瓦的江南小院,偶爾沐休又不回上海時,他就住在這里。宅子里只有一個伺候他起居的老媽子,喚做叫吳媽,說話帶著北方口音,應該是照顧他多年老傭人。 將人送到宅子里,謝煊就匆匆去了使署辦公。 采薇雖然也焦慮未來的生活,但凡事不能心急,既來之則安之,她幫著四喜一塊收拾帶過來的行李。吳媽似乎看到她這個三少奶奶很開心,說了會兒話,就去做午飯了。 吃過飯,采薇正想著下午時間怎么打發(fā),陳青山氣喘吁吁地上了門。 “三少奶奶,三少叫我來問你,他下午在校場練兵,你要不要去看?” 采薇正沒愁沒事干,便換了身衣服跟著陳青山去了華亭的校場。 剛剛進入校場,她就遙遙看到了正在練兵的謝煊。他戴著軍帽,身著戎裝,束在腰間的皮帶上掛著槍。 這人生得高大挺拔,平時穿長衫和西裝時,也頗為玉樹臨風,卻遠遠不如穿著軍裝器宇軒昂,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個該拿槍的將士。 他生了張冷冽的俊臉,但平日里總帶著點玩世不恭,多少有點公子哥的氣質(zhì)。但此刻在練兵場,他一臉嚴肅地訓練手下的將士時,那原本的冷冽就發(fā)揮到了極致,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哪怕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如今正是春天,陽光溫暖宜人,但采薇畢竟是個千金小姐,陳青山怕她曬著了,自己到時候被三少責怪,便帶著她來到了一個大柳樹下石凳坐好。 這位置正好與謝煊隔著場地相望,本來正在認真練兵的他,自然是看到了她,隔著中間在地上匍匐前行的士兵,朝她望過來,勾唇笑了笑,然后又投入訓練中。 四喜看到眼前這情形,有點激動地湊在采薇身旁道:“姑爺好有氣勢?!?/br> 采薇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組訓練結(jié)束,接下來開始兩人對練。因為是用軍刺,看得兩個姑娘心驚rou跳,但顯然幾組下來的cao練,都讓謝煊不滿意。 他奪過一人手中的□□,冷喝道:“每一次訓練,都要當做實戰(zhàn)。因為一旦上了戰(zhàn)場,敵人的子彈刀槍,都不會有任何機會給你考慮和猶豫?!?/br> 他拿起□□,用軍刺對著倒在地上的士兵:“起來!來攻擊我?!?/br> 面對頂頭上司,士兵自然是畏手畏腳,完全放不開,動作無力,反應遲緩,謝煊三兩下就挑掉了他手中的軍刺,冷聲喝道:“一邊待著去!”然后一腳勾起落在地上的軍刺,踢向一旁的陳青山,陳青山眼明手快接了住。 謝煊朝旁邊的士兵道:“大家仔細看著,在遇到敵人近身搏斗時,該怎么做?” 陳青山正了正色,走到他對面,笑道:“三少,那我就不客氣了?!?/br> 謝煊勾唇輕笑:“把你的看家本領都亮出來,讓大家伙兒看看陳副官在講武堂學到的本事?!?/br> 陳青山大喝一聲,舉起軍刺朝他沖過來,謝煊往后急退兩步,伸手擋下他的攻擊,短短幾秒,兩人已經(jīng)過了幾個會合,槍支和軍刺激劇的碰撞聲,砰砰作響,震動著人的心臟和鼓膜,連遠處觀望的采薇和四喜都看得心驚膽戰(zhàn)。 兩分鐘后,兩人槍上的刺刀紛紛落地,各自迅速丟掉槍,從地上拾起軍刺,直接握著軍刺兵戎相見。 刺啦一聲,謝煊手臂的軍服被劃破,被節(jié)節(jié)逼退了兩步,陳青山面上一喜,趕緊乘勝追擊,就在他手中的刺刀再次攻擊上來時,本來正在后退的謝煊忽然屈膝半蹲,一腳掃向疾步上前的陳青山腿彎,因為沖力,陳青山避之不及,栽倒在地,謝煊迅速撲在他身上,手中的軍刺抵在了他的脖頸。 陳青山丟掉軍刺,哀嚎著投降。 謝煊放了他,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