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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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吧屏逸,”魔君語氣一轉(zhuǎn),饒有深意道,“你若與本座聯(lián)手,東君和月神又算得了什么?” 屏逸一震,驀地抬起眼睛,目光犀利:“被封印了兩萬年,你還是不肯死心?” “你我命格相生相克,只要你還活著,本座就有希望?!闭f著,魔君陰陰笑了起來。 屏逸冷冷低叱:“我勸你別再癡心妄想了,你是出不來的,還是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哼哼,那就走著瞧,誰能活到最后還未可知呢?!蹦Ь湫α艘宦?,忽然轉(zhuǎn)換了話題,語氣意味深長,“看見你身邊的這個丫頭,倒是讓本座想起了一個人……” “那又怎樣?”屏逸霍然變色,眼神頓時冷厲起來。 “不用這么緊張……”魔君笑了笑,不由得微微感喟,“焰靈族的后裔總算還有活下來的……不過,你私自將她留在身邊,是為了還債么?” ☆、第三十四章:無極洞 還債?屏逸一震,前塵往事再次涌上心頭,恍惚間,腦海里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人的臉,那張臉,從記憶的暗海中浮出水面,與身邊少女的容顏交錯重疊——那是他心里的溫暖與光明,也是他最深的傷口和夢魘…… 許久以來,他從未刻意去回想,卻一直不曾遺忘。此時此刻,那個久遠(yuǎn)的傷疤再度被觸及,錐心之痛油然而生,一如從前。 屏逸薄唇緊抿,臉色瞬間蒼白,雙手在袖中微微顫抖。 “還……還什么債?”紫游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忍不插嘴問,“你……你到底在說什么呀?” 魔君冷笑了一聲,沒有理睬少女,只是一字一頓道:“屏逸,你欠姑姑的,永遠(yuǎn)都還不清了……” 什么?紫游不禁動容,心中疑竇叢生:那位姑姑是誰?屏逸和她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姑姑……聽到那個稱謂,屏逸心頭一顫,眉宇間頓時涌起了激烈復(fù)雜的情緒,黑眸中難掩痛楚。 “神君?你、你沒事吧?”紫游看著他的臉色,心中惴惴不安。 魔君卻低低笑了起來:“心病還須心藥醫(yī),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對癥之藥,何愁治不好心中頑疾?” 屏逸驀地抬起了頭,眼中有冷銳的光一閃而過,看著那塊鎮(zhèn)魂碑,暗自咬了咬牙,盡力將情緒平復(fù)下去。 “說夠了吧?說夠了就給我閉嘴!”屏逸不愿再聽他多言,旋即雙手結(jié)印。 “真是愚蠢啊……你為三界做了那么多,最終又得到了什么?誰又會記得你呢?” 隨著障隱結(jié)界的完成,魔君的聲音漸漸隱去,最終渺不可聞。 不見了?看著鎮(zhèn)魂碑在面前消失,紫游眨了眨眼,一時間尚未回過神來。 屏逸垂下了手,無聲地凝立于風(fēng)中,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游扭頭看著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然而當(dāng)著外人的面卻又不便明言。 等到將余下的三座鎮(zhèn)魂碑一一檢視完畢,已是暮色冥冥、日薄西山了。 屏逸決定在婆娑山中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動身離開。 山頂神廟素來是四位守山神將居住的地方,屏逸不愿在那里過夜,便帶著紫游在山中僻靜處另覓居所。 靜謐的帝王谷中,太初封印被開啟的一瞬,無極洞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通道中的燭火隨即亮起。 這個石洞已經(jīng)被塵封了數(shù)萬年之久,然而里面的一切卻依舊如故,不染纖塵。 洞中寬敞得近乎空曠,燈火亮如白晝,絲毫沒有昏暗壓抑的感覺,然而陳設(shè)卻相當(dāng)簡陋,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具之外,再沒有任何一件多余的東西。 然而也不知為什么,在如此簡陋到一覽無余的居所之中卻隱隱有一種莊嚴(yán)神圣的氣象,令人身處其間而肅然起敬。 屏逸凝視著洞中熟悉的一切,恍惚間仿佛又感受到了父神的氣息,似乎那個人從未遠(yuǎn)去。 他的父神元極天帝曾在此處隱居清修,也曾在此地涅槃坐化,而他曾在這里陪伴過父神,也曾在此地送父神歸去。 對于神祈而言,生死枯榮猶如季節(jié)輪回一般自然而然,本不值得過多悲喜,然而在父神永逝的那一刻,內(nèi)心的悲傷洶涌而來,令他忍不住失聲哀泣,但可笑的是,因為弒情咒印的禁錮,他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淚。 屏逸知道,父神彌留之際,始終放不下的并非是后輩子嗣,也不是什么三界眾生,而是昔日那個他所深愛過的女子。 身為天帝的他,曾經(jīng)為了神族的利益,狠心背棄了自己的戀人,讓一切愛恨嗔癡盡化泡影,而對方的死留給他的是永恒的愧疚,哪怕直到生命的盡頭,他也仍然無法釋懷。 原來高高在上如父神這般,卻也堪不破糾結(jié)于心間的那縷情思…… 既然父神是有情的,為何要對兒子們?nèi)绱死淇嵝暮荩?/br> 倘若父神是無情的,為何會選擇在死后與昔日的戀人同xue而眠? 如父神所言,無情真的可以超越蒼生么? 這天地間除卻愛的力量,還有什么是至高無上、無堅不摧的? 為什么人間可以有愛,天界卻不能有情呢? 這些疑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屏逸心中縈繞,他真的想不明白元極天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記憶中,那個所謂的父親一直都是若即若離難以捉摸的…… 元極天帝臨終前,下旨傳位于東君,東君繼位之后,增訂了許多戒律法條,用以維護(hù)神族無上尊嚴(yán)的同時,也嚴(yán)格規(guī)范著天界的秩序和等級,不容許任何仙人行差踏錯。有史以來,天界的冷酷嚴(yán)苛達(dá)到了巔峰。 作為天帝之子,屏逸對此并不完全認(rèn)同,卻也不得不和其他仙僚一樣謹(jǐn)言慎行,委曲求全。 也許,這樣屈心抑志地活著真的是有所不甘吧?否則,魔君的話又如何能激起他心中的波瀾,令他久久不能平靜呢? 可惜呀……真正了解他的人早已成為陌路,他們曾經(jīng)是父子、兄弟、師徒…… 怪只怪天道無情,聚散無常。而今,他所留戀的那些溫暖終究變成了握不住的指間沙、抓在手里的一陣風(fēng)、不可重溫的一場夢…… 看著洞中的一切,屏逸若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情無限低落。 “今晚我們就住這兒么?”紫游輕聲問了一句。 屏逸回過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紫游有些想不通:“這里如此簡陋,哪有神廟里好?” 屏逸抬眸瞧了她一眼,低低道:“父神曾在此地清修,我順便過來看看?!?/br> 什么?這竟是元極天帝的故居?紫游心中詫異,歉然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屏逸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地方與我父神的身份地位很不相符?” “看樣子,你父神過得很清苦?!弊嫌卫Щ蟮?fù)u了搖頭,“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br> “父神雖貴為天帝,但骨子里卻是個很嚴(yán)肅很無趣的人,他住過的地方大抵如是——簡潔質(zhì)樸,毫無修飾?!逼烈葑旖欠浩鹆艘唤z苦笑,微微感喟,“‘超凡入圣,返璞歸真’是他畢生的追求。” ☆、第三十五章:有父無母 “喔,你父神可真厲害,如果換作是我長期住在這里,恐怕早就悶壞了……”紫游暗自咋舌,心中充滿敬畏的同時,也覺得元極天帝律己未免太過嚴(yán)苛了些,有這么一位嚴(yán)父在身邊,作為兒子的他會不會覺得很累呢? 她怔怔看著屏逸,不由得胡思亂想,腦海中居然浮現(xiàn)出了他被元極天帝苛待的畫面,禁不住有些心疼。 屏逸郁郁道:“父神常說人生如夢,萬緣皆空,與其困守執(zhí)念,苦心經(jīng)營,不如息心做個智者,及早撒手,了無牽掛。” 紫游很是不以為然:“噫,不好不好,倘若一個人息心絕念,那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哦?”屏逸抬了抬眉,轉(zhuǎn)頭看著她,“那么依你之見該當(dāng)如何?” 紫游想了想,回答:“紅塵里的人都說‘心如槁木不如多愁善感,徹底的醒不如糊涂的夢,一杯苦茶勝于無味仙湯,一場痛哭勝于哀樂兩忘’。所以啊,與其息心撒手,不如盡己所能搏一搏、爭一爭,也不枉活了一場?!?/br> 屏逸陷入沉思,良久方嘆道:“凡夫俗子須臾一生,明知終有一死,卻仍然努力地活著。而神仙中人雖可萬古長存,然已心如死灰,萬念俱空。相比之下,與其做個空空仙人,不如做一世凡人。” “什么?”紫游心里一跳,愕然道,“神君想做個凡人?” 屏逸看著她吃驚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眼里的光漸漸暗了下去,最終改口道:“隨便說說罷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紫游在心里暗暗禱告了一番,無聲地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一時無語,各自沉默下去,洞里靜得出奇,連火焰跳動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紫游站在洞內(nèi)四處張望了幾眼,目光落在對面的墻壁上時,不禁脫口“咦”了一聲,好奇地走了過去。 “這……應(yīng)該是個封印吧?”凝視著墻面上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光點,她不由得抬起了手想去觸碰,“這個圖形好像是……” “別碰!”屏逸聞聲回頭,連忙揚(yáng)聲喝止,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紫游的指尖已經(jīng)觸碰到了那些忽隱忽現(xiàn)的光點,剎那間,青灰色的石墻上驟然發(fā)出了耀眼炫目的白光,無形的力量憑空而生,猛地將她震飛出去。 “當(dāng)心!”屏逸動如疾風(fēng)閃電,沖過去接住了她。 “嚇?biāo)牢伊恕弊嫌温溥M(jìn)他的懷里,長舒了一口氣,心里仍在砰砰亂跳。 屏逸將她放了下來,少不得提醒:“那個封印威力極強(qiáng),最好不要靠近,以免被它所傷?!?/br> “奇怪……你父神為什么要設(shè)下那個陰陽隔絕封印呢?”紫游一臉迷惑,甚是不解。 “那是我設(shè)下的,不是父神。” “你?”紫游眨了眨眼,忍不住問,“為什么?” “所謂陰陽隔絕便是要將生人與逝者隔絕開來?!逼烈菖郧脗?cè)擊,沒有從正面回答。 “我明白了……”紫游心里頓時猜到了**分,轉(zhuǎn)頭看著對面的墻壁,恍然道,“先帝的陵寢就在陰陽隔絕封印的后面?!?/br> 屏逸點了點頭:“那堵墻便是通往父神墓室的入口。” 果然!紫游聽到他的確認(rèn),還是禁不住悚然一驚:這生死陰陽僅僅一墻之隔,晚上住在這里,如何能睡得安穩(wěn)? “你害怕了?”屏逸審視著她的臉色。 紫游一愣,掩飾道:“沒……沒有?!?/br> “仙家視生死如一,沒什么好怕的……”屏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兀自走到東首的玉臺前坐了下來,“那里面除了我的父神之外,還有一個女人?!?/br> “女人?”紫游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猛然想起了什么,“啊,我知道了,她一定是你的母親?!?/br> “母親?”屏逸搖頭笑了笑,神情落寞,對他而言這個稱謂何其陌生。 “難道不是么?”紫游走到他的身邊,疑惑地看著他。 “不是?!逼烈輷u了搖頭,語氣多了幾分詫異,“我沒有母親,你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怎、怎么會沒有母親?”紫游愕然,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難道是……是你父神拋棄了她?” “你想哪兒去了?”屏逸看著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耐心地向她解釋,“你是有所不知,天界中人并非通過陰陽繁衍、母體孕育代代相傳,而是順天應(yīng)時而生,比如東君是由青陽混元之氣所化,月神是以太陰至妙之氣結(jié)為形體,衛(wèi)介本是上古仙劍之靈,而大司命則是九幽冥石衍生出來的星魄……他們大多都是造化所出,天賦神通。” “呵,那個大司命,原來他真是石頭做的呀?”紫游撇了撇嘴,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怪不得性子又冷又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