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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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姑姑,你們知道么?她還活著……”屏逸伸手撫摸著那兩口并排在一起的水晶棺,垂眸凝視著里面長逝的人,眉宇間神情復雜,“相隔了十一萬年,她又回到了天界,回到了我的身邊?!?/br> “她長得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極像姑姑,生氣的樣子卻很像師父,你們不知道她發(fā)呆的樣子有多可愛……”說到這里,屏逸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溫暖的笑意,連眼神都變得柔和起來,仿佛一想起她,心里就會充滿喜悅。 他在棺前沉默了良久,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眉宇間籠上了一層陰影,聲音也跟著沉了下去:“我應該帶她來見你們的,可是……我不敢……” “最近,她向我問起了你們的事情,可我卻不敢告訴她實情,我怕她知道以后會恨我,會離開我……更怕她會傷心……” “師父,您曾說過,不想讓她知道這些,難道我要一直對她隱瞞下去么?” “您知道嗎,在面對她的時候我心里有多矛盾?” 屏逸深深嘆了口氣,眉宇間有難以排解的煩憂,歸虛里的水再深,也抵不過心中無涯的苦痛。 他從懷里取出了一支發(fā)簪,那支簪子長約三四寸,是用一整塊純凈的牽心古玉制成,簪頭上鐫刻著三朵盛放的千夜梨花,針梃上則纏繞著如意吉祥紋,整支簪子渾然一體,玲瓏剔透,精美雅致。 “這對牽心玉所制的梨花簪,是姑姑生前最喜歡的,我留下了一支,將另一支送給了她,她似乎……也很喜歡?!逼烈菽粗掷锏挠耵ⅲα诵?,“我在這對發(fā)簪上面同時施加了鏡照之術(shù),她并沒有發(fā)覺,雖然不能帶她一起來,但你們還是能夠見到她……” 說罷,他用靈力激活了鏡照之術(shù),一道光頓時從梨花簪上發(fā)出,投向了面前的虛空之中,轉(zhuǎn)瞬間一面若有若無的鏡子從光芒之中浮現(xiàn)出來,映照出了另一個時空的畫面—— ☆、第八十七章:生別離 頭戴千夜梨花簪的紫衣少女從云夢樓上飄然掠下,衣帶當風,仙姿楚楚,轉(zhuǎn)眼便來到了風雨雷電四位神使和那兩個金甲天兵的面前。 只要她將那枚簪子帶在身上,他便可以隨時隨地通過鏡照之術(shù)看到她的舉動、聽到她的聲音,以及她身邊所發(fā)生的一切。 屏逸站在水晶棺前,抬頭關(guān)注著虛鏡中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和聲音,當他看到那名清霜殿的侍女當眾指控她和武曲星君有私情的時候,不由得變了臉色,怒火中燒—— 怎么?他才離開天界幾個時辰而已,這么快就有麻煩找上她了?這些骯臟的東西! 無色林外面,東君、月神擺駕于神壇之上,眾仙班靜靜肅立,翹首以待。 約摸一刻鐘過后,紫游率先從無色林中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兩個負責監(jiān)督的金甲神兵。 沒有情花?她低下頭細細看了看自己身上,心中惴惴不安——據(jù)典籍記載,動了凡情的神仙是看不見落到身上的情花的,而沒動凡情的神仙就算進入林中,身上也不會沾惹上情花,如此看來,她身上到底是有花沒有? 要想知道答案,恐怕只有問那些局外人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緩緩抬起了頭,看著那些面色各異的人,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中找到一個答案。 少司命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而青女卻神色大變,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失望。 海棠仙子對她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卻盛滿了憂愁和苦澀。 大司命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帶著一絲玩味。 衛(wèi)介緊鎖雙眉,若有所思地審視著她,臉色復雜,似乎有些意外,又好像有幾分釋然。 “少司命所言果然不錯,”月神沖著階下的紫衣少女點了點頭,竟是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和顏悅色,“看來你的確是心無雜念,不染纖塵?!?/br> 這就是說她并沒有沾惹上情花……紫游心里一喜,頓時長長松了一口氣——無色林已經(jīng)證明了她的清白,事實勝于雄辯,就算有人往她身上潑再多的臟水也是無用的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夫復何言? 她不卑不亢地抬起了頭,向滿臉失望的青女露出了明媚的笑顏,這勝利的一笑足可把對方氣得七竅生煙。 對她而言,這一關(guān)算是有驚無險地通過了,然而對于武曲星君來說,卻是劫數(shù)難逃。 良久之后,正在眾人心里犯嘀咕的時候,他終于從無色林中走了出來,身邊同樣跟著兩名負責監(jiān)督的金甲神兵。 紫游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武曲星君渾身上下沾滿了情花花瓣,在日光的照射下,那些花瓣五顏六色,艷麗迷人,猶如不計其數(shù)的彩蝶將他包圍。 看著剛剛從無色林中走出來的男子,眾人嘩然變色,有人驚訝不已,有人搖頭惋惜,有人覺得不可思議,有人面帶嘲諷…… 怎么會是這樣?難道說這只是武曲星君一廂情愿?青女蹙眉,心中憤恨難平——那個人魚沒有動情,那么他們兩人存有私情一說便不成立,可憐她為此費盡心機,到最后竟是一敗涂地! 面對那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武曲星君卻是坦然自若,鎮(zhèn)定如?!热粺o法逃避,何如直面現(xiàn)實?他從不后悔愛上了海棠仙子,也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錯,非要說錯,那么他們最大的錯就是生在了天界。 事到如今,他自己的安危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只想傾盡所能來保全她們兩個。 海棠仙子強忍住淚水,難過地低下了頭,心里充滿了悲傷——此時此刻,她真想沖出去和他一起來面對這一切,然而她知道,她不能說出實情,否則紫游就會受到他們的連累…… “武曲星君,你還有何話說?”東君面罩寒霜,聲音隱隱帶著怒氣,“本尊如此看重于你,你不思進取,反倒自甘墮落……本尊的顏面都要被你給丟盡了!” “臣有罪,是臣辜負了您的一片厚望!”武曲星君屈膝跪地,向上叩拜,只能盡力圓謊,“但臣在靈霄殿中所說的一切絕無虛言,只是在那兩次偶遇之后,臣才發(fā)覺自己有些心動……但臣也很迷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上了她,所以在那之后,臣一直很怕見到她,也深怕別人會看穿臣的心思……” 什么?紫游愣了一下,但隨即就明白了過來——到了現(xiàn)在這步田地,為了保護海棠仙子,他只能借題發(fā)揮,謊稱心里喜歡的人是她。 他說得如此情真意切,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順理成章地以為,武曲星君真的對她動了情念。 “你還說!還嫌不夠丟人嗎?”東君疾言厲色,抬手指著跪在階下的男子,怒斥,“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你修行多年,位列星君,定力竟然還不及一個不如你的人,你太令本君失望了!” “東君息怒!”武曲星君再次伏拜于地,聲音平平?jīng)]有任何起伏,“臣自知有罪,甘愿受罰!” “既然動了塵念,那就去凡間歷劫吧!”東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把臉扭向一邊,不耐地揮了揮手。 武曲星君伏拜于地,臉深深埋藏于雙臂之間,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在聽到東君的判決之后,全身震了一下,然后緩緩抬起了頭,澀聲道:“臣,遵旨!” 那三個字敲到心上的一刻,海棠仙子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不禁黯然神傷——謫入凡塵之后,他會徹底忘記她,忘記在天界的一切,去過凡人的生活,從此以后,天上人間,永難再聚,她將在九天之上挨過一個又一個清冷寂寞的長夜,獨自舔嘗著思念之苦。 武曲星君站起了身,面對紫游,意在言外:“武曲有愧于仙子,愿仙子日后專心向道,勤加修煉,切勿以我為念。” “我……”紫游滿是同情地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動了動嘴唇,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轉(zhuǎn)念一想,頓時便明白這話并非是說給她聽的。 她剛想要說什么,武曲星君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看向在場的眾位仙僚,當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掠過時,他趁機看了海棠最后一眼,用爽朗的笑容向她告別。 海棠仙子深深看著他,心碎腸斷,淚水幾欲奪眶而出,所幸的是,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武曲星君身上,并沒有注意到她。 “諸位同僚,武曲在此拜別!”對著眾人深深行了一禮之后,他毅然轉(zhuǎn)身離去,在兩個金甲神兵的監(jiān)押下,大步走向轉(zhuǎn)生臺。 “美人邁兮音塵闕, 隔千里兮共明月; 臨風嘆兮將焉歇? 天路長兮不可越……” 他且走且歌,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歌聲最終渺不可聞。 他就這么走了?紫游怔怔凝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里莫名的難過,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兜頭將她淹沒。 處置了武曲星君之后,月神當即下令:“織冬心系名利,惡意誣告,六根不凈,即刻逐出清霜殿,打入凡塵,永受名韁利鎖之苦!” “月神饒命!月神饒命!”織冬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不停地哭求,“請月神再給卑女一次機會,卑女一定改過自新……”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兩個金甲神兵已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左右,從旁挾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她拖了下去。 青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貼身侍女被帶走,神色漠然,臉如冰雕,竟是毫無一絲同情。 聽著那個哭嚎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皺眉輕舒一口氣——走了也好……無用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留在身邊只會給她添堵,不如打發(fā)了干凈。 武曲星君和織冬相繼被罰去之后,場中只剩下紫游一人。 東君定睛看著她,若有所思,神色肅穆而威嚴:“念在你心地純凈的份兒上,就罰你回去思過三日,你要時刻以他們二人為戒,切不可重蹈覆轍!” 紫游誠惶誠恐,連忙跪地稽首:“卑女一定謹遵教誨,專心向道,嚴守天規(guī)!” “嗯……云中君調(diào)教出來的人還算不錯?!睎|君滿意地點了點頭,向她抬了抬手,“平身吧?!?/br> “謝過東君?!弊嫌卧俅芜蛋?,無聲地舒了一口氣,款款站起了身。 “東君,臣有話要說?!边@時,衛(wèi)介忽然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他要干嘛?紫游瞬地看向青衣劍仙,剛要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東君微微一怔,抬眉看著他:“你想說什么?” “天界男女向來隔河而居,自有分定,本不該混雜同處,亂了綱紀,碧霞宮畢竟是男神居所,女仙留在那里恐有瓜田李下之嫌?!闭f到這里,衛(wèi)介若有深意地瞟了她一眼,“所以,為了避免今日之事再次發(fā)生,她最好還是依照天規(guī)搬到該去的地方為妙?!?/br> 什么?他居然要她搬出碧霞宮?紫游大吃一驚,仿佛當頭落下了一道霹靂,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不由得愣住了。 ☆、都市言情神君的新寵 “此話有理?!睎|君輕輕撫了撫短須,點頭沉吟,“你若不提,本尊差點就忽略了……她已被冊入了仙籍,不宜留在碧霞宮了?!?/br> 不……紫游心里猛地一沉,頓時有些六神無主——她不想離開碧霞宮,更不想離開云中君,但如果這是東君的命令,她又怎敢違抗? 她暗暗握緊了手指,心中七上八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風雨雷電四位神使面面相覷,找不出任何理由加以反駁,事已至此,如果硬是將她留在碧霞宮,那無疑是在公然違抗天規(guī)。 “她的去處,就由你來安排吧,”東君轉(zhuǎn)頭看著月神,溫聲叮囑,“她畢竟是云中君調(diào)教出來的人,不可慢待了她。” “這是自然?!痹律裎⑿︻h首,轉(zhuǎn)頭看向紫衣少女,吩咐,“你且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就來廣寒宮聽差吧?!?/br> “廣寒宮?”紫游一震,猛然抬起了頭,怔怔望著她,心中極不情愿。 “怎么,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愿意?”月神端詳著她那一臉為難的樣子,眼神微微變化了一下。 “我……我能不能……”紫游心中慌亂,手足無措,說話一時有些語無倫次,“卑女,卑女真的不能留在碧霞宮了么……” “天條戒律,字字分明,你是怎么學的?”月神輕抬眉梢,責備地瞪了她一眼,語氣不悅。 “卑女……”看到月神嚴厲的目光,紫游駭然低下了頭,不得不服從,低聲道,“卑女遵命。” 時至今日,她雖然已經(jīng)獲得了仙籍,卻還是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和方向,強權(quán)之下由不得她不低頭。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早就料到終將有一日會和他分離,卻沒想到,這一天竟是來得這樣快。 原本,他便如飄在天上的云,而她卻是游在水下的魚,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生命的軌跡似乎永遠也不會相交在一起,只是因為偶然間云在水中的投影,魚才有了和他相遇的機會,然而云終究會飄走,倒影也會隨之消失,云和魚所謂的相遇徒然只是一場夢幻泡影。 她沉沉地想著,眼里的光彩也跟著一分分地暗淡了下去——哪知才與他分離了幾個時辰,她的世界里便已是天翻地覆了。 “好了,事情到此結(jié)束,眾仙卿都散了吧。”神壇上,東君舒展開眉頭,沖著階前的兩列仙班揮了揮手。 “且慢!”有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只聽風聲一動,紫衣少女的身旁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你,你回來了?”紫游神情一動,愕然轉(zhuǎn)頭看向他,目光炯炯,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悅。 屏逸沖她點了點頭,然后抬眸看著神座上的人,冷然道:“東君要處置我宮里的人,總該先問一問我的意思吧?” “今朝是他們的忌日,你現(xiàn)在不是應該身在歸虛么?”東君審視著突然在此出現(xiàn)的人,感到有些意外,“如何這么快就回來了?” 原來他是去了歸虛?紫游心里一跳,不知今天是誰的忌日? “逝者已矣,我若再不回來好戲都快要散場了,錯過了豈不可惜?”屏逸冷冷睨了青女一眼,不齒道,“我真是看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