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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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鬧得越大越好 她知道,謝保安看著五大三粗的,實則膽子很小,經(jīng)不起嚇。 而他又向來是個沒主見的,都是爹娘說什么他就做什么,老謝頭不許他分家,他自然不敢分。 是以劉氏提出分家后,才會挨了他的打。 故,想要讓二房三房順利分家,就得從謝保安這里入手,只有他動搖了,這個家才有可能分得成。 所以她才來找他“逼債”。 果然,謝保安一聽她的話就嚇住了,下意識看向兒子:“這,天賜,她說的是真的嗎?” 謝天賜點頭,“爹,是真的,借錢不還是要去坐牢的……” “???”謝保安一聽更加嚇壞了,搓著手,原地踱開了步,嘴里喃喃道:“這可怎么辦……” 家里哪里能拿出這么多錢來?別說十兩了,就是十錢,他們現(xiàn)在也拿不出。 每天的工錢都上交家里了,花氏說早花光了,今天的活兒才剛開始干,連十個錢都還沒有掙到,拿什么還? 這不是要他命嗎?劉氏這個敗家娘們。謝保安頓時六神無主了。 謝悠然見目的達到,便收起了借條,緩緩起身,道:“行了,你們想辦法湊錢吧,兩天后我若是見不到銀子……”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道:“咱們衙門見?!?/br> 放下了狠話,便帶著丫鬟,揚長而去了。 留下謝保安父子站在那里,一臉的一籌莫展。 “怎么辦爹?”謝天賜問。 謝保安一聲不吭地往石礦里走。 “爹,咱得想想辦法啊,不然真得要坐牢啊……” 謝保安沉默半晌,才道,“回去問問你爺,看有什么辦法。” 謝天賜不做聲了,他知道,爹爹向來沒注意,這事兒,還得爺出面。 不過沒關系,大jiejie說了,這事兒,鬧得越大越好,鬧得越大,他們才有可能分得了家。 當下,父子倆都無心干活了,直接回了家。 “什么?你們借了大房十兩銀子?”花氏一聽就叫嚷開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們怎么不知道?” 這種沒有分家的,不管哪一房借了錢,都要大家一起還的,所以她才這么急。 謝保安籠著袖子,蹲在角落里,不吭聲。 劉氏看了丈夫一眼,道:“就是過年那陣,天賜和紅梅不都生病了嘛,公中又拿不出錢,我這也是沒轍才去借的?!?/br> 花氏惱怒:“你借誰的不好,偏去借大房的?” 劉氏冷笑:“我不跟大房借跟誰借?誰家能這么大方,一下子借我十兩銀子?二嫂,你借嗎?” “我……”花氏噎住了,“我沒錢。” “就是啊,我到處借錢,人都說沒錢,我能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病死吧?” 花氏嘟噥,“那也不能跟大房借……” 老謝頭半坐在床上,瘦骨嶙峋,聽到妯娌倆吵架,不耐煩地磕了磕旱煙槍,道:“什么大房?誰是你們大房?”又指著花氏,不悅道:“如今你們一家才是大房?!?/br> 花氏知道觸了逆鱗,縮了縮脖子,不吵了。劉氏也不敢吭聲了。 “爹,怎么辦?”謝保安問,他是一點主意都沒有。 老謝頭眼一瞪,道:“能怎么辦?還錢?!?/br> 謝保安囁嚅,“可,可我們家沒錢?!?/br> 老謝頭看向花氏:“公中賬上還有多少錢?都拿出來。” 花氏不滿,“爹,憑什么要從公中出?這錢是他們借的,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老謝頭還未說話,劉氏已搶著道:“什么你們我們?嫂子,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你讓我家保安和天賜砸石頭掙的錢交給你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一家人不能見外,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管哪一房出了事,都是休戚相關的,都得互相幫忙。怎么,如今我家欠了錢,就跟你們不是一家人了?” “你……”花氏一時噎住,有點惱羞成怒,心道這劉氏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她以前可不敢這樣頂撞她的,什么時候長膽子了? “一碼歸一碼,這是兩回事。”花氏狡辯。 劉氏道,“這怎么就是兩回事了?這家還沒分呢,爹還在這里呢,嫂子你就說這話,不是讓人寒心嗎?” “我……”花氏啞口了,生平第一次,吵架不是劉氏的對手。 “行了,別吵了,”老謝頭沉著臉道:“花氏,你把公中的銀子拿出來,先給二房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爹啊,”花氏苦著臉,“不是我不拿,確實是因為賬上沒錢啊,別說十兩了,就是一兩銀子也沒有啊?!?/br> “沒錢?”劉氏道,“怎么會沒錢呢?我家保安和天賜每日都有十幾文進賬的,怎么就沒錢了呢?” 花氏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十幾文很多嗎?這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開銷不要錢嗎?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就你們掙的這十幾文,夠什么?塞牙縫都不夠,還好意思說?!?/br> “嫂子你這是什么意思?嫌我們家掙得少是嗎?有本事你去掙一個啊?你家傳宗耀祖都是半大小伙子了,你怎么不叫他們?nèi)陚€錢貼補家用?我家天賜比他們還小呢,還天天都去采石場上工,你怎么不叫你兒子去?” “你……”花氏語塞,“傳宗耀祖那不是身體底子不好,沒有天賜有力氣嘛,那種粗活,他們怎么干得動!” 劉氏冷笑,“你家兒子是寶,別人家的孩子就是草。你家傳宗耀祖干不了粗活,我家天賜就能干嗎?他從小是跟傳宗耀祖吃一樣的東西長大的,年紀還比他們小,他都能做,你家傳宗耀祖憑什么不能做?人本來讀書讀得好好的,夫子也夸他有天賦,將來大有前途,可為了掙錢養(yǎng)家,愣是休了學回來干粗活。你這個當伯娘的,不心疼倒也罷了,如今還說這風涼話,嫌棄他掙得少,你這還是人做的事嗎?聽了能不叫人寒心嗎?” “還有,憑什么你們一家子都要我們來養(yǎng)?有本事你們自己養(yǎng)自己?。∥覀円患胰藦脑缑Φ胶?,辛辛苦苦點燈熬油的,沒落著個好倒也罷了,還要被你這么抱怨,嗚嗚,我可憐的天賜,每天起早貪黑,風里雨里的去砸石頭,累得跟頭牛似的,一雙手上全是一個又一個大的血泡,看著都叫人心疼。他才多大啊?這是孩子干的活兒嗎?你們再這么逼我,我們娘仨干脆就去跳了橫河算了,省得在這世間受苦受累,出了力還不討好!” 劉氏這一番連哭帶說,把藏在心里這么長時間想說的話噼里啪啦一個勁兒的說了出來,看得花氏目瞪口呆。 她怎么不知道,這個平時跟在自己后面唯唯諾諾悶屁都不敢放的妯娌,竟這么有能耐? 這一頓夾槍帶棒巧言善辯的,啪啪啪打得她根本接不上話來。 第399章 開打 劉氏這些年也確實被壓抑得很了。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嫁得好漢,吃得飽飯??勺约夷腥颂C囊了,哪哪都不如二房。明明是一對雙胞胎,但老天爺就是長偏了心眼,什么長處都讓二伯子給占了。比起二伯子的精明,自家男人永遠都只有被算計的份,連帶著她也受了花氏不少的窩囊氣。 之前還好,還有仇氏在,三個兒子中,仇氏最喜歡這個聽話的小兒子,所以他們?nèi)?,雖然處處被二房壓制,但好歹還有仇氏偶爾幫著撐腰,日子也算還過得去,如今仇氏沒了,二伯子的腿又斷了,老爺子可憐二兒子,自然就偏著二房了,三房的日子,也就愈發(fā)艱難了,所以劉氏才這么急迫地想要擺脫這個爛泥一樣的家,分出去單過。 大丫說了,要么不鬧,要么,就要大鬧,否則,這家永遠也分不了。 是以,劉氏才一狠心,逼著自己跟花氏直接對上了。 等她噼里啪啦一頓懟完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對抗并不是件很難的事,以前她總覺得自己笨嘴笨舌,吵架吵不過花氏,卻原來豁出去后,發(fā)現(xiàn)也就那么回事,花氏也不是她以為的那么強,那么厲害,自己也不是自以為的那么弱。 這么一頓悟之后,劉氏霎時神清氣爽。 尤其是看到花氏一臉吃了大便毫無招架之力的模樣,她更覺心頭出了一口惡氣,心里舒坦多了。 原來,大丫說的是對的,不把自己逼到極致,你永遠想象不出,自己的潛能有多大。 想到這里,劉氏對謝悠然心里充滿了感激。 當下,她沖花氏投去了得意一瞥,氣得花氏面皮發(fā)紫,哆嗦著伸手一指:“你個潑婦,你……” “夠了!”老謝頭重重磕了磕旱煙袋,厲聲呵斥道,“我還沒死呢,怎么著,你們就要反天了嗎?” 花氏和劉氏都不敢吭聲了,但彼此都還眼神廝殺,很是不服氣。 老謝頭見狀,氣得一陣胸悶,頓時好一頓的咳嗽。 謝保安連忙上前替老爹撫胸口順氣。 老謝頭痛心疾首,“我早晚要被你們氣死!” 謝保安垂下頭,“爹,是兒子不孝。” 又對劉氏吼:“你個敗家娘們,少說兩句不行嗎?” 劉氏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悻悻作罷了。 謝保平這時也架著根拐過來了,擺起了兄長的架子,板著臉呵斥道:“都吵吵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吵吵?讓人聽到了笑話?!庇忠笄诘厣锨皣u寒問暖:“爹,你沒事吧?” 老謝頭緩了口氣,點點頭,道:“保平,你來了也好,這事兒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怎么辦才好?!?/br>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老謝頭就是再憎惡已經(jīng)被逐出家門的大兒子,但他心里也清楚,這錢,得還。 畢竟,這錢是花在了自己孫子孫女身上的,不是劉氏借了去亂花的。 那段時間,的確是家中困難,老妻也要看病,閨女又婚姻不順,老謝頭沒有精力去管小孫子小孫女,所以劉氏到處去借錢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并不知道那錢是借的誰家的罷了。 既然早就跟大房劃清了界限,如今,就該早把這錢還了,從此兩不相欠便是。 于是,老謝頭想了想,道:“實在不行,就再賣兩畝水田吧。” 謝保平一聽,脫口而出:“爹,不行啊,咱家的田地可沒剩多少了,再賣,咱家可就連飯都吃不上了?!?/br> 劉氏心里冷笑,現(xiàn)在都吃不上飯了,還說那個。 花氏也道:“是啊爹,可不能再賣田地了,您不是說過嗎?那田地可是咱莊稼人的命根子,不能賣?!?/br> 老謝頭苦笑,“我又何嘗不知?可你們說說,這不賣地,哪來的錢還債?” 花氏嘟噥,“誰惹的禍,誰自己去收拾,憑什么要我們給擦屁股?!?/br> “你……”劉氏一聽氣又不順了,“嫂子,你說這話我可又不愛聽了,當初我借那錢,你們可也是花了的。雖說大部分的錢都給了天賜和紅梅治病了,但是,余下的錢,我可是都拿出來給娘買藥和貼補家里的,不然那段日子家里能有rou吃?如今要還錢了,你倒好,拍拍屁股就想撇干凈,這世間哪有這么便宜的好事?” “我就想撇干凈怎么了?”花氏今天接二連三被劉氏懟,也是火了,當下就扯著嗓子吵嚷了起來,“誰借的錢誰還,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要都這樣,趕明兒我也到處借錢去,然后讓你們一家子也跟著還,看誰狠過誰!” 劉氏不甘示弱,也吵了起來:“有本事你去借啊,看誰能借給你,就你們家這種潑皮無賴,一家子游手好閑的,你當別人是瞎的,還是傻的?這錢能借給你?” “你……”花氏大怒,袖子一卷就沖了上來,“你個潑婦,今兒我不撕爛你的嘴,我就不姓花……” 劉氏也是氣急了,完全不顧后果了,花氏沖過來,她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頭發(fā),恨恨道:“好啊,今兒就看誰撕爛誰的嘴。”一邊說著,罵著,妯娌倆就這么扭打在了一起。 屋子里頓時亂成一團。 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劉氏今兒會突然發(fā)作,在大家的印象中,她向來低眉垂眼的,從來都是花氏說東,她不敢往西的,今兒卻字字句句都在對著花氏干,言語間跟吃了火藥一般,如今竟敢跟自己的嫂嫂動上手了,這轉(zhuǎn)變,著實讓大家吃驚。 待得反應過來后,妯娌倆已經(jīng)扭成了一團,雙方撕扯著對方的頭發(fā),打得難分難舍了。 謝保平急了,連忙指使一旁的謝保安:“快,快上去拉開你婆娘,敢打嫂嫂,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