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極縱無雙之正室指南、傅爺,余生有你、小少爺,該吃藥了、寡夫門前是非多、夫貧妻嬌、陸先生的閃婚甜妻、權(quán)宦醫(yī)妃之廠公真絕色、重生后我學(xué)會了抱大腿、嬌妻入懷,顧少我超乖、阿秀
“我可憐的大丫啊……”寂靜的空氣里,楊氏啜泣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悲切凄涼。 謝保順低垂著頭,手里的鐵鉗無意識地?fù)軇又枥锏哪咎?,垂下的眸底里,是無窮無盡的悲痛和哀傷。 一墻之隔的屋子里,安然和怡然無聲地躺在被窩里,姐妹倆都沒有睡意。 聽著隔壁傳來的娘親隱忍的哭泣聲,怡然眨了眨發(fā)酸的眸子,輕聲道:“二jiejie,大jiejie不會有事的,對吧?她有老神仙保佑著呢,是吧?” 安然沉默半晌,才道:“是。” 三天了,jiejie墜崖已經(jīng)三天了,韓叔說,他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是依然沒有jiejie的消息。 jiejie,大概是真的回不來了。 黑暗中,她閉上眼睛,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眼角滾落了下來。 韓青山的屋子在謝家后面,和謝家一樣,屋子里也是一燈如豆,顯得格外的寂寞清冷。 這種清冷,不是因?yàn)槲葑永餆锰炕鹆Χ炔粔?,而是因?yàn)槿藲狻?/br> 滿屋子就只有韓青山一個人,顧影自憐,異常的孤單。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只還剩下半壺酒的牛皮酒壺,仰頭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一股辛辣直沖喉嚨,他差點(diǎn)被嗆到,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踉蹌著一手撐在桌沿,另一只手將酒壺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男人垂下的眸子里,隱約有淚光浮現(xiàn)。 不知道是被酒嗆得,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當(dāng)年號稱千杯不醉的韓副將,如今竟然連一壺酒都喝不了了?” 隨著這聲音,門被吱嘎推開,大踏步走進(jìn)來一個方臉虬髯的大漢。 大漢披著一身的風(fēng)雪,步履堅定,身材孔武有力,腰背挺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 韓青山看到他,怔了怔,苦笑了一聲,道:“趙將軍?!?/br> 此人名叫趙天俅,當(dāng)年跟他一起,聽命于大將軍梁懷瑾帳下,他們兩人是梁大將軍最得力的兩員副將。如果韓墨辭此刻見到他,一定會認(rèn)出來,他就是當(dāng)初自己和謝悠然誤闖入他們打造兵器的地方被發(fā)現(xiàn)后,領(lǐng)著人追出來的那個趙將軍。 一陣?yán)滹L(fēng)夾雜著零星的雪花從門外飄了進(jìn)來,吹得屋里的油燈燈光搖曳,光芒飄忽不定。 趙天俅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隨手將門關(guān)上,走近前來,奪過他手里的酒壺,仰頭就喝了大口。 隨即砸吧了兩下嘴,豪爽地道:“好酒?!?/br> 他們鍛造兵器的地方離這里尚有很遠(yuǎn)一段距離,此番他也是翻山越嶺趕夜路過來的。 韓青山沉默著看他,半晌才道:“少主醒了。” “我知道。”趙天俅點(diǎn)點(diǎn)頭,又仰頭喝了一大口烈酒,這才將酒壺扔給他,抹了抹嘴,道:“我剛剛?cè)タ催^他了,他睡著了?!?/br> 韓青山接過酒壺,也仰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喉,身上的寒意被驅(qū)散,這屋子里的清冷似乎才好了些許。 趙天俅在火盆前坐下來,烤了烤火,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把他的身世告訴他?” 韓青山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口又一口地飲酒。 趙天俅是個急性子,見狀皺眉道,“哎,我說韓青山,我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呀?!?/br> 韓青山道:“天俅,你見過少主的傷口,所以,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他胸口的狼頭刺青。” 趙天俅愣了愣,點(diǎn)頭,“我看到了,可是,這跟我說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 韓青山遲疑了一下,道:“我懷疑,他不是大將軍的后人?!?/br> 趙天俅倒抽了一口涼氣,“你說什么?” 韓青山道:“我說,墨辭他很有可能不是大將軍的遺孤?!?/br> 趙天俅斷然起身,“這不可能。當(dāng)年,不是夫人親手把他交到你手上的嗎?” “是,”韓青山道,“當(dāng)年,的確是夫人親自托孤,囑我?guī)映鼍┏?。這些年來,我也是盡心盡力撫養(yǎng)他,從未出過差錯。可是天俅,我總感覺這里面有問題?!?/br> “有什么問題?” 韓青山道:“大將軍和夫人從未跟我們提起過,他們給少主刺過青,而且他胸口上的那只狼頭刺青,平時也不顯現(xiàn),只有在飲血之后才會現(xiàn)出狼頭的模樣。你不覺得,這很詭異嗎?” 趙天俅愣了愣,道,“的確有點(diǎn)怪。不過,這又能說明什么?” 韓青山搖了搖頭,道:“我也說不上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所以,我想暫時還是先繼續(xù)向少主隱瞞他的身份,等軍師回來之后再行定奪。軍師神通廣大,見多識廣,或許,他知道這狼頭刺青是怎么回事。再者,” 他頓了頓,道:“少主身體剛受過重創(chuàng),老軍醫(yī)說他眼下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須得臥床靜養(yǎng),不宜情緒過激,更忌大悲大喜。這個時候,我如果告訴他,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真實(shí)身份是東皇已故大將軍梁懷瑾之子,他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shí)嗎?所以我們暫時還是保密,等過段時間軍師來了再說吧?!?/br> 趙天俅點(diǎn)點(diǎn)頭,“也只好如此了?!?/br> 夜色如霜,小山坳里一片靜悄悄,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了一望無際的黑暗當(dāng)中。 第499章 白馬寺祈福 一晃,便進(jìn)入了臘月。臘八節(jié)過后,過年這件事兒,也正式提上了每個人的日程。 這也是朱燚入主東宮后的第一個大年,因此,闔宮上下格外重視,各種迎新的準(zhǔn)備事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宮人們笑逐顏開地張燈結(jié)彩,宮里宮外一片喜氣洋洋,顯得分外的繁忙。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這一天,太子要遵循祖訓(xùn),代表皇帝前往白馬寺燒香,為皇室和百姓祈福。 白馬寺是皇家寺廟,據(jù)說,當(dāng)年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時候,一次遇險被困,一個僧人打馬經(jīng)過,歷經(jīng)千辛萬苦救了天子一命,因那僧人當(dāng)時騎的是一匹白馬,遂天子脫困后,便將僧人所在寺廟敕封為白馬寺,那之后,白馬寺便成了皇家寺廟,歷來為皇親國戚服務(wù),不對平民百姓開放。 白馬寺依山而建,位于京都西郊。廟宇坐北朝南,黃瓦灰墻,高脊飛檐,氣勢恢宏。正殿雄偉壯觀,高浮雕手法建造的龍盤石柱獨(dú)具匠心,樓梁上的龍鳳圖騰精美絕倫。彩繪壁畫技藝精湛,石刻雕塑栩栩如生。建筑精典大氣,皇家風(fēng)范一覽無遺。 朱燚率領(lǐng)文武百官,一行浩浩蕩蕩來到白馬寺,沐浴凈身后,在寺里方丈的引領(lǐng)下,來到大雄寶殿。 寶殿中佛聲瑯瑯,青煙裊裊。木魚聲聲,寶相莊嚴(yán)。 朱燚接過方丈遞過來的香燭,面容肅穆的合于掌中,祈求“蒼天賜?!?,謂之“祈?!?。 禮畢,至?xí)盖?,用大毛筆在二尺見方的云龍大紅朱箋紙上書寫了一個大大的“福”字,謂之“書福”。 書寫好的“?!弊郑墒虖耐咨票9芊胖迷诘顑?nèi),仿佛白馬寺內(nèi)的大佛已將福氣降下,謂之“留?!保?/br> 最后,太子繼續(xù)書寫第二個大“?!弊?,由侍從賜給隨行的文武大臣,眾人跪謝皇恩,謂之“賜?!?。 至此,宮中侍從宣布典禮完畢。 其后,眾臣隨太子走出大殿,步行至福臺前,太子登福臺,揚(yáng)五谷,表示“五谷豐登,國泰民安”。隨后,太子下福臺,步行過福橋,打金錢眼,表示“與民同樂,福臨天下”。 這一系列的儀式完成后,方丈這才雙手合十過來,斂眉道:“阿彌陀佛,請?zhí)拥钕孪鹊蕉U房稍作休息,稍后再行齋飯!” 朱燚頷首:“有勞方丈了!” 方丈側(cè)身:“殿下這邊請!” 因是皇家寺廟,等閑人自然是不能隨便進(jìn)出的,因此寺里很安靜。 經(jīng)過長長的走廊往后面的禪房而去的時候,朱燚抬頭望了一眼天井里四角的上空,只見青山空靈,松柏滴翠,天際霞光萬丈,祥云朵朵,空氣清新無比。 這實(shí)在是一個很好的天氣,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好天氣了?似乎只有在昭陽的那些日子,才能呼吸到這么新鮮的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空氣,才能沐浴到這樣好的陽光。 昭陽,想到這個地方,他的心里不禁輕輕一嘆。那樣隨心所欲的日子,以后只怕再也沒有了吧? 當(dāng)晚,太子和眾臣在寺中歇息一晚,待第二日回城。 山中的夜來得格外早,夜色早早籠罩了四野,宮人們魚貫而入,伺候太子就寢。 這些人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走路的時候,不能發(fā)出聲音,腳下不能沾塵,更不能有任何僭越之舉。 伺候主子的動作要恭敬輕柔,有條不紊,每一個動作都有標(biāo)準(zhǔn),稍有懈怠,就會被拖出去懲罰。 因此,盡管伺候朱燚就寢的有好五六個宮人,但禪房里依舊很安靜,只聽到衣裳布料摩擦發(fā)出的輕微聲音。 這時,有宮人在外輕聲稟告:“殿下,方才顏側(cè)妃的宮女來報,側(cè)妃身體忽感不適,求殿下一見?!?/br> 朱燚聽了,微微皺了皺眉。 他如今雖被封為太子,但太子妃的人選還未定下來,東宮只有兩個側(cè)妃。但他對男女之事并不大熱衷,況且當(dāng)初納那兩個側(cè)妃也都是因?yàn)檎恢我宦?lián)一姻抬進(jìn)府里的,并不得他寵愛,因此,大多數(shù)人時間他都是在自己的寢殿里就寢,并未去側(cè)妃住處。兩位太子側(cè)妃也形同虛設(shè),常年備受冷落。 這位顏側(cè)妃,自打他從昭陽回宮后就動作頻頻,總以各種理由邀寵,令他不勝其煩。 如今跟著來祈福,寺廟之中佛祖眼下也不安分,此番作為,更是令他心生厭棄。 當(dāng)下,不耐煩地道:“既是身體不適,召隨行太醫(yī)過去瞧瞧就是,本宮又不是大夫,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 宮人躬身退下:“是?!?/br> 忙了一天,朱燚也很累了,宮人伺候他洗漱更衣之后,他便擺擺手,遣退了眾人,往床榻走去。 昨日去后宮給母妃請安,聽母妃的意思,父皇有意在年后選秀,挑選貴女給他賜封正妃,這段時間,各大臣的親眷們和朝廷命婦們都往后宮走得很勤,想來都是盯著太子妃的那個位子。 想到朝中大臣們的那些個呆板無趣的千金,朱燚頓覺索然無味。 那些仿佛一個模子里培養(yǎng)出來的貴女們,說得好聽是端莊矜持,說難聽了就是千篇一律,個個都像呆頭鵝一樣,實(shí)在是乏味得很。她們從小就養(yǎng)在深閨,哪里懂人間疾苦?就像掛在墻上的年畫,看著像花一樣,但終究只是一幅畫,看久了,難免覺得無味。 朱燚從小在皇宮長大,見多了后宮女子,早就對這一類的女子產(chǎn)生了審美疲勞,相反,民間那些鮮活燦爛向陽而生的小家碧玉,更加容易激起他的興趣和征服欲。 那樣的女子,長相或許不是傾國傾城,懂的規(guī)矩也或許不是很多,但她活得肆意鮮活,朝氣蓬勃。她們該笑的時候笑,該哭的時候哭,喜怒哀樂嬉笑嗔罵,一舉一動無一不引人注目,她在人間行走,瀟灑恣意,快意恩仇。 這樣的女子,才令人熱血沸騰,印象深刻。 就比如,謝悠然。 一想到這個名字,他邁腿走上腳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第500章 被擒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她了。 不是他忘性大,而是他刻意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她。 疊翠山之行無功而返,他挨了父皇的訓(xùn)斥,太子之位在燕王和忠王的聯(lián)手排擠下,坐得也很艱難。 所以,他只能拼命地做事,替父皇分憂,來討得他的歡心,鞏固自己的地位。 忙碌雖然令人疲憊,但也有一種好處,那就是,可以讓你暫時忙掉一些人,一些事。 這樣,就會讓自己的心里好過一些。 從疊翠山回來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他努力地讓自己忘記那個不應(yīng)該惦記的女子。 可,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后,夜太清冷寂寞,又讓他,忍不住地想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