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當天,他就帶著船隊離開了,沒有護衛(wèi),船上都是夷南兵。 隨著他們離開,翌日傍晚,宇文玠也要離開了。 他看起來是有些焦急的,最起碼,白牡嶸看穿了他平靜之下的急躁。 目送他和他的護衛(wèi)上了船,只有一艘船,隨著船離開碼頭之后,就徹底不見了蹤影,被濃霧遮掩的徹徹底底。 他離開了,白牡嶸果然成了個啞巴,也無人與她打嘴仗,多說話都覺得浪費口水。 而她也在夜里偷偷的去看了白雪煙,那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兩個婢女守著她,她看起來的確是不太好。那時富態(tài)又驕傲的模樣,已經盡數(shù)消失不見了,甚至眼下瞧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白雪煙或許有出錯的地方,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卻是無辜的。這個世上,任何仇怨以及罪過都不能連累到未出世的孩子身上,這是人類可以作惡的底限。 眼下,白雪煙已經被送到了另外的住處,外有夷南兵守著,內有四五個婢女照顧她。而且,她下了命令,嚴禁白長士以及白夫人和任何他們身邊的婢女接近白雪煙的住處。 白長士那說起白雪煙肚子里的孩子咬牙切齒的模樣,白牡嶸認為他不安好心。他并不想要白雪煙生下那個孩子,因為那孩子的身體里有一半軒轅氏的血。 趙國把他害的這么慘,以至于讓他把自己的兒子女兒都砍死了,軒轅氏的血脈他豈會容忍。 白長士現(xiàn)在幾乎已經是被軟禁了,這老家伙,在確保他平息自己內心之前,不能讓他出來興風作浪。 在這兒等了兩天,在一大早時,船隊終于回來了。 宋子非重新回來,也沒想到這里會變成這樣,一番感慨之后,便開始談起了白家的生意。 說起生意,他眼睛都亮了,白牡嶸愈發(fā)覺得自己把他弄回來是對的,說起生意來,好像吃了十斤大補丸。 “這白家的生意就交給你了,這里的人也交給你了,可別心軟善心大發(fā)啊,白長士不止雞賊,而且心狠手辣?!彼麃砹?,她也可以走了。 “你打算去做什么?”宋子非不知她打算要做什么。 “白姐打算去行俠仗義?!彼Σ[瞇,也看不出她說的是真是假。 宋子非無奈,“大司伯與夷南深處各個寨子的大司伯都聯(lián)系過,關于通商交易反對的僅有幾個寨子,而出人加入夷南軍卻是一大片都不同意。只有幾個寨子開通,已經挑選出一批想入伍的年輕人,送到了夷南河姜將軍那兒,大約一千人左右?!?/br> “有加入的就是好事,數(shù)量多少可以不計。”這也是向前邁了一大步了,白牡嶸倒是高興。夷南的夷人習慣了固步自封,而且也滿足于此,他們不想和外人來往,她自然也不能強迫。 “但縱觀夷南四周的各股勢力,夷南還是太過弱勢。而且,我們很有可能會成為各個強大勢力之間的緩沖地帶,那可就永無寧日了?!庇绕涫巧洗蝸磉@里見到了宋子婳,還有此次趙國在白家事件中扮演的角色,這幫人的野心,是用什么都填不滿的。 “正是因為此,我才得趕緊離開這兒。白家的生意就交給你了,咱們不做強盜,所以也不搶。但是,利益必須得得到,拿這些利益去做更有益的事兒?!彼蓻]打算像趙國似得,把白家的生意都給搶走。生意還是白家的,畢竟這是人家祖祖輩輩的心血。 “放心吧,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兒,這里有我。沖鋒陷陣去打仗我是肯定不行的,但論做生意,一般人還糊弄不了我?!彼巫臃禽p笑,她這股子不認親人只認自己規(guī)矩的勁頭,還真是讓他很佩服,畢竟這世上鮮少有人能過得了血脈相連這一關的。 “那是必然的,首富是誰啊,腦子由兩部分構成。左腦寫著生,右腦寫著意,和起來就是生意?!边@一點毋庸置疑,她從來沒懷疑過。 這里交給了宋子非,白牡嶸也打算離開了。臨走的傍晚前,她又去看了看白雪煙,她清醒時的情況特別的不好,窩在床上發(fā)呆,神智不是特別清醒。 交待了宋子非平時無事就來看看她,之后,白牡嶸便走了。 依舊是那大總管負責將她送出去,她可不是宇文玠,只是來了一次,就知道聽白鷺的叫聲確認路線,她可沒那個本事。 在濃霧彌漫的河面上前行,這一次白牡嶸倒是沒有整夜的站在船頭盯著,反而是安心的在船艙里睡大覺。 待得天亮時她醒了,船也已經到了武湖口的水域附近。 離開了鷺闕塢,這外頭還真是換了天一樣,已經冬天了。夷南雖說冬天不是很冷,可是也比鷺闕塢里要涼的多。 船隊行至通往夷南的水域碼頭,也停了下來。大總管還要返回鷺闕塢與宋子非共商大事,所以也不做任何停留。 白牡嶸對這個大總管還算信任,最起碼在白家所有人都背叛而他隨時都可能跟著白長士去死的情況下,還能站穩(wěn)自己的腳跟,的確是個漢子。 帶著人下了船,而這碼頭附近也有一小隊夷南兵在巡邏,上馬,白牡嶸直接回了自家。 冬天的夷南幾乎每日都天氣晴朗,太陽特別大,但氣溫卻明顯低一些。早就在秋天之時,就給夷南軍購置了新的裝備,從頭到腳都換了一新。 夷南這里都需要更換厚衣物以抵擋降溫,更何況北方那些經歷過戰(zhàn)亂的百姓。 神府軍和玄甲軍在北方可是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大概是因為天冷,他們也以打仗來取暖。 他們這么打不要緊,受苦的卻是北方的黎民百姓。這個季節(jié)本來就缺少食物,而這一年來,各地農作物基本就是毀了,更是缺少果腹之物。 沒有了食物,他們不得不離開家鄉(xiāng),去往能夠讓他們生存的地方。去年的冬天,極北之地遭遇白災,一大批的百姓便向南遷徙,途中死亡無數(shù),如今能活在南方的其實沒剩下多少。 今年,向南遷徙奔波的百姓較之往年要更多,而且途經之地都不安生,神府軍和玄甲軍爭奪城池不斷打仗。他們打的遍地鮮血死尸不說,往往每次發(fā)生戰(zhàn)事,百姓都會遭殃。 在神府軍與玄甲軍兩軍相持的區(qū)域,山勢復雜,而且十分荒涼。所有的農耕田地都因為戰(zhàn)爭而毀了,甚至有不少田地春天時都撒種了,但全部被毀于一旦,百姓苦不堪言。 這個冬天,西南可以說是民不聊生餓殍遍地。 在白牡嶸帶著大楊和幾個好手以及一百多個新兵蛋子潛入這一片區(qū)域時,這里居然都落雪了。距離夷南這么近,這一片幾座城的地區(qū)冬天都鮮少下雪的。 居然飄雪了,不知是不是因為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所以才會降雪警示。 在深山中穿行,他們也算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毛都不剩,山中但凡人能吃的植物都被采光了,有的可食用的樹皮也被扒了下去。山中無活物,路過曾打斗過的戰(zhàn)場,雖是被清理過,但是血氣沖天。 新兵蛋子對一切都好奇,見了戰(zhàn)場還隱藏不住身上的興奮,看樣子很想親自的參與一場,大顯身手。 和那些新兵蛋子不同,白牡嶸看的是災民的痕跡,的確是有很多的災民在這一帶經過,他們必然是逃往宇文玠的地盤的,目前為止,只有那里是最和平的。 “行了,都別看了。天色要暗下來了,咱們進山吧。”那些新兵蛋子在戰(zhàn)場上也檢查的差不多了,白牡嶸也扶著樹干站起身,揚聲道。 “走了走了。”大楊聽令,立即高喊,那些新兵蛋子也很快的聚集了起來。 牽著馬,白牡嶸在最前頭,往山間的低處走,要找個能避風的地方過夜。 他們出來有三天了,這三天里,碰見了不少神府軍和玄甲軍的巡邏隊,他們都在試探著想要進行出其不意的攻打,但是雙方皆嚴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