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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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韓征那日的冷厲和不留情面,想到自己若真弄死了施清如,只怕韓征真要徹底與她反目了。 那她別說當(dāng)太后,還要讓下任皇后乃至太子,都出自他們鄧家、身上流著他們鄧家的血了,便是如今她皇后的位子,都未必還能保得住,——鄧皇后與韓征互惠互利這幾年,他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別人或許只知道一點皮毛,她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那些駭人聽聞的手段用到她的敵人、她看不順眼的人身上時,她只會覺得痛快,可若是用到她自己身上,她就不會有痛快,而只會有痛苦了! 鄧皇后因此只能拼命壓下滿心的惱怒與恨意,安慰自己來日方長,等過一段時間,韓征對那小賤人厭倦了后,她再收拾她也不遲,屆時韓征縱不會再說什么了吧,她實在犯不著為打老鼠傷了玉瓶兒,因小失大! 只是道理誰都懂,要做到卻也是真的難,鄧皇后為此氣得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嘴角還燎起了一圈水泡。 卻沒想到,讓她更氣更恨的事還在后頭。 昨兒她娘家大嫂進宮來,告訴她她兩個侄兒日前因喝醉了酒與人先是口角,再上升到斗毆,最后更是當(dāng)街打死了人,因此被苦主告到順天府,如今已下了順天府的大獄,聽順天府尹的意思,還要嚴辦。 鄧皇后是她父母的老來女,她母親生她時,已是三十好幾的高齡,為了生她,端的是元氣大傷,以致生下她不過才幾年,便撒手人寰了。 也因此,她與幾個哥哥年紀相差都甚大。 等幾個嫂子、尤其是她大嫂進門后,因彼此年齡相差大,也都拿這個小姑子當(dāng)女兒疼,真正是長嫂如母。 所以鄧皇后與她大嫂感情自來最好,對大房的幾個侄兒侄女也最為疼愛。 她之所以那般寵愛看重鄧玉嬌,除了鄧玉嬌與她一樣,是鄧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孩兒,她沒的選,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鄧玉嬌是她最敬重的大嫂生了的。 如今鄧大夫人哭求到鄧皇后面前,鄧皇后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理,立刻問道:“順天府尹的意思要嚴辦,家里是如何知道的?是打發(fā)人去探話兒知道的,還是順天府先放出來的消息?順天府尹倒是膽子不小,眼里可還有本宮這個皇后!” 罵了一通順天府尹后,又問鄧大夫人,“韓廠臣知道這事兒了嗎?怎么不先打發(fā)人去告知他,他知道了,自然會替我們家平了這事兒!” 以往他們家的大情小事,可都是韓征給解決的,甚至都不用她開口,他已給辦得妥妥帖帖,如此的貼心,心里怎么可能一點兒都沒她? 不想鄧大夫人卻苦著臉道:“一出了事兒,侯爺便立時打發(fā)了人去求見韓廠公,卻壓根兒沒見到人,甚至連他跟前兒的沈公公柳公公小杜公公幾個都無論如何見不到。侯爺只得親自去見順天府尹,順天府尹先還咬緊了牙關(guān)不松口,只說此番被打死的苦主是個稟生,家里也出了幾個舉人,在大興一帶也算是大戶人家;又正值萬壽節(jié)在即,皇上愛民如子,本來就要大赦天下,所有臣工百姓為了給皇上祝壽,說話行事也都當(dāng)比平日更安詳和諧才是,誰知道我們家身為皇后娘娘的娘家,不但不知自律,反倒當(dāng)街打死人,影響惡劣,實在不能不嚴懲?!?/br> “還是侯爺好說歹說,又許了不少的好處,還抬出了娘娘您,順天府尹才松了口,說是韓廠公讓他必須嚴辦的……娘娘,韓廠公這是怎么了,他不是自來都惟娘娘馬首是瞻,對我們家也自來都很照顧嗎,怎么忽然就變了,是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嗎?” 鄧皇后這才知道,原來是韓征授意的順天府尹,她就說區(qū)區(qū)一個順天府尹,無緣無故,哪來的那個膽子! 然而這還沒完。 鄧大夫人哭完了兒子們,“雖說如今天兒已經(jīng)不冷了,一早一晚還是難熬的,牢里又陰冷潮濕,還吃沒的吃穿沒的穿,躺也只有一堆稻草,聽說蛇鼠蚊蟲還肆意橫行,恒兒哲兒打小兒便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得了這些個?。坎贿^才兩日,已經(jīng)瘦了一大圈兒,都快人不人鬼不鬼,求娘娘一定要救救他們,一定要讓他們盡快回家才是啊……” 又說起另一樁既丟面子又丟里子的事來。 連日來給寧平侯府供應(yīng)吃穿用行的商家?guī)缀醵技s好了一般,齊齊拿了賬單上門,說辭也都大同小異,都是自家不過小本經(jīng)營,寧平侯府卻一直賒欠他們的貨物,整整幾年下來,都沒結(jié)過一次賬,他們實在撐不下去了,只求寧平侯府能快些結(jié)賬與他們。 ——‘雖知道侯府乃皇后娘娘娘家,家大業(yè)大,但到底打了這么幾年交道,利息小的們便不收了,只求能盡快拿回本金即可,還望侯爺高抬貴手?!?/br> 寧平侯府是自鄧皇后當(dāng)了皇后后,才有了爵位的,之前當(dāng)然也不能算小戶人家,卻是有多大的碗,便吃多少飯,日子一直都還頗過得。 反倒是封了侯爵后,一家人竟然開始寅吃卯糧了。 畢竟宮里鄧皇后開銷大,娘家年年都要補貼她;與京城其他豪門大戶之間的禮尚往來,也要花費大筆的銀子;更別提自謂成了國舅皇親后,自家人的一應(yīng)吃穿用度都該上一個檔次了才對,所以寧平侯府自上而下,都是日益的驕奢yin逸。 偏偏鄧家的男人們又才德不足,一個拿得出手的都沒有,自然也謀不到什么要職肥缺,每年的收益便只能靠著一點死俸祿賞賜和田莊上的收益,嚴重的入不敷出。 還是自韓征掌了司禮監(jiān)和東廠后,寧平侯府才開始不用為銀子發(fā)愁的。 所有供貨的商家都笑嘻嘻的告訴他們,廠公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以后他們要什么,只管開口便是,旁的自有廠公安排。 竟還有這等好事? 寧平侯府上下都是又驚又喜,但隨即便覺得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要不是他們家皇后娘娘提攜韓廠公,他能既掌司禮監(jiān)又掌東廠,成為權(quán)傾朝野的第一人嗎?他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要什么一樣有,那吃水不忘挖井人,讓他們跟著喝點兒湯怎么了,那本來就是他應(yīng)該做的! 此后便越發(fā)的驕奢了,銀子花得淌水一樣,好東西也是流水價一樣的讓人往寧平侯府抬,反正又不要自家掏銀子,當(dāng)然是看上什么要什么,一時用不上的也可以先抬回家放著,指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場,總之就是多多益善。 萬萬沒想到,那些銀子他們家都是要還的! 當(dāng)下寧平侯府上上下下都傻了眼。 每個商家送來的賬目單看倒也不算多,不過區(qū)區(qū)幾萬兩,可架不住積少成多啊,粗粗一算,合計起來竟有三十余萬兩之多,寧平侯府便是變賣了所有家產(chǎn),一時間也湊不出這么多銀子來?。?/br> 偏偏眾商家日日都上門,坐在門廳里就不走了,每次早早過來向晚才歸的路上,還要逢人便大聲說他們是去干嘛的,今日又沒要到賬,回去一定會被東家臭罵,實在是苦不堪言云云。 還有“小聲”抱怨的,“堂堂皇后娘娘的娘家,竟連區(qū)區(qū)幾萬銀子都拿不出來,不是笑話兒嗎?當(dāng)初讓我們送東西來時,那叫一個豪氣,那叫一個大方,沒有底氣敢這樣呢?便是自家一時拿不出銀子來,宮里皇后娘娘難道還能拿不出?拔根毫毛,且比咱們東家的腰粗了,分明就是想賴賬不給!” 不出兩日,滿京城半數(shù)以上的人便知道此事了,都明里暗里看寧平侯府的笑話兒。 寧平侯、也就是鄧皇后的大哥又素來愛面子,哪里受得了被人如此笑話兒說嘴? 遂發(fā)了話,五日內(nèi)一定結(jié)清所有的賬單,讓那些商家們五日后再來。 然后便闔府湊起銀子來,又讓各房的人各自轉(zhuǎn)借銀子去,卻是哪里借得來? 鄧皇后因為所有妃嬪都無子,在后宮的日子倒是一直很舒心,進宮這么多年,連個敢要她強的妃嬪都沒有了。 可也正因為所有妃嬪包括她自己都無子,下一任皇帝勢必只能過繼,那她就算能當(dāng)上太后,也勢必只能是個有名無實的太后,真正無名卻有實的太后,將不是平親王妃,便是安親王妃。 甚至京城真正的高門大戶里不乏有猜到、或是看出了福寧長公主心思的,連對福寧長公主將來能成為名副其實,或是無名卻有實的太后都比鄧皇后更看好。 本來嘛,人家才是親生的母子,不但有生育之恩,更有養(yǎng)育之恩,你一個年紀甚至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嗣母算什么,什么都沒付出過,就想坐收勝利的果實,成為名副其實的皇太后了,這世上豈能有這么便宜的事? 既然注定將來鄧皇后只能是個空殼太后,寧平侯府也注定只能是個徒有其名的空架子了,自然也不必敬著讓著。 所以寧平侯府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從來不算受歡迎,也沒與哪家成為通家之好,建立成真正的交情來,要短時間便借到幾十萬兩之眾的巨款,無疑也只能是癡人說夢了。 此事發(fā)生在鄧皇后的兩個侄兒打死人之前,寧平侯當(dāng)然也打發(fā)人去求見過韓征。 卻是沒見到韓征本人不算,連小杜子幾個都沒見過,只帶回了一句話:“廠公實在太忙,讓侯爺說什么事,都等他老人家忙過了這一陣兒再說?!?/br> 寧平侯先倒也沒放在心上,萬壽節(jié)在即,韓征有多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兒,抽不出空見他打發(fā)去求見的人也是正常,便是他親自去了,只怕也未必見得到人。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們家能湊多少銀子,就先湊多少吧,先給各家商家都結(jié)一部分,想來也夠安撫住他們了,等韓征忙過了這一陣兒,知道了此事,自然會給他們家都補上了。 然后便“屋漏偏逢連夜雨”,出了他兩個兒子打死人的事,兄弟兩個因自家連日被人笑話兒之事,很是不高興,叫上幾個狐朋狗友,去了酒樓吃酒。 誰知道卻與人發(fā)生了口角,酒后一怒之下,打死了人,再到去求見韓征,依然求見無門。 寧平侯與鄧大夫人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自家怕是哪里得罪了韓征了,再不然,就是皇后娘娘在宮里哪里得罪了他了,不然他不至于這樣突然翻臉不認人才對。 鄧大夫人這才忙忙收拾一番,遞了牌子進宮求見鄧皇后。 鄧皇后也才終于知道了自己此番到底把韓征得罪得多狠,氣得心角都發(fā)痛之余,不禁慶幸起幸好自己不想為打老鼠而傷了玉瓶兒,還沒來得及出手收拾姓施的那個小賤人,不然韓征還不定得對她娘家做什么。 可他的心也真是有夠狠,手也真是有夠黑的,竟一出手就把她娘家往死里整,且不說整整幾十萬兩的銀子她娘家根本就湊不出來,就算湊得出來,也勢必將元氣大傷,以后豈不得人人都知道寧平侯府只有一個空架子,實則只差家徒四壁了? 如此既沒了面子,還沒了里子的人家,誰還肯跟他們結(jié)親往來? 光窮還罷了,慢慢的總有緩過來那一日,問題是,她兩個侄兒還當(dāng)街打死了人,那就算有她護著,能保住性命,也得發(fā)配流放得遠遠的,不定哪年才能再回京,剩下的侄兒乃至下一輩的小輩們,有了這樣惡名在外的兄長叔伯,勢必也休想再結(jié)到好親,——一個好漢且得三個幫,連哪怕一家得力的姻親都結(jié)不了,她就算當(dāng)上了太后,也只能是個空頭太后,什么用都不頂,只能仰人鼻息一輩子?。?/br> 至于讓下一任皇后乃至太子也出自他們寧平侯府,就更是想也別想了。 有那樣兩個當(dāng)街打死人的兄長,鄧玉嬌還想當(dāng)皇后呢,她連結(jié)門稍微好一些的親事都難了好嗎! 鄧皇后氣到極點,砸碎了一地的東西后,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韓征就有那么喜歡、那么在乎那個小賤人嗎? 就為了給她出一口氣,竟然對她的娘家如此大動干戈,對她也是如此的狠心絕情,這么多年的情分,難道在他心里,竟是一文不值不成? 那小賤人到底有什么好啊,值得他如此! 她真是恨不能立時將小賤人再傳到鳳儀殿,直接一杯鴆酒結(jié)果了她! 可這次不用德公公和臉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整個人卻悶了很多的芝蘭好說歹說的勸她,鄧皇后也知道自己萬萬不能再沖動了,那日她要是沒有先被嬌嬌磨得把小賤人直接傳到了鳳儀殿,而是先查清了她的底細,謀定而后動,也就不會惹出后面這么多事兒來了。 如今困局當(dāng)前,她哪里還敢再沖動? 不但不敢再沖動,除了向韓征妥協(xié)服軟,甚至是求饒,她根本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 鄧皇后只得打發(fā)了德公公一日三次的去請韓征,奈何韓征都不肯來鳳儀殿見她,她又不能去司禮監(jiān)找他,這兩日端的是坐困愁城,整個鳳儀殿的氣氛又豈能不跟籠罩了一層烏云似的,哪哪兒都透著死氣沉沉的壓抑? 翌日,又是近乎一整夜沒睡的鄧皇后仍是早早便打發(fā)了德公公去請韓征,怕萬一德公公順利請了韓征回來時,她偏巧正在受各宮妃嬪的早安,還跟昨日一樣,稱病把六宮的早安都給免了。 她幾日下來,已經(jīng)憔悴得不成樣子了,便是以粉黛再如何遮掩,也能一眼看出來,原也不想以這樣的樣子接見眾妃嬪,給她們明里暗里幸災(zāi)樂禍的機會。 所幸德公公今日總算把韓征給請到了鳳儀殿,鄧皇后幾乎要喜極而泣。 見韓征長身玉立的走了進來,一如既往恭敬而不失優(yōu)雅的呵腰給她行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鄧皇后等不及他拜下,已忙道:“韓廠臣免禮,不必與本宮客氣了。” 又吩咐德公公,“讓大家都下去吧,本宮也好與韓廠臣自在說話兒?!?/br> 德公公忙應(yīng)了喏,帶著殿內(nèi)服侍的人魚貫都退了出去。 鄧皇后這才看向韓征,低低道:“本宮還以為,韓廠臣再也不會踏足本宮這鳳儀殿半步了呢!” 韓征淡淡道:“皇后娘娘這話是怎么說的,您是皇后,與臣君臣有別,您傳召臣來鳳儀殿,臣豈敢不來?” 鄧皇后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張臉好看無疑是好看的,就跟一副絕世好畫一樣,任何時候看,都會讓人覺著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卻也任何時候都跟蒙了一層薄紗似的,讓人沒法將其徹底的看清,就別提看清其上的每一處細節(jié)了。 鄧皇后不由有些挫敗,又有些惱怒,他在那個小賤人面前,也是這樣時時都端著嗎? 她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原來對著她時,也是這樣端著呢! 鄧皇后斂了斂心神,又道:“韓廠臣這話才是怎么說呢,若本宮一傳你就來,本宮也不至于打發(fā)人去三催四請,也不至于等得這般著急憔悴了……說來以前韓廠臣倒真是本宮這鳳儀殿的常客,如今卻是幾個月都難得來一次了,當(dāng)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本宮原本還以為,這世上哪個男人都可能是那樣的人,惟獨韓廠臣不可能,如今方知道,原來廠臣也不能免俗?。 ?/br> 本來只是半真半假這么說,說到最后,卻是觸動心腸,忍不住紅了眼圈。 韓征卻仍是神色不變,只淡淡道:“皇后娘娘對臣評價這么高,臣真是愧不敢當(dāng),可惜皇后娘娘忘了一件事,臣是個太監(jiān),本來就不是男人,自然更有理由免俗才是?!?/br> 這是與他打感情牌么?明明就從沒有過的東西,如今倒讓她弄得跟真的一樣了似的! 鄧皇后被噎了一下。 她竟忘記韓征就算瞧著再偉岸英挺,再氣勢如山,也只是個太監(jiān),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了,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只得強笑著找補,“廠臣何必妄自菲薄,在本宮心里,你一直是偉男子,整個世間都難找能出你右者了?!?/br> “是嗎?” 韓征涼涼反問了一句,沉聲道:“皇后娘娘有話還請直說,不必再與臣繞圈子,畢竟萬壽節(jié)在即,臣是真的很忙,娘娘統(tǒng)領(lǐng)六宮,只怕也是片刻不得閑,就別耽誤彼此的時間了?!?/br> 鄧皇后咬了咬牙,道:“那本宮就直說了。寧平侯夫人昨兒進宮求見本宮,把家里連日發(fā)生的事都告知了本宮,希望本宮能代闔府上下向廠臣求個情,求廠臣高抬貴手,給他們一條活路……當(dāng)然,本宮也是如此希望,也一定會記廠臣這個情的,未知廠臣意下如何?” 韓征挑了挑眉,“哦,寧平侯府出什么事兒了嗎?臣竟是不知道,那等臣下去問清楚了,再來給皇后娘娘回話兒吧?!?/br> 鄧皇后狠狠喘了一口氣,方繼續(xù)道:“廠臣何必與本宮揣著明白裝糊涂?若沒有廠臣的授意,想來事情也發(fā)展不到這一步,如今寧平侯府上下都得了教訓(xùn)了,本宮也、也已得了教訓(xùn),以后定不會再輕易動廠臣的人,還請廠臣高抬貴手。” 韓征淡淡看了鄧皇后片刻,方道:“皇后娘娘當(dāng)真得了教訓(xùn)了?那便把鄧玉嬌遠遠的發(fā)嫁了吧,臣保證寧平侯府的兩位公子立馬安然無恙,那幾十萬兩銀子,臣也即刻為寧平侯府?dāng)[平了?!?/br> 光教訓(xùn)皇后與寧平侯府怎么夠,罪魁禍首是鄧玉嬌那個驕縱成性的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