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國庫到底有多空虛,這么大個國家,每日要維持正常的運轉(zhuǎn),要隨時應(yīng)對不是這里的旱災(zāi)便是那里的洪澇,又需要多少物力財力,都只有他們這些人才清楚,也只有他們才最cao心好嗎? 要是國庫富得流油,還用他們一個個的大放厥詞,他們早下令讓大周的將士們打到南梁去了,說到底打仗不就是打的銀子嗎,——一個個都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簡直不知所謂! 好在是隆慶帝也不想打。 他不過才聽司禮監(jiān)和內(nèi)閣議了幾回事,已是頭昏腦漲,一旦兩國開戰(zhàn),司禮監(jiān)和內(nèi)閣日日還不定得如何煩他,那他還怎么修仙問道,陰陽調(diào)和? 且屆時國庫越發(fā)空蕩了,他還怎么享樂受用,只怕連他的私庫都得保不住,自然能不開戰(zhàn)最好。 他又沒有非要蕩平南梁,一統(tǒng)天下的遠大志向,連他皇考和往前幾代先帝,都那般雄才大略,勤于政事,尚且只能與南梁井水不犯河水,定下遵守什么“永不開戰(zhàn)”的盟約,他差父祖?zhèn)兛刹畹眠h了,還是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能當好一個守成之君,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待下次大朝會時,隆慶帝便公然表了態(tài),“南梁若只是歸還云夢,做出賠償,還不足見其誠意,可梁帝即日還將派出他們的皇太子,來咱們大周京城求娶太子妃,兩國永結(jié)秦晉之好,便足見其誠意了。太子乃國之儲貳,這一點在大周如是,在南梁當亦如是,梁帝卻敢令其孤身來京,求娶的還是太子妃,那將來生來嫡長子,便是皇太孫,兩國成了一家,自然可保永世太平了。” “反之,一旦開戰(zhàn),國庫空虛,只能橫征暴斂,讓百姓們?nèi)兆舆^不下去,那絕不是朕愿意看到的,大周所有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讓他們承受戰(zhàn)亂之苦,朕于心何忍?卿等又于心何忍?” 表完態(tài)后,又著禮部挑選適齡的宗室女,他將即日過繼其為女,封為公主,等待南梁太子抵京后,雙方結(jié)為夫妻。 只是過繼一個女兒,跟過繼兒子,立為太子大不一樣,隆慶帝還是很干脆的。 如此一國之君都表了態(tài),司禮監(jiān)與內(nèi)閣也支持,主戰(zhàn)派們縱是再不甘,也沒法再繼續(xù)主戰(zhàn)請戰(zhàn)了,說到底他們本就不是朝廷最有權(quán)勢那一撥人,不然也不能只能寄希望上戰(zhàn)場掙功業(yè)富貴了,自然對朝廷局勢也壓根兒沒左右的能力。 于是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禮部和四夷館隨即便開始忙碌起挑選適齡宗室女、預(yù)備迎接南梁太子入住的一應(yīng)事宜來。 但宗室們才死了不到兩天去戰(zhàn)場上掙功勞的心,便又回過了味兒來。 若自家女兒能被過繼為公主,嫁到南梁去當太子妃,再生下嫡長子來,自家兒子便算是有了一個最大的助力,那在過繼立太子的大事上,不也會立時增添一塊強有力的籌碼嗎? 這并不是一件需要三五年乃至更久,才能看到成效的事,這會兒才剛開年,等南梁太子進了京,至多也就出三月,若是老天保佑,指不定年底就能生下南梁的皇太孫來了,——可上哪兒再找這么好的事,這么強有力的助力去? 至于女兒遠嫁的苦,這年頭能就嫁在娘家近旁的姑娘,能有幾個,便是能同在京城的,都不容易,尤其大家子,十個姑娘里得有至少八個嫁到天南海北,指不定一輩子都回不成一次娘家的。 別人的女兒受得,自家的女兒難道就受不得了? 家里捧金鳳凰一般將她們捧到這么大,如今需要她們?yōu)榧依锉M心出力了,難道不也是該當?shù)模?/br> 何況又不是什么歪瓜裂棗的親事,是讓她們?nèi)ギ斠粐渝瑢砀且斠粐屎?,母儀天下的,這得多大的造化多大的榮耀,別人八輩子還求不來呢,苦什么苦,人生來本就是受苦的,不當人,或是死了,自然就不苦了! 于是宗室們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這個偷偷請這位大人吃酒,那個偷偷給那位大人送禮的,自詡還算有幾分面子的,也有往內(nèi)閣眾閣老甚至韓征跟前兒湊的,都鉚足了勁兒想得這個巧宗兒。 其實要閣老們和韓征說,廣陽郡主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尤其韓征,想到她曾助紂為虐,算計過施清如,便恨不能直接把事情給辦成了。 便是隆慶帝,也未必就沒有這個想頭兒。 可惜廣陽郡主早就定了親,婚期就在眼前了,朝廷總不能干逼人退婚,棒打鴛鴦的事兒吧?回頭惹得兔子急人咬起人來,衛(wèi)親王妃母女兩個往衛(wèi)親王陵前去一哭,再到太廟外一哭,隆慶帝少不得就要落一個‘逼迫寡嫂孤女’的名聲了。 那便只能往宗室女里挑了,還不能隨便挑個五服七服外的糊弄了事,不然人南梁給的可是皇太子,大周卻沒有真正的公主,卻連個郡主縣主都不肯給,那就不是在結(jié)親,而是在結(jié)仇了! 所以還得往五服以內(nèi)的宗室女里挑,頂好就在平、安二親王府挑,只是這兩家的兒子說到底始終是最有希望、也最該出繼立儲的,那便不宜再給他們添助力了,不然皇上心里得不痛快了…… 五服以內(nèi)的宗室們因此都越發(fā)的蠢蠢欲動了,連帶宮里的宮人們一時間議論得最多的,也是這件事。 施清如卻并沒太關(guān)注此事,她只要知道兩國短時間內(nèi)打不起來,百姓們不必受苦了,也就能安心了,雖然她也頂著個縣主的頭銜兒,理論上來說是有被挑中和親可能的。 可這也就是理論上有可能而已,一來她壓根兒不姓宇文,二來還有韓征替她頂在頭里呢,若連在這樣一樁事上,韓征都保她不住,他司禮監(jiān)掌印的位子早就換人了! 是以施清如每日仍照常司藥局和家里兩點一線,白日在司藥局時,便盡心竭力做好一切公事,晚間回了家后,則專心繡自己的大紅嫁衣和蓋頭,只待二月十六的到來。 這日晚間,難得韓征有空來家里用膳,施清如知道他這些日子忙壞了、累壞了,便讓廚房多做了幾個他愛吃的菜,又燉了冬蟲夏草烏雞湯。 韓征瞧著倒是精神氣色都很不錯的樣子,用膳時胃口也極不錯,一桌子菜至少三成都進了他的肚子里。 待吃飽喝足放了筷子,才滿足的嘆道:“還是家里的飯菜好吃,還是在家里用膳舒坦!” 常太醫(yī)笑道:“這還用你說,要不怎么會有老話兒‘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話雖糙,理可不糙,家里就是處處都要比外邊兒強,哪怕那個外邊兒是皇宮呢?” 適逢采桑上了茶來,施清如親自接過,先奉給了常太醫(yī),又遞了一杯給韓征,自己才捧了最后一杯,坐到韓征對面,笑著看常太醫(yī)和他說話兒,這種難得安寧與靜謐的時刻,雖然三人每日都在皇城里當差,也好久都沒感受過了。 常太醫(yī)與韓征說了一會兒話,也就先離開了花廳,人小兩口兒明顯有體己話兒要說,他再杵在這里算怎么一回事兒? 至于晚間韓征會不會留宿,馬上他們都要成親了,且早就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實,常太醫(yī)就更不會再那般不識趣了,不癡不聾,才能做家翁。 韓征等常太醫(yī)出去了,立刻看向施清如,還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br> 聲音又低又魅惑,正是施清如所最受不了那一范兒的,不由嬌嗔道:“我才不要過去呢,就這樣說話兒挺好的。” 知道了她的“弱點”,就每次都專攻,哪有他這樣犯規(guī),這樣狡猾的? 韓征笑起來,“真不過來?那我過去也是一樣的,不然我們也可以回房去慢慢兒聊?!?/br> ‘慢慢兒聊’被他有意說得又慢又長,眼尾還挑著,簡直活脫脫一個妖孽,施清如到底招架不住,起身走到他面前,坐到了他腿上,才哼哼道:“每次都只會威脅我,欺負我,以大欺小,以強欺弱很光彩呢?” 韓征咬了她的嘴唇一下,才低笑道:“這算什么欺負,明明是你自己不聽話在先的,不過你若實在要堅持這是欺負,我待會兒也只好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欺負是什么了?!?/br> 施清如白他,“懶得理你?!?/br> 見他眼里分明有血絲,方才沒注意,這會兒離得近了,才看分明了,又心痛起來,忙關(guān)切道:“小杜子不是說督主這些日子都歇得挺好么,怎么眼里這么多血絲,不會是其實并沒睡好吧?” 韓征笑道:“是啊,值房的床那么硬,我又夜夜都想著你,自然沒有溫香軟玉在懷時睡得好……” 見施清如橫眉怒目,眼里分明寫著“你再不正經(jīng),我真惱了啊”幾個字,只得忙忙賠笑,“沒有,睡得真都挺好的,想是方才騎馬回來,一路吹著風,眼睛才會有些紅的,沒什么大礙,你別擔心?!?/br> 施清如卻猶不相信,仍撈了他的手把了一回脈,見的確沒有氣虛上火之類的跡象,方嗔道:“知道天兒冷風大,不知道坐車呢,偏要騎馬,別說騎馬更快啊,又不差那一刻半刻,總歸下次你再這樣,我可不會心痛了。” 韓征迭聲應(yīng)道:“是是是,夫人有令,定然再不敢了?!?/br> 施清如這才笑起來,“油腔滑調(diào)!那你今晚,還走嗎?”話音未落,已紅著臉低下了頭去,實在不好意思再看韓征,這與邀請他留下,有什么分別? “怎么,想我了?”韓征卻不容她低頭,挑起她的下巴非要她看著他。 施清如見他滿眼的得意,也顧不得害羞了,嬌縱道:“怎么,不行啊?” 她對那件事本身其實仍沒多喜愛熱衷,但卻喜歡他事前和事后對她的那種溫柔與珍惜,喜歡彼此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何況也體諒他自上次以后,又快半個月沒有過了,自然希望他今晚能留下。 韓征哈哈大笑,“當然行,行得不能再行了,那我們還等什么,走吧。” 起身拉了施清如,就要出廳堂去。 卻讓施清如一個靈活的閃身給躲開了,道:“不行,我們還是再說會兒話,再回房也不遲……師父才剛出去,我們就回房了,讓師父怎么想,又讓桃子采桑她們怎么想,還以為我倆躲房里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了呢……” 韓征笑著反問:“我們再遲半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回房,他們就不這樣想了?不照樣這樣想嗎,你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么,再說了,我們恩愛和美,他們見了不是更高興?” 施清如嘟噥道:“就算掩耳盜鈴,那也比這般直接的好,他們還以為我們多著急呢,也太沒臉了……反正得聊一會兒才能回去?!?/br> 韓征哭笑不得,攤手道:“好吧,既然夫人非要掩耳盜鈴,我也只好陪你一起了。那你想聊什么,這些日子司藥局凡事可都還順利……那你坐回來聊,跟剛才一樣。” 施清如哼笑,“我才不要呢,就這樣聊正好。司藥局不外就那點人那點事兒,一切也都上了正軌,能有什么不順利的?倒是你,既然兩國都不開戰(zhàn),朝廷不用備戰(zhàn)了,怎么還是那么忙呢?” 韓征道:“雖不用開戰(zhàn)了,卻仍半點不敢放松警惕。又得準備迎接南梁太子,還得忙挑選宗室女過繼的事兒,總之日日都是一團亂麻,就沒個能忙完的時候,當然還是那么忙了?!?/br> 施清如忙道:“那挑選哪家的女兒,可已有眉目了?我聽說好些人家都想要這個巧宗兒呢,渾不管當中的風險與隱患,也不知哪個女孩兒會這般的命???” 一個個都只看到了女兒過去就是太子妃,將來還會生下南梁的皇太孫,會成為自家最強有力的助力。 卻沒想過一個女孩兒家背井離鄉(xiāng)的要怎么活,太子妃又如何,除了一個虛名,在敵國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別說受欺負了,怕是連死了娘家的人都不會知道。 生皇太孫就更別想了,易地而處,大周的皇帝太子能叫南梁的公主生下有敵國皇室血脈的兒子來不成? 那將來母子兩個指不定連國都給賣了亦可知,誰敢冒這樣的風險,最好的法子,自然便是讓所謂太子妃一直都懷不上身孕,從根子上一勞永逸。 畢竟無論如今的議和看起來多么花團錦簇,“永不開戰(zhàn)”的盟約看起來又多么牢固,兩國的掌權(quán)人決策人心里都很清楚,遲早這一戰(zhàn)是要打的,就看誰能搶得先機,誰能多幾分勝算而已。 韓征見問,道:“眼下已初選出陵安郡王的次女、平親王的次女、安親王府的恩陽郡主和另一個女兒,還有兩家郡王一家國公一個縣公家的共計五個女兒了,還得細細甄選一番,才能最終定下來。” 雖然他一點不覺得這些女孩兒可憐命薄,享受了生來便是宗室女的富貴榮華,自然也該在需要她們站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 但也不希望隨便選一個繡花枕頭去結(jié)這個秦晉之好,回頭人剛到南梁都城就死了或是廢了,大周打還是不打南梁? 打吧,沒有把握,也沒有銀子;不打吧,又太墮自家威風,久而久之,皇室和朝廷的威信肯定也要大打折扣。 所以韓征和眾閣老都一心要挑個聰明通透、有主見又能扛事兒的宗室女和這個親,待去了南梁都城后,至少也要活個三五七年,維系兩國表面的交好三五七年,待大周國庫豐盈了,再死再廢也不遲。 施清如皺眉道:“別的女孩兒我不知道便罷了,恩陽郡主卻真正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任誰一見便知道備受父母寵愛的,安親王夫婦竟也舍得呢?便是其他女孩兒,又哪個不是家里的寶,可惜……” 韓征冷嘲的勾起了一邊唇角,“就數(shù)安親王跳得最歡,女兒再寵愛,難道還能及得上兒子的遠大前程,及得上那個至尊的位子不成?尤其如今宇文皓還沒了,若此番恩陽郡主能做南梁的太子妃,宇文瀾的勝算無疑又要增加兩分,他們父子豈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那,豈不是恩陽郡主的可能性非常大了?”施清如半晌才道。 韓征道:“未必。都知道恩陽郡主驕縱,南梁太子又姬妾眾多,還早有兒女,屆時兩個都不是能忍的,誰知道會鬧成什么樣兒?那不是結(jié)仇而不是結(jié)親了。我反倒更屬意平親王的次女和慶城縣公的女兒。” 施清如有些驚訝,“南梁太子竟連兒女都早有了?” 隨即便覺得自己這話可笑了,聽說南梁太子都及冠了,南梁人又自來早婚早育,沒有兒女才奇怪了。 果然聽韓征道:“南梁人都早婚,十三四歲便大婚生子是普遍,房里姬妾也不叫側(cè)妃姨娘之類,聽說都叫側(cè)福晉、庶福晉,南梁太子房里早有幾位家世才貌都過人的側(cè)福晉庶福晉了,要真是恩陽郡主去當了這個太子妃,怕是不出三月,就得沒命了?!?/br> 施清如嘆道:“的確,不去個有成算又能忍,還看得開的,日子的確過不下去,不怪督主看好宇文姝和那位縣公的女兒?!?/br> 庶女都能忍,能讓;縣公則在京城實在算不得什么,自然他的女兒也比其他郡主縣主更能做小伏低,的確都是比恩陽郡主更合適的人選。 可終究,也是一條荊棘滿布、有去無回的路啊…… 韓征見施清如情緒低落下來,換了笑臉道:“且不說這些了,沒的白壞了自己的心情,本來這些事也是哪朝哪代都避免不了的,何況各家宗室還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人自家都巴不得,你倒替他們感慨什么呢?” 施清如冷哼道:“當父母的倒是巴不得,人女孩兒可未必?!?/br> “那又如何,人父母都不心痛了,旁人難道還要替他們心痛去不成?這下回屋,不顯得著急了吧?”韓征真沒把和親這事兒放在心上,于他來說,顯然今晚的柔情蜜意更要緊。 施清如卻還是有些不得勁兒,半晌低聲:“如今這事兒由不得督主一個人做主便罷了,等將來……若將來,同樣的事,我希望再別發(fā)生了,保家衛(wèi)國從來便是男人們的事兒,拿弱女子去填坑,算怎么一回事兒呢?” 韓征能明白她的心情,平心而論,他其實也覺得拿一個弱女子去填坑,實在有些上不得臺面。 但拍板決定的人不是他,單這事兒他還真未必能扭轉(zhuǎn)隆慶帝的心意,且說句涼薄的話,又不是他的女兒姐妹,親爹娘都不心痛了,他當然更不會心痛。 可將來拍板的人便是他了,又是咳咳……自己的孩子,當然不可能再讓同樣的事情發(fā)生。 他于是鄭重應(yīng)了施清如的話,“嗯,將來我定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fā)生,不但我在時不會發(fā)生,等我不在以后,也定不會再發(fā)生?!?/br> 施清如心里這才好受多了,道:“果然是眾生皆苦啊!” 便是督主和她,又何嘗不是一缸子的苦呢?也就遇上了彼此,總算苦盡甘來了,只盼那位被挑中的宗室女去了南梁后,也能把日子過好,先苦后甜吧…… 第二百一二章 推女入火坑 韓征見施清如情緒好些了,便不由分說牽了她回房去,再與她聊下去,再讓她感嘆下去,他今晚多半得看得見吃不著了。 施清如卻也只能私下感嘆一回罷了,世上更苦更難的人多了去了,倒不會因此就影響了自己的生活,由著韓征牽了往回走,只路上又問了他一句:“可知南梁太子幾時抵京?” 得了韓征的回答:“待潁川侯接到上諭,那邊便可以出發(fā)了,想必事先便會準備好一應(yīng)出行事宜,應(yīng)當三月初能抵京?!?/br> 也就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