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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宦醫(yī)妃之廠公真絕色在線閱讀 - 第198節(jié)

第198節(jié)

    督主說要盡快制造一個更大的謠言出來,也不知是什么,只盼能快些制造出來,快些轉移了那些個嘴碎宮人們的注意力吧!

    心里有事,師徒兩個的晚膳自然都沒用好。

    本來施清如白日還想著晚間要親自帶了常太醫(yī)去松風閣看看,他喜歡不喜歡,又還需要添補怎么東西的,也沒有心情了。

    常太醫(yī)也不忍為難她,直接讓下人帶了他過去松風閣。

    就見屋子倒是極闊朗清凈,可他哪里睡得著,幾乎是大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施清如就更是睡不著了。

    明明昨晚她和督主還對眼下的日子幸福滿足得不得了,恨不能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那一刻,亦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與憧憬,誰知道這么快危機便來了,還真是世事無常,瞬息萬變?。?/br>
    昨兒還覺得熱烈喜慶的滿屋子紅色,今兒也覺著都紅得太刺眼了……督主前世自然也免不得這樣那樣的危機,可像此番這樣的危機,卻應該是沒有過的,會不會都是因為她,才有了這些變化,讓督主遭遇了這些破事兒?

    如此好容易熬到天亮,施清如與常太醫(yī)草草用了早膳,便立馬坐車進了宮去。

    就見皇宮表面瞧著,倒仍是一如既往,什么變化都沒有,金黃的琉璃瓦也仍在晨光中,閃著耀眼的光。

    可師徒兩個都知道,這光鮮耀眼的外表下,不定藏了多少污納了多少垢!

    一時到得司藥局,施清如強自鎮(zhèn)定的把該分派的事宜都分派下去后,便與常太醫(yī)打過招呼,急匆匆又趕去了司禮監(jiān),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又過了一夜,事態(tài)怎么樣了,是有了轉機,還是……更嚴重了?

    就見韓征明顯也一夜沒睡,眼瞼下都有淡淡的青影了,但整個人瞧著仍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施清如禁不住心疼,撫著他的臉低聲道:“就算事情再緊急,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br>
    韓征握了她的手,“說我不愛惜身體,你自己呢,不也一夜都沒睡,我不是說了不必擔心,萬事有我的嗎?”

    施清如小聲嘟噥道:“我也不是不想睡,這不是心里有事睡不著嘛……怎么樣了,事情有轉機了嗎?”

    韓征沉聲道:“源頭已經(jīng)找到了,先留著活口,指不定后邊兒會有用。倒還多虧了平親王,要不是他幫忙提供了線索,還真未必能這么快就找到源頭,的確是宇文皓死前便安排好的,人還藏得挺深,難怪能躲過上次清查?!?/br>
    平親王一聽得宮里的謠言,便嚇白了臉。

    忽然就想起了宇文皓當日臨死前說的他將來‘可別后悔’,當時還當他是死得不甘之下,白放的狠話,這也是人之常情,與兩軍對陣時,哪怕一方已經(jīng)只能徹底的敗走,臨走前少不得也要放幾句‘你給我等著,等我怎樣怎樣之后,一定讓你好看!’之類的話虛張聲勢一樣。

    所以平親王并未將這話放在心上。

    他忙于平親王妃和宇文皓的喪事之余,也實在沒有精神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因為他總是一閉眼就能看見滿臉滿身是血的妻兒來找他,向他索命,他哪怕手腕兒戴滿了佛珠,脖子也掛了開過光的觀音像,通不管用。

    再加上身上讓宇文皓捅的那一刀也還沒有恢復,以致不過半月下來,人便快要形銷骨立了,倒是惹得去吊唁的賓客越發(fā)贊嘆了,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苦。

    如此好容易熬到母子兩人過了“六七”,眼看“七七”在望,那只要把他們都發(fā)送了,他再請了高僧來家里好生做幾場法事,想來慢慢就能安然無虞了……

    平親王想得倒是極好,卻沒想到宇文皓都死一個多月了,還能給他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來。

    如今就算韓征是假太監(jiān),他也有逼死妻兒的大把柄在他手里,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了,何況誰就能保證韓征一定是假太監(jiān)了,誰親眼看過他下邊兒還在不成?

    那個禍家的頭子當真是活著時是禍害,一個不慎便會累得一家子盡家破人亡便罷了,竟連死了都還要禍害一家人,巴不得拉了一家子給他陪葬。

    他怎么那么狠呢,他這生的到底是個兒子,還是個禍根子,早知道當初他剛生下來時,他就該將他直接摁死在血盆子里的!

    平親王恨極之下,也不怕平親王妃和宇文皓再回來找他了。

    他甚至等不及他們快點兒回來,他才好亂劍砍他們個魂飛魄散!

    但當務之急,卻是要給韓征一個交代,再不濟,也得幫著他找出謠言的源頭來,不然等謠言越傳越廣后,就算韓征因此落不著好,死前勢必也要拉了他墊背;

    何況他那個皇上弟弟對韓征的寵信簡直超乎想象,誰知道他會不會信謠呢,萬一他聽到謠言后,依然繼續(xù)寵信韓征……所以他真的報不得任何僥幸的心理!

    平親王于是著了心腹立時去審宇文皓留下的舊人,那么多舊人,總不能一次都殺光了,只能慢慢兒的、一批一批、從重到輕的清除,所以那些舊人還剩不少。

    也虧得還剩不少,重刑利誘之下,總算有人招了宇文皓還有一條線埋在宮里最不起眼的圊廁行,只不過除了宇文皓本人,沒人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人與宇文皓素常傳遞消息,也都是把消息藏在蠟丸里,再裝到恭桶里,運到城外的化糞廠去——至于化糞廠里,自然也有宇文皓的人了。

    只不過這條線是宇文皓手下最隱秘的一條,他輕易不會動用,一用就要用到最關鍵的時刻,柳愚上次大清查時,才沒能將其清查出來而已,不想終究還是在宇文皓死后,也給韓征制造了一個大麻煩!

    施清如聽得韓征說源頭已經(jīng)找到了,心下稍松,道:“源頭找到了就好,埋得這般深,若此番找不到他,以后他還不定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芍{言宮里好多人都知道了,縱找到了源頭,只怕一時半會兒間也杜絕不了謠言,督主昨兒不是說只能制造一個更大的謠言嗎,可也已有眉目了?”

    韓征“嗯”了一聲,“有眉目了,今晚就實施,所以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讓人放了話,誰敢再信謠傳謠,就是與我過不去,我定不會輕饒,屆時有了威壓,又有了新的謠言,想來至多三五日,事情便能消弭于無形當中了?!?/br>
    真這樣就好了,可彼此心里都知道,前景絕不會這么樂觀……

    施清如想著,咬了咬唇,正要說話,就聽得外面?zhèn)鱽砹诵√O(jiān)尖細的聲音:“稟督主,仁壽殿的顧公公求見?!?/br>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肯定是太后也已經(jīng)聽說了謠言,想趁機拿捏要挾督主!”

    韓征與她想到了一塊兒去,太后輕易可不傳召他的,又是在這個當口……他拍了拍施清如的手,低道:“別緊張,事情指不定沒有想象的糟糕,先別自己嚇自己?!?/br>
    施清如一把反握住了他的手,“若我是自己嚇自己,當然就最好,若顧公公是奉太后之命傳督主去仁壽殿,我要跟了督主一起去,你必須先答應我這一點,好嗎?”

    韓征見她滿眼的堅持,知道眼下無論自己說什么,她定然都聽不進去,只得點頭應了她,“那你隨了我一起去吧?!?/br>
    反正屆時無論如何,他都會護好她也就是了。

    施清如這才松開了韓征的手,又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自己也整理了一下,方坐到了一邊。

    韓征便也坐到了上首,揚聲吩咐小太監(jiān):“傳?!?/br>
    不一時,便見顧公公滿臉堆笑的進來了,進來便先給韓征行禮:“奴才見過廠公。”

    謠言就算已是滿天飛,在韓征仍未卸任司禮監(jiān)掌印、東廠提督之前,他便仍是宮里的大拿,人人見了都得恭敬有加,太監(jiān)們更得如此,顧公公自然也不能例外。

    韓征淡淡應了一聲:“起吧。”

    顧公公忙謝了恩,才站了起來,見施清如也在,忙又給施清如行禮,“喲,沒想到縣主也在廠公這里,奴才有禮了。”

    施清如笑道:“誰不知道我與督主交情匪淺,我在這里有什么可奇怪的?顧公公不必客氣?!?/br>
    韓征待顧公公直起身后,方淡聲問道:“你求見本督何事,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顧公公賠笑道:“廠公英明,的確是太后娘娘有傳召,請廠公立時去一趟仁壽殿呢,廠公若是現(xiàn)下不忙,奴才這便給您帶路?”

    施清如聞言,就與韓征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隨即聽韓征道:“本督正好現(xiàn)在有空,你先退下,容本督收拾片刻,便隨你見太后娘娘去?!?/br>
    顧公公忙應了“是”,“那奴才就去外邊兒等著了?!?,卻行退了出去。

    施清如方吐了一口氣,低道:“待會兒太后定然會發(fā)難的,督主可有對策了沒?”

    韓征道:“惟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應當還是想先禮后兵,輕易不會與我撕破臉了,總歸去了就知道了?!?/br>
    施清如想了想,“督主好歹多帶些人吧,萬一待會兒起了沖突,也不至于吃虧?!?/br>
    韓征笑起來,“又不是去打架斗毆,真當人越多勝算就越大呢……好吧,我多帶些人也就是了?!?/br>
    待稍后出發(fā)前,果然點了柳愚親自帶了二十來個太監(jiān)跟著。

    顧公公知道韓征出行排場一向大,倒也沒覺得這么多人跟著有什么不妥的,可見施清如也要一并跟著,就有些笑不出來了,“縣主今兒司藥局不忙呢?”

    施清如淡淡一笑,“再忙也不能不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啊,說來我也好些天沒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這會兒與督主一道過去,倒是正好了?!?/br>
    說著看了一眼顧公公,“顧公公還愣著做什么,快帶路吧,也省得太后娘娘久等了。”

    顧公公覷了一眼韓征,見韓征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來,眉宇間卻隱隱有了一分不耐,不敢再多說,只得賠笑著在前面給二人帶起路來,“廠公請,縣主請——”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司禮監(jiān),又浩浩蕩蕩上了長街,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后,終于抵達了仁壽殿。

    韓征讓其他人都在外面候著,只帶了施清如和柳愚進去覲見太后。

    待進了殿內后,果然不出所料就見除了太后,福寧長公主也在,太后還罷了,面上還看不出什么來,福寧長公主眉眼間卻有掩飾不住的得色。

    韓征與施清如就當沒看見般,笑著先給太后行了禮:“臣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br>
    隨即又給福寧長公主行了禮,“參見長公主?!?/br>
    韓征方笑著問太后:“不知太后娘娘傳臣前來,有何吩咐,臣洗耳恭聽。”

    太后笑得一臉的和氣,“哀家倒是沒有吩咐,就是想問問你,近來圣躬如何。哀家自上次皇帝來探病至今,又是十幾日不見他了,知道他忙于朝政,哀家也不愿打擾他,可這當娘的心,你們這些人都是不能體會的,就算知道他好,心里又豈能不惦記?所以特地傳你來仔細問問,也好安心?!?/br>
    韓征聞言,拱手笑道:“回太后娘娘,前陣子皇上還要為與南梁的戰(zhàn)事煩心,這陣子卻是不必再為此煩心,是以圣躬大安,太后娘娘只管安心?!?/br>
    太后點點頭,“那哀家便能安心了?!?/br>
    看向施清如,“你是來給哀家請安,半道兒上遇上韓征的?倒是趕了個巧兒?!?/br>
    施清如笑道:“回太后娘娘,顧公公去請廠公時,臣正好也在司禮監(jiān)有事請廠公示下,想著好些日子沒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實在不該,所以便隨廠公一道過來了?!?/br>
    太后笑道:“哀家昨兒還與你段嬤嬤說,你這小沒良心的,都好些時日不來給哀家請安了,不想你今兒就來了,可見這人是最經(jīng)不得念的。都別站著了,賜座吧?!?/br>
    便有宮人給韓征和施清如都抬了錦杌來,隨即又上了茶點來,二人自然少不得又要一一謝太后的恩。

    眼看什么都還沒做,時間已是浪費了許多,福寧長公主在一旁哪里還耐心得下去?

    笑著與太后道:“母后,都知道韓廠臣是大忙人兒,就這會兒功夫,不定都多少大情小事等著他去處理,您就別一副要慢慢兒與他閑話家常的架勢了?!?/br>
    說完不待太后發(fā)話,又看向了韓征,“韓廠臣,其實今兒母后傳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近來宮里頗多流言,都是與韓廠臣有關的,什么說韓廠臣與……與妃嬪、乃至已經(jīng)死了的鄧庶人走影兒啊,什么穢亂后宮啊,甚至,還有說韓廠臣竟不是假太監(jiān),而是真男人的!”

    “這些謠言也太無稽了,韓廠臣可是國之肱骨,皇上跟前兒第一得力之人,這些年為朝廷立下了那么多功勞,也不知是哪個居心叵測的,竟如此惡意中傷于你。”

    “母后與本宮聽說后,都氣壞了,所以特地傳了你來,就是想先向你證實一下,再商量一下怎么查謠言源頭,怎么盡快杜絕謠言之事。也省得回頭謠言傳到了皇上耳朵里,惹得龍顏大怒,乃至對韓廠臣生出什么芥蒂來,君臣失和,再令朝堂震動,豈非如了那幕后主使的意?”

    福寧長公主說完,挑眉一笑,又道:“不知韓廠臣聽說過那些流言嗎,不管有沒有聽說過,現(xiàn)下都與母后解釋解釋吧,如今六宮無主,這事兒也只能讓母后cao心了。”

    太后見女兒又沉不住氣了,都懶得白她了,反正怎么說怎么罵都沒用。

    只得接著她的話,看向韓征肅色道:“韓征,謠言雖無稽,哀家卻相信空xue不來風,總歸還有是一定的原因。這會兒也沒有旁人在,你便好生與哀家解釋解釋吧,最好能盡快把事情給平了,不然傳到了皇上耳朵里,或是傳到了前朝去……眼下正是南梁與大周聯(lián)姻的關鍵時期,南梁太子只怕不日也要抵京了,屆時瞧咱們大周朝廷和皇室的笑話兒還是輕的;就怕朝堂因此震動,讓南梁有了可乘之機,豈非是社稷百姓之禍?哀家母儀天下,大周的每一個百姓,都是哀家的子民,可不忍心讓他們遭受戰(zhàn)亂之苦,流離失所!”

    韓征早已站了起來,面上卻是半分慌亂心虛都看不出,仍是素常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待福寧長公主與太后都說完了,他才開了口,一開口也仍是素常的不疾不徐,“回太后娘娘,臣身為掌印,宮里大小的事都得加倍上心,才能不負皇上的信任與栽培,自然早已聽說了這些無稽的謠言,也正查著源頭和那居心歹毒的幕后主使,以免其還有更大的陰謀。卻不想,這些無稽謠言竟連太后娘娘都聽說了,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臣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還請?zhí)竽锬镓熈P?!?/br>
    太后聞言,擺手道:“哀家也知道謠言無稽,可就連哀家都聽說了,足見已傳得多廣,若不拿出個足以堵所有人嘴的明證來,只怕杜絕不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哀家不說你想必也知道……”

    話沒說完,福寧長公主已接道:“正是母后這話兒!若不一次就堵了所有人的嘴,縱一時能把謠言都壓下,只怕也會跟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的,所以依本宮之間,韓廠臣最好自證一下吧。只要韓廠臣在仁壽殿自證過了,自然謠言便不攻自破了,不然肯定會有人繼續(xù)暗中議論‘哪怕內務府每年都會驗身,也終究不是沒有漏子可鉆,凡事都有萬一例外’之類的話兒,豈非令人煩不勝煩,不堪其擾?”

    心里簡直快要得意痛快死了。

    剛聽到謠言時,福寧長公主第一反應便是無稽、可笑,韓征據(jù)說六七歲上就進了宮,一個剛進宮的無依無靠的小男孩兒,難道還能指著免于凈身不成?

    待凈過身后,每年他還必須到黃化門跟所有太監(jiān)一塊兒驗身,以免那啥……割得不干凈,慢慢又長出來了,那么多年呢,他要怎么瞞天過海,這宮里又不是只有他一個聰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

    但越想福寧長公主便越覺得,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的,那嫪毐不就跟始皇帝的生母趙太后連孩子都悄悄兒生了兩個嗎?

    所以謠言未必都是謠言,肯定是有據(jù)可依的。

    那如果她能趕在皇上知道此事前,證實了這件事,拿捏住了韓征,他以后豈非都只能為她所用,指哪打哪兒了?

    回報那么豐厚,哪怕只有萬一的機會,也值得一試了!

    退一萬步,就算韓征是真太監(jiān),經(jīng)過當眾驗身,也足夠他顏面威信掃地了;何況就算他是真太監(jiān),難道就不能與妃嬪走影兒了?

    他當初與鄧氏那賤人走得近,經(jīng)常去鳳儀殿可是人盡皆知的。

    那便可以讓皇上心里因前番施氏之事,早就已經(jīng)種下了,只待澆水施肥后,便生根發(fā)芽的那粒種子提前發(fā)芽壯大,待長成參天大樹,也不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