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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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照進(jìn)來,打在謝榮芳睜開的眼睛里,十分詭異。 “明天楊勤習(xí)辦大壽,你跟鳳鳳去吧?!标懼彝蝗徽f。 謝榮芳說:“去丟人現(xiàn)眼???” 陸忠一滯,“榮芳,你非要這樣跟我說話嗎?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br> 謝榮芳呵呵笑了一聲,“知道錯了就完了?你外面欠的債能還清了嗎?” 陸忠就又不說話了。 “陸忠我告訴你,這債你一天不還上,你就別想過安生日子。”謝榮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屋子里,那樣絕情,“如果實(shí)在還不上,你就讓催債的把你帶走,斷胳膊斷腿都跟我沒有關(guān)系。” “那你為什么還要跟我回來?”陸忠看著謝榮芳那猙獰扭曲的臉龐,心里只覺一口氣憋著,不吐不快,“是在娘家呆不下去了吧?” 這話成功的刺激了謝榮芳。 她霍地一下從床上翻起來,朝著陸忠破口大罵,罵得實(shí)在難聽,陸忠也不理她,翻個身繼續(xù)睡。 最后是隔壁的陸鳳聽不下去了,跑過來敲門,“媽,你在跟誰說話?” 謝榮芳這才消停。 陸鳳知道她爸回來了。 但她只裝作不知道。 她們在外婆家的日子確實(shí)不好過,外婆家有兩個舅舅,舅舅又各自有自己的家庭,她媽畢竟是外嫁的女兒,總是住在娘家,就算自家人不說,外頭傳得也不好聽。 加上兩個舅媽都不是好相處的人,明里暗里處處譏諷,她跟她媽實(shí)在是呆不下去了,這才回了村子。 陸鳳倒在床上。 盯著窗外發(fā)呆。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好像是從陸昭回村子開始的,明明從前任何事都是她占了上風(fēng)的,哪知陸昭出了個水痘,性情就大變了。 陸昭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fù)還不知道吭聲的陸昭了。 陸鳳嘆了口氣,翻過身側(cè)躺著,外面的的月光從窗戶外鉆了進(jìn)來,有一半灑在了她的被子上,她的手在那一處光下,白得透明。 她本來應(yīng)該有個幸福的家庭,在學(xué)校有個好名聲,但是這一切都被陸昭給毀了! 想起陸昭對付高玲的那些手段,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現(xiàn)在高玲怎么樣了,是不是還沒從上次的事情里走出來,如果她知道是誰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不知道會怎么對付那個害她的人? 陸鳳想了一回,然后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是楊勤習(xí)的五十大壽。 這在向西村也算是個大事,村子里的人只要沒事的都要出席。 楊勤習(xí)是村長,平時為人也好,所以大家還是愿意給他這個面子的。 壽席就在楊家的院子里,十來張桌子平鋪開來,顯得有些擁擠。 陸昭和陸寧提著蛋糕來的時候,正好十點(diǎn)。 楊世安接過蛋糕,笑道:“我本來要買個蛋糕,結(jié)果爸說太浪費(fèi)了,好了,現(xiàn)在你們買了,他應(yīng)該是沒話說?!?/br> 兩姐弟先找到楊勤習(xí)祝了壽,然后出來找楊世安問要不要幫忙。 宿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逮著陸寧,“寧寧來了,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陸寧搖搖頭。 宿名覺得他這樣子特別好玩兒,拿手戳了戳他白白嫩嫩的臉,“走,我們上樓去玩?!闭f著要去拉陸昭,電光石火間想起李朝陽來,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昭昭,走吧?!?/br> 陸昭問:“陳辰他們呢?” 宿名指指樓上,陸昭抬頭望去,只見二樓的圍欄邊上,陳辰和韋君正趴在那兒往下看,見陸昭抬頭,陳辰笑著朝她揮揮手:“嘿,昭昭,上來玩啊?!?/br> 陸昭跟他倆打了招呼,正奇怪沒看到李朝陽,就見他從屋里走了出來,站在陳辰身邊。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陸昭心里稍稍有些尷尬,正準(zhǔn)備別開眼,卻見李朝陽微勾了一下嘴角,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昭也笑笑,然后便把目光移開了。 李朝陽雖是個半大少年,但心智要比同齡人成熟太多。 這一點(diǎn)陸昭在最近這段時間看得清楚。 所以她接受了李朝陽所說的沒有敵意和肖想,也接受了他的道歉,雖然陸昭覺得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但她內(nèi)心深處對李朝陽的靠近還是有些抗拒。 明明她對楊世安和宿名他們就沒有這樣的感覺。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很快到了中午開席。 村里大多數(shù)人都來了,陸忠一家子沒來,不過陸國富來了,倒也說得過去。 陸昭在人群中似乎看到了吳悅,她一個人來的,靜靜的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臉上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關(guān)于吳志剛和趙娟離婚的事在村子里都傳開了,陸昭也多少聽到了一些。 但她對此她倒沒有發(fā)表過什么意見,正如她跟陸寧說的那樣,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這種聽來的消息。 周圍的熱鬧映襯著吳悅的孤單,愈發(fā)突兀。 陸昭多看了她兩眼,吳悅一直沒有動,就那么安靜的坐著。 開席的時候,陸昭和李朝陽他們坐在一起,按宿名的話說大家年紀(jì)差不多,坐在一起有話題。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最后落坐的時候,陸寧坐在陸昭的左手邊,右手邊則是李朝陽。 楊世安把陸昭買的蛋糕擺在楊勤習(xí)那一桌。 楊勤習(xí)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想起以前世安說要讓昭昭做楊家的女兒,現(xiàn)在覺得,如果昭昭做了楊家的兒媳婦倒也不錯。 只是現(xiàn)在孩子還小,等長大成人了再說吧。 農(nóng)村人不時興許愿吹蠟燭,把蛋糕分了,楊勤習(xí)吃了一小塊,便讓楊世安端到他們那桌去了。 陸家姐弟沒吃過蛋糕,李朝陽他們卻是經(jīng)常吃的,所以宿名特意切了兩塊最大的放進(jìn)陸昭和陸寧的碗里,“來來,你們正在長身體,多吃點(diǎn)。” 陸寧看了眼jiejie,陸昭摸摸他的頭,笑道:“吃吧。” chapter165誰的錯? 酒席的菜陸陸續(xù)續(xù)的上了,陸昭吃得少,倒是給陸寧夾了不少菜。 “昭昭,你怎么吃那么少???”楊世安說著,夾了一塊扣rou放在陸昭碗里,“不吃怎么長身體呀,快再吃點(diǎn)兒?!?/br> 陸昭看著碗里肥得流油的扣rou,皺了皺眉,然后提起筷子把rou夾起來,放在了陸寧碗里,“多吃點(diǎn)。” 陸寧抬眼看了看她,又低頭下去繼續(xù)吃菜。 楊世安被她逗笑了,“今天可得把寧寧給撐壞了。” “那你再吃點(diǎn)瘦rou吧,這青椒rou絲炒得好?!?/br> 陸昭忙把碗端走,苦著臉說:“世安哥,我真的吃飽了,你別管我,自己多吃點(diǎn)。” 陳辰瞪了楊世安一眼,把湯碗推到陸昭面前,笑著說:“昭昭,不吃飯喝點(diǎn)湯吧,這山菌湯好好喝的?!?/br> 陸昭把湯碗推回去,“我喝不下了,你自己喝吧?!?/br> 陳辰嘟著嘴,眨巴眨巴眼睛,“昭昭,這是我給你親手舀的湯,你怎么能不喝呢?” 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生做出這么個表情,實(shí)在是讓人無福消受,她說:“別惡心我好嘛,你又不是小姑娘?!?/br> 陳辰哼了一聲,把湯碗端起來喝了,“不喝算了,我自己喝。” 李朝陽從坐下來就沒開過口,這時突然說道:“菜不合口味?” 隔了一會兒陸昭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對自己說話,笑道:“沒有啊,我平時吃得也不多,加上早飯吃得有點(diǎn)兒撐,現(xiàn)在還沒消化呢?!?/br> 李朝陽早已停了筷子,這時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走之前再做頓飯給我們吃吧。” 他說得慎重,眼里也滿是真誠,陸昭回望著他,婉爾一笑,“好?!?/br> 李朝陽的目光仍舊在她身上,見她臉上綻出笑容,也慢慢的笑了起來。 等他重新轉(zhuǎn)回頭去,陸昭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眼,這個男生似乎任何時候都保持著一種活力,不是那種亂跑亂跳的活力,而是一種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充沛精力,你看他身軀修長削瘦,看似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實(shí)則體內(nèi)蘊(yùn)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慣穿白衣讓他看起來像個謙遜的鄰家哥哥,當(dāng)你望進(jìn)他眼里時,才發(fā)現(xiàn),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代表不了萬一。 陸昭心里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陣,直到陸寧叫她,她才回過神來繼續(xù)吃飯。 對面的宿名跟陳辰正在為最后一塊紅燒rou而爭論不休。 吃個飯也是熱鬧。 鄰桌的楊勤習(xí)見了,悄悄地對身邊的林鳳裕說,“你看這些孩子真好?!?/br> 林鳳裕拿手帕擦了擦嘴角,才道:“是啊,年輕真好?!?/br> 她今天穿了身鏤花黑玉旗袍,袖口和袍邊繡著金色的絲線,看起來華貴無比,放眼這偌大的院子,竟然沒有一個女人能與她比肩,她是向西村一個特別的存在。 林鳳裕知道很多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早就習(xí)慣了。 而且,她確實(shí)很享受這樣的目光。 試探的、欣賞的、愛慕的,是對她每天精心打扮最好的回饋。 她抬頭虛扶了一下盤起的發(fā),嘴角微翹,眉目含情,真正勾人心魄。 又過了一陣,酒席接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