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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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标懻淹蝗缓暗?。 民警依言按了暫停鍵。 “麻煩往前倒一點?!?/br> 陸昭湊上去,彰呈也往顯示器靠近一些,陸昭指著屏幕邊緣的一個人說:“麻煩把這個人放大看下。” 民警照做。 他們都不認(rèn)識這個女人,而且她跟這起車禍看起來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所以民警和彰呈都有些不明白。 但是陸昭認(rèn)識這個女人。 雖然屏幕并不清晰,但那就是王芳無疑了。 “這是我那個離家多年,最近又回來要錢的媽?!边@話,陸昭是等到出了公安局才說的。 她之所以不當(dāng)著那民警的面說,是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彰律師,那個司機恐怕你得再仔細(xì)的去查一下,我總覺得他背后有人。” 彰呈見她眉宇輕擰,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說他跟……”他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彰呈的后背卻起了一層薄汗。 陸昭說:“這件事跟王芳肯定是脫不了干系的,我不相信她當(dāng)時在那里純粹是巧合。如果真如我所想,事情就有些棘手了,你記得通知李朝陽,讓他有個思想準(zhǔn)備?!?/br> 彰呈看著她,看著這個只有16歲的女孩子,簡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真的只有16歲嗎? 他不敢相信。 但是他又沒有辦法去證明什么,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開始對她另眼相看了。 朝陽說的對,她真的是個寶貝。 彰呈把陸昭送回村里朝,走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關(guān)于陸昭說的那些,還有那邊那些。 中途他接了個電話,是公安局里的熟人。 對方說,那個肇事司機從醫(yī)院回來后,就開始全身潰爛,但是潰爛程度一次又不重,幾天下來卻又很嚴(yán)重,連醫(yī)生都不知道原因。 彰呈皺了皺眉,“他現(xiàn)在人呢?” “還在醫(yī)院里住著呢,現(xiàn)在連動都困難,只是還能說話。” “我剛從公安局出來,怎么沒人跟我說這事?” “這人畢竟是在局里出的事,怎么好說呢?那司機說他有錢賠償,也不知道是不是給病糊涂了?!?/br> 彰呈沒說什么,跟那人扯了點別的事,便掛了電話。 他的手指輕敲這方向盤,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慎得慌。 好端端的怎么就皮膚潰爛了呢?還是全身都有問題,還查不到原因,這太奇怪了。 他突然一愣,然后把車停在路邊,又撥了電話回去,“肇事司機跟誰有過肢體接觸嗎?” “就局里負(fù)責(zé)這個案子的人啊……哦對了,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他們說死者的女兒差點暈過去,倒在那司機身上了?!?/br> 彰呈心里一突,然后掛了電話。 他在車?yán)锎糇藥追昼姡缓蠼o李朝陽打電話。 李朝陽已經(jīng)到學(xué)校了,聽他把事情說完,反而笑了,“這事應(yīng)該是昭昭做的?!?/br> 彰呈:“你還笑得出來,看以后陸昭怎么收拾你?!?/br> “只要我不做對不起她的事,她怎么可能收拾我?”李朝陽笑著說,“那個肇事司機,你再去查一下,昭昭說的有道理,這一切看似沒有關(guān)系,說不定有大關(guān)系,大意不得?!?/br> “嗯?!?/br> 在彰呈快要收線的時候,李朝陽突然說:“彰呈,你會喜歡她的?!?/br> 彰呈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還是覺得有些震驚。 這……這哪里是個小姑娘會干的事??! …… 王芳這輩子在城里呆的久了,把城里人那套吃喝玩樂學(xué)了個十成十,心機手段卻毫無長進(jìn)。 沒錢了只會一次次去找女兒兒子要,要是不給就去找前夫。 前夫再不給,她就沒法子了。 有人跟她說,讓她去找陸華要錢,如果他不給,那個人就給她,條件是她要把陸華引到馬路上去。 那個人事先給了她500塊錢,她看得眼熱,也不管對方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她這么做,她眼里只有錢。 于是就去了。 想盡了辦法把陸華引到大路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陸華就被車撞了。 她連對方事先說的尾款也不敢要了,匆匆忙忙的回了鎮(zhèn)上,擔(dān)驚受怕了好幾天,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一閉上眼就都是陸華,血紅著一張臉,要來找她索命。 每每從噩夢中驚醒,她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想起陸華的好,想起他曾經(jīng)對她的種種。 她心里后悔極了。 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陸華已經(jīng)死了呀。 她躲在一旁的花壇后面,看得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說他死了。 有根鋼筋插進(jìn)了他的身體里,血漿從嘴里不要錢似的流出來,他的臉上,衣服上都是血。 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好像要把身上的血全部流干。 她趴在花壇邊吐了個昏天暗地,然后雙腿發(fā)軟的走了。 不知道陸昭和陸寧知不知道陸華出事,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天,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吧。 她兜里揣著那500塊錢,頭一回不敢花了。 這一晚又是渾渾噩噩的睡著了,孩子就在她身邊躺著。 他們兩母子要幾個月前就被趕出來了,她跟那個死鬼又沒有合法的關(guān)系,充其量能算個同居,這是當(dāng)初她被掃地出門的時候那個王八蛋說的。 她身上沒有錢,又帶著個孩子,只能進(jìn)小作坊去做工,一天累死累活的還整不了幾個錢,所以她才去找陸昭的。 從前跟著陸華,雖然也是打工,但哪有這么幸苦,但她實在是沒臉去找他,想想忍一忍,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結(jié)果孩子生了場病,她沒辦法,只得又去找了陸昭,陸昭對她冷嘲熱諷一番,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去找陸華。 陸華還是心軟,給了她錢。 她像是嘗到了甜頭,心想著陸華在外打工,自己又是個節(jié)約的,身上一定有不上錢,她就變本加厲,沒錢了就去找他。 這才把老實人逼急了。 陸華不肯再給她錢了。 然后,就出了這個事。 王芳現(xiàn)在那個悔呀。 眼淚只能往后背心里流。 她又從夢中驚醒了,還夢見她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她趕緊轉(zhuǎn)身,看到孩子還在自己身邊,不由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倒是好眠,一覺睡到了天亮。 “王女士,睡得好嗎?” 房間響起一道突兀的人聲。 王芳本來還是睡眼惺忪,被這聲音嚇得立刻就清醒了。 定睛一看,陸昭現(xiàn)在屋里,離床邊還有幾步遠(yuǎn),臉上帶著盈盈笑意,說不出的漂亮。 “你你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陸昭只是笑,好整以暇的環(huán)顧四周一圈,才道:“王女士一生想要享受生活,沒想到居然會住這樣的地方,這房子一到下雨,應(yīng)該會漏水進(jìn)來吧?還有旁邊那條臭水溝,你每天呆在這屋子里,怎么忍受得了這臭氣?” 她每說一句,王芳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最后因為憤怒變成了豬肝色。 陸昭想找把椅子坐下,卻發(fā)現(xiàn)這屋子窄得自己連轉(zhuǎn)身都是個困難,她有些無奈的說:“事實證明,一個人總想不勞而獲,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對吧?” 王芳徹底被她氣惱了,翻身下床,“你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你來干什么?” 她在氣頭上,倒是忘了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擔(dān)心什么。 她一怕那些警察發(fā)現(xiàn)是她把陸華騙到馬路上去的,二怕陸昭來找她麻煩。 雖然這女兒是她生的,小時候也喂過她奶,帶她出去過,但是這么些年過去了,即使有母子情分,也早就消磨殆盡了。 她心里還是有些怯怕,所以只是站在床邊上,并不往陸昭那邊靠近。 陸昭說:“你最近睡得好嗎?” 王芳一愣,臉色恢復(fù)了慘白,“關(guān)……關(guān)你什么事!” “陸華死了,你高興了嗎?”陸昭說話的時候,嘴角含著笑,在王芳眼里,她已然化身成了一個無情無心的魔鬼。 那魔鬼正一步步朝她逼近,她尖叫著想往后退,但身后就是床,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最后不過是一腳跌到了床上,一臉驚恐的看著陸昭站在床邊,而她慢慢的往墻那頭挪去。 她大腦現(xiàn)在完全不能用了,怔怔的呆了一會兒,突然叫道:“陸華死了?什么時候事情?怎么死的?” 陸昭雙手環(huán)在胸前,立在床邊,將她臉上的神情一一的收入眼中,“幾年沒見,你倒是學(xué)聰明了,裝,接著裝,我有的是時間。” 王芳心里害怕,剛才冒出來的那點兒小心思就又沒了。 只能重復(fù)道:“陸華真的死了?怎么死的?怎么可能呢?” 這屋子狹窄逼仄,一個成年人站立時,只有寸余頭便可觸到天花板,陸昭雖然不算很高,但因為站著,而王芳坐著,所以就顯得高大,加上氣勢逼人,王芳到最后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陸昭欣賞著她臉上的表情,笑道:“我這個人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我來的目的想必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能夠乖乖的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我姑且饒你一條狗命!” 王芳嘴巴顫抖,她沒見過這樣的人,更沒見過這樣的陸昭,只能一味縮在床角上,不吭聲。 她什么也不能說,不能說。 說了就完了。 那人說了,如果她敢把這事透露出去半個字,那她和她的兒子就沒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