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剛才和鄧祁言對峙時的緊繃情緒,這一刻忽然消失無蹤了。南夏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笑,鄭重地抬起頭,看著他說:“謝謝你?!?/br> 傅時卿揚眉,半開玩笑:“口頭的感謝,我可是不收的?!?/br> 南夏抿唇,沒吃準他的意思。 小姑娘懵懂時會睜大眼睛,茫然地看著他,瞧著就有欺負的欲望。 傅時卿有一雙烏黑明澈的眼睛,專注望著你的時候,特別傳神,讓人心生溫暖。 短暫的對視中,她笑了。 他也笑了。 后半夜,他們聊了聊她明天要拍的戲,直到黑夜過去,東方露出晨曦。傅時卿靠在布衣的沙發(fā)里睡去了,哪怕合著眼,姿態(tài)依然優(yōu)雅,修長的雙腿自然地疊著,腳尖微翹。 南夏躡手躡腳地回了屋子。出來時,把一條毛毯小心地蓋到他的身上。 他睫毛微顫,醒轉(zhuǎn)過來。 四目相對,南夏屏住呼吸,依然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兩個人只隔著幾厘米的距離,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睫毛,真的又彎又長。還有薄厚適中的唇,微微抿著,有點弧度。 他是在笑嗎? 那一刻,她忽然心如擂鼓,手腳發(fā)酸,可偏偏腳底像點了xue似的不能動彈分毫。 …… 隨著電影版《軒轅》的熱播,電視劇版的拍攝也趕上了進程。 網(wǎng)上,關于“紅白玫瑰”的爭論也是不曾斷絕。 軒轅紫曦雖然是男主角的meimei,女主角談卿卿和男主角的感情戲也不明白,初識時,兩人不知對方真實身份,像是一對好兄弟,知道對方身份后,這種關系又變成了隱忍克制的相愛相殺。 就是這種曖昧,不明顯的感情線索,更能激起網(wǎng)民的討論,熱度居高不下。 連帶著南夏也火了一把,微博漲了不少粉。 這日到片場拍攝,幾個穿著戲份的群演小姑娘就躲在角落里竊竊私語,談論這事兒。 “我還是比較喜歡軒轅紫曦,談卿卿太作了?!?/br> “而且,沒有紫曦長得好看。兄妹禁斷什么的,最撩人了,啊啊啊!” 兩人說這話時,南夏正好走到拐角處,糟糕的是,鄧玉琳后腳也到了。南夏瞥見她就回頭了,刻意提高了聲音:“鄧老師。” 那兩個小姑娘嚇了一跳,白著臉起來,頭低得跟鵪鶉似的。 身邊的導演看鄧玉琳臉色不好,忙呵斥道:“愣著干嘛?下場戲快開始了,還不快去準備!有空在這兒閑聊?” 兩人連忙跑開。 鄧玉琳的臉色卻沒有好多少,狠狠瞪了南夏一眼。 南夏當沒看見,轉(zhuǎn)身去了現(xiàn)場。 副導演憂心忡忡地說:“她們關系這么不好,會不會影響拍攝進度?鄧玉琳是新海的人,我們總不能落傅氏的臉面吧?” 導演說:“關系不好,這戲才拍得順暢啊,別忘了,她們在戲里是情敵關系。鄧玉琳演技是一般,不過還過得去。只是這個南夏……” 一個新人,要不是他欠過王麗琴的人情,也不會同意南夏進來。當然,另一方面是為了這部劇的熱度。 有什么比爭議更能提升熱度呢? 場中,工作人員已經(jīng)各就各位。 場記板也打上了: “《軒轅》第四場第一次,開始!” 鄧玉琳一襲白衣,神情冷淡地看著南夏。這一幕講的是兩人為了軒轅紫極的立場問題起的糾紛,軒轅紫曦立主哥哥回到魔界,鄧玉琳卻喜歡軒轅紫極跟她回歸正道,改邪歸正。 南夏冷笑:“跟你回去?以我哥哥的身份,在正道能得什么待遇?你不會不知道,卻還是一意孤行。你根本不是為他著想,而是為了你的私心!” 鄧玉琳惱羞成怒,拔尖刺向南夏,南夏也順應劇情,揚起鞭子跟她纏斗起來,扭打中,鄧玉琳一腳踩到她的衣裙。 南夏收力不住,往前撲去—— 這是室外拍攝,為了配合劇情場景,特地選了石子滿地的叢林,她這一摔,不但額頭磕到了石頭上,手掌還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南夏探手一模,感覺額頭腫起了一個大包。 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都過來了,又一疊聲去叫醫(yī)護人員。 鄧玉琳卻沒過來,仍是站在那邊,涼涼道:“沒事兒吧?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小心點?!?/br> 其余人聽了這話,再看她這語氣,心里都明白,她八成是故意的。但是,這事兒也不好擺到明面上來說。一是鄧玉琳比較紅,二則,也沒什么證據(jù)。 …… 南夏破了相,也不能繼續(xù)拍攝了。導演安慰了她兩句,更多的是敲打,意思很明確了,讓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助理袁媛在旁邊聽著都氣。離開的時候,她替南夏不平:“她紅就了不起?。课铱此顺墒枪室獾?。” 南夏:“你也知道她紅啊?” 袁媛憤憤不平:“新海傳媒的人怎么都這么霸道?說到底,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新海背后是傅氏,而那位大老板,又是一位護短的。” 她在這邊高談闊論,一輛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到行道樹下。南夏停住了步子,下意識扯扯她。 袁媛詫異地望去,傅時卿就從車里下來了,冷冷瞧了她一眼。 袁媛嚇得噤聲,可過了會兒,才回過味兒來,這位主兒,看的不是她,是她身邊的南夏。 “南夏?!备禃r卿的目光落到她的額頭,輾轉(zhuǎn)了一下,道,“你頭怎么回事兒?” 其實,他原本的話是——你怎么這么多天都不聯(lián)系我? 作者有話要說: 慣例,這章留言發(fā)紅包,么么噠 感謝支持正版的小可愛~^3^ 以后都是晚上19:00更新 第22章 名流 南夏沒想到, 傅時卿會專門來找她。 兩人坐在車后座, 上車以后,除了問些彼此的近況,幾乎沒怎么說過話。南夏哼安靜的模樣,蜷縮在真皮座椅里,烏黑的發(fā)絲柔順地垂在肩頭。 那削肩、那細腰,使她看上去更加柔弱堪憐。 她低頭絞著手指,心里多少有一些忐忑。過了會兒, 還是不見傅時卿說話,忍不住回頭看看他。 傅時卿穿得挺休閑,寬松的毛衣, 白色的西褲,褲腳垂在一塵不染的皮鞋上。他戴著眼鏡的時候,沉默的時候, 有一種禁欲的味道, 這會兒垂著眸子不說話,約莫是在想事情。 見她看著他,他略略側(cè)過頭, 目露征詢。 南夏搖搖頭:“沒事兒?!?/br> 傅時卿說:“那就是偷看我?” 南夏:“……”他怎么就能把不要臉的話說得這么一本正經(jīng)? 看她吃癟,他終于笑了, 輕輕淺淺的笑聲,回蕩在安靜的車里。 前座的宋飛面色平靜,小助理袁媛卻一本正經(jīng)。剛見到傅時卿的那一刻,她先是愣了愣, 沒有認出來這是誰。 但是很快,關注各大新聞雜志和微博八卦的她認出了傅時卿,就是之前靠臉上熱搜的傅氏集團ceo,也是海城的首富,一位身家過百億的資本大鱷。 這種存在,跟她這種小螻蟻應該是沒什么糾葛的,壞就壞在,她剛剛高談闊論地編排完他,正主兒就出現(xiàn)了。 她正膽戰(zhàn)心驚呢,接下來的一幕就震驚了她。 南夏,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新人,居然認識傅大總裁? 從上車到現(xiàn)在,她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心里有太多疑問想開口,又不能在這種時候開口,簡直快憋死她了! 一路上,南夏和傅時卿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直到,她發(fā)現(xiàn)這條路線有點不對,忍不住問他:“這是去哪兒?” 傅時卿說:“吃飯。” “哦……”那你不早點說? …… 可憐的小助理袁媛和電燈泡宋飛,半路就被打發(fā)了。 這輛車,載著兩個悶葫蘆到了海邊。 這是一處游輪,私人的豪華游輪。 南夏登上去時,下意識看了看身上的牛仔褲和白襯衣,感覺有點一言難盡:“能不能不去?” 傅時卿反問她:“為什么不去?” “我穿的太難看了。” 這次,他倒是笑了,是一種縱容的笑,牽著她的手轉(zhuǎn)向了地下室,然后穿過走廊,進了一道車門。 這是一間專屬的更衣間。 化妝師為她換上了海藍色的星空裙,又幫她挽起頭發(fā),在鬢邊恰到好處地簪上了一朵嬌艷欲滴的白薔薇。 她由衷贊嘆:“南小姐真是天生麗質(zhì),傅先生好眼光。” 南夏不大自在,也不好反駁什么。在化妝師一臉曖昧的目光里,她把手交到了傅時卿手里,兩人離開化妝間,步入了宴會廳。 這艘游輪,是海城一位中年紳士的,賺足了后半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后,他就退到了幕后,閑得無聊,就邀請幾個好友到這兒小聚。 三樓,是和他同層次的名流紳士的聚所,哪怕有錢,非這個圈子、沒有邀請函的也不讓上來。約莫是為了滿足富人們那點兒虛榮心,二樓和一樓開放給了普通人。 一層甲板。 鄧祁言把身邊的富婆哄得開心了,賠著笑臉,回到人群里。他昔日一個狐朋嘖嘖兩聲,調(diào)侃他:“真窮到這種地步,需要傍富婆了?要不要哥們兒借你點兒錢?” 這位也是個二世祖,雖然是在調(diào)侃他,其實沒有壞心,也不覺得他這事兒干得丟人。反正他們這個群體,除了吃喝嫖賭,就不干正經(jīng)事兒。 鄧祁言心里卻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好友沒有惡意,不過,是他那卑微的自尊心作祟罷了。自從他爸去世,鄧家算是完了。他爸在的時候,那些叔叔伯伯待他親和,天天上門拜謁,還送他禮物,他爸不在后,他的零花錢都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