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聲音依舊不急不緩,仍舊不帶半絲情緒。 這……元哲一驚,拿著天旨的手緩慢垂下,到底是帝家人,就是淪落到如斯地步,仍沒丟骨子里的傲氣與血性。 ------題外話------ 那啥又看的寶寶嗎,留個爪子唄 第5章 千家 良久靜默之后。 千金笑羽扇一合,面色有些難看,“帝小姐,你這是裝糊涂嗎?自然是接旨尊旨,莫要讓大家為難!”說完,怒中帶笑的盯著帝玄凌。 依舊沒有過多的反應,平靜的讓人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帝玄凌從帝簡手中拿過旨意,在手中掂了掂。 “帝玄凌自知與天家圣子不甚般配,可兩道旨意,同為婚旨,玄凌總不能又當妻又當妾,還的有勞元大人跑一趟,將當年這道婚旨一并帶回,待天家確認之后,擇一道送來便是,也用不上如此陣仗,帝都到天合城也有些路途,免得累了戰(zhàn)馬,驚了百姓?!?/br> 一番話下來,四周靜的只剩呼吸聲,這是明目張膽暗示天家將婚姻當兒戲,過于胡鬧! 好一個帝家遺孤,好一番滴水不漏的說辭,好硬的骨頭。 明理暗里的諷刺讓一干人等無不替她捏了把冷汗,到底帝家不是從前啊。 “元大人不必為難,回去后,照說便是,帝玄凌自小山野長大,言語粗鄙,天家寬厚,自會擔待些?!?/br> 元哲看著遞過來的天旨,片刻后還是伸手接過,因為帝玄凌有意無意的一個眼神。 接過之后,略有后悔,一個燙手山芋沒送出去,如今又添一個,正好,兩只手一起燙吧。 這辦的了什么事! “元大人,這帝家小姐不懂事,你也這般糊涂?帝小姐,凡事莫要太過了,否則……” “否則如何?哦,忘了問,這位是?”帝玄凌淡聲開口,終于將一縷目光落到千金笑身上。 一旁金漠行滿臉狐疑,心思百轉千回,他不知在場的其他人有沒有注意到,從始至終,這位帝小姐并未正眼看過千統(tǒng)領一眼,但是,千金笑每次說話都被化為無形。 元哲壓下心中心中所有疑惑,一本正經的介紹起來,“這位是護送旨意的千統(tǒng)領!” “炎塔千家?也算大族世家,這家風如今已成這般了?帝家可見天家旨意不跪,如今千家也有此恩榮了?” 元哲和金漠行同時低頭,這帝家小姐這口氣,就是帝家興盛時,也有些過了。不過,屬實痛快,剛才這帝家小姐的丫鬟念天旨時,千金笑的確沒跪! 但是,千家昔日雖遠不及帝家,可如今這幾年勢頭強勁,族中人才輩出,已有崛起之勢,哎,山中歲月如梭,不知外頭形式,也是正常。 千金笑怒極反笑,渾身散發(fā)逼人寒氣,“看來帝家小姐果真是在山中待的太久了,是該下山見見世面了?!鼻Ъ胰缃袢绾危龝靼椎?。 帝都 千府后院閨閣小樓中,一場小型的閨中女子聚宴正開辦的熱鬧,要說這幾年,千家在帝都,風頭日盛,趨炎附勢踩底捧高者從不匱乏。 別說那些依附千家的門戶,就是同一級別的世家,形勢之下,也不得不給千家?guī)追诸伱妗?/br> “聽聞天家派了五萬甲兵去往天合城,如今天合城那位也正巧十六了,說不定咱們這帝都,過些日子,就有大喜事了。”唐家小姐唐雨瑤喝了口淡酒,將話題從家長里短,一下拉扯開了。 西澤大陸上,女子立世,也是各憑本事,即便閨閣之中,話題也不會過于局限,在九黎,雖然女子地位遠不如男,可也不至于說話都的過于拘著。 只要掂量好輕重,不要累及家族,到也沒什么不能說,相反,許多家族通過女子小聚、攀談,互通消息,探聽虛實,不過是世家大族常用的手段。 在場女子,目光都隨之落在小宴的正主千桐錚身上,整個帝都誰人不知,這位千家小姐,與當今圣子曖昧不明。 若是帝家那位入帝都,那可是正兒八經過了旨的圣子妃,雖然帝家沒落,可到底名正言順,不知這千家桐錚當如何應對? 好奇者居多,看熱鬧的從來不缺,自然,幸災樂禍的也不少,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圣子就一個,多少人眼紅眼熱,誰人不想一步登高。 這不,一臺戲就要開始了。 “唐家jiejie真是消息靈通,我今日來之前,才聽的一嘴,不過,到也有些好奇,不知那位是怎樣的風采,可配的上咱們九黎的燁圣子?”禮部侍郎家的四小姐樓玉鳳露出一臉好奇,睜著一雙水靈的美目問的自然。 千桐錚掃了一圈,在座的,花轎身貴,個個好顏色,這里面,多少人打著圣子的主意,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身旁的千桐雪看了一眼自家大姐,要說配的上燁圣子的,自然是她家大姐,不論容貌、本事、氣度在場的,誰及的上,至于她們口中那個帝家小姐,自小養(yǎng)在山中,聽說體弱多病,怕是給她大姐提鞋都不配。 第6章 天家涼薄 千桐錚知道,這些人今天是來看熱鬧的。看她的熱鬧,也沒那么好看。 “桐錚jiejie,你說呢?”樓玉鳳一派天真之態(tài),將目光轉到今兒個的主角身上。 大家都不說話了,安靜的等著答案。 素手擺弄酒盅,淡酒雖香,卻缺了幾分熱烈,千桐錚淡淡一笑,端著酒盅朝著大家抬了抬手,“配不配的上,來了一瞧便知,久聞帝家風采,想必,帝家嫡小姐斷不會讓咱們失望,來,咱們喝酒?!?/br> 主家發(fā)話,話題自然打住,從千桐錚的態(tài)度來看,大家便知一二,怕是這帝家小姐入帝都,沒那么順利。 酒過三巡,客盡主歡,一場小熱鬧也安靜了下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千家姐妹同返閨樓。 千桐雪終于忍不住了,揮退下人,拉著她大姐的手,神色急切,“大姐,為什么不告訴他們,你就是將來的圣子妃,也好讓她們早些打消念頭,那什么帝家小姐,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天家棄物,一個元妃,到時候,還不是的對大姐俯首帖耳,生死都握在大姐手中。” 被拉著的千桐雪笑中帶了幾分傲色,“你啊,萬事不可cao之過急,一切尚未塵埃落定,就不可將話說的太滿,凡事,留三分,爹是如何教導的,你忘了?!?/br> “啊喲,大姐,別老拿爹的話說教了,這旨意都下去了,那帝家小姐還能翻天了不成,你就安心等著吧,等二哥回來,婚旨就下來了,到時候,剛才那些個見到大姐,都的乖乖行禮?!鼻┭┰秸f越興奮,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仿佛已看到那風光無限。 用手指戳了下自家小妹的額頭,“你啊,讓你別嚷嚷,你還說,好了,回去練字,下月,世族大比,你的年紀,也該上場了?!?/br> 天家派五萬兵甲前往天合城的消息,如今整個帝都都知道了,還是元大人親自帶隊,聽說還帶了天旨,頭幾天,旨意的內容還不得而知,現(xiàn)在,也有了些消息。 不是完婚旨意,而是將圣子妃改為元妃的旨意,一時間,成了整個帝都熱議的話題。 這一改,對那位帝家小姐來說,可是天差地別啊。 而天旨的另一個主人公,此刻正聽著熱鬧,喝著酒,看著窗外人來人往。 一襲天藍長袍,樣式簡單,用的是最頂級的娟錦,華貴而不張揚,俊美絕倫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豐姿奇秀,神韻獨超,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看不真切。 與他相對而坐的男子,一身白衣,皮膚雪白,烏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氣的鼻子,一頭秀麗的黑發(fā)高高束起,一樣的風姿俊朗,只是此刻,面上多了幾分不快。 “你到是自在?!?/br> “有何不妥?怎么,這一趟不順?”藍衣男子依然云淡風輕,似是沒看到對面之人的不快。 “還好!”白衣男子顯然不想多說。 藍衣男子不再接話,繼續(xù)聽著熱鬧,雖隔著包間木板,可依然字字清晰入耳。 見他聽的頗有味道,白衣男子懶靠在椅背上,伸了伸胳膊,“你到是事不關己的樣子,要說,你們天家的確是有些欺人太甚?!?/br> “墨宗果然是天下第一宗,什么話都敢說。”嘴上這么說著,神色卻是不以為意。 白衣男子聳了聳肩,“我是我,別扯墨宗,說真的,這般做,與趕盡殺絕有何區(qū)別,不過一個孤女?!?/br> “因為她姓帝,如果她撐的住這個姓,這旨意對她沒有任何意義,撐不住,只能說,帝家徹底沒落了,一個元妃,她若安分,自可一世無憂。” “胤燁,她若撐住了呢?”一臉好奇,好像對答案很感興趣的樣子。 胤燁,九黎圣子的大名,能這么張口就來的,身份地位也不簡單。 “端,你認為一個孤女,撐的住嗎?”胤燁一笑,話出無情。說話間,修長的手指一直把玩著散落的發(fā)絲。 慕容端飲了口酒,笑著搖頭,“真是薄涼,只嘆那帝家嫡女生不逢時,若是帝家沒有沒落,就算歪瓜裂棗,這圣子妃之位也穩(wěn)坐,時也、命也!” 回以一笑,身子直了直,仿佛再沒興趣聽熱鬧了,“東離那邊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 兩人閑聊半天,終于步入正題了。看得出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 正事談完,兩人起身欲離去,隨耳一聽,外頭的熱鬧還沒消停。 “看來,帝家這位小姐還是很受關注的,算算日子,元大人這兩天也該回來了吧!恭喜添香!”慕容端隨口調侃了一句,不管是圣妃還是元妃,怎么都是眼前這位的女人。 夜胤燁淡笑不語,揮手送客。 十六年前,帝家嫡女出生,榮寵一身,就是婚旨也的帝家點頭才能對外公布,所以,當時父帝讓母妃親自帶著他上門求女。 猶記得,那嫩白的小臉,蒼白的實在不怎么好看,他卻違心說了好看,因為帝夫人視若珍寶的眼神,讓他覺得說不好看過意不去。 那時他已七歲,懂事了! 當?shù)鄯蛉藛査?,若將小女配給他當圣子妃,將來可愿護她一世安樂? 他當時點了頭,婚旨便這樣到了帝家! “主子?” 思緒被打斷,才覺察站了片刻,“走吧!”薄涼?或許還是好聽的,天家人……無情! 第7章 女子承爵 帝都宮中大殿上,氣氛異常緊張,張舍人顫著雙手從元哲手中接過一新一舊兩道天旨,他在宮中這么多年,還頭一回碰到這般膽大妄為的,退旨…… 元哲手頭一空,心依然懸著,整個人有些頭重腳輕,因為剛復述完帝玄凌讓他帶的話。 大殿上,在場的幾位都愣神當場,剛散議不久,他們正巧被留下商議事情,沒想到趕上這一出。 這熱鬧聽的讓他們心驚膽戰(zhàn)的,有損天家顏面的事聽了可不是好事。 “元哲,你再說一遍?”沒有看張舍人手上的天旨,高坐帝椅上的圣帝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信的盯著元哲。 如同鋒芒在刺,元哲只能硬著頭皮再次復述,說完低頭,從袖中又掏出一封信雙手奉上,“圣上,除了兩道天旨,還有帝家小姐親筆書信一封,請圣上閱覽!” 信?什么信?同行的千金笑沒反應過來,這全程他都在場,當時那帝家孤女并未有給元哲什么信,莫非私下……不對啊,在天和城,他一直暗中讓人注意了,就是怕節(jié)外生枝! 先不說信,就是元哲復述的一番話,已經讓圣帝面色大變,手中還未來得及放下的御筆擲落殿前,應聲斷成幾段,可見用了多大力道。 “好一個帝玄凌……”說完這幾個字,又是一陣嚇人的沉默。 殿上的人紛紛低頭跪下,圣怒之下,眾人皆是后背涼汗直冒,圣帝雖殺伐果斷,可這些年鮮少這般大怒過。 “啟稟圣上,那帝家小姐分明是目無天家,膽大妄為,實乃不知好歹,有損天威,理應嚴懲?!鼻Ы鹦伤闶前堰@一路的不痛快宣泄出來了。 一旁吏部尚書千尚玖不停的給兒子使眼色,這般沉不住氣,哎…這時候,什么都不用說,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