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他竟對公子生出這樣的… 雨軒的情緒變化,玄凌也有所察覺,“怎么了?可是不喜這些東西,那也無需勉強?!敝皇怯行┛上Я耍@么好的天賦。 “公子言重了,雨軒沒有不喜,相反,雨軒對這些,很有興趣,多謝公子指點?!睂⑵鄾鍪掌?,所有的心思和自以為的骯臟都埋進心里,雨軒笑如往常。 那就好,玄凌指了指筆札上的一些批注,“這些,你再看看,我寫的不一定對,只是意見,等你將這些書都看完了,我再教你一些簡單望聞問切的本事,這所謂仵作,他們雖然面對的是死者,可終歸都是人,生死有別,可人卻是一樣的…” 現(xiàn)在是有些紙上談兵的味道,可是,基礎是根本,這些東西作為基石,才能在實踐中起到指向作用,往后,在慢慢來吧。 看著筆札上,認認真真的批注,雨軒側身,朝著玄凌行了一個大禮,是規(guī)矩的師生之禮,“雨軒謝公子指點,一定不負公子所望?!?/br> 公子的一番用心,他銘記于心,本來無親無故,得公子救命之恩,已是無以為報,如今,公子誠心相待,他只能竭盡所能,習得這些本事,只望將來,能為公子所用便也欣慰了。 “望聞問切?原來公子是個大夫??!”雨轅一旁看的好生羨慕,忍不住開口,到底天真些。 說完,又咬著嘴看了自家哥哥一樣,哥說過,不讓他問公子的人和事,他好像說錯話了。 見對方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玄凌朝著對方笑了笑,“沒錯,公子我就是個大夫,怎么,看不出來?” 說完,看了雨軒一眼,“雨轅生性單純,莫太拘著了,得空,教教他?!蹦前阈⌒囊硪淼臉幼?,觸碰到玄凌心底柔軟的一根弦,本該是個陽光少年郎,而今… 雨轅眉開眼笑,大哥沒怪他的意思,公子也沒有,便也大膽了些,“公子好生厲害?!?/br> “哦,大夫很厲害?”玄凌挑了挑眉,看著對方一臉崇拜,忍不住就逗逗。 “恩,大夫懸壺濟世,可以救人。”雨轅認真的點頭。 大夫可以救人,玄凌不由愣了下,多少人,學醫(yī)的初衷,僅是如此簡單的?而習的醫(yī)術之后,又有幾個,真的記住懸壺濟世幾個字的? “雨轅可想學醫(yī)?”鬼神神差的,玄凌問了句。 雨轅不假思索的點頭,隨即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又乖乖的閉嘴,低下頭去,這些事,他從來沒敢想過… “我兄弟二人,承蒙公子相救恩養(yǎng),不敢多有所求,雨轅年紀小,不懂事…公子勿怪。”雨軒連忙低頭開口,可語氣,卻是分外沉重,他的弟弟,他這個做哥哥,怎不盼他與其他人一樣,成人成才,可造化弄人!他們的人生,早就被那些禽獸毀了。 玄凌朝著雨轅招了招手,雨轅乖巧的過去在她跟前立著,玄凌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問了句,“我只問你,你可真心想學?” 雨轅看著玄凌,習慣性的去看自家大哥,最后扭頭回來,點了點頭,“想!”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好,那咱便學,好了,許久沒喝你煮的茶,你去煮一壺茶來,我與你大哥下盤棋?!?/br> “恩!”雨轅單純,卻不傻,知道公子是與大哥有話說。 棋盤擺好,雨軒落子,玄凌跟落,兩人下的很安靜。 “公子如此大恩,我兄弟兩受之不起。”因為無法回報。 “雨軒,人既活在世上,不管承受了多大的包袱,背負了多重的過往,總該朝前看,雨轅的事,我會安排,對我來說,舉手之勞,可對他來說,或許卻能改變許多,所以,你也無需太過介懷?!?/br> 見雨軒久久不語,玄凌一笑放下棋子,“我非良善之輩,但做事,唯心而已。人生如棋,舉棋不定,局不成局,也就沒必要下了,去看書吧,我去院中走走?!?/br> 哎,自從離開點蒼山,少了木秀那樣的棋簍子,這棋,就沒下過癮過,那老頭子也在帝都,或許,得空該找他下一盤了。 步至院中,舉頭而望,無星無月,清冷之余,多了幾分寂寥。 帝都的風云,該變變了。 第104章 毒發(fā)(4更) 近來,帝都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暗潮涌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不,千尚玖的事還未有個結果,侍衛(wèi)統(tǒng)領府竟然莫名被人偷襲了,而且動靜鬧的很大,連著納蘭秦風都半夜被驚醒了。 “這人才來,就迫不及待了,看來,他們是覺得孤這些年,脾氣太好了!”大理寺殺人滅口不成,現(xiàn)在,知曉他從藥圣谷請來神醫(yī),竟狗急跳墻,想要干脆殺了。 納蘭秦風只著了里衣,坐在床邊,面色陰晴不定,一旁賢妃也是驚的一個字都不敢說,因為納蘭秦風的話,她聞出幾分血腥味。 “圣上,天冷,您披著點。”張敏拿著皮裘膽戰(zhàn)心驚的伺候著,這么大的事,要是不稟,怕圣上責怪,這稟了,又擾了圣上休息… 冷?他現(xiàn)在熱的很,納蘭秦風忽然起身,一旁賢妃忙奪過張敏手中的皮裘,“圣上,這天大的事,也的顧全了您的圣體啊,這冬日夜涼,快穿上?!?/br> 輕言柔語,到底還是有幾分作用,納蘭秦風任由賢妃折騰,坐下,讓對方幫著披好裘衣。 “張敏,人如何了?”壓下心頭之怒問了一句。 “回圣上,人到?jīng)]大礙,受了些皮外傷,光統(tǒng)領府上,也加強了戒備,想來,應該不會有事了?!睆埫舻拖骂^,那些人,著實膽大妄為了,這里是帝都??! 納蘭秦風一拳落在床榻上,“給孤查,孤到要看看,到底誰這么大的狗膽,明日一早,讓他去天牢,免得節(jié)外生枝,另外…你現(xiàn)在親自去一趟,好好安撫一二,明白嗎?” 臉上表情,幾經(jīng)變換,賢妃一旁看的心思反轉,這些年,帝都還未曾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人是圣上剛請來的,就有人找上門動手,想想,就驚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張敏不敢耽擱,連夜出宮去了光旭的新宅子,這才搬進去頭一天,就發(fā)生這樣的事,真是… 因著光旭沒什么家眷,而且是應急住所,這宅子離皇宮近,也不是很大,此刻更是一片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就是周圍的幾戶人家也被驚醒了,聽著外頭動靜,卻沒人敢出來看熱鬧。 “張舍人,深夜勞你前來,府上已經(jīng)沒事了,只是驚動了圣上…”光旭一臉自責加憤怒,畢竟發(fā)生在他府上。 張敏連忙擺手,“哪里話,這事發(fā)突然,人沒事就好,圣上說了,若是此處谷主住的不安生,明兒個,再另作安排?!?/br> “谷主,這傷…”張敏說著,一臉關心的轉向一旁的玄凌,看著對方胳膊剛包扎好的傷口,顯出幾分真切。 “皮外傷,只是驚某沒想到,帝都重地,天家腳下,竟是如此危險…”說完,帶了幾分脾氣的冷笑。 張敏也是理解,這換了是誰,八成都不痛快,這可是來要他命的。 只能賠笑,說圣上定會嚴查,不會姑息之類的,又是一番安撫,這才離去。 送走張敏,光旭立刻吩咐下去,府上幾步一崗,顯然是真被嚇到了。 “小主子,你就是布局,也不該把自己弄傷,有的是法子?!币股钊遂o,四下無人,一場鬧劇結束之后,光旭看著額頭滲出汗珠的玄凌,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 早知道,小主子安排這場戲,這般不顧惜自己,他說什么也不會同意。 玄凌吸了口氣,動了動左胳膊,疼的嘴角抽動了下,這幾天,她出入宮闈,那張敏,就懂醫(yī)術,不真受點傷,如何瞞的過去,再有,她身上的千機,需要放血,不過是一舉多得罷了。 她要平白在身上多出個口子,這些人,更的緊張。 “先生,做戲就的做真了,放心,我用藥,過不了幾天就愈合了,不會有大礙,剛才你也聽到了,明天一早還的去一趟天牢,還不讓我早些休息?”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光旭只是心疼,抬頭看了看天色,“明天天牢出來,立刻回帝府養(yǎng)著,正好,借機消失幾天,也沒人會懷疑。” 都有性命之憂了,躲起來幾天,不足為過吧。 見對方離開,玄凌這才撐著一口氣,退去衣物,再次清理傷口,單手用銀針封住幾處大xue,硬生生將剛上了藥的傷口弄開,再次擠出血水,盡管疼的牙關打顫、身子打斗,卻一聲不吭,任由汗水爬滿全身。 當血水擠的差不多了,這才去了銀針,重新上藥包扎,穿好衣物時,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一絲人色了。 拖著身子,將現(xiàn)場收拾好,這才慢慢挪到床邊,扶著床慢慢躺下,用被子裹著身子,蜷縮成一團。 她知道,是千機的藥效發(fā)作了,雖然這幾天,她都用服藥壓制,可治標不治本,的等那幾位藥到了,才能配置解藥,估摸著,還的痛上幾天了。 疼吧,總有一天,她會加倍償還。 被子中,玄凌勉強扯出一抹笑意,不管有人沒人,她總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般狼狽。 光旭府上這么大動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原本,千秋意知道圣上請來了藥圣谷的谷主,已經(jīng)猜出幾分來意,心中還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圣上不想讓他爹現(xiàn)在死,他爹就暫時安全。 可聽到這消息,那怒火不比納蘭秦風小,他明明已與滇家接觸上,對方已經(jīng)答應,會盡快想辦法將他爹安然撈出來,現(xiàn)在,卻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想要一邊穩(wěn)住我,一邊殺人滅口,也太小看我千秋意了。”千秋意這段時間,本就承受了太多,既要應付那些暗中牛鬼蛇神,又要照顧好千家,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被刺中了。 千金笑聽不明白,但是,他感受到他大哥最近的變化,“大哥,到底有什么事,你別一個人扛著,你告訴我??!” 千家遭逢變故,可大哥明明知道些什么,卻什么也不肯說,他現(xiàn)在也因為爹的事,停職在家,這府里的氣氛,他早就壓抑的受不了了。 “二弟,你只要幫著大哥看好千家就好,有些事,還不到時候告訴你,三妹和五妹怎么樣了?” 又是這句話,不到時候,不到時候,千金笑悶聲而坐,“三妹五妹還是老樣子,她們想去侯府看娘,可是出不去,大哥,爹到底什么時候能出來,咱們家,門口那些甲兵,什么時候能撤走?” “急有什么樣,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wěn)住,相信大哥…”快了,他已經(jīng)隱約聞到一股味道了,當年一些事情真相的味道,只要他有了這個籌碼,就能掐住對方的喉嚨,再此之前,他只能忍。 還有那個暗中給他報信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這一夜發(fā)生了什么,天依舊會亮,玄凌依然早起。 隨著光旭一同入宮,帶傷到了天牢,看著呆滯的千尚玖,昔日風光不在,可玄凌看得出,這人眼眸深處藏著的求生欲。 人,真要面對生死時,總還是會生出畏懼之心的,有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 “張舍人,的麻煩這的人都出去了,你也不便在場,接下來我要用的,是我藥圣谷的獨門絕技,非我要圣谷的人,都不便看。”玄凌一邊整理用具,一邊靜靜說著。 光旭身為侍衛(wèi)統(tǒng)領,當值去了,只有張敏帶著過來,玄凌依然不客氣,尤其是經(jīng)了昨夜的事,這脾氣,不消反漲。 張敏忍著一笑,點了點頭,揮手自己也跟著轉身,帶人退了出去。 玄凌眼角一掃,既然那些人沒動,那她就先不客氣了,拿著銀針,朝著千尚玖步步靠近。 她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視線范圍之內,可是她無需做什么,只要三個字,就能讓千尚玖給點反應,乖乖配合。 “聽說,你是堂堂一品尚書,沒想到,也有這么慘的時候,手伸出來吧,我要下針了?!毙栝e話家常。 抓著對方的手,銀針在對方手上筆畫了幾下,像是在找準下針的位置,從遠處看,神態(tài)格外認真。 千尚玖整個人都震了下,一雙原本呆滯的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看著玄凌,嗓子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說不出話來。 第105章 千尚久之死(1更) 玄凌只是在他手心,用銀針筆畫了三個字‘阮杏芳’,多的一句話沒有,就讓千尚玖亂了陣腳,再也裝不下去了。 未免人家太過激動,玄凌這一針下去,盡快封了對方的啞xue。 這千尚玖人在天牢,還能這么沉得住氣,說明,他已經(jīng)知道外面的情形了,他只是在等,等對方救他出去。 現(xiàn)在,她可以確定,當年帝家的事,那個‘阮杏芳’,一定是個關鍵,前天晚上,在扶風館,她已經(jīng)見過帝家那個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經(jīng)過昨天一天的試探,看來,對方在天牢,也是束手無策,她今天才來刺一刺,逼的千尚玖為了活命,不得不跟納蘭秦風尋求保護… 涉及十六前的帝家,玄凌也想看看,納蘭秦風是捂著,還是有膽揭開,就算對方已經(jīng)肆無忌憚的上侍衛(wèi)統(tǒng)領府殺人了,他是不是還選擇視而不見。 “張舍人,已經(jīng)沒事了?!?/br> 千尚玖定定看著玄凌,摸不清對方的來龍去脈,可是,自己的嗓子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他陷入了一個怪圈,心里最深處,終于生出一抹懼意。 “已經(jīng)好了?太好了,有勞谷主了?!?/br> “恩,不過這兩天,他的嗓子因為毒性蔓延時間過久,短時間內,無法恢復了,不用擔心,過段時間自然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