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jié)
“紅娘,七天之內(nèi),這羽公子的場我全包了?!?/br> 紅娘尷尬的看著玄凌,羽公子也愣了下,低下頭去,并不言語,但是一旁的木公子略鄒眉頭。 “這位~小姐,我們羽…只是樓里的琴師,你若…需要,咱們還有不少公子…”紅娘一向伶牙俐齒,這會有點舌頭打結(jié)。 給女客說這一套說辭,頭一回!業(yè)務(wù)不熟! 這誰家小姐,也是了不得…… “我便是聽琴,七天,這是一千兩,紅娘若覺得不夠,可以再加,但是,這七天,這羽公子,只能為我一人撫琴,七天內(nèi),他是我的!” 前面還好,最后一句話,愣是一旁來剽得男客們?nèi)滩蛔〖t了臉,乖乖!好個豪邁…的女兒家! 不光用銀子豪氣,就是說話也是,豪氣沖天! 槐安笑眼咪咪,很是滿意,不愧是他徒兒。 “這……”看著銀票,紅娘直吞口水!但也是見過世面,扭頭看向羽公子,算是詢問,畢竟,規(guī)矩還的有,琴師沒有賣身契。 “多謝姑娘抬愛,七天內(nèi),羽隨時恭候姑娘大駕!” “哎喲,這是一曲遇知音了,佳話,佳話,來人啊,給羽公子將雅蘭間收拾出來,讓人伺候著,七天內(nèi),誰也不準叨擾!”揮著絹帕,笑的眉眼都彎了,連忙吩咐叮囑著,生怕別人后悔一樣。 羽公子朝著玄凌點了點頭,淡定退了下去。 酒足了,可飯還沒飽,師徒二人心有靈犀,同時有了離意。 “木公子,若是琴修好了,派人送到同??蜅8嬷宦暎袆诹耍孓o!”玄凌是模是樣的朝對方禮貌拱手,轉(zhuǎn)身扶著老人家在縱目之下?lián)P長而去。 紅娘一路笑嘻嘻送走財神爺,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今兒真是掙到了,三千兩??! 這年頭,還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不管了,銀子,她只認銀子。 木乘風面上依舊如初,一雙眸子卻沉了下去,吩咐人抱著琴也要離開。 至始至終,對一旁嬌艷欲滴,欲言又止的花魁姑娘連看都沒看上一眼。 “喲,木公子也走了啊,對不住,今日招待不周了,紅娘的罪過~木公子下次來,紅娘一定門口迎著好生款待!” 生意做的是個長久,這木公子可是大金主,的捧著,應(yīng)該! “餓~” 出了悅樂樓,師徒倆游蕩在街道上,聞著小攤飄送的香氣,格外誘人,槐安忍不住摸了下肚子。 兩人挑了個湯碗攤子,這夏日悶熱,雖是晚上還是不見涼,一碗涼湯配上幾碟涼菜,再來一籠小包子,沒有比這愜意的。 “有人跟著!” “嗯!好吃嗎?” 槐安點頭,低頭吃著,行動回答,“那姓木的小子,喜歡那彈琴的小子?” “額~你也看出來了!”還以為自己眼神不好!不過~人各有所好,這斷袖之癖…也不能歧視。 “不夠明顯嗎?這般小心接近做什么?”繞這么大個圈子,直接找上門去不就是了,當年東西是她祖上留下的。 “槐安,人心最是難測!”玄凌抿了一口涼湯,淡聲說著。這是其一,其二,這里是炎火境內(nèi),還是謹慎些好。 這句話,讓槐安沉默了片刻,玄凌見他不說話,自顧自問著,“安魂曲是怎么回事?”他的反應(yīng),有些激烈。 說來奇怪,他明明不記得自己是誰,甚至都不知道如今是何年月,許多事更是半點不知,可有些事,他卻像是記得清楚,比如剛才,他能聽出那曲子,并能叫出名字。 這絕不是巧合,只能說,他以前接觸過,還熟知。 槐安一臉迷??粗?,只是本能開口說著,“安魂曲是一首詭異莫測殺人無形的曲子,若是在琴音中輸以內(nèi)力,可讓聽琴的神智不清,沉溺其中,一睡不醒,從此天人永隔,這曲子...” “這曲子如何?”玄凌接問,殺人的琴聲?到是和入陣曲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這安魂曲更就加兇殘。 “不記得了...”搖了搖頭,眼神中,略有一些落寞。 玄凌夾起一個小包,送入對方碗中,“既不記得,就不想了,你自己說的,一枕槐安,從此如夢,不問前塵。” 其實,也不錯,活在當下。 “哈哈,小玄子,別忘了,我若想不起,你可的一直跟著我?!狈路饎偛诺穆淠皇切璧幕糜X。 “你跟著我,我跟著你,有何區(qū)別?無妨,徒兒能養(yǎng)得起師父!”這不是他在跟著她走嗎? “哈哈哈哈,這么說來,我這徒兒當真不錯?!辈[著眼,放下碗起身,他的小徒兒要養(yǎng)他呢,恩,聽著頗為滿意。 玄凌從前,都是吃完走人的那一個,現(xiàn)在卻要在后面幫著付錢,這種體驗,也不錯,笑了笑,跟上,養(yǎng)個師父,對她來說,沒什么負擔啊! 且不說別的,這段日子,她想吃就吃,想喝酒喝,想睡就睡,活的隨心所欲,以前從未想過。 木乘風的人一路跟著,直到看他們進了同??蜅#@才回去稟報。 “公子,暫時查不出來路,是兩天前到西江城的。”知道的有限,但是,從兩人出手大方的程度來看,必是來路不凡。 “知道了,出去吧,幫我把工具拿來,不要讓人進來打擾?!甭曇粢琅f輕柔,沒什么起伏。 坐在木輪椅上,摸著腿上的綠蘿,琴裂了尚且能補,情碎了,可還能補全? “公子,夫人說...”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聲音略抬高了些。 “風兒,又去那風月之地了?” 一婦人從外走來,沒打招呼就進來,再看裝扮,大概能猜測出對方的身份,言詞間,更是有幾分嚴肅。 “夫人!”下人們趕緊行禮。 “都出去吧!”手輕抬了抬,下人們一溜煙都出去了,只留下一個跟著夫人前來的老嬤嬤。 “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如今你已與墨家訂婚,不可再去那些地方了,若是讓人知道,你可知...”橫眉冷對,母子間像是交集不多。 落在古琴上的白皙手指動了動,撥弄了一下琴弦,聽著殘音不冷不熱道:“婚事?娘,別人不知,你最是明白才對啊,攀上墨家,可為二弟謀個好前程??赡镆矝]想到,你千辛萬苦求來的婚事,卻落在我頭上,可想好了,要如何圓下去?”末了,帶了一抹冷笑。 “孽障!為娘為你弟弟謀劃,有錯嗎?別忘了,他也是你親弟,這些年,娘可虧待你了?你...”說著,捂著胸口坐下,顯然氣的不輕。 “夫人,公子年輕,不懂夫人一片苦心,將來就明白了。”老嬤嬤連忙上前幫著順氣寬慰,還給木乘風使眼色,讓他少說兩句。 木夫人緩了口氣,“你只管在家中等著將墨家六小姐取回來,其他的不用管了。” 木乘風抬頭,看向自己的娘,眼中帶了幾分譏諷何冷漠,娘當真是瘋了,她難道不知道,墨家如今勢大滔天,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娘,趁著還來得及...” “混賬,要怎么做,還輪不到你來教,娘自有分寸,你...這輩子,已經(jīng)這樣了,這門婚事,既然已經(jīng)定下,我們都無法改變,人娶進來,我自有辦法讓她聽話,你弟弟今年也該入仕了,這個時候,不能毀他前程。”說話間,看了木乘風的腿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已經(jīng)是個廢物了,這輩子,她的榮光,就只能靠她的另一個兒子了。 “既然娘這般胸有成竹,那就隨您的便吧,但是,我的事,娘也最好別干涉,這些年,你的生養(yǎng)之恩,我也還的差不多了,至于什么親情,你覺得,跟我說這個有用嗎?我那個弟弟,有將我當哥哥嗎?”哥哥?木乘風笑的刺目。 “你!...好啊,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別忘了,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這個當娘的給的?!?/br> 木乘風不再言語,是啊,他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包括所有的痛苦。 如果,有來生,他寧愿,不再為人。 “哼!成婚之前,不準踏出府門!” “娘,我說了,我的事,娘最好別干涉,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你明白的?!?/br> “你!”木夫人沖上去,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木乘風的臉頰上。 這么響,應(yīng)該很疼??!可惜,他已經(jīng)沒感覺了。 “夫人!別沖動啊!公子只是一時氣話...”老嬤嬤上前抓住木夫人再次揚起的手。 木夫人對上木乘風的目光,最后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霍然離去。 “...何必呢!”老嬤嬤看著木乘風臉上紅彤彤的掌痕,心疼的別過臉去,卻是什么也沒做,扭身追了出去。 摸著臉頰,何必呢?是啊,何必呢?仰著頭,笑了笑。 “羽,當年,我若是跟你走了,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在哪里?”摸著綠蘿眸光中全是追憶。 在西江城已經(jīng)兩天了,師徒倆把這西江城也差不多逛遍了。 “墨家六小姐!嘖嘖,我掐指一算,不是一段好姻緣!”玄凌搖了搖頭,手里木頭方塊轉(zhuǎn)的極快,兩天了,竟然還差一面,怎么也拼轉(zhuǎn)不出來。 這事是這兩天才傳開的,所以玄凌也才知道,木家在炎火也算有些聲名,但與墨家聯(lián)姻,還是有些高攀了,雖然那六小姐據(jù)說只是個庶出。 這西江城的姑娘已是傷心一片了。 “墨家?不是你的死對頭嗎?真巧!小玄子,你打算如何做?” 確實有些巧,沒想到,也不奇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炎火誰不知道,當家做主的姓墨。 “我花了一千兩,不能太浪費了,走,聽曲去。” 再次光臨悅樂樓,這次待遇明顯和上次不一樣,紅娘聽得信,老遠就迎了過來,親自將人領(lǐng)到雅蘭間,這都過去兩天了,這客人還以為只是一是興起一擲千金,還真來了。 好吃好喝招呼著,羽公子一如當日,既沒曲意奉承,也沒有疏離冷淡,調(diào)試琴音,端坐琴前。 “二位想聽什么曲子?” 這人,初看不驚艷,越看越發(fā)耐看,“隨意就好,只要是古琴?!毙桀┝艘谎鬯砬暗那伲瑴\笑而道。 這次還是上次的裝扮,一老一小,不過,兩人身上的衣著顯得質(zhì)地上乘了許多。 槐安是來陪聽的,一臉徒兒說什么就什么的態(tài)度,剛坐一會,就斜躺下,閉眼聆聽。 古琴悠悠,雅蘭間中繞梁不絕,玄凌將招呼伺候的姑娘都遣散了,聽琴,就該安靜。 香爐裊裊,燒的香味道略濃了些,有些壞意境,這是一曲江河頌,氣勢恢宏,磅礴大氣。 “廣陵薛家,一代將門,與西江木家,世代交好,到公子這一輩,還與木家有盟訂婚約,奈何,木家正房所出,皆為男兒,薛家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家中祖父染病無錢醫(yī)治,公子厚顏求到木家,希望木家能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伸以援手,可惜,木家老爺不在,木夫人不認,是木家大公子木乘風暗中相助,然公子祖父因病久時還是故去....” 玄凌給自己添了一杯茶,不急不緩的說著,對方琴音突變,高抗激烈,猶如金石之音。 “公子并非沒有內(nèi)力,只是內(nèi)力被廢,那安魂曲怕不是恰巧得來...” 琴音終于停止!只聽一聲嘆息。 “小姐既都知道,有備而來,不妨直言?!奔葻o心聽曲,彈來反而擾了旁人。 “將門之后,自幼習武,怎會沒一點內(nèi)力,公子的內(nèi)力是木夫人找人廢的吧,至于讓公子用安魂曲殺木公子的人,應(yīng)該是誰,只有羽公子自己知道了,但是,羽公子顯然下不去手,或者說,舍不得下手?!?/br> “安魂曲沒內(nèi)力,如何殺人?” “殺旁人或許不行,但是,殺一個羽公子熟悉的人,卻是可以的,曲由心生,意念而為?!?/br> “原來如此,小姐既已猜中了一切,不妨說說,小姐又想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