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jié)
“這,是我在墨天痕身邊多年,唯一的收獲,我不知道這張圖到底有什么用,但是,能讓墨天痕刻在背上的,相信對你肯定有用。” 圖?刻在背上? 玄凌心頭一動,莫非...是殘圖? 抬頭,看著杜曉嫣正將自己的衣襟解開,竟是縫在胸前衣服的夾層中,可見,她對這張圖有多看重。 “這些年,我所有的衣服,都是耦合漿洗的,就因為這個夾層,墨府的任何地方,我都不敢放,而且,這張圖,我繪制了八年才完成...”八年,這張圖也代表了她八年所受的凌辱。 剛?cè)肽臅r候,墨天痕幾乎天天夜宿她的房間,不管她是否愿意,或許,后來是因為自己老了,他的新鮮勁也過了,加上府里多的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心甘情愿的侍奉,所以,她也就解脫了。 這張圖是無意發(fā)現(xiàn)的,每次完事之后,墨天痕必然會第一時間穿上衣服,合衣而睡,即便是炎炎夏日也是如此,而且,大多時候,是完事就走,開始以為是不想看自己冷臉,后來才知道,不光是她院里,在別人那也是如此,她才開始注意。 一次房中之事時,她發(fā)現(xiàn),墨天痕背上隱隱顯出一副畫來,她不動聲色,多次之后才確認,是一副地圖,于是,開始學會順從... 讓墨天痕如此小心敬慎刻在背上的地圖,她想為自己留一張底牌,為炎火皇室留一張底牌,于是,在無數(shù)個飽受身心折磨的夜晚,將這圖花了近八年的時間,一點點憑借記憶,拓下來的。因為只有在哪時候,墨天痕背上才會出現(xiàn)這幅圖.... 將圖交給玄凌時,她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為什么不給他!”捧著圖,玄凌可以感受到這副圖的分量,不用去問這圖的來歷,若是那副她想要的殘圖,她可以想象得來的不易,八年,八年繪制出來的...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八年。 她現(xiàn)在有些不明白的是,這幅圖如此來之不易,夫人一定也知道它的重要,為何給她,而不是給白燁? 杜嫣然反手,拍了拍玄凌握著絹布圖的手背,開始,是不知此圖到底是福是禍,她不敢輕易拿出來,而現(xiàn)在嘛,“給你和給他,有區(qū)別嗎?”說完,笑的一臉和藹,起身留下呆愣的玄凌,朝著廳外走去。 她是過來人,這兩個孩子,早就不分彼此了,兒子能為她豁出命去,還有什么東西舍不得給?而這丫頭,她相信,如果相同的情況,身份調(diào)換,結(jié)果也是一樣,所以,給誰都一樣,另外,是身為一個母親,不想讓兒子承這份重量吧。 都是聰明過人的孩子,這圖如何得來,細想就知道其中艱辛,不過,都過去了。 “夫人且放心,東西既然收下了,我自然要付賬?!毙杩粗艜枣痰谋秤伴_口,她可是從來不喜欠賬的。 “好!”沒有回頭,只是輕松一笑,知道玄凌最后這句話,是寬慰自己的玩笑話,是個心地柔軟的好孩子啊!兒子眼光沒的說。 握著手中圖紙,展開,用手摸了摸,隨后卷起,這幅圖,彌足珍貴,將圖給她而不是給白燁,是因為,心疼兒子吧,是否,當母親的,都是如此。 這位炎火公主,或許是炎火皇室里唯一還將自己正當成皇室之人的人。 既然答應了,就的付諸行動,“阿花!” 帝簡幫著去照顧白燁,阿花一直在外頭呆著,現(xiàn)在其實她也迷茫的,帝玄凌好像沒說不讓她跑吧,她干嘛一直跟著。 “小姐!”有氣無力的進屋。 “研墨!” “哦!”不斷催眠,她現(xiàn)在就是個小丫頭,小丫頭,小丫頭。 玄凌一邊走向桌子,一邊道:“阿花,可有想過,你的族人們還在黃沙城等著他們的圣女歸去?帶他們走上歸途?”她不會忘了答應過槐安的事,這丫頭也不能忘了,她是鬼崛族的圣女。 額...玄凌的突然一句,顯然阿花一時沒反應過來。 攤開紙,落筆,這是給晨曦寫的,戰(zhàn)場上,死傷在所難免,但是,她的兵馬所到之處,攻克的城池,不得驚百姓,不得搶占百姓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所占領(lǐng)的城池,地域,都要及時安排治理,讓百姓安得其所。 雖然這很難,但總該先立個規(guī)矩,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 只有規(guī)矩立起來,后面才能循序漸進,才會慢慢成為軍魂。 一支有靈魂,又規(guī)矩的軍隊,才能走的長久。 玄凌邊寫,邊分心跟阿花說著,“你可想過,要尋歸故里?”若是作為圣女,引導族人東歸的圣女都沒有這個信仰,那如何能帶著族人歸去。 幾百年,鬼崛族都未能踏上歸程,可見,這條東歸之路是何等艱辛,路上會有多少險阻需要跨越,如果意志不夠堅定,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我...你可知道,我們族人為了族人血脈延續(xù)純正,在黃沙城中,建了一個女兒村?我便是出生,就被丟到女兒村集體撫養(yǎng)的,若不是姑姑幫忙,我可能現(xiàn)在已將被隨便配給族中哪個男人了,或許還不只一個...” 第一次聽阿花說這些,玄凌停下筆,將信吹干裝入信封沒有打擾,這丫頭一直以來,都戒備心特別重,今天能開口,到有些出乎意料,她肯說,是一個好的開始,至少,愿意面對族人和回到族中的問題。 女兒村?聽到這三個字時,玄凌眉頭鄒起,她能理解,但是不茍同,這是鬼崛族對自己族人的不自信造成的。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鬼崛族的圣女,我知道東歸是族人的信仰,可是,與我何干?反正他們只把我當成一個傳承后代的工具。”言下之意,她對東歸,根本沒想法。 “恩!”玄凌聽到這,點了點頭。 恩?阿花看向玄凌,她什么意思?這反應... “你族人這般做,確實有些荒謬,可你知道,他們這么做的根源嗎?”玄凌也不贊同這等極端的手段,可是,凡是總有兩面性。 阿花茫然的搖頭,她不知道,只知道,女人,在鬼崛族,太卑微了,除了傳宗接代,好像沒有別的意義一樣。 “因為你們族人,對西澤大陸來說,是外來客,是真正的異族人,你們不敢融入其中,因為你們族人心底深處,就將自己當成了外來客,心里從未放棄過回歸故里,所以,你們族人開始是出于自我保護,不允許與外族人接觸,怕族人血脈不純,忘了歸途?!?/br> 玄凌說著自己的觀點,只是站在一個外族人的旁觀角度。 阿花默不作聲。 “阿花,別忘了,你們鬼崛族當初,帶領(lǐng)族人立世的可是一位女王,最開始,并沒有女兒村吧,只是久而久之,你族中女子,沒有對不滿對待提出反抗,逆來順受,才會有了今日的局面,你既然不滿,為何不大聲告訴族人?不試著改變?nèi)绾沃?,不可以改變??/br> 玄凌起身,拍了拍阿花的肩頭,“好好想想,有什么想說的,到時候告訴我,從明天起,我可以教你鬼崛族的吐納心法?!?/br> 一點點來吧,這妮子,也沒那么笨,反正,她現(xiàn)在也抽不出時間去黃沙之城處理鬼崛族人的事,當初槐安承若族人,三年之內(nèi),還早,三年后,她替槐安還一個鬼崛族真正的圣女回去。 能不能踏上歸途,其實,還是取決于鬼崛族人自己。 “帝色!” “家主!”帝色適時出現(xiàn),站在回廊上,聽了這么久的雨聲,腦袋都疼了,下了這么多天... “讓人將這封信迅速送回多倫,另外,讓帝緋在九黎的人注意九黎動向,從現(xiàn)在開始,各地情報,除了送達這里,抄送一份,送達多倫,所有的情報網(wǎng),都開始啟用?!?/br> 帝色愣了下,部署這么些年,現(xiàn)在都要開始用了? “是!” 站在回廊上,看著雨如珠簾一般,從炎火水患開始,天下將陷入動蕩了,想著,目光投向湘白燁所在的房間方向,他的盡快好起來。 筋脈受損,時間越久,恢復的難度就越大,不行,不能這么等著,的麻煩天機,將白燁先帶回霞客山,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絲希望,都要去試試。 想著,人已經(jīng)朝著白燁的房間而去。 四國以往表面雖然一派和平,可私底下,誰沒幾個暗樁插在對方地盤上。 就是九黎也不例外,這炎火發(fā)生的事,各國早就收到消息,也開始做了相應的部署。 九黎帝都 聽聞炎火水患,受患面積還很大,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峰回路轉(zhuǎn)??! 朝堂上一片熱鬧,一掃之前的陰云,大臣們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這也不算幸災樂禍吧,本就站的立場不同,此消彼長,更何況,是對現(xiàn)在的九黎來說。 “皇上,炎火水患,越州丟失,炎火大軍現(xiàn)在可是孤立無援,水患之后,軍糧必成問題,這可是我九黎的天賜良機??!”古相爺也有些激動,老天爺開眼,讓九黎絕處逢生。 其他大臣連連符合,此時,可困守不戰(zhàn),將炎火大軍熬死。 “皇上,唇亡齒寒,此時是削弱炎火實力的絕佳時機,我朝可盡快與東離軒轅聯(lián)手,將炎火的幾十萬大軍消滅在我九黎境內(nèi)?!敝灰獤|離和軒轅此時出兵炎火,炎火一定無法救援在九黎的大軍,困獸之斗,他們就勝算大了,沒有軍糧,這幾十萬炎火大軍,就算他們不打,將其困住不讓撤退,早晚殲滅。 元哲也是激動,這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哈哈,這場雨下的好!若是再下久一點才好。 “結(jié)盟?”龍椅上的納蘭秦風點了點頭,到也不糊涂,這時候,若是與其他兩國結(jié)盟,確實是最佳實際。 這想法與東離和軒轅不謀而合,此時東離朝堂和軒轅朝廷一樣,都收到了消息,也都在討論這事。 不約而同的,都提出了結(jié)盟的想法,確實,只要此時三國聯(lián)手,可給炎火致命一擊,國與國之間,本來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于是,三國開始調(diào)兵遣將的同時送出國書,一場全局開展的天下大戰(zhàn),就要拉開序幕,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這是各國同時參戰(zhàn),戰(zhàn)場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對這樣的局勢,墨天痕和炎火朝堂都預測到了,只是,預測到了,也只能是無能為力。 此時宮中和顏園氣氛都異常緊張,因為帶回來的人,情況比他們想的更糟糕。 宮中,墨天痕帶著面罩全副武裝,自己一個人獨自靠近,他本就命不久矣,也看得開了。 帶來的人,面色饑黃,雙眼渙散,渾身軟綿無力,舌苔發(fā)白,其他的癥狀到還沒出現(xiàn),可是,就這看似輕微的癥狀,卻讓他們一個個連行走都困難。 墨天痕仔細檢查之后,對照以往出現(xiàn)過的瘟疫癥狀,不停的搖頭,不對,都不一樣,又問了患者的情況,是何時開始出現(xiàn)這樣的癥狀的,他身邊有多少人出現(xiàn)了這樣的輕快。 對方說的也是含糊不輕,只知道,自己是從前幾天開始的,一天比一天無力,大約三天不到,就開始骨頭無力支撐,以為是餓的。 墨天痕不動聲色讓人送了飯食,默默關(guān)在寢宮中配藥,讓患者嘗試,被帶進來的,還是個輕壯的小伙子,只知道城門開了,他被接到這里,根本不知道是皇宮,也不知道給他瞧病的就是他們炎火的皇帝。 墨南將藥方拿下去,吩咐身邊的人親自熬藥觀察情況。 “皇上!那些大臣還跪在殿外...”對開城門,朝堂上意見不同意,這跪在外面的,自然是反對的。 城門開了,這外頭聽到消息的難民會不斷的往這趕來,到時候,都城肯定會出亂子的,這些大臣,多是家底豐厚的。 墨天痕冷哼一聲,“傳令,讓他們到城門口去看看,看看那些災民的現(xiàn)狀,我看他們還有臉在這跪著,墨南,洪水現(xiàn)狀如何?都城...”可會淹過來? “若是雨再這么下下去,都城也可能危險,皇上,應盡早做好準備?!倍汲堑碾y免,地勢較高,若是水漫過來,也應該沒事。 “知道了,去忙吧?!?/br> 他現(xiàn)在最頭疼還是這毫無頭緒的瘟疫,雖然與以往的瘟疫癥狀都不同,可是三天就讓人渾身骨軟,從未見過... 不是因病乏力的疲軟,而是骨軟,骨頭軟化...怎么會這樣? 再觀察兩天,看看另外兩個接觸者是否有事,也看看他的藥能不能有點作用,若是不行...閉上眼,心中一橫,若是不行,只能在此疫沒有大面積爆發(fā)之前,將接觸者和患者,全部隔離在城外集中帳篷內(nèi),殺之.... 這是唯一的辦法,他不能看著炎火陷入水患之后,在陷入疫癥的恐慌之中。 墨天痕的醫(yī)術(shù)可能不及玄凌和天機,但也不差,他沒能查出什么,玄凌他們的進展也不大,看過感染者的情況之后,玄凌不顧眾人反對,在小凡的陪同下,出了顏園。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所以只帶了小凡。 顏園內(nèi),個個提心吊膽的等著。 所有人都看向白燁,他不是最應該攔著的人嗎?剛才所有人都反對,唯獨他不開口,只說了一句小心。 白燁看著外頭連綿不絕的雨滴,默不作聲,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插手這事,就不可能干看著,他也攔不住的,因為,若換成是自己,可能也會這么做,對他們,他不需要解釋。 都城因為難民的涌入變的擁堵起來,城內(nèi)百姓只知道外面有周邊過來避難的難民,但是不知道有如此之多,從城門打開之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人還在不斷的涌入。 “怎么這么多....” “老天爺咋還在下...這都這么多天了?!?/br> “聽說,是千河決堤了,還會有更多的難民...” “千河決堤,那都城豈不是也危險?水現(xiàn)在到哪了?” “應該沒事吧,皇上和大人們不都在城里嗎?” “對對,皇上娘娘們都在,我們怕什么?” 玄凌撐著傘,拉著蓑衣低頭穿梭在人群中,看著從城門口放進來的難民,被引城北集中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