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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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臺小姐聞言隨便掃了眼存折的最后數(shù)字,終于清醒了些,“全部都取?” 江回點(diǎn)點(diǎn)頭。 柜臺小姐上下打量了一遍江回,“這是你本人的?” 江回直接把身份證遞上。 柜臺小姐拿著身份證對照著江回看了好幾遍,而后終于露出職業(yè)微笑,“那得預(yù)約明天了,你這已經(jīng)超過五萬了?!?/br> 江回存折上的的數(shù)字是十一萬多點(diǎn)。 江回皺了下眉,似乎思考了下,“那就預(yù)約,明天來取,全部取出來。” 柜臺小姐又盯著江回看了幾眼,終于壓不住好奇,“看你年紀(jì)也不大,取這么多錢出來干什么的?。俊逼鋵?shí)她還想問他哪來這么多錢的。 江回垂著眼掀動了一下睫毛,嘴角竟然露出了笑,“娶媳婦?!?/br> 柜臺小姐立刻就被那笑晃了神,心跳都露了一拍。 人雖不大,模樣卻是長成了。 ...... 鄭家。 王菊背著李向紅悄悄地放了一個雞蛋和大半塊餅子在鄭盈的床邊,而后出來關(guān)上門。 李向紅咬了口餅子,嗤道:“還挺硬氣的,有本事讓她一直給我硬氣下去,倒省了我糧食了?!?/br> 鄭春鸝默不吱聲地吃著飯。 李向紅幾大口吃完了餅子,喝光了粥便站了起來,準(zhǔn)備再去王媒婆家瞧瞧情況。 王菊看李向紅要走,趕緊跟著站了起來,“媽、媽,你把鑰匙給我吧,要是春水后面餓了,我、我也好給她弄點(diǎn)吃的,要不然真把她餓出好歹......” 這話倒是沒毛病,但是王菊真不適合撒謊做壞事,那滿臉的緊張,微微顫抖的手,就連大神經(jīng)的鄭富山都覺出了不對勁。 旁邊的鄭春鸝直接就停下了筷子,不住地瞄向王菊。 李向紅立刻朝王菊瞪起了眼,“要鑰匙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等我走了好把她給放出來?!?/br> 李向紅雖說這話,但是最多也只是想到王菊心疼鄭盈,不想給她關(guān)著了,想把她偷偷地放出來一會。 以王菊的膽子,李向紅還真不怕她會背著她做什么。 王菊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白了,直搖著頭:“媽,沒、沒有,我只是怕春水餓著......” 李向紅撇著嘴角哼了一聲,“我諒你也不敢多做什么事?!?/br> 李向紅剛要走,想了想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王菊性子太軟,她還真怕她腦子不夠用,被二丫頭忽悠了去,“春鸝,今天你就別去鎮(zhèn)上了,在家看著你二姐?!?/br> 鄭春鸝頓時不高興道:“不是已經(jīng)有媽在家了嗎,還要我呆著干嘛?”說完便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李向立刻就被惹起了火,“使喚你做個事怎么了?天天就知道往外跑得利索,今天你給我在家呆著,人要是跑了看我不扒了你一層皮。” 鄭春鸝滿臉不高興,不過到底沒再犟了,把手朝李向紅面前一伸,“知道了,鑰匙給我吧?!?/br> 李向紅剛要把鑰匙遞過來,到了半路突然又縮回了手,“算了,鑰匙還是放我身上,她不出來吃飯那就餓著她,等把她餓狠了,以后自然就老實(shí)了?!?/br> 說完拍了拍衣服就走出了門。 鄭春鸝皺著眉撇了下嘴角。奶奶太過精明了。 李向紅一走,鄭富山也躺到了院子里曬著太陽,王菊的神色便再也沒有一絲掩飾,焦急憂慮,手指絞著衣服在屋里走來走去,嘴里還念叨著,“怎么辦,怎么辦......” “媽,反正二姐也不愿意吃飯,你就是從奶奶那要到了鑰匙也沒辦法啊?!焙螞r奶奶那么精,鑰匙根本就不給旁人。 鄭春鸝也只以為王菊想拿到鑰匙,然后開門讓二姐出來吃飯。 王菊看了看小女兒,想到女兒之前說的話,心里頓時一痛。 “不是,媽......媽是想把你二姐放走?!?/br> 鄭春鸝立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媽,難道你不怕奶奶發(fā)現(xiàn)?” 王菊搖了搖頭,眼眶瞬間就紅了,“那媽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總不能真讓你二姐被活活餓死吧,她這樣子,就是把她嫁了人......還不如讓她回了城里去。” 鄭春鸝的手指一緊:“媽,二姐她.....她要回城里? 王菊紅著眼點(diǎn)點(diǎn)頭。 鄭春鸝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菊出去給豬剁草了,鄭春鸝走到鄭春林的屋,貼在門上輕輕地叫了鄭盈兩聲。 鄭盈依舊沒答話,鄭春鸝壓低了了聲音,“二姐,你真的要回城里嗎?” 床上的身影動了一下。 鄭春鸝:“那......江回怎么辦?” 鄭盈又沒了反應(yīng)。 鄭春鸝想了想,狠狠地咬了下唇rou,“二姐,我......我可以幫你?!?/br> 鄭盈終于從床上下來,貼到了門邊,對著門縫幽幽道:“你真的要幫我?” 鄭春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而且我還知道奶奶把你的身份證、手機(jī)那些東西藏哪了。” 那是鄭春鸝把錢給李向紅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李向紅藏錢的時候一向只防著鄭富山,對其他人是不大防的,何況她的錢幾乎都是鄭春鸝上交的,更沒有防的必要了。 鄭盈卻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淡淡地反問道:“為什么要幫我?你對我......應(yīng)該也沒什么姐妹情。” 說不定還會看她過得越差,心里越得意。 就像小時候一樣。 鄭春鸝的臉頓時白了一下,喏喏道:“二姐......對不起?!?/br> 鄭盈低著頭,不知道在深思著什么,而后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如果你這次幫了我,那小時候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沒有人知道你曾經(jīng)做過多少壞事,你還是大家眼中單純直接的好姑娘,好女兒,好孫女,還有......好meimei?!?/br> “好?!编嵈蝴Z立刻同意,小時候?qū)Χ阕龅哪切┦?,一直是插在她心口的一根刺,這根刺不停地在告訴她,她曾經(jīng)是個多么卑劣的人,有過多么陰暗的心理。 “不過可能要到晚上?!编嵈蝴Z朝屋外看了一眼,鄭富山坐在椅子上歪著頭,似乎是睡著了。 白天她即使想辦法把鄭盈放出來了,鄭盈也未必能避開人逃出去,萬一不小心被抓住,那估計就再也沒機(jī)會跑掉了。 “還有,二姐你中午跟晚上都吃點(diǎn)飯,要不然到時候沒力氣跑?!?/br> 鄭盈輕輕地“嗯”了一聲,而后回到床上把王菊塞進(jìn)來的雞蛋跟干餅子一口一口地吃了進(jìn)去。 一直到吃中飯的時候,李向紅才一臉難看地回來了。 王媒婆答話了,說那個鐘平巖連一萬塊錢都不愿意娶鄭盈,直接就一口回絕了這門親事。 李向紅再生氣也只能讓王媒婆重新找合適的對象,現(xiàn)在要求也放得更低了,只要往遠(yuǎn)處找就行,越遠(yuǎn)越好。 飯桌上,王菊跟鄭春鸝看李向紅這臉色,哪里還敢再提讓鄭盈吃飯的事。 直到晚上,李向紅似乎消了點(diǎn)氣,鄭春鸝才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句:“今天一天都沒看二姐屋里動過,你說二姐會不會已經(jīng)餓暈過去了啊。” 王菊猜測女兒肯定是沒吃自己偷偷放進(jìn)的東西,眼淚頓時就要下來了。 李向紅立刻橫過去一眼,“哭,天天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都不知道去看看嗎?” 說著掏出鑰匙往桌上重重一扔。 王菊趕緊抹了把眼淚,拿著鑰匙去開門。 床上的鄭盈嘴唇已經(jīng)干得裂了口子,臉上毫無血色,出著冷汗,身體蜷縮著,手也一直捂著胃部。 鄭盈的胃病就是小時候餓出來的,后來雖然董佩玲精心地給她調(diào)理了很長時間,但是仍然不能完全好,時不時地會出來折磨你一下,尤其是在吃了硬冷的東西后。 “春水,你這是怎么了?” “姐,姐,我餓,我餓......”鄭盈似乎痛得迷糊了起來。 王菊聽到鄭盈呢喃著的話,眼淚立刻就又出來,趕緊跑出去,盛了碗粥進(jìn)來,拿著勺子要往鄭盈嘴里喂。 沒想到鄭盈卻怎么都不張口,王菊都快急出眼淚了,“水兒,你快吃點(diǎn),只有吃飽了有力氣了,你才能跑出去啊?!?/br> 鄭盈似乎聽到了,終于張開口吞咽起來,不過只喂了小半碗粥,鄭盈便怎么都不再張嘴了。 王菊抹著眼淚出去,一會終于克制不住,到屋里捂著臉哭了一通。 ...... 半夜時分,月冷風(fēng)輕,夜深人靜。 鄭春鸝輕輕地推開門,踮著腳尖走進(jìn)了屋。 外面的月光清冷,透過一層窗戶,給屋里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光明。 床上的李向紅睡得正沉,鼾聲規(guī)律起伏,鄭春鸝屏住呼吸一步步地朝床頭的柜子走去。白天鄭春鸝特意偷偷地來看了一遍,鄭盈的東西還在里面,不過鄭春鸝害怕白天拿走東西,會被李向紅晚上發(fā)現(xiàn),所以一直動都沒敢動一下。 鄭春鸝在劇烈的心跳中,輕輕地拉開抽屜,而后輕手輕手地把鄭盈的東西都拿出來,之后再慢慢地一點(diǎn)點(diǎn)關(guān)上。 雖然過程有點(diǎn)緩慢煎熬,但是還好很順利。 下面就是屋門的鑰匙了。 鑰匙一直被李向紅放在衣服兜里,并且衣服還被她脫著放到了床的最里邊。所以要想拿到衣服里的鑰匙,就得從李向紅身上探過去。 鄭春鸝咽了下口水,“咕咚”一聲,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還好,李向紅的鼾聲并沒有停。 鄭春鸝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而后一只手撐在床邊,踮起腳,另一只手夠著床里面的衣服。 鄭春鸝的身體壓得越來越低,手伸得越來越長,響亮的打鼾聲震著耳膜。 手指終于夠到了布料。 鄭春鸝心里一喜,卻連松氣都不敢,兩只手指頭輕輕夾住衣服,而后慢慢往后拖著。 好半天,衣服才終于被拖了過來。 鄭春鸝趕緊在其中的一個衣兜里摸了一下,一下子就摸到了鑰匙,結(jié)果還沒待高興,李向紅的鼾聲突然停住,而后猛地叫了出來,“干什么?” 鄭春鸝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跳動。 鄭春鸝剛要張嘴說話,李向紅突然又說了一句,“天天不干正經(jīng)事,就知道偷我的錢去賭......” 之后嘴里不知道又嘀咕了什么。 鄭春鸝喘了口氣,一身冷汗,而后拿好東西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