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自成一隅。

    這頓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顧文瀾接到醫(yī)院的急診電話，急急忙忙走了，溪言也來不及送他出去，一顆心顯得沒著沒落的。

    正發(fā)呆的時候，顧云微過來了，坐在顧文瀾的位置上，喊了她一聲嫂子，溪言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笑笑說：“云微，初次見面，還沒和你說過話呢。”

    顧云微這會兒沒有剛才看起來那么高傲，笑了笑說：“你在想事情？想我哥？”

    溪言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說：“他好像身體不舒服，我有點擔心他?！?/br>
    顧云微點點頭，安慰她，“沒事的，我哥是醫(yī)生，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最清楚，真的不舒服的話他不會勉強自己的?！?/br>
    溪言不像她爸媽那么會聊天，說了兩句就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了。

    但顧云微明顯不是含蓄的性格，冷場了也不覺得尷尬，甚至再冷場了一會兒之后很自然地自顧自地開了個新的話題。

    “我一直很好奇我哥會找個什么樣的女孩結婚，”顧云微說：“我想像過，也許她十分爽朗陽光，因為我哥的性格比較內斂。”

    “……”溪言忽然懷疑這位meimei口中內斂的哥哥究竟是不是她的老公顧文瀾。

    “我哥以前挺不容易的，”顧云微說到這里，看了溪言一眼，發(fā)現(xiàn)她沒有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反而有些疑惑，她問：“我哥沒跟你說么？”

    “沒……”她笑了笑，他什么都沒說。

    顧云微哦了一聲，忽然就沉默了。

    溪言說：“可以跟我說說么？關于……你認識的哥哥?！?/br>
    “什么？”顧云微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我覺得你哥好像有心事。”她偏著頭想了想，笑得溫柔而不自知，“雖然他平時總是……氣我，說話也不正經，耍流氓，但我覺得他有心事?！?/br>
    這應該就是顧云微說的，內斂。

    不表露真正的情緒。

    顧云微似乎對她哥耍流氓這一點比較感興趣，“我知道我哥對女孩子會比較……溫柔，但我沒見過他耍流氓的一面，他就大學有一段時間比較浪?！?/br>
    溪言：“……”

    顧云微說完才意識到這話不妥，頗尷尬地看了她嫂子一眼。

    溪言說：“這些我知道?！?/br>
    顧云微偷偷扶了下額頭，轉過來說：“其實就一段時間而已，那會兒他跟我把賭氣，過了那段時間就……恢復正常了?！?/br>
    賭氣？

    溪言笑笑道：“要不你說詳細一點？”

    顧云微也不打算隱瞞什么，逕自想了想就說：“我讀初二的時候，我爸媽離婚了，那會兒我哥高一，我媽帶著我哥離開了家里，她說我是女孩，不能跟著她吃苦，那時候我以為她這話是借口，她只是比較愛我哥，所以才帶我哥走的?！?/br>
    后來我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因為我哥跟著她那幾年，確實吃了很多苦。

    我媽離開家里之后就跟我們失去了聯(lián)系，我爸根本找不到他們兩個，我媽身體不好，我哥又要讀書，所以他高中那幾年一邊照顧我媽，一邊讀書，還要打工。

    和我們斷絕聯(lián)系是我哥的意思，我媽選擇帶走我哥也是他的意思。

    所以你可以想像他因為我爸媽離婚的事，有多恨我爸，我不知道那幾年他們是怎么過來的，我哥不愿意說，一直到他讀大學，回到了這里。

    他大三的時候我爸才找到他的，發(fā)現(xiàn)我媽已經去世了，我哥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我爸帶回家來，但那一年他過得有些混……

    ……

    其實很多細節(jié)都沒有解釋清楚，或許是顧云微有意隱瞞，而有些事她又的確不知情。

    她說：“我對我哥并不是特別了解，很多事情他根本不愿意說，我對他所有印象和情感全部截止于我初二那年，后來見到他我已經大一了，那時候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樣，我和他也不像以前那么親近……”

    溪言回到家里已經10點多鐘，她洗了個澡，爬到床上時發(fā)現(xiàn)自己特別累。

    今天一天發(fā)生太多事，過場似的在她腦子里回放，她困得不行，但腦子跟上了發(fā)條似的不住地運轉，一點一滴地消耗著她的精神，似乎要永無止境地把她困在空茫的未知領域……

    直到眉心被壓住，摁了摁，她才猛然驚醒，看見床邊坐著個人。

    顧文瀾的聲音傳來，“做什么夢了？”

    聽到他的聲音她才安心，這會兒她才感覺到冷，趕緊掀開被子說：“上來?！?/br>
    顧文瀾默了片刻，笑著說：“這就來上?！?/br>
    溪言：“……”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速度被打回原形了

    第16章 成婚

    溪言不知道顧文瀾平時的笑, 賴皮, 不正經等等，是不是他真實的表現(xiàn), 這人是個矛盾體……

    不，幾何體。

    醫(yī)院里正經嚴肅，家人眼里冷淡內斂, 女孩跟前風度翩翩，在她這臭不要臉，床上深沉且浪……這變幻莫測都快趕上細胞分裂了。

    他剝她睡衣的時候, 溪言問：“你不累么？”

    醫(yī)院里剛做完手術回來, 洗了個澡, 正常人下一個步驟一定是先睡一覺，但他不一樣, 他被精蟲支配了。

    顧文瀾說：“好主意?！?/br>
    溪言不知道他又繞哪兒去了, 問：“什么好主意？”

    “你來出力, ”他抱著她換了個位置，“我累了?！?/br>
    “……你能不能行了？”她明明很認真地在關心他。

    “我能不能行？”他動了下腰，“你不應該深有體會么？”

    這種時候, 溪言只好選擇放棄溝通, “我不想跟你說話?！?/br>
    他笑笑, “有些人, 一到要出力的時候就裝聾作啞，”他嘖一聲，“人心叵測?！?/br>
    溪言：“……”

    顧文瀾就著她上的姿勢, 問：“說吧，要我用幾分力？”

    溪言：“……煎牛排么？幾分熟？”

    顧文瀾認真地沉默了兩秒，說：“不，我在jian你。”

    溪言選擇漠視他。

    顧文瀾繼續(xù)道：“或者你jian我?！?/br>
    溪言繼續(xù)漠視他。

    顧文瀾再三道：“或者……”

    溪言忍無可忍，直接堵住他的嘴，顧文瀾含住她軟膩的舌尖，釀出一聲輕笑來，jian計得逞。

    累，怎么不累？

    但這是他的發(fā)泄渠道，也是他的放松方式。

    ……

    周日，顧文瀾就在家待了一上午，午飯才吃了兩口就又去醫(yī)院了，他臨出門前，溪言急忙忙給他打包了飯菜放在保溫盒里，讓他有空了吃。

    他接保溫盒的時候順勢拉了她的手靠過來，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勾著她的下巴說：“家里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br>
    溪言立馬再讓他享受一回家里有個女人的不一樣體驗，笑盈盈道：“老公，路上小心，我在家里等你?！?/br>
    顧文瀾似笑非笑，說：“有本事在床上也這么喊。”

    溪言：“……”

    顧文瀾一趕到醫(yī)院就被請到了放射科，ct室里召集了一屋子人，以顧院長為首，身后圍著各科室主任，聲勢浩大，一群人對著ct研究半天。

    檢易就靠在門邊，有點事不關己的意思。

    顧文瀾問：“什么情況？”

    他以為這么大陣仗的會診，估計是個棘手的問題，問話時神色還有些凝重。

    檢易倒是神色頗淡，甚至腔調還帶著揶揄，“一個局里的領導，急性胃炎?！?/br>
    顧文瀾當即翻了個白眼，心里邊兒罵娘，拿了領導的病例過來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領導病史豐富，他曾經做過心臟搭橋術，讓顧文瀾過來是以防萬一。

    其實原本來的應該是心外科的陸主任，但碰巧陸主任和李主任一塊兒跑院外會診去了，因著李主任也不在院里，所以檢易被叫了過來。

    以防這領導的腦部二次創(chuàng)傷。

    腦部創(chuàng)傷？

    顧文瀾挑眉，仔細一看，輕微腦震蕩……

    他心里舒坦了，估計檢易心里邊兒也罵著娘。

    一屋子院級領導，就顧文瀾和檢易兩個小輩，兩人也懶得摻和，站在ct室門口當門神，閑聊。

    顧文瀾忽然說：“聽說你有過人格障礙方面的病史？”

    檢易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妮子告訴你的？”

    顧文瀾默認，又問：“怎么好起來的？”

    檢易細數，“正確認識自己的病情，心態(tài)正面，積極配合治療……”

    顧文瀾打斷，“少說點兒廢話?！?/br>
    檢易勾唇淡笑，“心里邊兒有個人，她能拉著你往前，往上，讓你不得不好起來?！?/br>
    顧文瀾聽完，沒再吭聲。

    顧院長和主各科室任確診以后，把手術交給了普外科的項主任，顧院長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指著門口的門神說：“讓文瀾或者檢易給你當一助？”

    項主任嗓子沉且穩(wěn)，說：“小手術，我自己的人上就可以。”

    他所謂的自己人指的是他的愛徒，眾所周知，項主任無論大小手術只要是需要他親自上的他都會帶上自己愛徒。

    剛才他這話倒不是針對誰，本身就是這么個人，業(yè)務能力十分強悍，脾氣硬，不看誰臉色，專寵愛徒也是明目張膽。

    一則，確實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小手術，哪敢勞煩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