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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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言把保溫盒放在病床旁邊的柜子上,說:“這是給你帶的午飯,你餓了就吃?!?/br> 大媽往這湊了一眼,“喲,還給你帶飯呢?小姑娘真賢惠,”她沖溪言道:“嘿,姑娘,有男朋友沒?” “沒,”許攸說:“人家有老公了,就是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br> “哦……”大媽一臉怪可惜的,“現(xiàn)在的醫(yī)生護(hù)士都成高危職業(yè)啦,昨天醫(yī)院里病人家屬和醫(yī)生鬧起來了,你聽說了沒?” 溪言搖頭,想了想才問:“阿姨,是哪個科室的事?” 大媽努努嘴,“這我沒打聽清楚,反正醫(yī)院里經(jīng)常有這種事發(fā)生,說不好是誰的錯,太復(fù)雜了。” 溪言在這待了一會兒就去了心外科,她從扶梯拐上來,可巧就碰見了顧文瀾,他正要繞過扶梯去住院部,經(jīng)過時正好見到她。 他還沒開口,她倒一臉緊張地跑過來,“你受傷了沒有?” 顧文瀾神色微頓,笑道:“怎么問這個?” 溪言騰出一只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我聽說你們醫(yī)院里有病人家屬和醫(yī)生起沖突了,是你們科室么?” 顧文瀾倒是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摸,說:“不是,是普外科,你過來怎么沒給我打個電話?” 溪言放下手,又去打量他,“你緊張什么?以前我來送飯也沒給你打電話?!?/br> 他笑了下,拉著她走到前面的窗口站著,這里人少,他問:“你懷疑什么?” 溪言沒接茬,把保溫盒給他,“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br> 顧文瀾接了東西又把她拉住,“這是氣話?” “不是,”她停下來想一想,又說:“你說今天很忙的,我怕耽誤你時間?!?/br> “吃飯的時間還是要有的,來了就陪我一會兒,”他掂量著她的手腕,“瘦了?” 她搖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認(rèn)真說:“我還是不打擾你了?!?/br> 顧文瀾無奈發(fā)笑,“你真識大體?!?/br> 溪言也笑了笑,發(fā)現(xiàn)他的領(lǐng)帶松了,給他重新整理,又問:“你累不累?” 顧文瀾閑適地倚著窗臺,腦袋擱在窗沿上看著她,“累倒是其次,就是有些難受?!?/br>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不覺皺起眉。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他沉吟稍許,說:“才下眉頭,又上心頭?!?/br> 溪言聞言,繃著嘴唇去望窗外,一片春光。 顧文瀾說:“聽高興了就給我笑一個,憋著不嫌難受?” 溪言:“……” 顧文瀾似笑非笑,“你知道你這叫什么?” 溪言看向他。 他說:“悶sao?!?/br> 她囁嚅:“……真煩?!?/br> 顧文瀾笑著湊近她耳邊,低語,“悶sao的都欠收拾。” 溪言聽他低沉的嗓音聽得臉紅,忍不住回嘴,“比不了你明sao?!贝_實比不上他淡定,因為她說完耐不住臉更燒得慌。 她把他推開一些,朗朗乾坤之下,他衣冠楚楚,卻輕佻痞笑。 最后他說:“這兩天醫(yī)院里不安生,你這么跑過來我不放心,所以才讓你提前給我打電話?!?/br> 她點點頭,“那我回去了?!?/br> 顧文瀾把她送到樓下,看著她上車才放心折返上樓。 ==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可能是截止于兩人的婚禮當(dāng)天,懷孕的情節(jié)可能放在番外【小聲提醒,大家晚安】 第42章 可親 過完年以后, 朱木蘭就開始為女兒的婚禮擇黃道吉日, 考慮到他們兩人都忙, 還挑了好幾個好日子,趁著晚上溪言過去的時候跟她一說, 卻被她推了。 朱木蘭不高興地念叨:“你們忙,能忙得過國家領(lǐng)導(dǎo)人?人總書記都有時間結(jié)婚,怎么你倆比人還日理萬機?我看這婚禮干脆就別辦得了。” 老李插了一嘴, “人總書記是結(jié)了婚以后才當(dāng)上的領(lǐng)導(dǎo)人?!?/br> 朱木蘭趕緊說:“你看, 人結(jié)了婚就當(dāng)上領(lǐng)導(dǎo)人了, 這叫什么?沖喜!中國封建迷信有的時候還是有點道理的, 你倆抓緊了!” 溪言覺得朱木蘭同志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 都開始振振有詞地胡說八道了。 溪言沒和顧文瀾提婚禮的事, 顧文瀾忙起來估計也是忘了這檔子事, 倒是顧家那邊也在催, 不敢叨擾顧文瀾, 就往她這里打電話,溪言也是含糊其辭。 這一拖, 導(dǎo)致兩人的婚期一再延后。 溪言周日上午去了趟醫(yī)院看許攸, 她想顧文瀾在忙, 索性就沒和他說。 許攸在和大媽嘮嗑,見她來了恨不得下床迎接, 她把手臂伸過去,說:“你摸摸。” 溪言聽話地摸了摸。 許攸問:“滑溜么?” 溪言:“……挺溜的。” 許攸:“這都是青苔!我都渾身長青苔了,太無聊了!好想出院, 我渴望投入工作,我從來沒有這么雄心壯志過!” 溪言把保溫盒遞給她,笑著說:“你好好待著吧,別折騰了。” 許攸打開盒蓋,見是粥,有些乏味道:“看著都覺得淡出鳥來?!?/br> 溪言說:“生病的人,吃清淡一些。” 許攸吃粥的時候,溪言問她臥病期間,還有沒有什么人來,她說:“除了一些同事,也就你來得勤快些,”她停頓一下又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反正我把話都跟他們兩個說清楚了,他們怎么想我管不著了?!?/br> 溪言問:“他們不知道你住院?” “沒理由讓他們知道?!痹S攸拿小勺子攪著粥。 “也是……”溪言若有所思。 溪言回去之前繞去了心外科,把保溫盒放在護(hù)士站,讓護(hù)士轉(zhuǎn)交給顧文瀾,她放完東西就走,沒有逗留,卻在下到大廳的時候碰見了李主任。 李主任步履匆忙,一時沒瞧見她。 她經(jīng)過時喊了句:“三叔。” 李主任腳步微微一頓,看過來時些許驚訝,“溪言啊?怎么來了?”說完又想起什么來,說:“找文瀾來了?” 溪言有些不好意思,“沒,我來看我同學(xué),她腳傷了,正住院呢?!?/br> 李主任一臉的笑呵呵,“那怎么不找他?” 溪言說:“他忙?!?/br> 李主任看著侄女,像是心有所感。 當(dāng)時他的無心之舉,竟促成了一段姻緣。 李主任說:“是,這兩日市里派了一批領(lǐng)導(dǎo)過來考察,他陪著進(jìn)進(jìn)出出,確實抽不開身,”他逕自說完,指著外邊,“陪三叔走走?!?/br> 溪言只得陪著,兩人繞著住院樓和醫(yī)技樓走了一圈。 李主任一邊走著,一邊隨意說起了顧文瀾的一些事,“他先前跟著我在神外待過一段時間,沒多久就出國了,回來以后跑心外科去了,不過那段時間他還挺當(dāng)回事,還叫我一聲老師?!?/br> 溪言聽完了問:“他為什么會轉(zhuǎn)到心外科?” “和他母親有關(guān)系,”李主任看向她,“他沒和你說過他母親的事?” “他好像不太愿意提以前的事,”溪言抓著包包的肩帶,思維有些散亂,“他不愿意回顧家,也不愿意親近家人,我覺得他需要更多的時間……” 李主任瞧了她半晌,最后無奈笑笑,“你這丫頭,心太軟,很容易受欺負(fù)的?!?/br> 溪言笑了笑,偏著腦袋想了一下,“有么?我還是很有原則的?!?/br> 李主任又逕自說起來,“他以前的興趣是神經(jīng)外科,是顆有出息的苗子,后來他轉(zhuǎn)心外以后我也問過他,他說他母親生前身體不好,因為這個,”他指指自己的心臟,“于是就想轉(zhuǎn)心外?!?/br> 溪言一時沉默,過后說:“我聽說他高中的時候過得并不好?!?/br> 李主任目光放遠(yuǎn),幾許深沉忽然又笑,“所以我說這小子有出息,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撐住,不過后來我聽說他母親病情加重,他為了醫(yī)藥費還跟人借錢,欠一身債,到頭來他母親還是沒撐下去,后來顧院長找到他,他就答應(yīng)回來了。” 溪言感覺李主任還有話,于是沒搭腔。 7年前的一個晚上,顧文瀾跟著李主任從手術(shù)室出來,師徒倆跑急診樓樓頂?shù)年柵_去抽煙,那會兒正是晚來風(fēng)急,煙頭星火明滅。 顧文瀾沉默半晌,忽然說:“三年前,也是這樣風(fēng)大的天氣,我媽就是這個時候走的,她走了,我身上就剩一身的債了?!?/br> 李主任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這會兒忍不住哼笑著問:“你小子不是挺有骨氣么?怎么欠了債就愿意回家了?” 風(fēng)瞇了眼睛,他說:“這是我媽的遺愿,我心里明白,她是不愿意我背著一身債繼續(xù)在外頭過得辛苦,所以勸我回家?!彼f完,鼻子酸得難受。 李主任搖搖頭,“她是不愿意自己走了以后,你孑然一身?!?/br> 顧文瀾笑笑,“大概吧?!?/br> 李主任說:“你倒是聽話?!?/br> 顧文瀾把煙頭往石欄桿上杵滅,繼續(xù)捏在手里,說:“我從來不怎么聽她的話,但這最后一次,我讓她順心,我自己也輕松?!?/br> 李主任霍出一口煙氣,被風(fēng)吹得扭曲幾下消散,他問:“難受么?” 顧文瀾看著他。 “回了家難受么?”他繼續(xù)問。 “至少過回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鳖櫸臑懕苤鼐洼p地回答。 那是顧文瀾第一次跟人提起母親,也是迄今為止最后一次。 后來他似乎有些玩世,又像站在云端,居高臨下。 溪言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知道顧院長投身慈善事業(yè)和顧文瀾有沒有關(guān)系。 顧文瀾說顧院長是這幾年才開始著手慈善,幫助的大多是一些高校的貧困學(xué)生。所以她想,對于周禹,顧院長大概也摻和了一些愛屋及烏的情緒在里頭。 李主任和溪言繞一圈,回到住院部門口,他說:“先前他一直沒個定性,我還擔(dān)心他對你不夠認(rèn)真,不過這小子也算是有心人,更是個聰明人,碰上了你,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幸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