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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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彎站在江敬言身邊,很納悶地問父親:“爸,你為什么不讓我勸我媽?。俊?/br> 楊爸爸無奈道:“比起你,你媽更聽敬言的話嘛……” 楊彎有點吃醋,望向母親道:“媽,我爸說得是真的嗎?江敬言說話比我說話好使?” 江敬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楊彎挑釁似的瞪回去,楊mama看見他們來了,倒是答非所問地說:“你們來得正好?!睏頼ama也不張羅著收拾東西了,反而把收拾好的東西都拆開了,一邊翻動一邊說,“我準(zhǔn)備的東西哪兒去了呢?我得好好找找?!?/br> 楊彎有些好奇,湊過去幫忙說:“您找什么呢?” 楊mama皺著眉說:“毛衣啊!我織好得毛衣,剛剛還看見呢!” 楊彎一怔,沒想到居然是毛衣,轉(zhuǎn)念想想也對,手術(shù)前她就織完了,現(xiàn)在肯定是打算拿給江敬言穿。 楊彎望向江敬言,語調(diào)很酸道:“這下你可有福氣了,天氣剛冷就有手工毛衣穿?!?/br> 江敬言嘴角噙著笑,還不等他說什么呢,楊mama就高興地說:“找到了!” 楊彎立刻望向母親,母親認真地拿起一件深藍色的手工毛衣,站起來對著女婿的好身材一陣比劃,十分驕傲道:“我的手藝就是好,我女婿身材保持得也好,這么多年也沒胖,穿上一定又帥氣又合適?!?/br> 楊mama說得一點都不錯,江敬言的身材就是衣服架子,披個麻袋都好看,更別提穿上這么用心編織的毛衣了。 楊彎站直身子在一旁長嘆一聲:“雖然有點嫉妒,但也不得不夸獎一句,的確是很好看。” 江敬言瞥了她一眼,接過岳母的毛衣認真地道了謝,那態(tài)度好到就差直接穿到身上了。 楊彎一股子酸味,楊mama不可能沒察覺到,她給江敬言拿完毛衣就轉(zhuǎn)了過來,掃了一眼女兒說:“你在那陰陽怪氣什么呢?” 楊彎扁扁嘴:“我可沒陰陽怪氣?!?/br> 楊mama白了她一眼,直接彎下腰再次翻動行李,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 又是一件毛衣。 楊彎愣了愣,有些驚訝地望著那件毛衣:“這是……您還織了兩件給他換洗?” 楊mama沒回答,直接站起來把毛衣塞給了她,然后繼續(xù)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說:“老楊,你快幫我看看有沒有落下什么東西,別等著回家了再回來拿?!?/br> 楊爸爸拽了拽女兒的胳膊,想讓女兒攔著妻子,可他女兒現(xiàn)在只顧著驚訝了,開口說話也和出院的話題無關(guān)。 “媽,您這件毛衣是不是織得有點小?”楊彎傻乎乎地說,“江敬言應(yīng)該穿不上吧?” 楊mama忍無可忍道:“那是給你的!你是不是傻啊,那種款式怎么可能是男孩子穿的?!” 楊彎愣住了,驚訝道:“給我的?還有我的份兒?” “你是我女兒,我怎么可能不給你準(zhǔn)備?我一早就給你織好了,后來才開始給敬言織的?!睏頼ama有點生氣地說,“我說你這丫頭怎么年紀(jì)越大越笨了呢?之前是想逗逗你才沒說,沒想到你居然還當(dāng)真了,看來你媽我在你心里還真是冷酷無情偏心眼到家了?!?/br> 楊彎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她眼睛一熱差點又要哭了。 她眼前出現(xiàn)了一幕幕她畢業(yè)之后的場景。 那時的她忙于工作,沒時間管家里,母親便時不時就來幫她做飯、收拾屋子。 雖然吳媽是非常合格的保姆,但楊mama一開始搬來江城的時候還是喜歡親自來幫楊彎收拾家,作為母親,她總覺得女兒這也缺那也缺,常常會自討腰包給她準(zhǔn)備好一切。 還有毛衣,何止今年織了兩個人的,楊mama每年都織兩個人的,只是楊彎前面都忘記了才會胡思亂想,她現(xiàn)在不但眼睛熱了,腦子也熱了,之前那些不記得的,也都想起了大半。 事實上,她不但想起了那些事,還想起了……想起了父母剛搬到江城時的場景。 老兩口在老家生活了半輩子,女兒結(jié)婚了就被接到了江城,說是兒女要盡孝,但對于長輩來說,一下子從一個熟悉的地方搬到完全陌生的城市,怎么能那么快適應(yīng)呢? 楊mama也不是不相信吳媽能照顧好小兩口,只是她除了到女兒家里來,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她每天除了看電視就沒事可干,出了門誰也不認識,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想去溜溜彎都怕迷路,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呆在楊彎和江敬言的家里。 楊彎不止一次下班時看見母親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發(fā)呆,那幕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到楊彎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真的開始哭了,她不斷在心里問自己這幾年有沒有照顧好爸媽,問自己在爸媽認識新朋友熟悉新環(huán)境之前都是怎么過來的,她不斷責(zé)備著自己,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女兒,愧疚感席卷了她整個人,如果不是江敬言及時把她帶出來,她恐怕會大哭一場。 “媽剛做完手術(shù),需要保持好心情,你這樣很容易讓她擔(dān)心。”江敬言的聲音就在耳邊,楊彎木訥地跟著他離開醫(yī)院,回到車上,等他給她系好安全帶,她才稍稍有了反應(yīng)。 “江敬言?!彼兴拿帧?/br> 江敬言剛剛回到駕駛座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望向她:“怎么了?!?/br> 楊彎揉了揉眼睛說:“我們生個孩子吧?!?/br> 這次輪到江敬言愣住了,他半晌才道:“你怎么忽然提起這個?!?/br> 楊彎收回視線望著前方,看了許久才說:“我以前沒發(fā)覺,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其實生命是很脆弱的,每個人的時間都很有限,誰都不知道今天說了再見明天是不是還能再見?!彼p手交握,一點點加大握著手的力道,“媽的病讓我有了一種想法,我想沒有誰是可以陪伴心愛的人一生的,我們誰都不知道誰會先離開誰,如果能有個孩子,那有一方先離開了,另一方至少還可以有個依靠,有個念想?!?/br> 楊彎轉(zhuǎn)頭望向江敬言,紅著眼睛道:“就像我爸那樣,他其實很擔(dān)心我媽,害怕得要死,在他最無助的時候,他至少還能依靠我。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我們也需要那樣一個人,不管我們誰先出了事,至少看到孩子,就還能想到彼此?!彼πφf,“你不知道,當(dāng)我看見我爸那種無措,那種傷心時,我就想到會不會有一天你也會經(jīng)歷這些……我不想你經(jīng)歷這些,我不希望你有這一天,可我們誰都無法斷定未來?!?/br> 江敬言眼神復(fù)雜地望著她,他想說什么,但楊彎搶在前面說:“你聽我把話說完?!彼亲拥?,“我不能確保自己萬無一失,所以我希望能生一個我們的孩子,讓孩子好好長大,在這個孩子小的時候可以依靠我們,等孩子長大之后,也能成為我們的依靠?!彼鹗?,微微傾身過去輕撫著丈夫的臉龐,低柔地說,“我希望未來的某一天,不管我們誰先離開誰,留下的那個身邊都不至于空無一人?!?/br> 最初的最初,在江敬言提到“小董事”這個話題時,楊彎是沒放在心上的。 他們都還年輕,她也還沒做好當(dāng)母親的準(zhǔn)備,在她的意識中她比實際年齡都還要小,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么就能如此草率地成為母親呢?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 通過母親生病的事,通過父親在母親生病這件事上的表現(xiàn),楊彎意識到有個孩子是件好事。 她甚至也因為母親對自己那種內(nèi)斂而不言說的愛,升起了想要當(dāng)母親的心。 她緩緩靠向駕駛座,江敬言遷就她的方向側(cè)過來讓她靠著,楊彎側(cè)頭抵著他的肩膀,認認真真地說:“這不是我一時沖動,我是認真的——我們生個孩子吧,老公?!?/br> “我們生個孩子吧,老公?!?/br> 后面的許多日子,只要一想起楊彎這句話,江敬言就能笑醒。 楊mama出院之后,楊彎和江敬言沒讓他們老兩口回家,而是叫上了他的父母,兩家人一起外出度假休養(yǎng)去了。 度假的地方是一處漂亮的復(fù)古莊園,莊園里有牧場,有城堡一樣的房子,還有美麗如畫的花園。 楊彎穿著裙子,披著羊毛披肩,躺在花園的椅子上,左邊是江敬言,右邊是正在喝茶聊天的父母和公婆。 這是一個清晨,陽光特別好,空氣也很清新,她神神秘秘地遞給了江敬言一個小盒子,江敬言接過來打開看,先是一愣,隨后竟有些無措起來。 “這是……”他沉沉地開口,欲言又止,是楊彎補全了他的話。 “是驗孕棒?!睏顝澬Σ[瞇的,眼睛如名字一樣彎彎的,“如你所見,兩道杠?!彼拷艘恍谒叺吐暥Z道,“你要當(dāng)爸爸了?!?/br> 你要當(dāng)爸爸了——這句簡單的話語像清晨最悅耳的鳥鳴,江敬言大多時間都是個鐵面無私甚至都有點無情的人,但當(dāng)他聽見這句話時卻情不自禁地眼眶一紅,差點失態(tài)地落淚。 他快速仰起頭,將眼淚逼退回去,再低下頭來時,楊彎已經(jīng)從她的躺椅挪到了他這里,靠在他懷里說:“我困了,我要瞇一會?!?/br> 她是真的困了,好像懷孕之后都會比較容易困容易累?靠在他身邊之后,她沒多久就睡著了。 江敬言本想直接將她懷孕的好消息告訴旁邊的雙方父母,可見她如此,又不忍心鬧出太大動靜吵醒她。 他收好了驗孕棒,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面頰,微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絲,那一刻,歲月靜好,他覺得這世間再沒有什么人會比他更幸福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首詩,一首英文詩,名字是《禮物》,來自于切斯瓦夫·米沃什。 他微瞇著眼睛望向陽光的盡頭,用非常輕微的聲音緩緩念著—— “a day so happy. fog lifted early. i worked in the garden. hummingbirds were stopping over the honeysuckle flowers. there was no thing oh i wao possess. i knew no one worth my envying him. whatever evil i had suffered, i fot. to think that once i was the same man did not embarrass me. in my body i felt no pain. when straightening up, i saw blue sea and sails. ” “如此幸福的一天。 霧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園里干活。 蜂鳥停在忍冬花上。 這世上沒有一樣?xùn)|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羨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記。 想到故我今我同為一人并不使我難為情。 在我身上沒有痛苦。 直起腰來,我望見藍色的大海和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