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算計
“八卦輪轉(zhuǎn)?青龍汲水!” 濃厚的水汽之中,隱約可以看到兩條狂蟒的蛇軀扭動不止,像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水渦,即刻,已被攪得看不到任何蛇鱗水波! “吼!” 一個猙獰龍首幻化而出,仰天而咆,如有盛天怒意! “什么!雙蛇通水居然被吞噬掉了!”小幽恐慌叫道,“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對八卦真門法門的了解程度竟與易風(fēng)南師兄旗鼓相當(dāng),難道說!他們真的有什么關(guān)系!” “水行法術(shù)?千吞螺峰!” 一個巨大的螺形海峰在虛空中不斷旋轉(zhuǎn),螺紋湍急如登山石階環(huán)繞而上,帶著無匹的絞卷之力,便朝小幽傾斜而去! “霏云無蹤步法!” 小幽經(jīng)脈齊爆,身形亦是爆出一蓬蓬水汽,急速掠往后方! “真訣中的步法果然是好東西!”呂清洵眼見小幽憑借玄妙的步法屢次從螺紋湍流中閃出,也不由贊嘆道,同時不斷催加千吞螺峰朝她壓落! “轟!” 如是山岳崩塌的一瞬間,天邊湛藍(lán)流云已化作絳紫光影,一道光柱宛若從天外而來,洞穿海峰,直臨在小幽身上! 七彩霓霞之裳鋪展而開,萬丈光芒映滿眼簾,如是將整個世間倒入染缸之中,煞是美麗! “轟轟轟!嘩嘩嘩!” 千吞螺峰與斑斕流彩相碰撞,水流頃刻被震開,淋落而下,猶如垂天瀑布! 頃刻,海峰灑盡,霓霞之裳卻依舊灼目! “完了!”老嫗叫道。 “這一次,便是你的死期!”小幽眼眸一厲,手訣早已凝下。 “霓霞之術(shù)?霞鶩齊飛!” 漫天盤旋,鶩鳥鳴動,流霞彌天,晝夜難分! “轟轟轟!” 所有鶩鳥一聲破鳴,化作道道流霞,如是星群垂野,直落而下! 每一道流霞砸下,都是綻開數(shù)道金煌劍光,宛如盛開在紫色鴻蒙中的金色葩蕾! “少主!少主!” “完了!完了!” 呂世家所有人心中都無一不壓著一層沉甸甸的絕望,眼中早已看不到那瘦弱的身影,只有刺眼的金光在放肆閃耀! 擂臺之上,都是深深的劃痕,以及之前的三個坑洞,可謂千瘡百孔! 好一會,煙塵才緩緩散開! 那身影,屹然而立! “還站著!” “少主沒有倒下!” 呂世家的人相擁在一起,兩個人的鼻涕和淚水都糊在對方臉上! 只見呂清洵身上的靛藍(lán)長服已經(jīng)幾乎散碎,坦露出肩部大半肌rou,冰霜護(hù)心鏡掉落在地,滿是凝固的血污! 而他依舊一手頂著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古圖印,一手僵硬地捻著訣,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好的肌膚,有些傷口,甚至可以看到骨頭! “少!少主!” 所有呂世家的人都呆呆地望著這一幕,喉嚨哽咽,連呂小芽都停止了叫嚷。 其余世家或宗派的人,亦是發(fā)愣地盯著擂臺上那少年。 “呂世家的人,都是條漢子!” “呂家少主!好樣的!” “臺上那個小子,大爺我看好你,可別輸啊!” 一聲聲激勵之聲,從人群中,石臺上傳來,有如春風(fēng)撲面! 呂清洵身上的每一條傷痕,都止住了血,被白絲縫合,很快療愈了大半! “你!居然撐下來了!”小幽按著胸口,臉色極為凝重,她自己亦是消耗極大,而十指卦的暗勁更是令其眼前眩暈不止! “火行法術(shù)?火狂鐮!” 呂清洵已經(jīng)使不出強力的法術(shù),當(dāng)下卻是牙關(guān)一咬,在虛空中扯出兩條炙熱火鐮,便朝小幽奔襲而去! “這有這次機(jī)會了!等她再施展一次霓霞之裳就鐵定完蛋了!”老嫗望著天邊的湛藍(lán)色,焦急叫道。 “霏云無蹤步法!” 小幽趕緊點出步法,身形化成水汽,變得飄忽不定! 呂清洵揮舞火鐮,如是炎魔臨世,火弧在虛空中瘋狂切削! 小幽憑借步法,屢屢驚險避過,雖然被幾次切中,但也依仗自愈力咬牙撐了下來! “嗖!” 小幽急身一掠,立于石墩之上! “你的時間到了!天空已化紫色!” 她望向了天邊,長長舒了口氣,儼然勝券在握! “極椿?天鏈珊鎖!” 呂清洵一拍地面,一條紺紫珊瑚帶盤繞而出,絞捆在小幽身上! “總算逮到你了!”呂清洵緩緩站立。 “這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小幽望著身上的珊瑚帶,嗤之以鼻道,當(dāng)下玉訣便是一凝! 天空,卻沒有任何光柱射下! “怎么會!”小幽驚慌失措地叫道。 “這是當(dāng)然的,因為現(xiàn)在的天還是藍(lán)色的!”呂清洵戲謔道。 “你在胡說什么,現(xiàn)在明明就是紫色的!”小幽惱羞成怒地叫道,“難道我還會分不清紫色和!” 徒然,她瞳孔收縮,像是意識到什么,竟是說不出那后面幾個字! “障色蚜蟲!” 小幽一瞥指間爬出的一只小蟲,聲音顫抖道。 “障色蚜蟲的毒素可影響瞳子髎、睛明、四白等xue道,可以造成全色盲,輕則也可以造成暫時性的弱色盲,讓人分不清紫色與藍(lán)色!總而言之,就是你被耍了,自己站住了腳步讓我逮個正著!”呂清洵笑道。 “原來如此,應(yīng)該是十指卦那會兒就放上去的!這家伙早就留了一手!”老嫗叫絕道。 “霓霞門的人沒有感溫能力,無法感受周圍的濕度變化,所以你習(xí)慣用眼睛去看,這是你告訴我的,本來只是耍小聰明,用來拖延時間的言辭,卻暴露了自己的軟肋,真是諷刺!” 呂清洵手中火狂鐮早已熊熊燃燒,奮力拋襲而出,化作一道凌厲火弧,便朝小幽劈襲而去! “結(jié)束了!”老嫗叫道。 “轟!” 只見小幽腰身纏繞的軟羅徒然飛出,在其身前交織出一片流彩,竟抵下了呂清洵的火鐮! “是霓霞門的護(hù)身法寶素卷綃練!” 臺下有人看出,叫道。 八脈武會,是允許使用護(hù)器法寶以及某些靈符的! 這時候,天邊泛出了紫色光輝! “哼哼!你的心機(jī)之縝密確實令人嘆服!只可惜冥冥之中,一切已有定數(shù),你我不過是在將其演繹的傀儡罷了!”小幽悠悠望著天邊的紺紫之色道,嗓聲空靈,如是妖魅。 “傀儡!”少年輕聲嗤笑,“我若是傀儡,那么我也要將牽系于自己身上的線一并掙斷!” 手訣,快速凝下,一道灼熱火鐮,再次燃于手心之上,如是不熄的魂魄! 呂清洵目光堅毅至極,雙臂一震,火狂鐮拋襲而出! “沒有用的!一切都是徒勞!” 小幽手訣凝下,天空一道七彩光柱,早已覆滿她的全身,光芒萬丈,萬法皆不可破! 那一道火鐮在萬丈豪芒之中,如是一只孤獨的飛鴻,永遠(yuǎn)也飛不到盡頭! “不可能的!”老嫗絕望叫道。 徒然,那火鐮帶著旋轉(zhuǎn),竟沒有沒入霓霞流彩之中,而是砸向了旁邊的一個坑洞! 坑洞! “那是上一場比試留下來的坑洞!”老嫗瞳孔大睜,叫道,“那里面有!” 火弧掠入坑洞! 某種東西爆裂了的聲音! “什么!這是!”小幽驚恐愣住。 大團(tuán)流鉛色光暈,從那坑洞之中噴薄而出,猶若一只饑餓的惡獸,血口大張,一下子將霓霞流彩吞噬了進(jìn)去! “不!”小幽聲嘶道。 流鉛色光暈,彌漫天地之間,宛若禁錮一切的牢籠! 七彩霓霞之裳早已消潰開去,甚至天邊的霞霏也都盡數(shù)散去! “那!那家伙!”臺下,尤自清亦是震驚地合不上嘴。 方才小幽祭出七彩霓霞之裳,所有人都以為勝負(fù)已定,誰會去注意到,小幽竟在不知不覺中站在了坑洞之旁! 那個坑洞,正是呂清洵用夔莖雙臂將狐咒月砸成三塊,在擂臺上砸出的三個坑洞之一! 那里面有一整大塊的狐咒石! 狐咒石一旦崩裂,便會放出流鉛色光暈! 這一切,便像是完全在那少年的掌控之中! “這!這是巧合嗎!” “神了!太神了!我從未見過有人能這樣算計!” “那家伙!絕不僅僅只是實力強大這般簡單!這種對手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再向擂臺上望去,呂清洵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小幽的身后! “少主!撲倒她!快撲倒他!” “什么狗屁霓霞之裳!看看以后霓霞門的女人還敢不敢那么高傲!” 呂世家這邊的男性子弟,早已吹起一片戲弄般的口哨! “混蛋!” “你你!你流氓!”小幽氣得另一只手又高高抬起,但卻不敢落下! 尤自清在臺下打了個噴嚏! “你個混蛋!走著瞧!”小幽猛地放下手,俯身撿起地上的綃練,鼓起香腮氣鼓鼓地走下了擂臺! “第二輪,還是呂世家勝!”主事人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