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下午五點。你同事說你跟朋友有約,先走了。” 跟朋友有約? 莊梓努力回想那天她在做什么。 下一秒,她神經(jīng)一跳,徹底醒悟過來。 7月2號,裴征帶他親戚來公司接她一起去小區(qū)看她的新房子。 平時她幾乎是最晚下班離開的那一個人,自從上班以來,唯有兩次情況提前下過班,一次是7月2號帶人看房子,一次是今天上午。 她突然間全部想了起來。 那天她返回公司找鑰匙的時候,正好在電梯房碰見了前臺的小助理,后者原本是有告訴她,在她離開后沒多久,有人來找過她。 只是,當時那小姑娘跟她說的是一位姓周的先生,所以她只當是合作商,并未多問。 所以,原來那天是他? 她詫異地望著他,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緊,無言了好一會兒,才虛聲問:“你看見我跟裴征在一起了?” 一定是的。她的直覺告訴她。 這一瞬間,她好像猛然醒悟過來,終于給心里所有疑惑,找到了一個準確答案。 他慢慢松開她的胳膊,偏過頭,目光不知道望著哪里。 再次想起當時坐在車里看見的那一幕,那種切身感到的痛苦,好像又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 他胸膛微微起伏,不經(jīng)意咬緊了牙關。 莊梓一瞬間也心如刀割,胸腔里有數(shù)種強烈的情緒在瘋狂的涌動,混雜城一團,讓她覺得窒息。 她苦澀無言,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兩人沉默地對站著,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心里卻暗藏著各自不同的痛苦。 足足過了一分多鐘。 司航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她,眼底情緒已稍微平息。 他沒有回答她剛才那個問題,有意向避開不想談。 于是他轉(zhuǎn)移話鋒,關心她:“吃午飯了嗎?” 莊梓低垂著眼,盯著地面。遮住了眼底的紅血絲。 地面上,他的影子,跟她的影子在某個交點碰在了一起。 可分明,他們現(xiàn)在離得那么遠。 “司航?!彼鋈婚_口,聲音居然變得異常的平靜:“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薄情?” 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所以立刻就找了其他男人? 司航剎時擰起了眉。 莊梓緩緩抬頭,看向他,眼睛里的失望已經(jīng)顯而易見:“是不是?” 司航沉聲打斷:“你別亂想。” 別亂想? 是她亂想嗎? 如果他沒有誤會,沒有怪她,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回來,唯獨瞞著她? 就在剛才,他連擁抱一下她都不肯! 她不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定位為‘背叛’,但她很明白,起碼他是不信任她的。 否則,這突然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陌生感,從何而來。 她這段時間的等待,切斷任何人對自己的關心,又究竟算什么? 她偏頭望向一旁,不再說話了,紅著眼眶,竭力不準自己哭出來。 原以為自己成長了,沒想到還是那么愚蠢。 跟以前一樣,哪怕對方到了對她愛搭不理的程度,她還一個勁為別人找理由,自欺欺人。 八月的天氣,炙熱難當。她的心,卻如墜冰窟。 這一刻,她心灰意冷到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覺得沒了必要。 司航站在原地,想著她剛才受傷的眼神,臉色也差到了極點,連唇色都變白了。 或許他心里是曾有過那么一絲無理的怨怒,可現(xiàn)在,當真絲毫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他不是不想聯(lián)系她。 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幾次猶豫,又幾次糾結。 就算他做個蠻橫無理的人,不管在他失蹤的這段時間里,她因為什么原因被人見縫插針挖墻腳,他也要將她爭奪回來,哪怕非君子所為。 可一想到,槍林彈雨里,子.彈差點穿透他心臟的一瞬間,理智就讓他冷靜了下來。 子.彈穿透過他的身體,雖然最后沒有奪走他的性命,卻掐滅了他恣意的勇氣。 那是別人無法理解的一種無奈跟彷徨。 以往,他做什么事都有絕對的把握。 可是唯獨這一件,他覺得自己仿佛要掌握不住了。 他從她的生命里毫無預兆地消失了八個月,所以才把親自開車接她下班的機會,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他相信她對他的感情,卻不相信自己有能力給她最安定的生活。 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近情情怯,可現(xiàn)在,他是深深體會到了個中滋味。 如果有人能夠代替他,他不該自私的只考慮自己。 ....... 兩人沉默的僵持著,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直到司航的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是鄭如之打來的,關心他下飛機沒有,家里人也好放心。 “我在警局,處理完一些事情就回來?!?/br> 他接通電話,簡單的說了兩句,就掛了。 等他再回頭看向莊梓的時候,莊梓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下了臺階。 想到去機場的路上,鄭如之還在電話里讓她晚上去別墅吃晚飯,心里越發(fā)尷尬的無地自容。 她以什么身份,又以什么立場? 他都將她當成了別人,她實在沒有臉面再登門拜訪了。 還有之前的種種,讓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司航立刻追下臺階,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兒?” 莊梓被迫停下,沒有回頭看她:“回去上班?!?/br> 他又問:“開車了嗎?” 她沒有回答。 頓了兩秒,把手腕從他手掌中慢慢掙脫出來,回頭看他,竟然還努力笑了笑:“我只是前兩天聽謝逵說你今天回來,所以過來看看。既然確定你已經(jīng)平安回來,那就行了?!?/br> 司航不說話了。 “那......”她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br> 天氣熱成這樣,她一路奔波過來,他于心不忍,更壓抑不住心底的心疼。 “我送你。” “不用了!”她一口氣憋在胸口,實在沒法再忍,慪氣似得故意拋下一句話:“裴征會來接我?!?/br> 司航表情一僵,不再吭聲。 她頓了頓,已經(jīng)支撐到了極點,逃避似得轉(zhuǎn)身就走。 回頭的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 司航站在警局大廳門口,一直目送她漸漸走遠的背影,腳步幾度不受控制的往前跟。 可是想到她剛才的那句話,腳腕上又像上了鐵鏈,迫使他停了下來。 他竭力深吸一口氣,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警局門口。心情一瞬間越發(fā)的焦躁,陰郁。 他想起她剛才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眼淚....... 不對。 他某根神經(jīng)猛然繃緊,突然強烈地感覺到了哪里不對。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被他忽視掉了? 他再次看向遠處那道單薄而脆弱的背影,心臟突然被什么東西狠狠揪扯了一道,表情也一度一度變得更加難看。 終于,在她裙袂的最后一縷顏色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 他放棄了所有理智,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大院門口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司隊也很糾結,他想,他總不能當插足的那個人吧。 等明天mama助攻上場,就好了。 【關于我為什么休息了十五天又沒有存稿了,昨天我在評論區(qū)解釋了,抱歉抱歉】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玲子; 炸得我虎軀一震。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誒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