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葉北周眼中戾氣盡顯,手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夏時擰起眉頭,想抽回手,他卻怎么也不放。 “你弄疼她了。”傅知許沒忍住走上前,想撥開葉北周的手。 “滾!” 夏時氣極,用盡力氣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可是蜉蝣撼大樹,一點用都沒有,“你放開我!” “不放!”葉北周渾身戾氣,顧不上手勁有多大,拉著她便要走。 夏時被迫跟了兩步后,語氣徹底冷了下去:“葉北周,你放不放手?” 他臉色陰沉:“你問幾次都一樣!” 夏時不再廢話,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響過后,空氣似乎都凝結(jié)起來。如同被調(diào)了降速一樣,葉北周極慢地轉(zhuǎn)過臉,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夏時。 她回視他,眼底一片冰冷,“葉北周,別讓我恨你行不行?!” 心中猛然竄上一股劇痛,葉北周像個失去知覺的人,下意識松開了手。 夏時立刻抽回手臂,看也沒再看他一眼,直接跑了出去。 第十九章 華燈初上,街道上被各式led燈渲染得色彩斑斕。 車子緩緩在道路上行駛,明滅的光影中,夏時一臉平靜地望著窗外,微紅的眼睛有些失神。 傅知許無聲瞟了她一眼。 那天在飯局上見到夏時的時候,他確實有些驚訝。驚訝于她的忽然出現(xiàn),更多的是她的改變。 以前的她,渾身上下洋溢著朝氣與活力。每天笑容滿面,像她家院子里栽種的向日葵,生命力那么旺盛。 而現(xiàn)在,她變得像一池清水。平靜寧和,卻也清冷疏離。 傅知許伸手打開車載音響。一首經(jīng)典的英文歌在車內(nèi)緩緩流淌。 夏時眼眸一動,若無其事地開口:“你以前好像就在聽這首歌。” “可不是。不知不覺就聽了十幾年?!?/br> 她低下頭,輕輕勾了勾嘴角:“有些事是不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對吧?” 傅知許看著前方,語氣溫和:“時間改變的從來不是事,只是人?!?/br> 夏時認(rèn)同這句話。 可有些人再怎么變,他的身上總會有那么一兩個特性根植在深處,難以撼動。 就像葉北周。 他的家庭環(huán)境那樣優(yōu)越,造成他得到什么都是輕而易舉的??吹枚嗔?,這些觸手可及的東西就變成了稀疏平常。 而她的喜歡大致也被歸類到“討好”里面。是那種廉價的、不值一提的東西。不然,他怎么從來都不重視。 葉北周的人生太過順風(fēng)順?biāo)允冀K缺少一樣?xùn)|西—— 社會主義毒打。 * 傅知許將夏時送到地方,禮貌地囑咐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他的貼心在此刻令夏時十分受用。但她站在樓下,望著那扇漆黑的窗,那股被壓下去的煩躁再度翻涌上來。 她需要找個人傾訴。 夏時走出小區(qū),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些東西,直奔林以蔓家。 這段時間兩人幾乎沒有見面。林以蔓接了一個案子,忙得腳不沾地,終于在今天結(jié)案。剛洗了個舒服的澡順便敷了面膜,門就被夏時敲開了。 她抱著手臂,看著門口的女人。一身漂亮的小禮服,妝容精致,拎著一袋子跟打扮十分不符合的啤酒,眼睛紅得像只兔子。 “你這是……參加了社區(qū)廣場舞會還是居委會趴體???” 夏時踢掉高跟鞋,自顧走了進(jìn)來,“我剛跟一個成功男士吃完法國菜。”她拽了一個抱枕丟到地上,直接坐了上去,“過程非常愉悅?!?/br> 林以蔓挑挑細(xì)眉,來了興致,“那請問你跟這個男士牽手成功了嗎?” “并沒有?!?/br> “原因?” 夏時將一罐啤酒放到她對面,有理有據(jù)地解釋:“因為他即將成為我的病人家屬。我一向公私分明?!?/br> 林以蔓跟著坐了下來,瞟了眼茶幾上的啤酒罐,試探地說:“聽起來這是個不錯的晚上。那為什么你看起來并不開心啊?” 夏時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攪在肚子里的一堆話,現(xiàn)在竟然理不出頭緒。 “你明天忙嗎?” “想我陪你喝酒?” 夏時緩慢地點了下頭。 林以蔓握住那罐酒,沉吟片刻,唇畔輕輕一挑:“也不是不行。咱們一邊玩游戲一邊喝怎么樣?” 她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什么游戲?” “坦、白、局!我們互相問問題,答不出來自己喝,答得出來就對方喝。”林以蔓拉開拉環(huán),“你先問吧。” 她準(zhǔn)備憑借自己的實力弄清楚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夏時揉了揉指尖,同她確定:“那我開始了?” “這是第一個問題?你……” “說出最近來這里的那個男人的名字?!?/br> 林以蔓:“……” “不許撒謊哦?!彼钢P(guān)的男士拖鞋,“前幾天還沒有,新的?!?/br> 林以蔓白她一眼,喝掉一半。然后問:“你和葉北周分手的真正原因?” 夏時沉默一瞬,仰頭喝酒。 “那個男人是我認(rèn)識的?”不然沒必要對她隱瞞。 “你不認(rèn)識?!?/br> 夏時不相信:“那你為什么不能告訴我?” 林以蔓呲她,“喝第一口是給你面子,后面的姐不會再喝了。” 夏時:“……” 好吧。 她喝了一口酒,還沒咽下去,就聽林以蔓又問到:“你是不是真的對葉北周沒有一點感覺了?” 夏時覺得自己是真的不喜歡葉北周了,但又弄不清楚今天為什么那么生氣。 她將剩下那一半喝完,緩了緩,抬眼看著林以蔓:“你打算什么時候交男朋友?” “我剛分手,你不知道嗎?” 我的老天爺,上帝佛祖瑪利亞! 夏時瞪大眼睛,語言系統(tǒng)一時失效了。 林以蔓靠著沙發(fā),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到你喝酒,不要逃避?!?/br> 夏時心情復(fù)雜極了。為什么她們兩個感情的道路都這么坎坷。 她蹭到林以蔓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到:“蔓蔓,你、你還好嗎?” 林以蔓一怔,隨即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老娘早就是金剛不壞之身了,誰能傷得了我?” 夏時卻不這么想,仍舊一臉擔(dān)憂。 “我和他在一起一個月就分了。”林以蔓無所謂地笑了笑,“我覺得自己更適合找p友?!?/br> 走腎不走心,沒有壓力也沒有虧欠。穿上衣服誰也別找誰。 “蔓蔓……”夏時心疼地抱住她。 上大學(xué)的時候,林以蔓交的渣男友是有女朋友的。后來東窗事發(fā),渣男沒擔(dān)當(dāng),傳出去的版本就變成了林以蔓主動插足,勾搭他。為了洗脫自己,還造謠她的私生活混亂。 從此林以蔓好像就變了一個人,不再碰這些。偶爾有一兩次,時間也都非常短暫。 所以當(dāng)時林以蔓一直都不看好她和葉北周。以至于他們在一起的當(dāng)天,她都覺得不可思議:“我要是葉北周也得投降。他就是一塊地,這么長時間也被你啃禿嚕皮了。” 夏時覺得她在開車,可是沒有證據(jù)反駁。 “倒是你,今天怎么回事兒?”林以蔓輕輕推開她,目光犀利,“葉北周惹你了?” 夏時抱住腿坐到她身旁,將臉埋進(jìn)臂彎里,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平靜,但是講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心還會像被針扎到一樣的疼。 林以蔓聽完,幾乎想沖到面前把葉北周撕了,“他這么說你?!” “原話不是這樣……意思差不多。” 林以蔓冷笑。 那估計原話更難聽。 “我看他是良心被狗吃了吧?”林以蔓心頭那股火瞬間燒了起來,“把你電話給我!” “干什么?”夏時伸手拿到包,將手機(jī)抽出來遞過去。 林以蔓點開通訊錄,想了想關(guān)掉,又打開微信,“罵他!” “……什么?” “給我往、死、里、罵、他!”她憤憤將手機(jī)塞進(jìn)夏時手里,“用不用我教你怎么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