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醒來后, 綿長的下午還沒有過去。 好無聊啊。 她五分鐘內(nèi)翻了十次身, 找不到事做,就這么渾渾噩噩地待到晚上。 期間她有想去找陳燃, 可是他們好像很忙的樣子,而且很嚴(yán)肅正經(jīng),程音就在遠(yuǎn)處偷偷看了一眼, 完全不敢去打擾。 直到晚上睡覺前,程音徹底絕望了,她草草地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在意識慢慢模糊的時候, 斷斷續(xù)續(xù)的敲門聲將她吵醒。 程音飛速下床,跑到衛(wèi)生間梳了兩把頭發(fā),走到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說道:“誰呀?” “是我。” 果然是陳燃。 程音慢慢拉開門, 只探出去一個腦袋。 “怎么了?” 陳燃揚起手里的一盒牛奶。 “睡了嗎?” “剛要睡。” “以前一個人住過酒店嗎?” “沒有?!?/br> 說到這里,陳燃頓了一下。 “嗯,你給熱了一盒牛奶?!?/br> 程音接過牛奶,捧在手里,就這么看著陳燃。 兩人四目相對,竟一時無話。 程音的手心漸漸升溫,不知道是因為熱過的牛奶,還是因為陳燃就站在她面前。 過道里沒什么人,安靜地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許久,陳燃抬了抬下巴。 “我進(jìn)去坐坐?” “啊,我要睡了?!?/br> 程音下意識脫口而出,還伴隨著臉上裊裊的紅暈。 說完她就后悔了,但是好像來不及了。 陳燃往后退了一步,說道:“那你早點休息,我也去睡了?!?/br> 程音只能點頭:“那……晚安?!?/br> 陳燃轉(zhuǎn)身走了一步,又退回來,俯身在程音額頭落下一個吻。 “晚安?!?/br> 程音久久沒有回神,直到陳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緩緩關(guān)上門,重新躺回床上。 就像吵架后才會回想自己的發(fā)揮失誤一樣,程音現(xiàn)在也在想,她當(dāng)時如果沒有說自己要睡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陳燃進(jìn)來坐一會兒,還會不會走。 程音竟然因為這個失眠了。 她第三次拿出手機(jī),看到已經(jīng)十一點,立刻又丟開手機(jī)。 要是再玩手機(jī),今晚肯定睡不著。 就在她蒙著被子準(zhǔn)備逼自己睡覺時,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程音以為自己聽錯了,沒動。 門鈴又響了一下。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這次沒問,而是直接從貓眼看出去。 又是陳燃。 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短袖和灰色短褲,看樣子像是睡衣。 許久沒等到開門,他好像也有些不自然,神色還有些緊張。 程音慢慢打開了門。 又是兩人四目相對卻無話。 這次誰也沒先開口,陳燃直接越過程音往房間走去。 程音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反正先關(guān)了門再說吧。 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陳燃已經(jīng)坐在床邊了。 “你……” “我睡不著?!标惾伎粗?,“你睡著了嗎?” 程音紅著臉撒了個謊,“我夢都做兩個了?!?/br> 也不知道陳燃信沒信,程音只看見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然后朝她招手。 “我今晚在你這里睡,好不好?” 程音發(fā)現(xiàn),今天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下意識的,來不及經(jīng)過腦子思考。 “好。” 陳燃笑了起來,看起來渾身都放松了。 “那過來睡吧?!?/br> 程音走到床邊,貼著床沿躺下,背對著陳燃,緊閉雙眼。 看起來還真的是沾床就睡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床的另外一邊才有塌陷感。 隨著身邊氣息的接近,程音的睫毛都在顫抖。 但兩人直接始終隔著一道距離。 過了五分鐘,也許是五十分鐘,程音不太清楚,反正她就感覺陳燃伸手?jǐn)堊∷难?,慢慢靠近,直到呼吸拍在她脖子上?/br> 什么話都沒說,什么多的動作也沒有。 一夜無眠,程音幾乎清醒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 等她再次醒來,陳燃已經(jīng)不在了。 她坐在床頭發(fā)了好一會兒呆。 如果不是身邊的床單是亂的,她都覺得昨晚是一場夢。 隨手摸起手機(jī)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陳燃給她發(fā)了消息。 “早上起得早,沒打擾你。給前臺打電話會送早餐上來,九點就下樓吧,我媽來大廳接你。” 程音看了眼時間,六點發(fā)的。 原來他六點走的。 程音回了個“好”。 吃早餐時,突然想起什么不對勁。 她飛快撲到床邊抓起手機(jī),確認(rèn)陳燃給她說的確實是“我媽來大廳接你”。 他媽?! 王老師?! 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永遠(yuǎn)不會懂跟老師的兒子在一起是什么感覺。 總之程音非常忐忑不安,十分擔(dān)心王老師會突然出題考一考她。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五十了,沒有時間猶豫。 程音緊張地下了樓,看見王惠允果然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惠允現(xiàn)在比她還緊張。 陳燃那貨昨晚臨時盛情邀請她來看比賽,吹了一頓感天動地的母子情,把王惠允說得一愣一愣的,隨后他才說出真實目的,讓她照顧一下自己女朋友。 說是“照顧”,其實王惠允明白,是想讓她見一見。 那就見吧,兒子好不容易找個女朋友,是該有點表示。 緊接著陳燃又說,其實以前也不是沒見過。 王惠允立刻在腦海里搜索她見過的所有陳燃的女性朋友。 想半天也猜不到是誰,陳燃直說了,就是那個“程音”。 王惠允氣血上涌,滿腦子都是辱罵自己兒子的詞。 真不是人啊,人家把孩子送來補課,結(jié)果不僅花了錢,還把人賠進(jìn)去了。 兩個各自緊張的人一起去了比賽場館。 程音坐在觀眾席,拿著手機(jī)一直打字。 王惠允問她在干什么,程音說記筆記。 王惠允愣了下,“什么筆記?” “我回學(xué)校要寫新聞稿?!?/br> “哦……”王惠允點點頭,才想起來程音大學(xué)讀的是新聞專業(yè)。 此刻,廣播里正在通報比賽即將開始,程音又把相機(jī)掛在脖子上隨時準(zhǔn)備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