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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明人不說暗戀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羅婷婷問:“好像就要當院士了?打破那個38歲的記錄。”

    沈曦回答:“不care?!?/br>
    見沈曦講完,夏九嘉開口:“我做新聞。現(xiàn)在在北京臺當制片還有記者,也主持?!?/br>
    大家:“看過看過?!?/br>
    大直男癌周知古道:“九嘉,前年ll省知名藥企為了銷量擅自添加有毒物質那個新聞是你做的?”

    “對?!?/br>
    “你可真是,哎,別人怎么看ll省啊……罵翻天了,你們干嘛老是關注負面東西?”周知古,學計算機,在北京某著名公司,老婆是北大同學,十分賢惠,但不夠漂亮,老被他嫌棄。

    “……”夏九嘉說,“因為‘真相’。我發(fā)過正面東西也發(fā)過負面東西,都是真相。我為了保證真實從來不趕時效。覺得不該揭露本省、本國負面現(xiàn)象的人……無法理解。因為自己那點面子,讓部分人繼續(xù)受苦,才是混賬。我于國于民于法都沒有任何愧疚?!?/br>
    周知古:“……”

    “好了好了不要爭了?!彼木偶蔚膶O天姝說,“我呢,現(xiàn)在一家投資公司。嗨,離這特近,三個路口。”

    滿桌子人都抬起頭,十分驚訝地看著她:“你回cc了??。∧膫€單位?!”

    “小投資公司,但是個國企?!睂O天姝說,“應該沒人聽說過它?!?/br>
    “不會吧!”蔣潔叫,“你復旦金融畢業(yè)!干嘛回老家呀?!”

    孫天姝露出苦笑,用喝茶掩飾情緒,半晌后才放下杯子,“我媽總說回老家好——托人安排穩(wěn)定工作,出門相親,嫁人生子,他們倆給照顧孩子,一家人能經常見面。她說,我在上海太辛苦了,天天加班,還沒對象,回家她們倆能好好幫襯,輕松,特好?!?/br>
    “管她!”

    “不管不行,”孫天姝看看天空,夜色籠罩,好像一張困人的網,“她鬧,要跳東湖。后來……她高血壓、心臟病,我實在沒有辦法?!?/br>
    人人沉默不語。

    孫天姝是六班最酷帥的女生,有野心,上復旦金融,沒想竟會回cc市來,進了一家十幾個人的小國企。

    “我還記得《白雪公主》?!卑脖娪质巧蒂赓庑?,“孫天姝演王子,卓然演公主。對了,卓然現(xiàn)在也牛逼了,美妝博主,3000萬粉!因為愛翻白眼,婊里婊氣,賤到飛起,穩(wěn)坐頭把交椅。前一陣子問他,說年收入千萬?!?/br>
    全班:“嘩……”

    夏九嘉與沈曦看向一邊蔣潔:“蔣潔呢?”

    “小公務員,在街道辦,事多,挺煩?!笔Y潔回答,“有倆寶寶。”

    沈曦逗她:“老公特帥?”

    “巨丑巨丑?!笔Y潔微笑,“要看看嗎?”

    “行啊。”

    她掏手機,點開照片:“喏?!?/br>
    夏九嘉本打算夸的,看到照片,發(fā)現(xiàn)實在無從夸起,對方矮矮胖胖,像彌勒佛:“……”

    “我還是喜歡帥哥,愛看日劇韓劇——其實也不確切,年紀大了,沒有十分癡迷的東西了?!笔Y潔又笑,“不過綜合考量,還是選擇了他。老實,靠譜,學歷不錯工作不錯,也是cc人,家庭不錯?!?/br>
    夏九嘉也沒有想到,蔣潔一向無比花癡,卻在婚姻這件事上無比理性以及現(xiàn)實。

    而后就是李穎。她大變樣,根本認不出來——自新加坡過來招生,卻因長相直接落選,她便努力地變精致,也感興趣,現(xiàn)在自己開工作室,給人設計服裝搭配。

    她說:“我有一個搭檔,現(xiàn)在齊齊哈爾……”

    這時,夏九嘉見羅婷婷的五官一抽!

    他輕輕問:“婷婷,直到現(xiàn)在……還聽不得‘齊齊哈爾’四個字嗎?”他知道,15歲時,齊齊哈爾冠軍賽上那個摔倒,斷了她的“冠軍”夢想。

    “嗯?!崩罘f旁的羅婷婷道,“還聽不得。你知道嗎,我不敢去黑龍江省,不敢去齊齊哈爾,還不敢去玩兒滑冰,也不敢提花樣滑冰,我的本科同學還有學校同事沒有一個知道我當過運動員。年前,cc舉辦亞冬會,我無意中路過場地……很難過。無數(shù)無數(shù)次地夢回齊齊哈爾,得過金牌,也有銀牌,夢里超級開心?!?/br>
    “婷婷……”

    “現(xiàn)在也還不錯,在大學里面工作??墒恰€是……很難過?!眽羲闀r的聲音,讓她耳鳴到了現(xiàn)在。她一直想,如果當初沒有放棄,再拼一年,命運能否改變。

    “婷婷……”夏九嘉轉移話題,“對了,你們記得常冬shuangma?高一轉學,喜歡唱歌,她這會兒怎么樣了?”

    “不知道耶,”眾人瞪眼,“應該沒啥大名氣吧?否則肯定聽說過的?!?/br>
    “……嗯?!辈恢浪欠窈蠡??

    過羅婷婷,是葉萌萌,雖只同學大約半年,也來參加六班聚會。葉萌萌的高考慘烈,發(fā)揮失常,最后學了珠寶鑒定,在干銷售。不過因為長相漂亮,早早嫁了六班同學,老公也在ll大工作,工作、收入都還可以。

    她說:“8年以前著急買房,被人騙了全部積蓄,抑郁癥了一年左右……”

    夏九嘉說:“萌萌,不要壓力太大呀?!碑斈昃褪菈毫μ蟆?/br>
    “現(xiàn)在不會了,生活還行的。”

    最后一個人是安眾。

    他呵呵笑,眼睛瞇起:“跟著老爸學做生意。順便,今天這頓老子埋單。昨天談到一筆買賣,里外里有四五百萬。”他一直是小富二代,當年漫天撒錢叫人給寫罰寫,前后左右爭得好歡。

    “哎喲,”六班大家連忙舉杯,“謝謝安哥?。?!”

    “安眾?!鄙蜿卣r衣領口,夏九嘉以為他想要遮一遮,緊接著發(fā)現(xiàn)他是要露多點,“錢厚人呢?居然沒來?”

    “……”安眾手上一頓,嘴角漸漸癟下,“錢厚他……3號出的?!?/br>
    沈曦眉頭微擰:“出啥?”

    “出殯?!卑脖娐曇魸u漸減小,“肝癌,去年7月查出來的?!彼麄儍扇岁P系最好,安眾也在努力隱瞞,可人已走,不必再瞞。

    沈曦怔怔,好半天后捏起酒杯一飲而盡。

    “可……”周知古并不敢相信,“他剛才還在微信群搶了紅包?!?/br>
    “他兒子吧?!?/br>
    周知古也長長嘆氣。

    另外兩桌也開始講。

    最美麗的兩個女生,一個在搞學術研究,已是正教授了,另一個早嫁高官兒子,在當全職太太,保養(yǎng)更好,卻道婆婆逼她帶娃出國生活,讓娃更“國際化”。而當年的幾大學神,除夏九嘉、沈曦,第三名的則畢業(yè)于當年很熱如今很坑的某專業(yè),一個一個地讀博后,第四名呢,是個女生,在某銀行位于北京的總行里,但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不夠聽話,更不會來事,好幾年也沒升上去,幾個全都是普通人。倒是某個那時十分低調的男生,辭了國安部的工作,創(chuàng)業(yè)n次,終于做大;還有一個當年不大惹眼的姑娘,寫小說、當編劇,一身大牌閃瞎同學,據說很有名氣,然而死活捂著馬甲不說出口,只是一直語出驚人:“那年,我意識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我不適合上班,我很討厭被管!”

    接著,夏九嘉與沈曦這一大桌子人又討論起沒來參加聚會的人。

    “萬雨澤在澳大利亞。”安眾接過“八卦”大旗,“好像讀的是會計吧?現(xiàn)在那邊工作生活?!?/br>
    “記得?!鄙蜿仡h首,“老是被他爸媽狂揍,跟張美和一桌。”

    “張美和啊?!绷_婷婷說,“現(xiàn)在應該可以講了。你們造嗎,當時張美和他爸爸是咱們ll省前幾把手。”

    “哈?”沈曦斷然否定,“不可能。她不縣城的嗎?”

    “不是。”羅婷婷說,“她家超生。為了烏紗帽,把她寄養(yǎng)了。她的弟弟錦衣玉食當官二代,她在鄉(xiāng)下親戚家里過苦日子。上大學后她抑郁癥,保清華時比較反常,清華沒要,跟武大說注意一下,武大約談,結果,她一通發(fā)飆,把學校教室哐哐哐地砸了……!精神病院待了一年,后來好了,現(xiàn)在不錯,在大企業(yè)當產品經理?!?/br>
    沈曦:“…………”

    他本以為張美和是大神經病——因為是縣城人,看他們不爽,老說“哎我不像你們~~~家里沒有本事”“中考分數(shù)高低還不都看以前學區(qū)好壞”“爸有能耐了不起啊,叭叭叭的沒完沒了”之類的話,仇官仇富心理嚴重。他一直到了十六年后方才知道真正原因——那種恨在骨子里面,因為她的父母為了兒子也為了權錢舍棄了她。她的父母不是沒有本事,而是太有本事。

    “還有劉小瑩。”羅婷婷說,“挺那個什么?!?/br>
    沈曦抬頭:“嗯?”

    “當初不敢高考,非要出國。她家資產都在股市,正趕上大跌,給套住了,到了大三沒錢上學……她就休學,去當護工,可是……生活勉強可以,想攢學費完全是扯。直到幾年以后股市終于解套,劉小瑩才回去上課,可是已經跟不上了,被人退學,轉到大專。一開始還挺不錯的,后來也是吃藥、犯困,又跟不上了。在加拿大黑戶n年,到處打工,牙齒蛀了都沒法補,疼得嗷嗷叫……還有別的慘事,什么男友騙錢跑路……前幾個月終于不理她爸臉面,一張機票回國,現(xiàn)在在個創(chuàng)業(yè)公司,跑業(yè)務。”

    夏九嘉:“……”

    他們又說到了經玲房娜總是群發(fā)售樓廣告;某某朝族同學已在韓國出道、而且挺紅;某某女權主義嫁的老公出軌,她卻迫于經濟壓力無法離婚、咬牙忍著;某某漂亮男生離開頂級央企,和gay老公跑到荷蘭創(chuàng)辦品牌、設計服裝;某某向學生家長賣東西;某某得了世界比賽大獎;某某討厭老楊太太、不學物理、現(xiàn)在商場里當導購;某某父親是ll大化學教授,送女兒出國讀博又幫女兒留校任教……

    到這,白酒喝完。

    夏九嘉與沈曦兩人一同起身,說:“我去買。”

    另外幾人站起:“都去都去都去!”

    于是晃晃悠悠跑到商場買酒——那家奇葩餐廳只有兩三種酒,還都難喝。

    夏九嘉的小臂有力,拎著n瓶,回想六班眾人遭遇,心情沉重。

    其實十分正?!腥撕?,比如自己、沈曦、上官凌霄,有人不好,大部分人不好不壞,比如羅婷婷、葉萌萌……

    然而,一切終與當年不同。

    16年前“散伙”那天,大家舉杯同飲,說“祝六班的全體同學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理所當然,終是黃粱一夢。

    他提著酒,莫名想起那個名句: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對了,九嘉,沈曦?!笔Y潔忽然問道,“你倆……是一對嗎?”

    “???”

    “一直好奇。”

    夏九嘉說:“是一對兒。”

    “耶!”蔣潔興奮,“腐女雷達,準!”

    “……”

    一旁安眾聽到,問:“夏哥,沈哥,一直不懂……搞基、處對象兒,跟當朋友兄弟,有啥不同?能說說么?”

    夏九嘉說:“是一種更親密、更細膩的情感。”

    安眾:“???”

    夏九嘉笑,不再補充。

    該怎么講呢?

    那是火星稀稀薄薄的氮和氧,是黑??坛嗪{腥咸的沙,是重慶嘉陵江邊輕柔的風,是cc海山公園淡淡夕陽,是第一次見到沈曦,他在陰影里面行走,兩條長腿一剪一剪,腳邊飛起的一群白鴿。

    而聽到夏九嘉的話,沈曦小聲:“凍兒,你是喝純凈水長大的嗎?”

    再進包間,剩下的人八卦中心已經轉至外班同學。

    “哦哦,夏哥!”安眾重新打起精神,替人八卦,“10班那個柳木子您還記得不?表白過的!”

    夏九嘉說:“記得?!绷咀?,軍訓期間便被蓋章“高一新生四大?;ā保笱劬﹄p眼皮,表白過,寫什么“我原以為,愛情總存在于藍天白云下、碧水湖亭中、田野山花間,然而,其實也可以是一起討論函數(shù),共同探索牛頓運動定律,或者相對而坐,思考金屬非金屬及化合物……”被他無情戳穿“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只是想學做題”的事實。之后,他又見過對方一次,當時化學老師十分發(fā)愁對方,說“柳木子,你文科分都那么高,尤其英語,147……物理化學就剛及格,這樣不行的呀,光兩門好有什么用……”

    安眾繼續(xù):“她現(xiàn)在也牛逼了!柳木子光英語好,可膽子大,能折騰,高考結束冒充大三,當美國人的英語助教。上的中傳,入學生會、辦英語ngo,還搞微商……掛了幾門課程,不過補考通過,gpa還看著挺高。因為英語好呀,gre和托福分高,申到美國名校,轉學人力資源……嗨,畢業(yè)以后,還是那句,人家英語好呀,拿到谷歌offer,秒掉其他國際學生!去年當了部門副總!vp!”

    瞥見沈曦盯著自己,夏九嘉便故作冷淡:“嗯。也沒什么太了不起?!?/br>
    安眾:“還有齊暖,也在美國谷歌總部,當工程師,一年大概幾十萬刀。娶了老婆,還沒孩子?!?/br>
    “嗯。”安眾學了幾年生意,智商情商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