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如果有什么情況,我喊鈴就好?!睂幩嫉吐暰芙^。 “我在值班室跟在病房沒什么區(qū)別的,”陸景和看她遲疑,繼續(xù)道,“而且你明天要上班,今晚好好休息?!?/br> “可是……”寧思躊躇,“這樣不會很麻煩到你嗎?” 一個月時間相處下來,她有多怕麻煩到別人,陸景和也心知,明明有時很多事情都是他們作為醫(yī)生或護士該做的本職工作,她卻像是受到饋贈一般。 眼下聽她這份猶豫,陸景和壓了壓腰跟她視線持平,定了幾秒,忽道:“那你跟我說謝謝啊。” “……?”寧思眼睛睜大了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重復,“謝謝?” “嗯?!标懢昂蛽P了揚唇,只當是她用的不是疑問語氣,接著道,“‘謝謝’不能白收,所以你快去睡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回到家十一點多了,碼了兩個小時沒碼完實在困了沒撐下去就睡了= = 這是補昨個兒的,今晚還有一更~ ☆、第十四束光 總算是將人哄去了休息,陸景和拿著從辦公室取來的資料在看。 小燈沒關(guān),暖黃的燈光映在紙上,散開的光線穿過事物在墻壁上劃出一道陰影,明和暗交替著。 寧思睡不著,不知道因為有外人在房里還是其他原因,心里總有股道不明的思緒流淌著,模模糊糊,像墻上的那道虛影。 盯著陸景和發(fā)了好一會呆,才將整個人連頭帶腳縮進被窩里蜷成一團,沉沉睡去。 一個小時后,陸景和終于生起了幾分撐不住的困意,他將手中的資料扔到一邊,抬頭去看陪護床上睡著的人。 小姑娘將自己埋得嚴實,只留下幾縷發(fā)絲鋪在枕面,棉被之下像是在用抱著腿的姿勢在睡。 陸景和轉(zhuǎn)眼看向被簾子遮住的窗戶,窗簾一鼓一鼓,時而被風刮得從側(cè)面卷起,明顯是窗戶大開著。 他起身輕腳走去,將其關(guān)成一道小縫,正好護士夜晚查房,進來見到穿著工作服的他,怔了一下:“陸醫(yī)生?今晚不是梁醫(yī)生值班嗎?” “是他值班,”陸景和面不改色,“我加個班?!?/br> “噢噢?!弊o士不疑有他,進來看房里幾人都睡得安穩(wěn),加之又有陸景和在這,很快就退了出去。 陸景和這才走到寧思身邊,將剛才自己發(fā)現(xiàn)的、讓她大半背部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的被子蓋嚴實。 寧母的出院日期自然因為這場意外被迫推遲,最起碼要到兩周之后拆了線才可以重新安排出院。 手術(shù)傷口的疼痛在三天后才慢慢緩解到能忍受下來的程度,至少不會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疼醒——并且醒來之后還看到盡職盡責的陸醫(yī)生趴在她病床邊休息。 連續(xù)兩晚了,連寧母都開始心疼起陸景和,關(guān)心他比關(guān)心得自家女兒還勤快。 星期一,寧思調(diào)休的第二天。 寧思公司非常人性化,畢竟是記者,常常是突然間記者熱線電話一響起,就要準備安排出去采訪,所以記者部這邊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 但是公司每個月會有兩天供給他們自由安排的帶薪小假期,只要求休息的日子與工作不沖突,就任他們做主挑選,而且這種假期還是當月不休可以累計存起來的那種。 寧思上個月母親車禍請的那一星期假就是從里面抵的,而這次寧母手術(shù),她心想還是親力親為比較放心,便讓護工休息幾天。 陸景和查房查到他們病房的時候,寧思正從洗手間里走出來,一拉開門就對上男人的臉,她急匆匆剎了個車才避免撞到對方身上。 陸景和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臂以免她撞上來,一扭過臉才發(fā)現(xiàn)是寧思,正松了一口氣地看著自己。 他收了手,暗忖著早知道就不扶她了,一邊輕皺著眉關(guān)心問道:“沒事吧?” “……沒事。”寧思摸了摸額頭,對于自己這種從廁所出來就差點撞到人的行為有些懊惱。 陸景和往后退了小步,騰出位置讓她走出來,而后跟在后頭。 每個病人的早上查房都是主治醫(yī)生負責,39號的老奶奶不是他手下的病人,不過因為他經(jīng)常來這邊,倒也熟悉。 問了好寒暄幾句,陸景和檢查寧母的傷口。 兩天下來,手術(shù)切口沒有發(fā)炎感染,恢復狀態(tài)還算不錯,雖然在第一次手術(shù)的時候陸景和說過注意事項,但現(xiàn)如今還是耐心的又叮囑了一番。 寧母盯著陸景和應和,忽然開口問起:“陸醫(yī)生是哪里人呀?” 陸景和一怔,筆尖一頓,抬起頭回答:“j市本地的?!?/br> “……”寧母想起來了,“之前小溫說你們畢業(yè)之后來這邊實習,好像提過你們都是本地人。” 時間太久遠,陸景和早忘得差不多了,聽寧母這么說,他沒否認也沒肯定:“溫戚也是本地人?!?/br> “對的對的,”寧母口中念著,“挺好……” 陸景和只當她是無事閑聊,抬抬眼見寧母出神,沒接話,正欲說離開,讓她好好休息,就又聽見寧母開了口:“陸醫(yī)生,我有個朋友也是土生土長j市人。” “……?”陸景和不知道怎么接話,眼神疑惑看向?qū)幠浮?/br> 寧母繼續(xù)道:“她女兒也是跟你差不多年齡,現(xiàn)在在市里的另外一個醫(yī)院做護士來著——” “媽!”寧思聽著聽著猛地察覺出不對勁,連忙打斷寧母的話。 “嘖!”寧母被打斷,有些不樂意,“你搶我話干嘛?” 寧思窘迫地看了陸景和一眼就別開臉,沒好意思跟他對視,撇撇嘴說:“人家還要干活來著?!?/br> “我聊一下天而已嘛!”寧母斜了女兒一眼,“陸醫(yī)生,你說對吧?” 陸景和兩邊都不能得罪,笑笑不接話。 寧母并不打算放棄自己的小算盤,好幾種說法在腦子里劃得飛快:“什么醫(yī)院來著?好像j大啥啥啥附屬醫(yī)院?!?/br> “j大醫(yī)學系附屬第一醫(yī)院?” “對對對!”寧母一聽他知道,就更加興致勃勃了,“第幾忘了,陸醫(yī)生你也知道呀?” “嗯,有去過?!?/br> 當初大學有個同學也是j市人,因為有親戚在第一醫(yī)院工作,畢業(yè)后就介紹了過去。他還是剛畢業(yè)那會兒去找過他,之后兩邊都忙,就慢慢地斷了聯(lián)系。 “那個女孩子在注射科工作的,”寧母說,“也長得好看,比我們家思思長得還好看?!?/br> “媽……”寧思忍無可忍又開口打斷。 寧母這次沒理她,看都沒看伸出右手從旁邊的床頭柜隨便掏了個水果換到左手,然后塞在她懷里:“幫我撥開?!?/br> “……”寧思看著手中的獼猴桃,心想眼不見為靜耳不聽為清,認命地去洗水果刀跟不銹鋼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