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王肖踩著點兒來給白言蹊送來早飯，被屋子里的陰冷凍得一個哆嗦。他將早飯擱在白言蹊的床頭，朝著手里哈了一口熱氣，問白言蹊，“你究竟需要臥床幾天？我聽蕭院長說題板就快要到了，你可得幫幫我啊……”

    白言蹊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虛弱地同王肖說話，“你連個火盆都不給我生。還指望我?guī)湍闫祁}？想得美……”

    白言蹊語氣中的幽怨，像極了前世那說‘一百塊都不給我’的小紅帽。

    王肖撓頭，臉上寫滿了尷尬，解釋道：“我這不是整天都忙著用你教會我們的新式算學(xué)解題嗎？你在算學(xué)領(lǐng)域的造詣實在太高，我遠(yuǎn)不能及，越是深入思考越能發(fā)現(xiàn)算學(xué)的奧秘與巧妙，白姑娘你一定要幫我！”

    白言蹊低聲咕噥，“連個火盆都不給我生……”

    王肖懷中揣著一沓困擾他好幾天的數(shù)學(xué)題，就快急得哭出來了，趕緊攀關(guān)系認(rèn)親。

    “小姨媽！你是我親姨媽！看在我這幾天每天都給你送飯的份上，原諒我這回行不？一定要幫幫我，我是真的熱愛算學(xué)??！小姨媽！小姨媽！”

    白言蹊扭過頭去，不再看王肖，仿佛寒號鳥般凍得哆哆嗦嗦，道：“我這身上冷，心里更冷……”

    王肖急中生智，將懷中揣著的題目往白言蹊病榻前一放，撒腿就跑，高聲道：“小姨媽，你等我一會兒，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火盆，一個不行就拿十個，一定能讓你屋子暖和起來的?！?/br>
    白言蹊：“……”十個火盆放在屋子里，是怕屋子里的氧氣太多還是怕煙熏不死她？

    更讓白言蹊心生絕望的是，王肖跑得太急，連門都沒有給她關(guān)上，原本屋子里只是陰冷，現(xiàn)在倒好，那涼颼颼的風(fēng)吹個不停，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白言蹊在內(nèi)心點了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來去如風(fēng)的王肖從宋清的夏蓮苑搶了一個火盆搬到白言蹊的秋菊苑，誰料半路上火盆就被吹滅了，他納悶地端著一個冷火盆進門，正絞盡腦汁地琢磨該怎么同白言蹊解釋，結(jié)果就看到了那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

    臥病在床多日的白言蹊還未等到王肖端來火盆，神經(jīng)病系統(tǒng)為她量身定做的‘如墜冰窟’服務(wù)就到期了，系統(tǒng)滿是挑.逗味的提示音在她耳邊響起。

    “恭喜二傻宿主將歧黃之術(shù)學(xué)到爐火純青境界，此刻宿主精通的技能有：木工之術(shù)、針灸之術(shù)、歧黃之術(shù)；因針灸之術(shù)與歧黃之術(shù)相通，自動合二為一，望二傻宿主再接再厲，盡早享受‘十日五雷轟頂’的特殊服務(wù)。”

    白言蹊：“……”這是系統(tǒng)預(yù)告？

    ‘如墜冰窟七日’就差點要了她的命，接下來居然是‘十日五雷轟頂’？

    “呵呵……再見吧，系統(tǒng)！”

    白言蹊咬著牙下床，稍微活動了一下又酸又麻的身子骨，關(guān)節(jié)一陣脆響，每動一下都感覺像是被人捏碎了骨頭一般，盡管酸痛難忍，可白言蹊仍咬牙堅持著做了一套中規(guī)中矩的廣播體cao，身子骨這才稍微舒服了一點。

    那神經(jīng)病系統(tǒng)說‘如墜冰窟七日’能夠讓她在夏天不覺得炎熱，之前的‘電一電’能夠讓她在冬天不覺得寒冷，之前的白言蹊以為神經(jīng)病系統(tǒng)是在吹牛逼，可現(xiàn)在她感覺到了系統(tǒng)的奇異之處。

    在經(jīng)歷了系統(tǒng)為她量身定制的特殊服務(wù)過后，她確實已經(jīng)感受不到寒冷了，雖然依舊有冷風(fēng)從門外吹涌進來，可是她卻丁點兒感覺不到冷意，只能感受到風(fēng)中的凌厲與肅殺。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興之所至，白言蹊唱著前世的神曲跳起了廣場舞，一曲唱罷，她揮起衣袖抹去額頭上的細(xì)汗，聞到了從秋菊苑門口飄進來的煙味。

    扭頭看去，白言蹊看到了呆若木雞的王肖，還有王肖腳邊那個打翻的火盆。

    此刻的王肖心中格外糾結(jié)，在看到白言蹊那辣眼睛的舞姿后，他恨不得自戳雙目，可心中偏偏又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那舞姿雖然看起來不夠柔美，但卻是真的美，那歌聲聽著太過奔放不自愛，卻又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王肖感覺自己多年培養(yǎng)下來的審美已經(jīng)快被白言蹊帶跑偏了。

    “啊？王肖，你啥時候來的？”

    白言蹊以為沒人會看到，這才在屋子里可勁兒的放飛自我，沒想到居然被王肖抓了包，她的耳根有些燙。

    王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白言蹊了，因為有求于白言蹊，他只能強迫自己將之前看到的那些辣眼睛的畫面暫時拋在腦后，昧著良心夸贊，“小姨媽你這舞蹈真好，看起來真的十分……接地氣?！?/br>
    “呵呵……”

    白言蹊從床榻上抄起王肖的那些題來掃了幾眼，見大多都是應(yīng)用題且難度不小，便同王肖道：“這些題目確實有難度，一會兒我再同你說，你先去幫我燒點水，我這六七日沒有洗涮，想要洗個澡換一身衣服。等我忙活完之后就同你說這些題目?！?/br>
    王肖點頭，轉(zhuǎn)身鉆進了灶間，看著那空空蕩蕩的灶眼和無比干爽的水缸，心里陰影面積無限大。

    他怎么給忘了，白言蹊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吃他從書院飯?zhí)美锎蚝玫娘垼B柴火都沒有買過，更枉談燒水了，白言蹊喝的水都是他打飯的時候順帶著用竹筒從飯?zhí)美镉憗淼摹?/br>
    挑水，生火，燒水……王肖忙里忙外，白言蹊則是趁著這段時間將屋子稍微拾掇了一下，那新買來的棉花褥子被她不分晝夜地躺了六天之后，已經(jīng)被壓成了硬邦邦的一塊，她不懂得怎么彈棉花，只能將被褥都拿到院子里曬著，又將窗戶都打開，給屋子里通風(fēng)換氣，好一陣忙活。

    ……

    搭順風(fēng)車來到徽州城的老白家一群人在路上不知道發(fā)出多少聲震驚之后，總算來到了徽州書院門口，由沈思之一路打聽著將五人放到了秋菊苑門口。

    沈思之同白正氣說了一聲‘白叔，你們進去吧，我去找我的朋友’，然后便飛快地跑走了。

    這一路上，白家五口人給沈思之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苗桂花那泛濫的惻忍之心簡直感人肺腑，明明自己已經(jīng)窮的不行，看到路邊的乞丐居然還會心疼……沈思之很想問問苗桂花，你心疼別人，有誰心疼你?。?/br>
    白爭光和李素娥一路上都在討論來到徽州城之后該如何謀生的事情，這一對夫妻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挺強，一路上看得風(fēng)光多了，見識漲了，野心也在迅速膨脹，剛開始討論的話題還是‘咱倆在徽州城中找個什么樣的活計賺錢’之類，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你看咱們家掌握著配制調(diào)料粉的方法，要不在徽州城開個調(diào)料粉鋪子？說不定能夠掙大錢呢！’

    白爭光想得十分深遠(yuǎn)，他已經(jīng)考慮著攢點兒錢后就在徽州城里買一片土地專門種植花椒樹和辣椒了，日后自家種植原材料自家再把原材料磨成調(diào)料粉賣出去，肥水不流外人田！

    多么完美的發(fā)家致富計劃！

    沈思之聽著白爭光和李素娥的計劃，嘴角不住地抽抽，發(fā)家致富哪有那么容易？他總感覺這夫妻倆是窮瘋了。

    在沈思之的心里，白爭光和李素娥已經(jīng)被劃入‘立志發(fā)財?shù)纳底印辛小?/br>
    沈思之驀地嘆一口氣，有些想不通，“白姑娘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么傻的哥哥和嫂子呢？”

    再看一眼一直都坐在馬車角落里的白清源，沈思之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憂慮來，傻爹傻娘生下來的孩子，能聰明到什么地方去？

    白正氣出門的時候只帶了煙桿子卻忘了帶煙草，一路上想抽都找不到抽的東西，嘴里閑的發(fā)慌，就差揪幾片草葉子當(dāng)成煙草來抽了。對于白爭光和李素娥討論的話題，白正氣從不參與，他和苗桂花已經(jīng)在路上統(tǒng)一了意見：閨女這么能耐，那就聽閨女的，閨女讓往東走，咱就絕對不往西；閨女說養(yǎng)狗好，咱就絕對不養(yǎng)雞。

    至于白爭光和李素娥想著如何在徽州城折騰的事兒，白正氣和苗桂花一點都不想管。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法，由他們折騰去，反正他們老兩口現(xiàn)在又不需要指望白爭光和李素娥給他們養(yǎng)老，白言蹊一年俸祿八百石，隨便從指縫里漏出一點糧食來就夠他們老兩口吃了，他們也算是苦盡甘來，日后再也不用下地干農(nóng)活，可以安心過幾天含飴弄孫的日子。

    嗯，苗桂花覺得自家閨女如今有了本事，是時候考慮婚嫁的問題了。

    此刻的白言蹊剛剛出浴，還未將頭發(fā)弄干，突然就有幾個徽州書院里的學(xué)子來登門報信。

    來報信的學(xué)子說，宋清屋子里不知發(fā)生了事情，突然爆炸了！

    白言蹊趕緊擦干頭發(fā)，匆匆往宋清的夏蓮苑跑去。她教宋清的技能是粗鹽提純，可沒有教宋清如何造炸.彈啊，宋清怎么提純個粗鹽都能將屋子弄爆炸呢？

    這些不讓人省心的豬隊友！

    白言蹊剛走，老白家一群人就被熱心的徽州書院學(xué)子引到了秋菊苑，華麗麗地吃了閉門羹。

    不過這并不影響老白家一群人的心情，白正氣蹲在門口打量著不遠(yuǎn)處的徽州書院，心中滿滿都是自豪感，都說養(yǎng)兒防老，他這個閨女才是真的防老。想他辛辛苦苦下地勞作了一輩子，還是在泥巴屋子黃土墻里住著，若非閨女考中，他估計到死都住不上這么氣派的屋子。

    白正氣蹲在秋菊苑門口的這一側(cè)，苗桂花蹲在秋菊苑門口的另外一側(cè)，老夫妻如同看門的石獅子一般，各自揣著心事。

    苗桂花看一眼已經(jīng)陷入掙錢幻想中無法自拔的李素娥和白爭光，嘆一口氣，將孫子白清源摟在懷中，指著秋菊苑不遠(yuǎn)處的氣派建筑道：“清源，你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等你長大也進去讀書，行不？”

    白清源懵懵懂懂地點頭，“行！”

    在被苗桂花教跑偏的白清源的心里，讀書的目的已經(jīng)變成了住氣派的房子，吃不完的糧食，他爺奶臉上的笑容。

    ……

    白言蹊來到夏蓮苑，直接走進灶間，看到了格外慘烈的一幕。

    這灶間里似乎是遭土匪搶劫了一般，淡黃.色的鹽晶灑得哪哪都是，地上、灶臺上、宋清的衣服上……白言蹊看著一臉紅印子的宋清，問，“你這是怎么了？提純粗鹽怎么會發(fā)生爆炸？”

    宋清被炸的一臉懵逼，聽到白言蹊的話后只是稍微動了動眼珠子，過了半晌才出聲回答.

    “我也不知道緣由……我一直都是按照你教的方法提純粗鹽，怎么之前那些粗鹽提純的時候都沒有出事，現(xiàn)在剛換了鹽就出事了呢？”

    白言蹊：“……換鹽了？把粗鹽和你提純過后的鹽都拿來給我瞅瞅，我看看是不是中途出了什么問題?！?/br>
    宋清仍未回神，粗鹽和經(jīng)過提純的鹽是陳碩給白言蹊遞過來的。

    粗鹽看著同之前的鹽沒什么兩樣，都是臟兮兮的，提純過后的鹽要好看不少，可是這次提純出來的細(xì)鹽卻比之前要黃了許多，帶著淡淡的鐵銹色。

    白言蹊用勺子舀了一點點粗鹽，正準(zhǔn)備放在嘴中嘗一嘗，突然想到之前第一次提純粗鹽時的慘烈狀況，機智地取來半瓢涼水放在一邊以備漱口，這才將舀著鹽的勺子放到嘴里。

    味道很咸……除了咸之外，還帶著絲絲縷縷的鐵腥味。

    心中了然的白言蹊用瓢中的涼水就嘴漱洗干凈，抬眉問宋清，“這次的鹽水是不是用素布根本過濾不干凈，鹽水溶了之后就是鐵銹紅色，并且加了淀水之后出現(xiàn)的沉淀物里多了一些紅色的東西，但是不多？”

    淀水是白言蹊為了防止被人聽去方子而特意命名的新稱呼，是石灰水和堿面兒水的總稱。

    宋清臉上寫滿了驚訝，連連點頭，問白言蹊，“你只是嘗一口鹽就知道了？白姑娘，你真是太神了！這樣的情況我們該如何解決？”

    “無解?！卑籽怎钃u頭。

    這鹽中含有三價鐵離子，若是有氫氧化鈉在，想要將三價鐵離子除盡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會有氫氧化鈉嗎？答案自然是沒有。

    氫氧化鈉的保存條件極為復(fù)雜，就算真有，以這個朝代的化學(xué)工藝也存不下來。

    白言蹊心頭沉了沉，難道謀劃多日的粗鹽提純生意就這樣擱淺？她心中實在不愿，可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不是她愿不愿意就能決定的事情了。

    除非能夠找到提純這些雜質(zhì)離子的辦法，不然的話，雪花鹽就只會是一個假命題。今日出現(xiàn)一個鐵離子，誰能保證明日就不會出現(xiàn)一個溴離子，這粗鹽生意根本就不能做！

    “看來之前提純出雪花鹽只是運氣好，誤打誤撞罷了，之后還需要再摸索研究?！?/br>
    白言蹊情緒有點低落，但她并不喪氣。白言蹊堅信，就算沒有氫氧化鈉，那也一定會有提純粗鹽的辦法，不然前世的那些古人怎么制的出雪花鹽來？

    宋清遠(yuǎn)以為白言蹊能夠說出問題的癥結(jié)就一定會有解決辦法，沒想到白言蹊也被難住了，正值眉頭緊鎖之際，朱冼和蕭逸之走了進來。

    “白博士，我聽人說宋博士在提純粗鹽的過程中受了傷？是真是假？提純粗鹽的進度可會受到影響？”蕭逸之的聲音將眾多發(fā)呆的人拉回了神。

    白言蹊沉默著點頭，“宋清沒有多大的事情，炸鍋只是因為最后出鍋時間稍微晚了點，不算什么大事?？墒侨缃翊蛀}提純出現(xiàn)了新的難題，若那個難題得不到解決，粗鹽提純這座大山翻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br>
    朱冼與蕭逸之一前一后走了進來，見宋清除了臉上多了一些紅斑之外并未有明顯傷痕，這才放下心來。

    朱冼道：“宋清沒事就好，我估摸著就是這兩日的世間，國子監(jiān)定會派人來授予腰牌，到時候那些來授予腰牌的人定會考校一下你們的教學(xué)水平，你們都準(zhǔn)備準(zhǔn)備。教學(xué)水平直接影響你們的地位，可別不放在心上，而且來考校的人都是國子監(jiān)中成名已久的算學(xué)博士，若是能夠入得了他們的眼，你們就算站穩(wěn)腳跟了；若是能夠擊敗他們，日后你們就算去了國子監(jiān)也可以橫著走?！?/br>
    白言蹊：“……”還有這樣的cao作？

    扭頭看向宋清，見宋清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緊張之色，很明顯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白言蹊的頭頂頓時飛過一群啊啊叫的烏鴉。

    “好你一個宋清，知道有這樣的事情需要準(zhǔn)備都不通知我，真是心機！”

    白言蹊丟給宋清一個白眼，雙手端著沖朱冼行禮應(yīng)答，“多謝朱老提醒，我記下了，絕對不會為徽州書院丟臉?！?/br>
    朱冼滿意地點頭，“我對你們倆都很放心，當(dāng)初你們參加考核能夠滿分通過，這已經(jīng)證明你們在算學(xué)一道上的造詣，并且我還聽書院里的算學(xué)先生說，你們四個在解題的時候都用到一種新式算法，那么多算學(xué)先生聚在一起私底下研究琢磨了兩三天才窺得一二分新式算法的精髓，單憑這個你們倆的底氣就足夠了。若是你們倆還有什么藏私的法子，趕緊寫下來，編著成一本小集子，等國子監(jiān)的人來之后，讓逸之呈上去，這關(guān)系著徽州書院在接下來一年里能夠得到多少的資源，你們倆千萬不要藏私。”

    宋清難為情地皺起眉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扭頭看向白言蹊，征求白言蹊的意見。

    白言蹊本身就準(zhǔn)備推廣方程這種算法，既然朱冼提出了這種要求，她自然不會拒絕，當(dāng)即點頭應(yīng)下，“沒問題，只是不知編寫這個小集子的時候可有什么要求？是要注重創(chuàng)新還是注重實踐？是要銳意進取還是穩(wěn)扎穩(wěn)打？需不需要歌頌吹捧一下我朝國子監(jiān)？”

    蕭逸之聽到白言蹊如此露骨的問法，實在憋不住笑，搖頭道：“不用考慮那么多，你們是算科博士，編寫出來的小集子也是給算學(xué)之人看的，用不著考慮太多虛的東西，只要能夠?qū)⒛銈兊男率剿惴ㄖv明白就好。創(chuàng)新是必須的，若是能夠立竿見影地解決問題，那就后面多附上一些實例，這樣更能讓那些人重視新式算法，到時候不僅你們倆的名氣會直接上升，我們徽州書院也會被打上新式算法的標(biāo)簽，這對徽州書院的評級十分重要?！?/br>
    朱冼斜著眼看蕭逸之，“逸之小子你不厚道，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兒草吃，這怎么行？這兩位可是要為徽州書院扛鼎的人，你趕緊將你的那點兒小心思收起來！不要學(xué)那并州書院，以為自己排名前三就了不得了？不想著如何提升學(xué)生質(zhì)量，只知道壓榨師長們，一月之間，并州書院所有的博士跑得一個不剩，多年積攢起來的底蘊全都便宜了關(guān)中書院，以至于現(xiàn)在國子監(jiān)放年榜的時候，前二十都找不到并州書院！”

    蕭逸之被朱冼的這番話嚇得滿頭大汗，“老師您誤會了，我并沒有這番意思。我本想著十日后他們二人入職的時候再講，每年不都是那個時候才做這件事嗎？我們徽州書院給所有入職的師長都印了小冊子，里面所有的待遇福利都寫的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會克扣？”

    “這才差不多?！?/br>
    朱冼捋了捋胡子，同蕭逸之道：“老夫就是從徽州書院走出去的，之前徽州書院最鼎盛的時期，在國子監(jiān)年榜上可是能排第六，屬于上三等的書院，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掉到年榜第十二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國子監(jiān)的年榜一年公布一次，若是今年還是掉，年節(jié)一過，老夫立馬就休書一封，大理書院、貴州書院、吐魯番書院和藏州書院，你自己選吧，六月一過就趕緊走馬上任去?！?/br>
    蕭逸之連連賠笑，“朱老您說的是哪里的話，我是您的學(xué)生，我這個人的品性您還不清楚嗎？自從當(dāng)上這徽州書院的院長后，我每日只睡三個半時辰，其余時間全都用花在了書院里，可是有些東西實在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京城里原本只有兩家書院，現(xiàn)在又多了兩家，人家直接從各地的書院里挖博士和優(yōu)等生過去，你讓我們怎么和人家競爭？幸虧這次留住兩個博士，不然這兩個稀缺的博士怕是也會被挖到那兩個書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