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開學季，擺攤兒針對的對象，就是希望穿的漂漂亮亮、新新鮮鮮去上學的學生們。小梅主打了大部分這樣的服裝，而且價廉物美、時髦前衛(wèi)。

    沒錯，向來是一口價，不允許砍價的攤主小梅，現(xiàn)在主動把價格調(diào)整到了，十五元到二十五元之間。而且，同時買到三件以上的，價格另有優(yōu)惠。

    做衣服留下的邊邊角角的布頭，被小梅隨手裁裁剪剪、拼拼湊湊，沒幾下就做出來的頭花、發(fā)帶、發(fā)箍，是一次性購買衣服五件以上的贈品。而且隨便挑揀，買了幾件兒，就贈幾件兒，這叫買一贈一，前提是同時購買五件衣服以上。

    現(xiàn)在，只有李母和小梅兩個人看攤兒，李國慶和李小紅只能在下班之后幫忙，人手就顯得不夠了。因為，大部分的顧客，都成了學生。他們是在家里磨了好幾天，然后又呼朋喚友，聚集在一起才過來買衣服的。所以，格外熱鬧，也更容易出些差錯。

    于是，李父也加入了練攤的隊伍。他一開始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己下班后步行過來，躲在掛衣服的電線桿后面或側(cè)面，幫著遞一遞衣服。

    李父可是有文化的，腦子算賬又清楚。所以，小梅哪里能放過這樣一個人才。干脆，把自己父親拽到前面來，讓他負責收錢、算賬、找錢。

    現(xiàn)在，就真的可以算是全家總動員齊上陣了。有時候趕上李小紅也有空，還會在另外的地方，也掛上一根晾衣繩，把最緊俏的衣服，換一個地方去銷售，兩邊遙相呼應，互通有無，生意做起來，又別有一番順利。

    061開學前的瘋狂

    八月三十日，開學前一天，是個頗有紀念性的日子。李家全家人聚集在一起，穿戴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去河堤另一面的村子里買地。

    到村子后，進村黨支部，找到村支書和村里的會計，然后拿出圖紙來，勾畫場地，再到現(xiàn)場丈量，然后交錢，簽字畫押按手印兒，這件事便成了。

    村支書楊書記，對一家人分成三塊地方來買地，覺得非常奇怪。忍不住詢問了幾句：＂一家人，怎么不買在一塊兒？三塊兒連起來，可是好大一片哦。＂

    李母張張嘴，想說又沒敢多說什么。這件事她是最不高興的，就為了執(zhí)意要跟哥哥的地分開，兩個女兒就一下子跑到路邊那兒，買那種誰都不稀罕的大三角小三角去了。最后連個院子都圈不成，買它做什么??！

    那一溜大三角、小三角，還真是一直無人問津。因為，它名義上是靠著路邊兒，其實不是。因為早先是農(nóng)田，所以跟公路之間，差著一條寬闊的水溝的距離，那水溝早先是澆水放水所用的。

    李國慶這次得到了父母的大力支持，他是家里的長子，唯一的兒子嘛！他置辦的家業(yè)就是李家的家業(yè)，所以，他們?nèi)诠餐囊庖娋褪?，靠里，買正規(guī)的，方方正正的大院子。因此，李父拍板，李母同意，李國慶簽約，買了一個五分的大院子。

    李小紅，占到一個最小的三角，絕對是圈不成院子的。但是她又不在乎，是因為meimei強逼著她買下罷了，所以她買的是最頭上的、最小的那塊三角，不到二分地。

    最讓李母頭疼的，就是他的小女兒。自己兜里有錢，根本就不聽她的一丁點兒規(guī)勸，把除去李小紅的那二分地之外的大三角，全部買了下來。

    就為這事兒啊，李母頭疼了好幾天了，誰要是一提出來，她就覺得頭馬上要像爆炸一樣。但是，她阻止不了小梅的舉措。

    村支書也很喜歡小梅的舉措，因為一下子把又不挨著路邊兒，又是邊邊角角的地全部賣掉了，而剩下的那些空白的地方，就特別好賣了。所以，他還做主多給了小梅一塊兒邊邊角角的地，隨便她劃進去自己的領地使用。

    ＂老哥，你們家的孩子可真是個個都有出息，敢拿主意。＂

    聽著村支書不知道到底是褒還是貶的贊美，李父只能點頭，笑呵呵的應和著。

    最近這段時間家里真的是非常熱鬧的：不是因為李國慶的婚事爭吵，就是因為小梅遇事要自己做主傷腦筋，小紅見了也要為自己的事情做主，國慶也有自己的想法，等等、等等?？傊?jīng)過各種爭執(zhí)，到最后磨的兩個老人都沒有脾氣了，只要不牽涉到自己的利益，不用他們往外拿錢，那就隨便他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好了。反正，買地蓋房的事屬于置辦家業(yè)，是正事兒，是再正確不過的事兒，可以支持。

    臨來的時候，李母高高興興的還換了新衣服，以為這次可以購買一大片的地，現(xiàn)在想想就覺著遺憾，頗有些氣憤地說：＂你們兩個丫頭，現(xiàn)在就興心給自己買地了，跟你媽不是一條心呢！那就以后，別怪我不給你們兩個陪送東西。你們買的那個破三角，就是你們的陪嫁好了。＂

    想想真是rou疼，小梅那一大片的大三角，足足花了1500塊錢。老天爺呀，那也就是，李國慶買了一個方正的院子同樣的價格。這個姑娘你怎么就這么心大？怎么就這么厲害？敢情自己花那么多錢買地，寫上自己的名字，是在置辦家產(chǎn)呢。如果同樣花這些錢，跟李國慶的連在一起，那么，這些就可以都算的是李家的財產(chǎn)，那得多大呀

    臨走之時，村支書楊書記，還跟李父親熱的握手，說道：＂老哥，我們也得向你學習呀，這閨女、兒子都一樣，咱不重男輕女。＂

    李父的臉頰有些紅潤，不知道是被曬的還是羞的。說他不重男輕女，他本來也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但是在今天這個買地方面，自己可是只舍得出錢給兒子買地，不舍得添補給兩個閨女?，F(xiàn)在看看，李小紅不就是委委屈屈地買了還不到二分地嗎？

    所以，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母又想嘮叨兩句，被李父及時制止了。

    ＂現(xiàn)在，你們都是有宅子的人了，爸爸mama也幫不了你們多少，以后這個蓋房子，就得全憑你們自己努力了。真要是蓋不起來的話，也沒關系，結(jié)婚、陪送的時候有個宅子，就很漂亮了，估計在咱市里，也是頭一份兒的。＂

    三個人都點頭，李國慶很不好意思地說：＂爸、媽，以后蓋房子的錢，我自己攢就行了。你們兩個，從今往后只管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顧好，養(yǎng)個好身體，等著兒女們孝順。＂

    看看吧，有時候女兒說的天花亂墜，父母聽了沒多大感覺，但是當兒子的，給出來這樣美好的許諾之后，爹娘的那一顆心呀，就好像浸泡在了蜜水里面，甘甜甘甜的。

    老兩口辛辛苦苦積攢一輩子的錢，為了給誰呀？不就是給兒子嘛！給兒子蓋房娶媳婦！現(xiàn)在地都有了，房子還遠嗎？兒子這么好的條件，再加上一處五分的大宅子，漂亮的新房子，那要是娶兒媳婦，還不跟玩兒似的，隨便透漏個娶兒媳婦的意思，那漂亮姑娘還不排著隊擠著來

    李母甚至建議說：＂小梅，你做衣服做的這么好，咱擺攤兒賣衣服的生意也紅火，你還去念書做什么？咱一家子接著擺攤兒，接著買衣服！要不了一年，咱家的房子，就都能蓋起來了。＂

    這想法真的非常完美，但小梅早就鐵了心了，這會兒，她連反駁李母的心情都沒有，只是翹著嘴角微笑。

    這就是自己有錢的好處，可以不受任何人的干擾，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李國慶及時的站了出來，幫著meimei勸解母親，理由非常充分：＂媽，meimei去念書是必須的，多學點東西，以后才更容易在這個社會上立足。我也想去學點手藝了，我看將來這個電氣焊很有前途，我已經(jīng)找好了一個師傅。等小梅上了學，不再練攤兒了，我下了班之后，就去跟他學習電氣焊技術。＂

    兒子想要學新技術，這自然是好的，在李母的眼中，李國慶就沒有任何不好的地兒。只是，她現(xiàn)在舍不得小梅不擺攤兒罷了。

    062魚與熊掌能兼得嗎？

    ＂小梅不擺攤了，咱家里就沒這么多收入了。再跟原來一樣，只靠攢著死工資，那得哪一輩子才能把房子全蓋起來呀。＂

    看看，這段時間李母的思想境界得到了質(zhì)的提高，都已經(jīng)看不上死工資了。

    小梅早就考慮好了這個問題，她當然不會丟了西瓜只撿芝麻，她是一個小貪心，西瓜芝麻都不想丟，都想抓在手里。

    ＂媽你別擔心，等我上學以后，每天抽空做做衣服，然后，趕在周末的時候，再擺攤兒接著買，肯定沒問題的。＂

    雖然之前也開過玩笑，說是讓李母自己去擺攤收攤兒。但是，這是行不通的。李母沒文化，算個帳腦子也慢，眼睛也不是多好使，處事經(jīng)驗倒是有，可實在不適合，去獨自坐在十字路口，面對各色各樣的顧客。

    而且，開學之后，天氣會越來越?jīng)觯孀尷咸陲L口吹著寒風，蕭瑟凌亂的，大家也都不舍得不是？

    其實，如果不是李國慶興心要買地的話，小梅是有計劃在老市區(qū)租個門面或者買一間小房子的。但是現(xiàn)在，資金大部分都投入到了那塊大三角的地上，她再也沒有了備用的錢財來支配了。她上高中據(jù)說還需要交一部分借讀費呢，那個錢她留著不能動，因為剛剛買了地不能再指望用家里的錢了。

    總之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兩個月，還是缺錢，極度缺錢。

    只不過，現(xiàn)在的這種缺錢，是心里有底的，卻用不著發(fā)慌，已經(jīng)擁有了足夠的自信。

    唯一心里沒底的，是到現(xiàn)在為止，李父找的那個人，還沒有通知他，什么時候小梅能去上學。而9月1號，就已經(jīng)是開學的日期了。小梅決定，什么時候通知去上學了，再把擺攤的活兒終止。

    晚上，攤位上來了好朋友高向陽。這個女漢子般的人物，真的是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性格，因為和小梅的約定，所以，這一個月的補習，可真是耗費了心力的。每次憤怒的想要把數(shù)理化的課本甩到墻上的時候，都能想起來好朋友殷切的囑托而繼續(xù)堅持下去，再苦哈哈的多做幾個題出來。她的這種學習態(tài)度，得到了全家人的贊美和支持。高mama對高向陽有小梅這個朋友滿意極了，讓高向陽捎話過來，說是請小梅到家里去吃飯，而且以后要經(jīng)常到家里玩兒。，

    ＂小梅呀，你摸摸，我的身上掉了好幾斤rou。你啊，非逼著我去學習那些數(shù)理化，簡直是要人命。＂高向陽見到小梅，就抱住小梅的腰，委屈巴巴的訴苦。

    好姐們兒講義氣，小梅也不不會虧待她，她早就給高向陽準備了一身開學穿的衣服學生裝，海軍領的襯衣，下面一條運動款式褲子，深藍色針織布，側(cè)面夾著兩行白道，布料也有松緊性，穿上以后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