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初冬張了張嘴,干巴巴的“嗯”了一聲,他幾乎天天在床上,能睡的不好嗎。 “皮膚嫩是因為年輕?!辈χf道:“光看著你們幾個我這心態(tài)都被帶的年輕了,總是回想起當(dāng)年自己還沒長皺紋時的青蔥歲月?!?/br> 阿悅跟芽這兩個小輩嘴最甜,立馬說道伯伯現(xiàn)在看著也不老。 每次見面大家都要先聊兩句,聊完才進(jìn)村找自己這三期要住的家。 路邊的雜草橫生,芽看了一眼,扭頭問冬瓜,“鄉(xiāng)下晚上草叢里會不會有螢火蟲?” 夏天鄉(xiāng)下的青草叢里最多的就是螢火蟲了,綠油油的熒光盤旋在半空中,像一個個的小精靈。 芽問初冬跟阿悅,“晚上吃完飯咱們出來看螢火蟲唄?” 芽跟阿悅都是城里的孩子,來鄉(xiāng)下的次數(shù)簡直屈指可數(shù),幾乎沒見過野生的螢火蟲。 初冬見過的可就多了,他以前出任務(wù),不可能每次都有地方住,有時候露宿野外,天黑了以后就能看到漫天星空下大片大片的螢火蟲悠悠飛起,用阿悅的話來說,那看起來就跟復(fù)制黏貼后期p上去的一樣,美的像幅畫。 想著晚上也沒事,初冬就點頭同意了。 路銘聞言嗤笑一聲,“晚上最多的不是螢火蟲,而是會飛的小蟲子,浪漫沒有,但可能會咬人。” 原本幻想中的場景生生被路銘一句話戳破,芽跟阿悅的少男心碎了一地。 阿悅噘嘴盯著路銘的后背,不明白原來溫潤謙和的路導(dǎo)怎么這次回來后變成了毒舌婦。 初冬知道路銘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吶吶道:“穿個長袖出門就行了。” 路銘斜眼睨他,“不怕熱?” 初冬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就再帶把蒲扇?!?/br> 路銘不甘心,“不怕黑?” 阿悅插嘴道:“我們有手電筒?!?/br> “……”路銘帶上太陽鏡不再說話了。 大觸拉了阿悅一把,“路銘分明是不想讓初冬出門,你非得跟她對著說干嘛?” 雖然路銘沒讓初冬自己來錄制節(jié)目,但從兩人的互動上看,分明還鬧著別扭呢。不然一向直接的路導(dǎo)不會像現(xiàn)在似得,為了不想讓初冬晚上出去,非得拐彎抹角的說話。 阿悅鼓了鼓腮幫子,“誰讓她說話不直接。” 阿悅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輕咳兩下大聲說道:“要想約男孩子跟他兩個人出去看螢火蟲,一定要直接說出來,不然誰知道你想干嘛?!?/br> 他看起來是在跟大觸說話,實際上眼睛卻瞥著走在前面的人,故意說給路銘聽。 初冬眨巴兩下眼睛,拉著行李箱快步跟上路銘的步伐,湊過去小聲問她,“你想看螢火蟲?” “不想。”路銘回答的簡單直白,像是把阿悅的話聽耳朵里了,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初冬失落的垂眸“哦”了一聲。 “作為金主,我最想跟你做的只有四件事?!背醵犓痔崞鸢B(yǎng)的事,整個人都麻木了,面無表情的抬起眼皮子看她。 路銘側(cè)頭看了初冬一眼,手指把鼻梁上的太陽鏡弧形橫桿往下勾了勾,停下腳步低頭看他,壓低聲音挑唇說道:“一日三餐?!?/br> 她背對著光,光暈打在她頭上,散落在帽子外面的一縷頭發(fā)絲都帶著金色,她就這么措不及防的低頭朝他笑,笑的有點壞,初冬心猛的跳快一拍,差點看癡了。 路銘得逞似得用手指把太陽鏡推回去,心情愉悅了不少。 初冬跟著路銘走了好幾步才慢半拍的問她,“一日三餐一天吃三頓飯,這不是三件事嗎?” “你自己算算?!甭枫懻f的意味深長。 一日三餐,一日,三餐,日和三餐……剛好四件事。 路銘……哪怕跟他鬧脾氣了還是那個不做人的老司機。 初冬紅了耳朵,怪不得她不想讓他晚上出去。 幾個人先去參觀了一下伯伯的房子,又看了看芽的房子。 阿悅羨慕不已,“我好怕沒有熱水,不然這個天連洗澡都是問題?!?/br> 路銘保持沉默,她覺得該擔(dān)心的人是自己才對。 等阿悅看到自己住的地方后,松了一口氣,十分知足,“有熱水還有風(fēng)扇,妥了。” 這個天晚上沒熱水沒空調(diào)沒涼飲,簡直不要太難熬,如果實在是條件不允許,給個風(fēng)扇也是能湊合的。 看完他們?nèi)M的房子,阿悅提議去看看初冬住的房子條件如何。 初冬心微微提了起來,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等一群人站在初冬跟路銘兩人需要居住三期的水泥屋面前,大家輕輕吸了一口氣看向路銘。 聽說路導(dǎo)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在國外上的學(xué),回國后踏入娛樂圈擔(dān)任導(dǎo)演,第一部電影就是大賣。 這樣的人,順風(fēng)順?biāo)緵]吃過苦。 初冬愧疚的很,抿了抿唇看向路銘,低聲道歉:“對不起?!?/br> 路銘垂眸沒說話。 冬瓜出來打圓場,“我們住的地方還有多余的房間,要不你和初冬跟我們擠擠怎么樣?還熱鬧?!?/br> “既然輸了,就要遵守節(jié)目規(guī)定。”路銘抬眸笑笑,“我們就住這兒吧,好歹不是茅草屋?!?/br> 等進(jìn)了水泥屋后,路銘頓時后悔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了。 這水泥屋是仿照低保人家的屋子建造的,但施工的時候節(jié)目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忘了,反正上面沒有遮陽層。 現(xiàn)在屋子被太陽曬了一個上午,幾個人走進(jìn)去就跟進(jìn)了桑拿房一樣,又熱又悶又蒸人。 還不如冬暖夏涼還通風(fēng)的茅草屋呢。 在屋里環(huán)視了一圈,別說空調(diào)了,連風(fēng)扇都沒有。 路銘熱的摘下帽子煽風(fēng),對著鏡頭笑的有點危險,伊恩莫名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她會事后算賬。 “有風(fēng)的有風(fēng)的。”伊恩趕緊讓工作人員把兩個大蒲扇遞過來,小聲說道:“我們還是挺有人性的?!?/br> 路銘呵笑一聲,初冬趕緊把扇子接過來,一手一個拿起來給路銘扇風(fēng),抿了下唇又輕聲重復(fù)了一遍,“路銘,對不起?!?/br> 都是因為他,兩個人才分到這種房子,才害得路銘吃苦。 初冬也熱,鼻尖上都冒出了汗珠子,兩邊臉頰被曬的紅撲撲的,偏偏來的時候還不涂防曬。 路銘把手里的帽子蓋在他頭上,垂眸低喃意有所指,“這是最后一次。” 第47章 路銘的寵 路銘的那句“這是最后一次”太值得推敲了。 在網(wǎng)友眼里, 她這話的意思是這是最后一次允許初冬犯錯還是最后一次跟他搭檔?冬路cp才剛甜上幾天就要崩了嗎? 初冬聽見這六個字的時候眼眸微顫猛的抬頭看路銘, 可視線被帽檐遮住根本看不見她的臉,更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想問路銘,她說這話是原諒他不跟他鬧別扭了嗎? 可當(dāng)著大家的面,初冬這話始終沒找到機會說。 幾人中午左右到的,收拾完行李再熟悉一下周圍環(huán)境,眼見著天也不早了。 農(nóng)村的黃昏比城里漂亮太多,藍(lán)天白云,落日被云擋住,太陽光澤將云朵邊緣四周鍍上一層金黃色,仿佛那塊有層次的云后面藏著一箱子閃閃發(fā)光的寶藏似得。 云被風(fēng)移開, 沒有中午時那么耀眼的太陽從云后來慢慢露出來, 周身光澤隨著時間推進(jìn), 像是一塊熔化了的黃油, 滴下來把身下的白云暈染成橘黃色。 漫天彩霞, 空氣干凈, 蟬鳴樹動, 如詩如畫。 “路銘, 你晚上想吃什么?”初冬拿著蒲扇出來,從屋里伸頭問坐在門口仰頭看天的路銘, 瞬間把她從詩境里拉回現(xiàn)實。 哪怕景色再好,飯還是要吃的。 一日三餐, 占大頭的是三餐。 “隨你?!碧鞖庖粺崛司蜎]胃口, 路銘現(xiàn)在就想坐在樹下乘涼, 什么都不想吃。 初冬應(yīng)了聲好,頭又縮了回去。 農(nóng)村雖然不比別墅,但對初冬來說卻熟悉自在了不少,像水泥屋里的土灶,路銘都沒怎么見過,但是他卻會用。 初冬當(dāng)著路銘的面,添柴引火拉風(fēng)箱,看著灶底慢慢著起來的火苗,他抿唇抬頭看路銘,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求夸獎。 路銘咋舌嘖了一聲,自己坐下來伸手試著拉了兩下風(fēng)箱,結(jié)果剛引著的火就又滅了。 路銘眉頭擰起,神色一時間有點不解。 “不是你這么弄的?!背醵自谒砼阅托慕趟?,“你要慢慢拉,這樣火才不會滅?!?/br> 他示范了一次,灶底下的火星子又悠悠的燃了起來。 初冬余光瞥見路銘看的認(rèn)真,心里突然起了壞心眼,故意用力一拉,“嘩”的一下火焰從鍋底竄出來,驚的路銘上身往后一扯,斜眼看初冬。 初冬抿唇彎眼朝她笑,毫無誠意的說道:“風(fēng)太大了?!?/br> 路銘把蒲扇蓋在他臉上,拍拍手站起來出去了。 初冬看她走到門口的大樹下坐著,這才松了一口氣。屋里太熱,他有點舍不得路銘坐在這兒受罪。 兩個人經(jīng)過別墅那三期之后,回家也曾練過廚藝,特別難的菜不會做,但簡單的面條還是能煮的。 住的條件雖說不怎么樣,可是節(jié)目組提供的食材還挺豐盛。 初冬從籃子里翻出來一把面條,準(zhǔn)備晚上就吃它了。 水泥屋后面是個小菜園,當(dāng)季的蔬菜瓜果都有,初冬過去看了一眼,泥土是翻新的,這菜園應(yīng)該也是節(jié)目組剛弄好沒多久。 他彎腰拔了兩棵蔥,回去洗干凈切成蔥花,鍋里用鍋鏟盛了點油淋進(jìn)去,等油熱了之后,蔥花放進(jìn)去爆出香味,然后再倒入涼水燒開就能下面條了。 初冬知道是這個步驟,可等自己真正動手做的時候,總會出現(xiàn)一點偏差。 比如地鍋的火不好控制,他一邊添柴一邊看著油,誰知道火太大油溫過高,蔥花剛放進(jìn)去還沒來得及翻遍爆出香味就糊了,兩勺子涼水倒進(jìn)去,黑乎乎的蔥飄在油花上,光看著就覺得沒胃口。 初冬拿著鍋蓋看著鍋里的黑蔥花,秀氣好看的眉擰成一團(tuán),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路銘還跟他鬧別扭呢,不知道她看見這樣的飯會不會擱下筷子不吃了。 “早知道就清水煮面條了?!背醵彦伾w蓋好,懨懨的坐下來,胳膊橫在膝蓋上低頭燒火。 后期節(jié)目組給初冬這段話配了兩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