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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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杳明白,當即擯退了左右,只余下他與姜紅菱,并下頭跪著的程水純。 那趙仵作也不知上頭坐著的婦人是什么人,但料想既然顧思杳讓她留下,那便不礙事,當即說道:“貴府老爺雙目發(fā)白,兩手手心有血色圓圈,□□出了大量的血跡,顯然是房事過度,脫陽而亡。然則我問了府里伺候老爺?shù)娜耍齾s今日,他近來并無行房。但只一次,如何會這等厲害,竟致殞命?”說至此處,他摸著山羊胡須,搖頭道:“在下斗膽問一聲,貴府老爺平日里可有吃壯陽藥物助興的習慣?” 程水純聽到此處,面色大變,雙肩顫抖不住,當即將臉垂下,一字不發(fā)。 顧思杳眸子一縮,張口道:“我父親并無這個喜好?!?/br> 趙仵作道:“這便怪了,依著在下經(jīng)驗之談,顧老爺這癥狀,像極了服用□□過量之態(tài)。但世子既如此說,在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顧思杳唇角微勾,向他頷首道:“多謝先生,夤夜至此,當真是辛苦先生了。” 那趙仵作連忙說道:“世子客氣了,分內(nèi)之事,哪敢說辛苦?” 顧思杳便也不再同他客套,向程水純道:“趙先生的話,姨娘該聽到了?” 程水純呵呵怪笑,咬牙道:“你適才也說,老爺并無吃那藥的習慣,倒怎么又問起我來?” 顧思杳勾唇冷笑:“老爺是沒那個習慣,但難保有誰為了子嗣寵愛,私底下將藥拌在什么酒里茶里,偷偷給老爺吃也未必。” 這一言戳中了程水純的心病,她面色發(fā)白,卻還犟嘴道:“你這是莫須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是良家妾,不是私娼窩子里出來的下三濫。我爹娘如今還在府中,你休想隨意害了我的性命!” 顧思杳淡笑道:“便知你會這樣講。” 話音落地,外頭走進一青年丫鬟。這丫鬟生的容貌平平,一臉冷淡古直之態(tài),卻是顧思杳的私房管家香玉。 香玉走到堂上,雙手捧著一支瓷瓶,呈到顧思杳面前,說道:“這是打從程姨娘房里搜出來的,還請二爺過目?!?/br> 顧思杳心中早知那是什么,還是接了過來,拔開瓶塞,作勢瞧了瞧,只覺一股花香氣撲鼻而來。 他抬眼,目光投向程水純,問道:“程姨娘,這仿佛不是份例里的東西?!?/br> 程水純硬撐著說道:“這是我娘家送來的,我逐日吃的補藥!” 趙仵作在旁瞧了半日,忽然出言道:“世子,可否叫在下瞧瞧?” 顧思杳不語,將瓶子遞給了他。 趙仵作接過瓶子,倒出一粒藥丸來,在掌心中細細打量著,聞了聞氣味,又拈了一點下來放在口中咂摸了一番,隨即吐了出去,說道:“好兇險,這是極烈性的春//藥。里面下了數(shù)十味烈性藥材,但只一粒,便能叫人情燥難耐。雖一時能起效驗,但卻是個寅吃卯糧之計,將人的身子淘淥一空。即便是青壯年人,常吃也有耗損元氣,于身子損傷極重。何況是顧老爺這等有了春秋的?怪道顧老爺一次便即殞命,原來是為此藥所誤!” 他正自感慨不住,程水純卻已坐不住,張口斥道:“你這老殺才,老匹夫,老糊涂!什么烈性春//藥,分明是我吃的補藥!你不懂藥性藥理,不要信口開河!” 趙仵作似是不慣婦人撒潑的樣子,眉頭微皺,說道:“這位夫人,在下雖是個仵作,卻也粗通藥理。旁的不敢說,但春//藥還是補藥,總還不至于看走了眼?!?/br> 程水純獰笑道:“你滿口雌黃,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這藥是做什么使得,我房里的東西,難道我不知道?” 顧思杳看她尤做困獸之斗,勾唇一笑:“姨娘既不肯認,這倒是容易。姨娘把這藥吃上幾顆下去,不就立見分曉?若是補藥,自然無礙。若是旁的……”話至此處,他口角邊笑意漸深,沒有再說下去。 顧思杳話雖未完,但只底下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程水純忽然覺得,打從骨子里透出來一股森冷,令她忍不住的哆嗦顫抖。這個男人,仿若一條毒蛇,陰冷狠毒。自己似乎就在他的掌心之上,任憑他耍弄擺布。 她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顧思杳似乎一早就預(yù)料到了事情走向,將自己一步步驅(qū)趕至陷阱之中,看著自己徒勞掙扎。 她緊咬著下唇,看著上頭的男人,目呲欲裂,血絲滿布,面若死灰,原本清秀可人的臉,變得猙獰可怖。 正當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吵嚷,一婦人在門上大喊大叫:“憑什么抓我女兒?我女兒可是你們家老爺親口封的姨娘!你們想要草菅人命么?!那藥是我拿來的,與她沒甚相干!” 這話音傳入堂上,程水純頓時面色大變。 第140章 但聽廊上吵嚷不絕, 那婦人大叫道:“我是你們家老爺?shù)挠H家太太,你們膽敢攔我?!我小姑子平白枉死在你家, 難道還想害死我女兒不成?!便是侯府, 也不能這等草菅人命!” 廊上看守的家人說道:“我們老爺都被你家女兒謀害死了,還什么親家太太呢!如今我們府里是二爺當家, 二爺現(xiàn)下在里面審問疑犯,沒有召喚誰也不許進去。我們看你是客, 所以同你客氣幾分。你不要自找不痛快!侯府門第, 哪里容得下你這等撒潑!” 程母在睡夢中被程水純的丫鬟叫起來,言說顧武德突然暴斃, 程水純被抓了去。 她乍聞此事, 登時便明白過來出了什么事, 慌慌張張的跑來相救。她原仗著女兒是顧家二老爺?shù)男±掀? 在顧家來去無忌,誰知顧武德突然死了,本就如灶臺上的螞蟻一般, 聽了這家人的話,更是一團怒火直燒泥丸,登時撒起刁潑,在廊下吵鬧起來。 程水純在堂上,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聽她母親越發(fā)叫出些不能見光的事來,忍不住說道:“藥是我娘拿來的,說是滋補身子的, 到底怎樣,我也不明白?!?/br> 顧思杳勾唇冷笑:“你適才還說是逐日吃的補藥,怎么這會兒又改口了?”說著,也不待程水純答話,便向外揚聲道:“放那婦人進來?!?/br> 外頭的家人得了吩咐,這才將路讓開。 程母風風火火的跑進堂上,一見程水純跪在地下,頓時焦躁起來,上前抱住她女兒,向顧思杳怒斥道:“你們還是侯府門第,當真是長幼不分。她怎么說,也是你爹的姨娘,怎好她跪在地下,你卻坐著?!” 她這話一出口,堂上眾人皆是忍俊不禁。 丫鬟香玉更是冷冷開口道:“親家太太是小門小戶的出身,不知道規(guī)矩。程姨娘不過是個姨娘,又不是老爺正經(jīng)的續(xù)弦,說穿了不過是半個奴才。二爺是家中的主子,姨娘到了二爺跟前立規(guī)矩的才是。親家太太這話,沒得招人發(fā)笑。” 程母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怒道:“這話混賬,我好好的女兒,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奴才?!分明都是一家出來的女兒,就這等區(qū)別看待!” 姜紅菱聽了半日,見這婦人這等昏亂,忍不住說道:“當初若不是程姑娘自己上趕著當姨娘,也沒有今天這頓羞恥了。這又怨的了誰呢?” 程母聞聲,向上看去,只見一個靚麗青年婦人坐在顧思杳身側(cè),一身縞素,倒是更顯清雅秀麗。她想起這是何人,當即罵道:“這是西府的家事,有你這個寡婦什么說處!跟小叔子大喇喇坐在一處,沒臉沒皮的!” 顧思杳見她瘋咬起人來,說道:“你適才在外頭吵嚷,藥是你送進來的。你女兒又說,這藥是她吃的補藥。到底是什么緣故?” 程水純心中焦急,不知她那燥脾氣的母親會說出什么話來。然而現(xiàn)下,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顧思杳是個心冷狠厲之人,若當真當著眾人面前逼她吃那藥,她可再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程母縱然糊涂,這會兒卻也回過神來,說道:“這藥果然是補藥,是我替我家女兒自一老大夫處討來的方子。” 聽了她的言語,程水純不知是喜是憂,臉上陰晴不定。 顧思杳頷首道:“既然各執(zhí)一詞,那便依著我先前所說?!闭f著,看了香玉一眼。 香玉會意,自上頭接了那藥瓶子,上前扳住程水純的下顎,迫她張口,就要把藥塞進去。 程氏母女兩個登時急了,堂上看守的家人卻早有防備,當即上來兩個家丁,將程母按在地下。 程水純看這丫鬟身材瘦削,力氣卻極大,一雙手如鐵箍一般,下巴被她扣住,竟怎樣也掙脫不得。她嘴里嗚嗚啊啊,拼盡全力不要吞那藥碗,口水沾濕了香玉一手,卻于事無補。 程母趴在地下,眼見女兒就要吞下那藥丸,心中大急,脫口說道:“那藥是壯陽的,她吃不得!” 香玉聞言,卻紋絲不動,依舊鉗住那程水純,硬要將藥塞進去。 顧思杳劍眉一挑,說道:“香玉,放開她?!?/br> 香玉得了吩咐,這才松手,躬身退至一旁。 顧思杳莞爾道:“二位適才,可不是這樣說的?!?/br> 程水純氣喘不定,陡然抬頭,望著顧思杳,惡狠狠道:“是壯陽藥又怎樣?!顧武德這老東西,黃土埋了脖子,還偏要誤我的終身!我年紀輕輕,憑什么要守活寡?!將來他蹬腿走了,我膝下沒有一男半女,要怎么生活?!你們顧家不拿人當人看!憑什么我姑母能做正房,我就只能當小妾?!”她這一番話喊得聲嘶力竭,原本秀麗的面容漲得通紅,神情甚是猙獰。 姜紅菱嘆了口氣,輕輕說道:“然而這牢坑,是你自己跳進來的?!?/br> 那程母在旁,見她女兒將話和盤托出,連忙說道:“那藥是問番邦來的游方胡僧討的,他說這藥對身子全無損傷。我這才敢買來給我女兒。也花了我五十兩銀子呢!想必我們都是被那胡僧騙了,是那胡僧害死了親家老爺。你們快去將那胡僧抓了,同我女兒沒甚干系!” 顧思杳沒有言語,半晌起身說道:“不論藥從何處而來,程姨娘為一己之私,與老爺服用春//藥,謀害了老爺性命,卻是不爭事實。我本該按照家法懲處你,然而偏又扯上你家父母。此事既是里應(yīng)外合,不能等閑處置。明日天亮,便將你們送交官府法辦?!毖粤T,更不多言,只吩咐家人將這一對母女一起拿下。 程水純本當顧思杳為家族顏面起見,這事必定私下了了,卻不想他竟要將他們?nèi)乙坏浪徒还俑?/br> 她頓時慌了,當堂叫喊道:“顧思杳,你竟要趕盡殺絕!你自家男盜女娼,你……”話未說完,便被人拿塊布塞了嘴,就同著程母一道押了下去。 待此間事畢,竟已過了三更時分,顧思杳謝過那仵作,又煩勞他明日當堂作證,打發(fā)了他,便又急忙命府中家人置辦棺材,另造牌位。靈堂,也須得重新布置。 顧家一夕間連死了兩個主子,當真是前所未有,足足將上下所有人等鬧得人仰馬翻。 時下正是半夜,街上店鋪還不曾開門,但做這等生意的從無歇宿一說。家人分各路急趕著辦去,倒也將棺材老衣置辦妥當了。趕著天亮之前,重起了靈堂,將顧武德的棺材同程氏的安放在一處,牌位也并列于供桌之上。 顧思杳立在桌前,看著那牌位上并列的名字,面沉如水,一言不發(fā)。 姜紅菱走了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臂,輕輕說道:“程家沒人能做主了,你愿怎樣辦就怎樣辦。不將二老爺同程氏合葬,也沒人能說什么?!?/br> 顧思杳卻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他根本配不上我娘,這對男女,才是天造一雙?!?/br> 姜紅菱無言以對,他同他的父親不和,她隱約知道一些。但他心中對顧武德到底如何作想,她卻不得而知,顧思杳也從未告訴過她。 她微微仰頭,看著顧思杳,清雋冷峻的側(cè)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與傷心相關(guān)聯(lián)的神情。 他生父暴亡,他卻全然不難過。姜紅菱只覺得心中,微微有一絲異樣。 顧思杳默然無言,半晌方才向她低聲說道:“鬧了一夜,天將亮了。你回去歇著罷,明日起不來也罷,這里有我在?!?/br> 姜紅菱本想問些什么,心中卻是一團亂麻,全無頭緒。她停了停,只說了一句:“你也保重身子,別太過勞累?!?/br> 顧思杳拍了拍她的手,向她一笑。 姜紅菱卻覺他眸色深深,仿佛藏著無窮的算計,低下了頭,轉(zhuǎn)身離去。 回至住處,重新在床上躺下,身子雖是倦到了極處,心里卻是亂哄哄的。 不知為何,她只覺得似乎越發(fā)看不明白顧思杳了。這個男人,仿佛遍身是迷,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陷阱,走到他近前,就會被吸入其中,再也不能脫身。 就說今日之事,他仿佛一早就知道顧武德因何而死,仵作言說死因之時,他全無半分驚訝神色。那藥瓶又甚是小巧,既然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必定被程水純藏的機密,又怎會這般容易就翻了出來?又一則,家中瓶瓶罐罐甚多,旁的不尋,怎么就單單翻了這個出來? 姜紅菱想到此處,竟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他從來什么也不告訴她,不經(jīng)意間,偌大一個顧家,仿佛竟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上頭那些人,不是瘋了就是死了,再不然便是被圈禁了起來。余下那幾個小的,說話全無分量的。重生至今,他們之間的阻隔,就這樣無形之中一個接一個的不見了。 齊王府的事,也不知他是怎么了結(jié)的。他只說無需她擔心,但齊王府竟當真沒來尋他們的麻煩,甚而還賠了些禮物過來,說那日冒犯,與她賠禮。鬧事的姬妾,已然處置了云云。 這些事情,若是全在他掌握之中,那這個男人的城府之深,遠超她對他的所知。 姜紅菱心中五味雜陳,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直至雞叫時分,方才沉沉睡去。 第141章 翌日, 姜紅菱自夢中醒來時,只見室內(nèi)一片寂靜, 窗外天色大亮, 日頭高高掛起,竟似已是晌午時分。她心中微微一驚, 連忙坐了起來,問道:“什么時辰了?” 如素正在外頭守著, 聽見動靜, 進來服侍,回道:“已是晌午時分了。” 姜紅菱問道:“怎么不叫我起來, 倒任著我睡?”說著, 不覺看了一眼外頭, 只見院中悄無人聲, 越發(fā)覺得異樣,又問道:“還在喪事中,外頭倒怎么這樣安靜?” 如素上來服侍她穿衣, 含笑說道:“是二爺?shù)囊馑迹斂醋蛞鼓棠趟猛?,吩咐了今日任著奶奶睡就是。又怕外頭人多吵嚷,擾了奶奶清夢, 特特囑咐人都繞著這里走?!?/br> 姜紅菱心中卻有幾分不是滋味, 起來穿衣梳洗過,便問顧思杳現(xiàn)在何處。 如素回道:“二老爺?shù)氖虏虐l(fā)喪出去,這一上午族里來了許多人。二爺這會兒還在堂上迎客呢。” 姜紅菱眉頭微蹙, 問道:“他昨兒晚上一夜沒睡么?” 如素想了一會兒,說道:“昨兒夜里鬧騰了一夜,事情接連不斷的來,二爺好似沒睡呢?!?/br> 姜紅菱聞言不語,如素便問道:“奶奶可要吃些什么?這會兒還不到吃午飯的時候,早上留了一碗碧粳米粥,還有些春盤小菜。” 姜紅菱無甚胃口,正要說話,卻聽門外一人細細問道:“堂嫂可起來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