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可怕的事情來了。 內(nèi)衣必須要試穿才知道合不合適,冬天穿的衣服多,脫起來又不方便,鹿鳴索性就留在試衣間里,讓導(dǎo)購員把內(nèi)衣送進去,試了一款又一款。 靳楓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看了下時間,她在里面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他耐心本來就不怎么好,導(dǎo)購員又拿了兩款內(nèi)衣,試衣間門一開,他把導(dǎo)購員手中的內(nèi)衣拿過去,人跟隨內(nèi)衣擠入試衣間內(nèi)。 鹿鳴身上只穿了一家內(nèi)衣,從鏡子里看到身后的男人,瞳孔圓睜,迅速把掛鉤上的披毯拿下來,裹在身上,瞪著鏡子里的人。 雖然兩個人在一起過,但在她清醒的時候,這樣不穿衣服站在他面前,還是很考驗她的承受力。 靳楓掃視了一眼試衣間內(nèi)隨處可見的內(nèi)衣,三下五除二,三七二十一,把他認(rèn)為不好看的全扔回給門外的導(dǎo)購員,只留下最后一件。 “就這件,穿上我看看?!彼D(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 “……”鹿鳴臉被熱蒸汽熏過一樣,又紅又熱。 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換上了內(nèi)衣,“好了?!?/br> 靳楓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鏡子。 女人上身近乎赤裸,只穿了一件黑色蕾絲內(nèi)衣,渾身散發(fā)一股性感魅惑氣息。 他周身的血液瞬間往下狂涌,匯聚到小腹,他屏住呼吸,“就這件?!?/br>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逃出了試衣間。 鹿鳴想笑,卻笑不出來,心里隱約泛起一絲酸楚。她換回自己的內(nèi)衣,穿上衣服,走出試衣間。 靳楓已經(jīng)買好單,不只這一款,相同尺寸,他讓導(dǎo)購員另選了一款紅色,兩款rou色??偣菜目?。 他這是又要搞批發(fā)么?鹿鳴忍不住腹誹,忽然想起,他批發(fā)的那幾盒避孕套還在她包里…… “真就這么怕做選擇?”返回的路上,靳楓開著車,問她。 “嗯,小事懶得費神糾結(jié),大事怕負(fù)責(zé)任。所以,不是個做大事的人?!?/br> “那為什么能勇敢地選擇做野生動物攝影師,不做醫(yī)生?這就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br> “……”鹿鳴沒有回答,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 這個選擇,讓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得到的和失去的,是否能劃等號,她到現(xiàn)在都無法確定。 也許要用一生的時間來證明,她的選擇是錯的。 第42章 除夕前的幾日, 小森林里的人各自忙碌。 云杉帶著達(dá)哇,打掃小森林的衛(wèi)生,準(zhǔn)備過年。 鹿鳴幫不上什么忙, 家務(wù)活這種事, 她從小到大就沒干過, 也毫無天賦。 每次好心幫倒忙,不是把房子搞得水漫金山, 就是捅破某個地方,自己光榮掛彩, 然后把其他人嚇得心驚膽戰(zhàn)。 為了眾生安寧,云杉每次搞衛(wèi)生之前, 都讓達(dá)哇陪她看電視, 達(dá)哇手腳勤快, 做家務(wù)活特別細(xì)心,這等于要浪費一個勞動力。 鹿鳴洞悉了這一點, 很有自知之明地不給她們添亂了。 于是,她便扛著相機,去雪地等候,拍攝雪中森林里的雪豹。還找到了新的地點,布置了一批紅外相機。 開始她一個人出行, 后來袁一武跟著, 應(yīng)該是受了靳楓的指使, 擔(dān)心她一個人出入森林不安全。 晚上,她教袁一武認(rèn)字, 寫字,但進展及其緩慢。 “袁一武”這三個字,卡在了‘武’字,怎么都教不會?!笔宓脑铝?倒是學(xué)得很快,教一遍就記住了。 靳楓超級忙,除了指揮消防隊突擊隊的特訓(xùn),放假前有很多事務(wù)要處理。 因為人多,他們幾乎很少單獨相處,每次碰面,也只是短暫的交流,以眼神交流為主,口頭上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 轉(zhuǎn)眼到了除夕這日。 靳楓上午去了趟支隊,下午終于徹底放假,回來便開始準(zhǔn)備年夜飯。 鹿鳴上午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袁一武在貼對聯(lián),達(dá)哇在廚房里幫忙,卻沒有看到云杉。 她前腳剛回來,李章程和張小雄也來了,邊摞衣袖,邊說要幫袁一武貼對聯(lián)。 “不用啦,兩位大爺去看電視吧,我去叫達(dá)哇來幫我,三三老師你去廚房給三哥打下手唄?!?/br> 袁一武給她發(fā)明了一個新稱呼,讓他不要叫三嫂,叫老師,他一開口就是三嫂老師,情急之下,改成三三老師,之后就一直這么叫了。 李章程樓上樓下轉(zhuǎn)了一圈,問袁一武,云杉怎么不在,視線迎上剛回來的鹿鳴,沖她打了聲招呼,顯然已經(jīng)明白了緣由,沒等袁一武回答,便和張小雄去廚房幫忙。 靳楓在廚房里忙碌,卻不許他們踏入廚房半步,他們只好去開電視看了。 鹿鳴放下東西,去廚房幫忙,剛好袁一武把達(dá)哇叫走了。 廚房里只剩下她和靳楓。 灶臺上雞鴨魚rou擺得滿滿的,靳楓洗菜、切菜,炒菜,鹿鳴從他身后,走到他左邊,從他左邊繞到右邊,卻插不上手。 “別杵在這里,上樓去洗澡,換新衣服,飯好了我叫你?!苯鶙髡f話的時候,手中的活沒停。 “……”鹿鳴感覺她像個廢物一樣,云杉在的話肯定就不一樣了,心情瞬間沮喪到了極點。 覺察到她有情緒,靳楓關(guān)掉煤氣灶,把鍋里炒好的菜裝進盤子里,把鍋放回灶上,轉(zhuǎn)身看向她。 “云杉可能會晚一點過來,她每年都吃兩頓年飯,中午陪她mama娘家那邊的親戚,晚上再過來這邊吃飯?!?/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傍晚了,如果是往年,她肯定早就在這邊,幫你一起做飯?!甭锅Q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你覺得我是在安慰你嗎?不是,我其實希望她不來,至少不要一個人來,她年紀(jì)也不小了,早就該考慮找個人。我們不是也一樣?” 他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明亮的光,一種滿懷期待的光。 鹿鳴被他這么盯著,有些心虛,避開了他的視線,把一堆蔬菜搬到洗水臺里面,開始瞎整。 “我來洗,廚房里油煙重,你不想那么早洗澡,就去跟他們打牌吧?!苯鶙魈筋^往廚房外吼了一聲: “袁一武,你對聯(lián)貼好了沒有?過來湊個腳。” “打牌是吧?沒問題,樓上樓下我都貼完了?!痹晃浜瓦_(dá)哇收拾好東西,去找牌。 靳楓把手擦干,架著鹿鳴的肩膀,不容她爭辯,強行把她推出了廚房,推到原木長桌前坐下,轉(zhuǎn)身回廚房。 四個人打?qū)ψ溃钫鲁毯蛷埿⌒?,她和袁一武兩兩對桌?/br> 鹿鳴看向達(dá)哇,想讓她來,話還沒說出口,達(dá)哇使勁擺手,又跑去廚房了。 這種人和人直接面對面的形式,鹿鳴只在小的時候見過親戚朋友們玩,只能硬著頭皮上。 李章程心思縝密,非常穩(wěn)妥,張小雄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牌技卻一流,總是出其不意,袁一武性子急,又毫無城府,心思都掛在了臉上。 結(jié)果毫無懸念,幾輪打下來,她和袁一武一局都沒勝。 “三三老師是女的,你們兩個大男人怎么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好歹讓一讓,給點活路啊,太過分了!” 袁一武氣得直叫嚷,“三哥,你快來救場啊,我們被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要都死翹翹了?!?/br> “小武,幾天不見,有長進啊,都會四字成語了。”李章程邊洗牌,邊笑道。 “屁嘞,袁一武這猴孫子,我剛看過他的練習(xí)本,到現(xiàn)在都只會寫袁一,不會武,整天在想姑娘呢?!睆埿⌒墼谂赃叴蛉に?,朝廚房努了努嘴。 “要你管.”袁一武嚇得躥起來,拍了一下張小雄,偷偷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確認(rèn)沒人出來,才坐下來。 李章程哪壺不開提哪壺,唱起來了《敖包相會》: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喲,為什么旁邊沒有云彩,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喲,你為什么還不到來喲嗬……” 袁一武雙手交叉揮舞,示意他別唱了,結(jié)果歌聲沒停,反而越大了。 達(dá)哇端著一盤菜出來,聽到歌聲,偷偷看了一眼袁一武,兩邊臉紅得像兩個紅喜蛋。 “三哥,”袁一武沖廚房大吼一聲,“快來報仇,你的人被他們欺負(fù)啦?!?/br> “什么叫三哥的人被欺負(fù)了?我們就不是三哥的人了嗎?”李章程玩起了咬文嚼字的游戲,“云杉也是啊?!?/br> 鹿鳴聽到后半句,感覺有些悶,放下手中的牌,找了個借口,溜出來透氣。 她一離開,李章程半認(rèn)真半開玩笑地問:“小武,這幾天,北鹿小姐有沒有真的變成我們?nèi)┌???/br> 袁一武似乎沒聽懂,看著他,一臉疑惑不解的表情。 張小雄在旁邊提醒了一句,“他的意思,三哥跟她有沒有睡一個房間?!?/br> “沒有?!痹晃鋼u了搖頭,如實回答。 李章程和張小雄對視了一眼,顯然都很意外。 “那看來,這個三嫂,八字都還沒一撇啊。”張小雄感嘆。 “不是沒一撇,是根本撇不下去?!崩钫鲁桃荒槗?dān)憂。 “不會的,”袁一武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我好幾次聽到三哥在他房間里嘀嘀咕咕,什么嫁給我,我會把你當(dāng)寶貝,往死里寵,吧啦吧啦。三哥喜歡她,他們肯定會結(jié)婚的?!?/br> “那就更慘了,咱們?nèi)缫黄惨晦喽伎踢M了心里,那個北鹿卻什么事都沒有。真是太不公平了?!?/br> 李章程表情和聲音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沉思半晌,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們得想辦法,把云杉叫過來,不然,到時候三哥兩頭空。不管怎么樣,我們得先統(tǒng)一戰(zhàn)線。” 張小雄不置可否。 袁一武越發(fā)不解了,使勁搖頭。 他只知道,三哥喜歡這個三嫂,和以前的不一樣,以前他叫云杉三嫂,會被他說,叫這個三嫂,一次都沒說過。 他想起大火撲滅后的那天,他開車送靳楓和鹿鳴回小森林,在車上拍下他們的一張照片。 靳楓抱著鹿鳴的腰睡覺,頭枕在她腿上,她沒有拒絕,說明她也是喜歡他的。 兩個人互相喜歡,怎么會八字還沒一撇? 李章程打斷了他的思緒:“既然他們一直都分開睡,那今晚我們也得想辦法避免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事。你們倆有沒有什么辦法?” “今天是過年,這種氣氛,最適合發(fā)生浪漫的事故了?!睆埿⌒郛吘故怯羞^感情經(jīng)歷的人,“要么就別讓三哥喝酒,要喝就得讓他醉得什么也干不了?!?/br> “對,不喝肯定不行,我們?nèi)齻€輪流敬三哥,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一個人酒量拼不過他,三個人一定要把他灌醉了!” 袁一武聽著李章程和張小雄你一句我一句,像商量撲火大事一樣認(rèn)真,最終達(dá)成了一致意見。他想反對,卻不知道怎么反駁他們,索性起身去廚房做幫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