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現(xiàn)在可以炒了嗎?你教我吧。” 她眼睛有些紅,長睫毛上還有晶瑩的水珠,切過洋蔥的手也紅得像胡蘿卜,靳楓看著心疼,在她唇角上親了一口。 “你不用學(xué),不是每個女人都必須做廚房里的女人,你的舞臺,是在更廣大的天地間?!?/br> 他不等她辯解,強行把她推出廚房。 “你說對了,我就是想把你寵壞,最好寵成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笨女人,這樣就沒有其他人要你了。你要是什么都會,以后還輪得到我娶你嗎?” “……”鹿鳴很久沒聽到這種抹了蜜一樣的情話了,感覺像喝了味道醇厚甜美的酒釀,整個人都飄飄然,暈乎乎的。 她被他推到廳堂里,坐在沙發(fā)上,他把電視打開,屏幕上正播放《熊出沒》。 她看動畫片,男人在廚房里忙碌。 鹿鳴不時看向廚房,廚房的門是關(guān)著的,她想進去幫忙也不可能。雖然覺得很幸福,卻也有一種似有似無罪惡感。 吃飯的時候,她又提起學(xué)做核桃飯的事,這次他終于答應(yīng)了,條件是,她做了必須吃。 她以為他是怕她因為自己做的難吃,所以先封了她的退路,滿口答應(yīng)。 “自己做的,只要能熟,就算難看得像一坨屎,我也會吃下去。不然,以后有了小孩,你不在家,誰做飯給他吃?” “……”靳楓聽到后半句,胸腔里仿佛猛然塞進一團火,心口熱得半天開不了口。 他感覺自己像風(fēng)一樣,生來就沒有家,來無影,去無蹤。 他夢里常常出現(xiàn)的世界,要么是冰天雪天的高原,要么是黃沙漫天的沙漠。 這一刻,在小森林里,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鹿鳴要洗碗,他說好,讓她站在旁邊,他洗,她用干毛巾擦干。這次她鉚著勁,雙手緊緊地抓著碗,終于沒有送走一個碗。 收拾完廚房,兩個人看了會電視。 天色不早不晚,外面下著暴雨,他們出去不方便,當(dāng)然也不會有人來找他們。 靳楓把前后門都關(guān)了,把電視也關(guān)了,抱著女人上樓。 鹿鳴雙腳騰空的那一刻,心瞬間懸到了嗓口。 “我們這是……”鹿鳴從他炙熱的眼神里,想到了他們這是要做什么,心不受控制地怦然急速跳動起來。 男人低頭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特訓(xùn),練習(xí)基本cao作技能?!?/br> “……”鹿鳴差點笑出聲來,把頭埋在他臂彎下面。 第52章 鹿鳴被男人抱著回到房間, 他把她放在床上,讓她平躺下來。 他把房間的窗戶都關(guān)上,拉上窗簾, 大步走到床邊, 窸窸窣窣, 把上面的衣服脫了,把褲子也直接脫了。 許是光線暗淡, 鹿鳴膽子大了些,沒有閉上眼睛, 靜靜地看著他脫衣服。 他也直勾勾地看著她,顯然完全不介意如此坦露在她面前, 被她像欣賞藝術(shù)品一樣審視著。 僅僅只是這樣看著, 鹿鳴感覺心尖發(fā)癢, 仿佛有人用一片羽毛,輕輕地在她心尖上一下一下劃過。 清冷的空氣變得炙熱。 男人爬上床, 欺身壓過來,注視著她的眼睛,卻沒有做別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眉頭微皺, 似是不滿意她穿著衣服。 他把她拉起來, 一聲不響地脫掉她身上的衣服。 鹿鳴把被子扯過來, 蓋在他們身上。 兩個人,連同被子, 同時倒下去。 她平躺在床上,他壓著她,用手臂撐著身體,減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 兩個人只是這樣躺著,都沒動,眼睛凝視著對方,仿佛透過一雙眼睛就能進入對方的身體里,直至靈魂深處。 對視良久,鹿鳴雙手捧著他的臉,把他拉近。 “是不是不能叫你靳楓了?你喜歡我叫你什么?三哥還是昆倫?” “隨你?!苯鶙髯プ∷氖?,拇指在她掌心摩挲,“那把黃花梨木昆倫座有關(guān)的高官貪污事件,主角就是靳棟梁,我的父親。但他是被誣陷的,他是個好人?!?/br> 他一直想告訴她這件事,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現(xiàn)在,當(dāng)然應(yīng)該向她坦白一切。 “那年,我們約好去民政局,我興奮得一個晚上沒睡,第二天去的時候,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沙塵暴,一個雪豹盜獵團伙的頭目,一直活躍在昆侖山附近,大鵬就是被他傷的。我追著他進入昆侖山里面,出來的時候,老靳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也變成了昆倫,錯過了你?!?/br> 鹿鳴剛要開口說話,他按住她的唇,“聽我說完。” 她點了點頭,繼續(xù)聽他講述那年的事情。 他被困在昆侖山里面,與沙塵暴斗智斗勇,解救被困住的雪豹,除了大鵬,還有另外一只母雪豹,和兩只剛出生不久的雪豹寶寶。 大鵬果然是有靈性的,幫助他一同對付沙塵暴,在他和沙塵暴最后決斗的時候,大鵬突然騰空出現(xiàn),抓住沙塵暴,叼著他進入了傳說中的死亡谷,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靳楓找了很久,沒有找到他們,后來發(fā)現(xiàn)了秦昭昭,把她救了出來。 他出來以后,靳棟梁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他還沒來及見到他,就傳來他畏罪自殺的消息。 “那為什么你會變成昆倫?” “因為我確實不是老靳親生的,具體什么情況,現(xiàn)在應(yīng)該只有老昆知道,我在昆侖山里面,昆侖北麓荒漠林發(fā)生火災(zāi),他被燒成了植物人,一直沒有醒過來?!?/br> “……”鹿鳴震驚住,雖然當(dāng)時也想過,他很有可能遇到了什么事被耽擱了,卻沒想到,他遭遇了這么大的打擊! 他撐著身體的雙臂突然放開,身體的重量悉數(shù)壓在她身上,雙臂緊緊地環(huán)抱住她。 “鹿鳴,那天我說的話雖然是氣話,但都是事實。今天我說的話,也是……”他話還沒說完,她主動吻住了他。 鹿鳴當(dāng)然懂他的心思,他不想給她任何壓力,給她隨時抽身而退的自由。 這不正是她以前對待他們感情的態(tài)度嗎? 她突然有些氣,不知道是氣她自己自私,還是氣他太了解她,雙腳勾住男人的腿,推著他翻轉(zhuǎn)半圈。 他平躺下來,她趴在他身上,低頭俯視著他。 鹿鳴腦海里浮現(xiàn)八年前的一些事情。 高考結(jié)束那個暑假,她毫無懸念地被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錄取,作為一個學(xué)霸,讀書這件事,她從來沒費過什么神。 在外人眼里,她出身好,學(xué)習(xí)好,什么都好,人生順風(fēng)順?biāo)?,?yīng)該無憂無慮才對。 確實,除了六歲以前,她親生父親的遭遇,她沒遭受過什么大的磨難。 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過得一點都不開心,很壓抑,想做很多事,卻始終沒有勇氣。 她時常覺得,她未來來的人生一眼能看到頭,生活毫無波瀾,就像一個洞,等著她這只小鹿掉進去。 高考結(jié)束后,未來大局已定,作為獎勵,父母同意她一個人跟團去新疆旅行,那是她第一次離開父母那么長時間。 那次隨團出行去沙漠徒步,她因為專注于拍照,跟旅行團走散了,她迷了路,誤打誤撞闖入了荒漠林里面,結(jié)果遇見了靳楓。 當(dāng)時因為他救了大鵬,抽不出身送她下山,她在他的森林小木屋里住了一個晚上。 原本她第二天就要回北京,到了酒店,發(fā)現(xiàn)身份證不見了。 她有了這個借口,沒和旅行團一同返回北京。 鹿鳴后來才知道,那天晚上她把身份證落在了小木屋里。 靳楓第二天去酒店找她,原本是要還她身份證,卻不知為何,找了小呦做借口,把她帶回了小木屋。 此后,他每天來找她,讓她給小呦喂東西。 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是在追她。 鹿鳴知道他有這個心思后,兩個人已經(jīng)相處了一段時間,在他的陪伴下,她所有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都陪她去做了。 雖然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但她很清楚,他們之間不可能,拿到了身份證,買了機票,她準(zhǔn)備回北京。 就像那天,她在機場見到因為對未來彷徨而哭的程子濤,那年,同樣是在機場,一個少女躲在機場的衛(wèi)生間里哭。 那個哭的少女就是她。 她想到未來要順從她mama的意愿,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她很憋屈,也很恐懼,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她哭完以后,準(zhǔn)備離開,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抬頭一看,是靳楓。 他只看了她一眼,拽著她的手,往外跑,沒有送她去登機,把她拉回車上,載著她,去了沙漠。 他們站在風(fēng)口,迎風(fēng)而立。 風(fēng)實在太大,她屏住呼吸,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不知道未來要去哪,就讓風(fēng)帶著你奔跑?!?/br> “如果有一天,你做一件事,激動得呼吸不過來,就像風(fēng)迎面壓過來,讓你屏住呼吸的感覺,這件事就是值得你一輩子去做的事?!?/br>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讓你屏住呼吸,心臟停止跳動,這個人就是你的歸屬?!?/br> “……” 他一直在說話,鹿鳴只是聽著,那些話,都說到了她心坎上,但事實上,她沒有對他說過她的事情。 她看著他,卻不敢告訴他,拍到他背影的那一刻,她第一次屏住了呼吸。 他似乎懂了她的眼神,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突然把她拉進懷里,緊緊地環(huán)抱住她,低頭吻住了她。 猝不及防的一個吻。 兇猛而溫柔,霸道而細膩,毫無道理,又像是水到渠成。 鹿鳴一開始恐慌至極,掙扎,推搡,卻完全沒用。 他吻得很兇,極其霸道,完全不講理,也像是憋了許久,有些失控。 后來,她沒再反抗。 鹿鳴也不知道為何,吻著吻著,人就平靜下來,難過的心情煙消云散。甚至,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和快樂。 他們吻得很投入,那種沖破禁忌帶來的驚心動魄的感覺,此后她再也沒有經(jīng)歷過。 那天她又沒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