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是......”遲隱不敢看他, 小聲說, “是電視臺以前的新聞資料。” “你們電視臺還播五六年前的新聞?”陸遠嗤了一聲,擺明了不相信。 “這......”在他犀利目光的逼視下, 遲隱詞窮。 “你到底為什么當(dāng)了記者。”陸遠把電腦擱在一旁的沙發(fā)上, 眸光幽深難測。 以前陸遠問過,遲隱當(dāng)時只說是喜歡,陸遠一向也不喜歡她當(dāng)醫(yī)生,遲隱做了記者后,他也就沒在意。 現(xiàn)在看來, 遲隱瞞著他的事還不少。 “我不是說了是因為喜歡嗎”遲隱還是死鴨子嘴硬, 緊抿著的唇泄露了她緊張的情緒。 “遲隱, 你給我說實話?!标戇h氣的直接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逼視著遲隱。 陸遠濃黑的眉聳著,臉上全是nongnong的不悅, 見她低著頭什么也不說,陸遠不耐地吼了一聲她的名字,“遲隱。” 遲隱被嚇得一抖,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幾步。 陸遠沉沉吸了幾口氣,才平復(fù)了暴躁的情緒。 兩人都在僵持,誰也不肯退讓,遲隱雖然性子溫和,但小時候其實特別的倔,大了之后雖然好了很多,但遇到一些事情還是很執(zhí)拗。 等了許久,遲隱只是抓著毛巾不說話,頭顱微垂,脖頸的曲線柔美又倔強,兩側(cè)的濕發(fā)垂到肩膀,浸濕了睡衣。 陸遠狠狠踢了下沙發(fā)腿,低聲咒了句,擦著遲隱胳膊匆匆走了。 遲隱的心跌入了谷底,委屈又難過,抓著毛巾的手緊得露出了蒼白的指節(jié)。 似乎誰都沒錯,不小心中就成了這樣,她難過的紅了眼眶。 “傻站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頭發(fā)擦干了。”身后傳來陸遠粗聲粗氣的呼喝聲。 遲隱僵了下,不肯置信地轉(zhuǎn)身看他。 見她還站著不動,陸遠沒好氣地過來扯她手腕,吹風(fēng)機呼呼地響著,潮濕的熱氣直往臉上撲,遲隱不適地躲了下。陸遠一頓,調(diào)整了吹風(fēng)機的方向。 對面是廚房的玻璃窗,就著柔和的燈光,遲隱偏頭看見陸遠的大手從容在她發(fā)間穿梭著,眉心擰成了個川字,嘴巴也緊緊抿著,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遲隱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五分鐘后,吹風(fēng)機關(guān)上,被陸遠丟在一旁,他不再問她,只是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悶坐在沙發(fā)一角抽著。 不多會腳邊就丟了一地的煙蒂,臥室都是嗆鼻的味道,他整個人也都被煙霧包裹著。 遲隱打開窗,涼風(fēng)灌進來,香煙的味道有了出口,客廳的空氣逐漸清淡。 “你是不是因為我?!标戇h盯著她的背影,聲音嘶啞。 “多久了?從大學(xué)時候開始的?” 遲隱默認。 陸遠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里,眼底俱是沉默的陰影。 “這件事你別再管了?!标戇h站起身,抖落落在褲腿上的煙灰,語氣不容置疑。 “你不怨嗎?” “甭管我怨不怨的也不能讓你一個女人背負這些。”陸遠粗聲打斷她,心里躁得不行。 遲隱看著腳趾,神情茫然,她知道陸遠在擔(dān)心什么但這時候卻不能據(jù)理力爭。 他們都太了解彼此了,陸遠絕對不會妥協(xié)。 “聽到我說的嗎?!标戇h大步走過來,用力握著遲隱胳膊迫使遲隱抬頭。 “知道了。”遲隱抿唇,“既然你不想問這件事,我就不再提,但如果你.....” "我不會的。"陸遠果斷出聲。 遲隱郁悶地點點頭。 接下來上班時,陸遠怕她私下里陽奉陰違,每次都要打電話要她通報行蹤,遲隱想去找孫芳都要好好計算時間。 鐘瑤那邊還沒有消息,孫芳也還未向段上利提起離婚。 兩人只能等下去。 半個月后,陸遠又開工了,這次是在b市的一個偏遠郊區(qū),車程也得一個多小時,來回奔波太累,陸遠打算住在工地里。 最近天氣轉(zhuǎn)涼,出門都需要加外套,遲隱怕陸遠在工地凍著,就給他準(zhǔn)備了薄被和褥子。 要走的那天,趕上遲隱上班,昨天夜里兩人纏綿了好久,如相濡以沫的魚,眷戀又熱忱。 今天遲隱早早就起了,躡手躡腳往陸遠背包里賽衣服,怕他忘東西,還把所有的背包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東西遺忘,才把拉鏈拉上。 她做這些時,陸遠倚在門框旁抱著臂看她。 “還要帶什么呢?”遲隱站在背包前手摸著后腦勺,凝眉思索著。 “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把東西搬空了,我回來睡哪?!标戇h滿心無奈,早上五點半遲隱就起來了,收拾東西的聲音細細簌簌,把他給吵醒了。 “冰箱里還有蘋果,我給你帶著?!边t隱并不理會他,徑直走向廚房。 半路卻被陸遠給扯住了,他挑著眉笑,“你要有這閑工夫還不如解決下我的當(dāng)務(wù)之急?!?/br> 遲隱不解地看著他。 “喏,”陸遠下巴朝身下點了點,含義不言而喻。 “不正經(jīng)。”遲隱瞄了一眼,面上緋紅,低斥了句。 “工地上根本不缺什么蘋果,我最缺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嗎?!标戇h手指在遲隱后脖頸緩緩地摩挲,滑膩的手感令人留戀。 “我看你缺的就是一雙手?!边t隱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出去洗漱。 “有你了我還要手干嘛?!标戇h眼里都是掩飾不了的笑意。 遲隱笑了笑,指尖戳著他胸膛調(diào)笑,“懂不懂自食其力” 遲隱擠好牙膏后,陸遠也跟了進來,兩人在鏡子前站定,陸遠把牙刷伸過來,遲隱自然地擠了一截在他牙刷上。 兩人視線時不時在鏡子中相遇,又自然地錯開,無比和諧。 遲隱刷完牙要出去,陸遠伸出一條腿又把她勾回來,他嘴里還都是牙膏泡沫,喝了一大口水吐完才說,“我牙膏沒買,一會兒在樓下便利店買一下。” “行,”遲隱轉(zhuǎn)身要出去,他腿還勾在膝蓋的位置不讓她出去,遲隱抬頭,“又怎么了?!?/br> “一會兒送我上公交?!?/br> “呃......”遲隱無語極了,“公交就在門口好嗎?!?/br> “我這一去最起碼一個星期回不來,你忍心不去送我?!标戇h挑高了半邊的眉,口氣還有些咄咄逼人。 “一個星期也很快啊?!边t隱覺得還好。 但當(dāng)時她說得太輕松了,當(dāng)天晚上遲隱下班回來,打開房門的剎那,一片漆黑。 以往打開門都是陸遠攤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景象,乍一面對幽黑的房間,遲隱還不太適應(yīng)。 他離開了,這個家就像空了一樣,空蕩蕩的,半夜醒來,遲隱習(xí)慣性地往旁邊鉆,卻是空空的一片。早上在浴室對著鏡子刷牙,腦子里想到的都是以往兩人依偎著互相玩鬧的模樣,遲隱怔愣好久,末了,自嘲一笑。 習(xí)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第51章 三天后, 孫芳正式向段上利提出離婚, 被段上利拒絕了, 兩人吵了一架,不歡而散,孫芳便提出了離婚訴訟。 遲隱沒急著去找段上利, 她有空就去看孫芳, 還和孫芳女兒妞妞關(guān)系逐漸好了起來。 妞妞越來越懂事,從來不在外人面前提爸爸, 遲隱見到好幾次她拿著一家人的照片躲在小角落里默默抽泣, 看著特別可憐。 遲隱給她拍了好多照片, 順帶著還有孫芳的小兒子誠誠。她打算到時候把照片洗出來, 拿給段上利看。 孫芳最近在收拾行李,她已經(jīng)打算搬回娘家, 讓她母親幫忙帶孩子。 周六上午, 南街一家金店被人持刀搶劫,遲隱做現(xiàn)場采訪,回來后遇上采稿回來的鐘瑤,鐘瑤向她招招手,兩人便在一樓的咖啡廳坐下來交談。 鐘瑤點了一杯黑咖啡, 慢悠悠的晃著, “我查到劉毅這個人了, 是天鴻老總劉天生的表弟,開了一家娛樂會所,在b市還挺有名頭的, 我估計他專門就是用來打點天鴻那些見不得人的業(yè)務(wù)?!?/br> “牽扯到的人還真多,”遲隱頭疼地蹙著眉,娛樂會所這方面牽扯到的勢力廣泛,沒有人脈和能力哪能來的起來。 局面慢慢延伸開,遲隱幾乎可以預(yù)見未來復(fù)雜慘淡的場面。 鐘瑤漫不經(jīng)心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口里蔓延,她倒是沒什么感覺,畢竟也是在劉天生家里呆過一段時間,客人往來她也見過幾次,確實很多都是有來頭的人物。 “還有一件事,我又查到天鴻有一批建筑材料運到了b市,是城西郊一家新的建筑工地,似乎還沒開工多久?!?/br> “城西郊?”遲隱推開了咖啡杯,又重復(fù)了一遍。 “嗯,”鐘瑤瞥她一眼,“你知道?” 遲隱遲疑著搖頭。 “好像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開發(fā)區(qū),公司名字好像叫飛新吧。” 遲隱僵住了,鐘瑤給的信息和陸遠建筑工地的情況一模一樣,這不可能是巧合,那么就是說陸遠確實是承包了這個項目。 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建筑材料是來自天鴻的,既然對天鴻深惡痛絕,那他為什么要接呢? “你在想什么?”鐘瑤蹙眉,朝她揮了揮手。 遲隱陷入自己的沉思,鐘瑤說了什么,她也沒聽見。 “遲隱姐?!焙竺嬗腥撕埃犞撬无钡穆曇?。 遲隱回過神,宋薇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狐疑看著兩人,聲音都是nongnong的疑惑,“你在這兒干什么?” “我……喝咖啡啊。” “你怎么……”宋薇抿抿唇,瞥一眼鐘瑤,.只說了半句。 遲隱已經(jīng)懂得了宋薇的意思,她是想問自己為什么和鐘瑤在一起。 鐘瑤看了兩人一眼,沒受什么影響地喝完咖啡,對遲隱說了句,“先走了。” 拎著包就走了。 “遲隱姐,你什么時候能和鐘瑤一起坐下來喝咖啡了,”鐘瑤一走,宋薇立即在她對面坐下來,“我剛才看了都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