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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戶之家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迷迷糊糊的睡醒,天已大亮,火堆只剩點火星,江沛站起來渾身酸痛,還好沒感冒,明天就要過小年,他要和三牛一起回去,三牛小年休天假,走出小院時他把被子搭在糧甕上。

    現(xiàn)在是他一個人過年,他先買包子吃早餐,再去買些年貨,割了兩斤rou,油鹽醬醋也都買點,又買了三副春聯(lián)福字,幾掛鞭炮,想著再過個把月要成親,干脆在賣對聯(lián)的地方買些紅紙,還買了幾個喜字,紅紙讓春枝幫忙剪紙。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江沛推著車在小鎮(zhèn)上轉(zhuǎn)悠,覺得缺什么就添置些什么,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剁手,眼看著又買了一車東西,盆子木桶鍋鏟碗筷什么都有。

    買完這些去找三牛,飯館的伙計掌柜也都需要回家過年的,因此正午已過把店里收拾妥當就可以回去了,三牛沒什么東西好收拾的直接跟著江沛回家。

    小年俗稱灶王節(jié),要除塵祭灶的,江沛一早開始打掃院里的衛(wèi)生,經(jīng)過李氏和三牛的的勸說,江父同意讓江沛過年時和他們一起吃,江沛想著過年規(guī)矩多,光祭祀用的東西都要準備一大堆,他什么都不會,能和他們搭伙求之不得。

    不過既然分了糧,不能再吃他們的,所以他給李氏交了一斗糧,兩斤豬rou作為自己一周的伙食。

    過年前,女人準備吃的,男人準備祭祀用的物品,春耕夏種,秋收冬藏,小年之后的的這幾天里,是單調(diào)肅殺的寒冬臘月里最熱鬧的時候。

    尤其是小孩子,不知人間疾苦,想著過年有rou吃新衣穿,還有鞭炮玩,整天在村子里嬉鬧,大人們看著孩子們興奮的小臉,原本因干旱帶來的愁緒也消減幾分。

    今年大旱,祭祀是重中之重,家家戶戶都比往年準備的東西要豐富些,李氏與春枝還蒸了幾個大白面饅頭,刀頭比往年的分量更足了,這樣祈求祖宗和各方神靈顯得更有誠意。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這是江沛在古代過的第一個新年,古代的日子艱難的讓他回憶起便捷智能的現(xiàn)代生活,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看著江家人一起吃飯,他強忍淚水,守完歲他回到房里大哭一場。

    新年一過,就要開始為他的成親做準備,對于成親,他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他只知道,蘭香是對他特別好的,他也要對她好,不能辜負她,盡自己所能的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

    第18章 成親

    新衣春枝已為他做好,剩余的棉布李氏為三牛保管著,說是等成親時再給他做,那么好的棉布現(xiàn)在穿太浪費。

    成親的各種禮儀比較繁瑣,雖然分了家,江父和李氏還是要為他張羅的,江沛交給江父三兩銀子。

    雖然他已經(jīng)打聽三兩銀子已夠用,可還是對他說如果錢不夠再管他要,江父罵他沒錢還瞎顯擺,不知道銀子難掙啊,江沛知道江父好面子,于是說擔心席面辦的太壞,姚家會看不起他們江家,這才讓江父不再說什么。

    對于家里有五石糧的事他已想好說辭,如果有人問就說借他老丈人的用來辦席面的,裝被子的大木箱里的糧食已被他搬出來,放在了西房里,成親用的被子原封不動的放回原處。

    隨著婚期臨近,江沛覺得他越來越緊張,總想找點活干,來緩解這種緊張的情緒,難道這是婚前恐懼癥?

    江春花一家四口也提前過來幫忙,春枝已把江沛買的紅紙充分用上,心靈手巧的剪了很多紙畫,喜字、鴛鴦戲水、并蒂蓮花,惟妙惟肖特別好看。

    成親的前一天,姚家把蘭香的嫁妝送過來,拉來三大牛車,讓村里的女人羨慕,男人嫉妒,嫉妒江沛不光娶個這么漂亮的媳婦,還帶著這么多的嫁妝過來。

    一般農(nóng)村的女子出嫁幾乎沒什么嫁妝,蘭香帶來六抬妝奩抬盒,除此之外還有立柜、箱子、案幾、洗臉架什么的,比娶媳婦的男方置辦的東西還多。

    江沛知道蘭香是姚家的團寵,但也沒想到姚家人這么疼愛她,洛水鎮(zhèn)的規(guī)矩是成親用的棉被是女方家的,村里子嗣旺婚姻幸福的女人擔起了鋪喜被的任務(wù),鋪完喜被,晚上江清平當他的滾床童子,幫他壓床,小孩子覺多,玩累了便沉沉睡去。

    幫忙的人都散去后,江父推開江沛的房門,咳咳幾聲頗為尷尬的,支支吾吾的說明來意,要對江沛進行婚前性教育,江沛看著他老爹黑紅布滿風霜的臉上滿是不自在,吭吭哧哧的講解洞房的過程,頗為好笑,不過還是配合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

    作為現(xiàn)代人什么不知道啊,誰沒看過幾本有車的小說,誰沒講過幾個黃段子?

    江沛覺得自己的理論知識已過硬,生理功能他覺得從幾乎每天都會出現(xiàn)晨勃支起小帳篷的現(xiàn)象看,也是沒問題的。具體結(jié)果如何只能看明晚的實踐,但愿別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就好。

    江沛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怎么的,竟然破天荒的失眠了,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是睡不夠的,沒想到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想著以后會多一個人同他一起生活,吃在一起睡在一起,還要對她負責。

    成親后不可避免的要有孩子,那他的肩上的責任更重了,必須讓孩子讀書習(xí)字,不能做個文盲。

    這個話題想完又想著什么時候下雨,現(xiàn)在村里大池塘的水干了,村里的大人孩子都跑到淤泥里挖泥鰍。

    現(xiàn)在村里的女人們都只能在自家水井旁洗刷。如果再持續(xù)干旱下去,恐怕水井里都會打不出水來。

    胡思亂想到四更天才睡著,沒睡一會,江父李氏已經(jīng)來到院里喊他起床,幫忙的人隨后會陸續(xù)到來,他不好意思再睡下去,穿起提前準備好的新衣,系上紅腰帶和紅頭巾,到迎親時再在胸前帶個大紅花。

    盡管睡的晚起的早,江沛卻沒有絲毫的困意,頭腦很清醒。上午要接待來送情的客人,下午再去接新娘,晚上拜堂。

    “新郎官真??!”陸陸續(xù)續(xù)到來的客人,見江沛一身新,精神奕奕,滿面笑容,忍不住的夸贊。

    院里的門上窗戶上貼的都是喜字,大牛三牛門上貼的也有,請的專門為紅白喜事掌勺的師傅,正在院外臨時壘的大鍋灶上準備要做的菜,江三牛在旁邊做其副手。

    來幫忙的女人在井邊擇菜洗菜,不知道說些什么哈哈大笑,由于江沛的小院位置有限,吃飯的桌子是放在江大牛院里的,從他的院里傳菜。三牛院里安排的是姚家來送親的人。

    迎親隊伍請的是半專業(yè)班子,為啥是半專業(yè)班子呢,因為新郎官騎的是驢,不是馬,江沛還是第一次坐驢,有點害怕不敢上去,惹得去迎親的人哈哈大笑,還有的男人說去替江沛接新娘子。

    江沛被他們言語一激按著驢背躍了上去,毛驢早已被馴化,沒有什么反抗,任他乖乖的騎著。

    迎親隊伍終于在大家的目送中出發(fā),敲鑼打鼓嗩吶聲鳴的去往姚家莊,江沛突然害怕起來,他怕姚家的男人們因自己把他們的團寵娶走,故意難為他。

    到了姚大順院門口,江沛小心翼翼的下來正正衣冠,堵在院門口的是姚父的孫子們,臉上抹著紅胭脂,扎著紅頭巾,十分討喜,掐著腰鼓著嘴煞有介事的威脅江沛,不給紅包不讓他進院門。

    江沛早就備好銅錢,抓一把銅錢朝院外一撒,小孩子再怎么聽大人的話到總歸是小孩子,錢一撒什么也不管了都跑去搶錢。

    進了院子,姚父一臉落寞的坐在正堂中,姚家兩兄弟臉色稍微好點,沒見徐氏和姚大順,估計是在陪著蘭香在房里說話。

    江沛見此情景滿面笑容的小心的說著好話,也不敢催促新娘開門出來,耐心的等著,惹得來接親的人不停的對他擠眉弄眼,他們可是已經(jīng)做好撞門的準備呢,只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沒過多久徐氏兩眼通紅的出來,姚大順背著蓋著紅蓋頭,一身大紅喜服的蘭香,在姚父面前微微屈下身,便向院外的花轎走去。

    這時江家接親的人見新娘出來歡欣鼓舞,鑼鼓敲得更響,嗩吶吹的更賣力,江沛眉眼帶笑快步的跟著姚大順,待新娘入轎,江沛對著姚家人拱拱手上了驢,向杏花村走去,此時太陽快要落山,迎著夕陽,即將開啟新的生活。

    “花轎來啦,新娘子來嘍!”

    “二牛叔娶媳婦啦,快點去撿鞭炮!”

    ……

    迎親隊伍剛進杏花村,村子里的小鬼頭們便開始奔走相告,迎親隊伍到江家的院子旁時鞭炮開始響起,江沛只有兩間房沒有正堂,所以只能在江大牛的瓦房里拜堂。

    江沛騎驢騎的頭有點暈,下來后走路有點飄,胸前帶著大紅花輕輕踢開轎門,惹得看熱鬧的人哈哈大笑,嘲笑他以后怕老婆,跟轎的媒婆扶著蘭香走出轎子,把她手里的系著大紅花的紅帶遞給江沛,讓他牽著新娘走。

    “一拜天地!”轉(zhuǎn)身向門外跪拜時,蘭香有點身形不穩(wěn),江沛立即伸手扶她一下,旁邊的人紛紛說江沛是個好的,懂得照顧人。

    “二拜爹娘!”

    江父和李氏臉上被人糊兩道黑鍋灰,滿面笑容,二兒子終于成親了,任務(wù)又完成一個,老二家的帶的嫁妝多,以后兒子的負擔就不會那么重了。

    “小兩口對拜!”

    “送入洞房??!”

    江沛還要陪客人吃飯敬酒,因此拜完堂后,他拉著一旁的江春枝對她悄悄的說,讓她看顧著蘭香。

    因為席面是擺在江大牛院里,江沛不放心蘭香一個人在房間里,姚家來的送親的人也要吃飯,春枝笑著點點頭讓放心,保準幫他看好二嫂。

    現(xiàn)在大家為了節(jié)省糧食,日子過得緊巴,有的人家三頓飯減為兩頓,這次逢上江沛成親,個個拖家?guī)Э诘膩沓宰?,江父和李氏沒準備那么多桌,只能臨時在外面再加幾張桌子,每桌少兩個菜,勻給超預(yù)算的人,場面特別熱鬧。

    江父怕二兒子被灌醉影響洞房,特意讓江大牛和江三牛替他擋酒,雖然男人們喜歡喝酒,但都知道江沛接下來還要揭新娘蓋頭入洞房,而他們還要鬧洞房呢找樂子呢,因此也沒盡興喝。

    吃完飯,江沛還要繼續(xù)進行婚禮沒完成的程序,跟著他去鬧洞房的都是些年輕的小伙子和小嫂子們,當然還有些小鬼頭。

    雖然酒的濃度不大,但擱不住每桌都要敬酒,此時江沛有點醺醺然,想著今晚要和蘭香洞房很緊張,手心都是汗,但愿能夠成功吧,要不然留下心里陰影就不好了。

    “看新娘子啦!”

    小孩子們興奮的大聲喊著,噔噔的跑到大人們的前面,江春枝聽到江沛進院時,忙站起來,笑著等他們。蘭香也特別緊張,雙手緊握個蘋果放在并在一起的雙腿上。

    江沛手里拿著媒婆遞給他的包了一層紅布的稱稈,手微微發(fā)顫的去挑蘭香的蓋頭。

    他擔心稱稈伸的太長杵著蘭香的額頭,挑了兩次才把紅蓋頭挑掉,惹得旁邊的人哈哈大笑,開起葷素不忌的玩笑,蘭香的蓋頭被揭開,滿臉羞澀的抬頭看了眼江沛,見周圍都是人,慌亂的立即低下頭。

    要不是一雙寒星般異常漂亮的眸子,江沛會認為坐在面前的不是蘭香呢,他完全欣賞不了古代的新娘妝,把好好一個漂亮女孩子化成這般模樣。

    “新娘子真俊,剛好和二牛相配,以后的娃娃差不了!”

    “二牛身子壯實,保管三年添倆!”

    ……

    江沛聽了他們說的話真是無語,但也沒辦法,嫁娶之夕,男女無別,這里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洞房不熱鬧說明你人緣差。

    “該喝交杯酒啦!”

    媒婆李大康的meimei在眾人的提醒下,端著兩杯喜酒交給兩人,讓他們倆喝交杯酒。

    “二牛,你媳婦可沒有你這么長的胳膊,坐嫩遠做啥!坐近點,坐近點!”

    江沛紅著臉瞪了一眼嘻嘻哈哈江二柱,不過還是往蘭香的位置挪了挪,望著涂著一臉厚粉被眾人鬧的像雛鹿般羞怯的蘭香,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兩人在眾目睽睽下喝了交杯酒,這時有人趁著江沛手還沒抽回來,在他身后推一把,江沛一頭撞進蘭香懷里,把蘭香壓在床上,江沛連忙起身把羞的脖子都紅的蘭香拉起,四周又發(fā)出起哄的吆喝聲。江沛心想,難道古人也這般開放?

    “新郎新娘合吃糖,日子過的似蜜糖!”

    這時幾個男子笑嘻嘻的把江沛拉起來,在熱鬧的氛圍下,變得大膽的小嫂子們也把蘭香推搡到江沛面前。

    一位個子較高的男子拿著用線栓著的喜糖,放在兩人嘴巴的上方,確切的說是放在蘭香嘴巴上方,媒婆給他們把規(guī)矩講清,讓他們倆人一起吃完,才算過關(guān)。

    蘭香身高只到他肩膀,所以江沛要想吃到糖還要低著頭,拿糖的男子很壞,反應(yīng)異常敏捷,每次兩人要吃著時,他就把喜糖快速抽走,害的江沛老是和蘭香撞在一起,甚至有兩次嘴巴和蘭香撞個正著。

    “阿爹,為啥二叔要吃二嬸的嘴巴?”江大牛抱著平兒也在現(xiàn)場,他嘴里含著糖,眨巴著大眼睛口齒不清的問。

    “你二嬸嘴巴上抹的有蜜,二叔想嘗嘗甜不甜!”

    “比糖還甜嗎,我也想吃二嬸的嘴巴!”

    “那可不行,二嬸的嘴巴只能二叔能吃,讓你爹給你娶個老婆就能吃嘴巴了”

    鬧洞房的人聽到他天真無邪的話語,邊看新郎新娘吃糖互動,邊逗著小孩子玩,江沛被他們折騰的實在受不了,可憐兮兮的向媒婆求饒。

    媒婆見他們倆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她又和江沛是親戚關(guān)系,于是使個眼色給男子,放水讓他們把糖吃了。

    最后兩人面紅耳赤的當著大家的面把喜糖吃完,媒婆見洞房鬧的也差不多了,帶著幾個小嫂子在床上散上紅棗花生,邊撒邊唱些吉利的話。

    唱完后,媒婆把眾人趕出房外,這一場婚禮流程才算結(jié)束,接下來的洞房就留給江沛他們兩人。

    大家走后,房里只剩江沛與蘭香,蘭香眉目含情的抬頭望著眼前異??±实慕?,見他上嘴唇被自己用力過猛撞的微微發(fā)腫,忍不住的心疼起來。

    “蘭香,餓了吧,我去給你端點吃的,再弄點熱水洗洗臉?!苯嫦肫鸷孟裥履镒右惶於疾荒艹詵|西,餓一天肯定受不了。

    蘭香點點頭,小聲的恩了一聲,見她的二牛哥這么貼心,心里滿的要溢出水來,想著昨晚徐氏給她講的入洞房的事情,心臟如小鹿亂撞般砰砰跳個不停,又怕又期待。

    小院里已沒有其它人,但為了防止有人偷聽墻角,江沛先把院門杠上,再去為蘭香打盆熱水端進去,讓她先洗涑,再去給她熱點吃的,熱飯過程中他一直讓自己放松別緊張,越在意說不定越掉鏈子,心里不停的強調(diào)自己現(xiàn)在已是一名男子,洞房肯定能正常發(fā)揮。

    第19章 洞房

    江沛熱好飯端進屋時,蘭香已洗過臉,厚粉洗掉露出眉目如畫的容顏,江沛心想還是素顏好看。

    蘭香見江沛進來忙起身,含羞帶笑的接過他手中的托盤放在案幾上,想著他一直忙著敬酒應(yīng)該也沒吃多少東西,讓他同自己一起吃。江沛說他不餓,讓她慢慢吃,他先去洗涑。

    喝酒都喝飽了,現(xiàn)在滿嘴酒味,身上也是汗?jié)n漬的,鍋里還有很多熱水,江沛想等他洗完澡,刷完牙,蘭香應(yīng)該吃完了吧。

    等他把全身搓一遍,刷了兩遍牙聞著沒有那么大的酒味后,才磨磨蹭蹭的走向臥室,心里擔心又糾結(jié)。

    “二牛哥,我去把碗筷洗刷一下,再去洗涑?!碧m香說到洗涑的字眼時,音調(diào)突然低下來,拿著托盤快速的走出臥室,江沛也很自覺的把她洗臉的水端到外面倒掉。

    回到房,他把被子里撒的花生紅棗都撿干凈,這樣鋪在被窩里怎么睡覺,不硌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