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張碩拿出手機打算叫點人來把這大爺給拖回去。 就翻個通訊錄的功夫,一抬眼,徐歲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來的,手撐著欄桿一下跳到了圍欄之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著。 這橋下面就是人工湖,張碩這算是被徐歲青給嚇傻了,開口都破音:“徐歲青你他媽的要做什么!” 徐歲青完全沒聽見,又朝前面走了一步。 張碩把手機一扔,直接沖過去,就差兩步,他的手指只碰見徐歲青的衣角,眨眼間,人就跳進了湖里,只聽見水花聲,看不見人的蹤影。 張碩被嚇嗝屁了,一路跑到后門的保安室,抓住保安的領(lǐng)口就吼:“快報警,有人跳湖了,快點!” 保安滿頭霧水:“你胡說什么?” “滾開。”張碩破口大罵,搶過座機報警:“這里深城大學(xué),有人失戀跳湖了,快來撈人!”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別出心裁地失戀反應(yīng)。 讓我們?yōu)槟兄鞲吒枰磺何遥?!不!一!樣?/br> —— 今天我家皇太后來看望我,晚上就不更新啦,放個假。 明天更新,之前的雙更下周找個時間補,mua!??! 第47章 跳了(四十七) 出警的速度比意料中還快, 救護車也來了一輛。 一群人圍著人工湖找,兩個穿好設(shè)備的警察跳進水里, 湖里湖外, 一圈下來也沒看見人。 張碩悔恨得抓狂,人是在他面前跳下去的,他沒攔住,現(xiàn)在找不到人,他要怎么給其他人交代。 徐歲青最好平安無事,不然他這輩子也原諒不了自己。 警察覺得匪夷所思,轉(zhuǎn)頭問張碩:“都找遍了沒有人, 同學(xué)你確定他是跳進湖里了?” 人工湖不通任何江流, 范圍就這么大,如果真在水里, 不可能撈不到人。 “再找找, 他肯定還在湖里?!?/br> 張碩不信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 突然,跟在最后面的保安指著湖邊的小樹林, 大喊道:“那邊, 那邊是不是有個人躺地上了?!” 張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踉踉蹌蹌的影子,那身形不是徐歲青還能是誰! “徐歲青!” 張碩大喊他的名字,拿著手電筒就沖過去,抓住他的胳膊,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冷得發(fā)抖,嘴唇烏青, 力氣卻不小。 徐歲青一抬手,把張碩的手給甩開:“別擋我道?!?/br> “你要去哪?”張碩被他搞到崩潰,吼道。 “道歉。”徐歲青拖著無力的身體往前走,步步如龜速。 “你這幅德行道什么歉,找死也不是這個死法!” 張碩按住他的雙肩,把人抵在樹上,勉強控制住這個瘋子,“屁大點事,你犯得上嗎?” 徐歲青力氣耗盡,后背順著樹滑下去,癱坐在地上,兩眼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如一潭死水。 警察和保安聽見動靜趕過來,兩個人合力把徐歲青抬上了擔(dān)架。 “這個情況需要通知他的家屬,同學(xué)你有聯(lián)系方式嗎?”警察例行問。 一番折騰,張碩難得還保持一點理智,他看徐歲青這情況,有所保留:“不清楚,這樣,我現(xiàn)在跟你們一起去醫(yī)院,人沒事再說其他的?!?/br> 警察點頭,往一邊走去。 張碩跟著一起上了救護車,徐歲青意識不太清醒,嘴唇時不時張合兩下。 “他沒事吧?”張碩問護士。 “現(xiàn)在說不準(zhǔn),要做進一步檢查。” 張碩的臉沉下來。 看見徐歲青嘴里還在說什么,彎腰湊過去聽:“……她不會原諒我了?!?/br> 傻子。 張碩在心頭罵。 —— 前一晚的跳湖事件,到底是紙包不住火,第二天校內(nèi)幾乎人盡皆知。 什么版本都有,說得最多的無非是—— “經(jīng)濟學(xué)的徐老大表白被拒,跳湖自盡未遂?!?/br> 徐歲青因為創(chuàng)業(yè)社的名頭,本來就小有名氣,加上年年獎學(xué)金,通過經(jīng)濟學(xué)院的嘴這么一傳,這回徹底出了名。 連帶著店里的生意都翻了一倍,一個個都想來看看這個深情的店長長什么樣。 晚風(fēng)是一大早聽見這個消息的。 剛開始聽見有人為情所困而跳湖,她想破頭也想不到徐歲青身上去。 直到辛宴把貼吧里那些照片給她看,晚風(fēng)才被嚇懵了。 “晚風(fēng),你可以啊,不禁拒絕了徐歲青,還讓他為你跳湖了。” 辛宴收起手機,揶揄道。 晚風(fēng)沒工夫跟她開玩笑,眉頭緊蹙,問:“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沒出什么大事吧?” 辛宴翻出張碩早上發(fā)的短信給她看:“沒事,就是高燒不退,估計受寒太嚴(yán)重。” “高燒不退還不嚴(yán)重?腦子燒傻了可怎么辦!” 晚風(fēng)急得快哭了,她怎么也沒想到徐歲青會受這么大的刺激。 昨天的表白本來就突兀,加上形式也荒謬,她自己腦子到現(xiàn)在也都是亂的。 “這么擔(dān)心別人,昨晚還拒絕什么?”辛宴反問她。 晚風(fēng)拿過玩偶抱枕,瘋狂地揪它的耳朵,說話語無倫次:“你不覺得徐學(xué)長干這種事很荒唐嗎?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這種很夸張的示愛方式……那么多人看著,這難道不是一種道德綁架嗎?男生好面子我知道,可我也不想被強迫……我不是故意傷害他的,他怎么……怎么這么不愛惜生命……我是不是做錯了……” “愛情本來就是沒有理智的,徐歲青的做法蠢是蠢了點,不過,”辛宴話鋒一轉(zhuǎn),看著晚風(fēng)的眼睛,“我不覺得這份心情是荒謬的,它是赤誠的?!?/br> 晚風(fēng)沉默,玩偶的耳機都快被揪掉了。 辛宴嘆了一口氣,走出房間前,最后說了一句:“如果你無法回應(yīng),趁早說清楚對兩個人都好?!?/br> 房門被關(guān)上,晚風(fēng)把玩偶扔到一邊,平躺在床上。 空氣中彌漫著她最喜歡的檸檬清香,掩蓋了老房子的陳舊味。 香薰是徐歲青送的,那天吃飯她提了一嘴,第二天房間就多了這個。 不是不覺得奇怪。 可徐歲青當(dāng)時說:“每個人房間都有,不過店里現(xiàn)貨只有一個了,你先用著?!?/br> 晚風(fēng)還有什么理由去多想呢。 這時,房子的大門被敲響,辛宴估計在洗澡,晚風(fēng)起身去樓下開門。 “送貨的,你們訂的香薰燈?!?/br> 晚風(fēng)為工人讓開道,讓人進去。 趁著工人安裝的空檔,晚風(fēng)多嘴一問:“這是徐歲青訂的嗎?” 工人看了眼單子,點頭:“對,是姓徐?!?/br> 晚風(fēng)收斂情緒,繼續(xù)問:“他是一次性定了五個嗎?” “不是,這是兩天前剛下的單。” 時間停滯。 大腦里似有擰開酒瓶軟木塞的聲音,“砰”地一聲,炸裂開來。帶著氣泡的酒從瓶口傾瀉而出,冰涼卻熱烈,氣泡遇到空氣破碎的樣子,像極了晚風(fēng)此刻的心情。 悵然若失、錯愕、難以置信,混在一起的味道,竟是苦澀。 她一直追逐著的光,突然有一天放棄了往前走,停下來對她張開了懷抱。 光還是耀眼的,而她還是微弱的。 晚風(fēng)不知道,要怎么去走進這道光。 所以她選擇了逃。 —— 三天后,徐歲青燒退,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楊云和徐久依這次被嚇得不輕,可顧及徐歲青的情緒,怕他再沖動做出什么事來,對那天晚上的事情閉口不言,絲毫不過問。 徐久依趁著午休的時間回了趟家,把雞湯拿到病房給他喝,好讓楊云在家多休息休息。 “哥,喝點湯。”徐久依拿過碗和勺子,把雞湯倒進去,端到徐歲青的面前,“媽昨晚守著熬的,可香了,你嘗嘗?!?/br> 徐歲青接過喝了兩口,“是很好喝。” 徐久依展顏一笑:“那你多喝點,還有很多。” 徐歲青三兩口把湯喝干凈,放到一邊:“你別忙了,回學(xué)校去吧?!?/br> “我沒事,午休有一個小時呢?!?/br> 徐歲青皺著眉,一個字也沒再說。 兩兄妹陷入長久的沉默。 徐久依洗完碗回來,站在桌邊慢吞吞地擦水漬,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其實有滿肚子的話想問,可是楊云囑咐過,她什么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