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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生存[末世]在線閱讀 - 第374節(jié)

第374節(jié)

    而吳家村在那一年先是受下山惡狼攻擊死傷慘重,再受到寒潮逼迫, 可以說整個村子那股氣都被打散了。而在這兩次致命攻擊之前, 吳家村還因?yàn)閹状握骷Z令已經(jīng)大傷元?dú)狻?/br>
    老亢村的人之所以能撐到末世第四年, 除了摸索著學(xué)會了在山上找食,還因?yàn)槎氵^了征糧令, 地窖里的糧食讓他們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還有帶頭上山打獵的韓東叔,村里人也因?yàn)轫n東和他兒子韓森森受益匪淺。還有重要的一點(diǎn),則是俞蘅當(dāng)年借著下藥讓村里人假患上傳染病躲避征糧令時, 還在解藥里加入了基因藥。雖然經(jīng)過井水稀釋已經(jīng)淡得不能再淡, 可到底還是有作用的。

    村里原住民的身體比村外其他人好許多,一切的一切都讓老亢村在末世第五年開年的時候,還有一份精氣神在??蓜e的村, 早就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

    比如吳家村, 老亢村抓到的小偷, 大多數(shù)都是從吳家村來的。就算有些不姓吳,也是住在吳家村的。老亢村的輩分高的像周建業(yè)等幾個男人常和吳家村的長輩溝通,讓他們約束村里人,只是效果不明顯。等去年年末吳家村僅剩的和周建業(yè)同輩份、目前是吳家村輩分最高的吳家豪去世之后, 兩村就連官方溝通都做不到了。老亢村雖然也有外地人入住,不過當(dāng)?shù)厝说娜丝诨鶖?shù)大,話語權(quán)也大。吳家村則不然,他們那里魚龍混雜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早就亂成一鍋粥。在吳家豪去世之后,原先的吳家村人也失去管束。年前抓到的兩個小偷,就是吳家村的居民。

    事情不可一而再再而三,老亢村本就修有圍墻,見狀干脆完全拒絕吳家村的人進(jìn)村。一旦有人看見吳家村的人靠近,附近的村民就會死死地盯著他們。這樣一來,村中盜竊案少了一些。

    想不到的是,今年一開春,吳家村的人就發(fā)了瘋般襲擊老亢村。

    事情發(fā)生在夜里,那一晚正好是明明值班的日子。老亢村這幾年來一直都堅(jiān)持著守夜巡村的習(xí)慣,入住的外地人也必須接受安排,這些都是他們?nèi)胱∏熬驼f好的,如果不答應(yīng),本村人是不肯讓他們住進(jìn)來的。明明來了之后自然也要遵守規(guī)則。

    俞蘅還記得還不到九點(diǎn)就聽到明明起床的聲音,他這一班是九點(diǎn)到隔天四點(diǎn),可以說是最累最冷的時候。其實(shí)到了這個時候,值班的人都有些懈怠了,你要是晚點(diǎn)去或是早點(diǎn)走,也沒有人能說你什么。除非你干脆沒有去,這才會被群起而攻之被排擠。值班這個計(jì)劃,也許在某一天就會徹底中斷,吃都吃不飽,真的沒有精神夜里不睡覺冒著寒氣巡村。

    明明和周清榮卻都很認(rèn)真對待,今夜是明明值班,他迅速收拾妥當(dāng)就出去了,此時還不到九點(diǎn)。

    俞蘅聽著大門被輕輕關(guān)上,這才再次進(jìn)入睡眠,直到他被銅鑼聲吵醒。

    銅鑼聲,是巡夜人示警所用。

    他和周清榮迅速爬起來,先打開手電筒讓鄭涵帶著孩子躲地窖。這是常規(guī)cao作了,不管是什么危險(xiǎn),總之地窖是家中最安全的地方。

    “這是怎么了?”關(guān)上地窖門之后,周清榮才著急地向外打探,俞蘅則再次爬上屋頂,看見村西邊,銅鑼聲就是那里傳來的,不過他看不清楚那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只覺得火光搖曳得厲害。

    鏘鏘鏘——

    東邊也有動靜了!

    俞蘅心中一凜,難道又是狼群?!也不是不可能!

    村里人都被吵醒了,點(diǎn)燃的火光越來越多,不少人家開窗打探情況:“發(fā)生什么事了???”“誰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巡夜的人呢?!”

    “姨!快躲起來有人殺進(jìn)來了!”

    俞蘅剛到門口就碰上氣喘吁吁的明明,他手里還提著鑼在敲,看樣子是抽空過來報(bào)信的。“清榮哥呢!姨你趕緊進(jìn)屋去!”

    俞蘅卻拉住他問:“什么情況?你別著急都給我說說!”

    明明哪里能不急,于是長話短說:“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賊人,舉槍帶刀的沖進(jìn)來的!喊打喊殺的我看是強(qiáng)盜!姨你先躲起來,再喊清榮哥出來,記得帶上家里的菜刀!”

    說到這里,明明的眼神透出攝人的狠辣,配著他和善老實(shí)的面相,在燈光下更讓人心悸。

    俞蘅卻對他的變化視而不見,說:“清榮剛剛已經(jīng)出去了,應(yīng)該是去前面打探消息。你也別著急,清榮不是教你了用槍嗎?這些給你別省著。”

    塞給明明一個袋子,里面裝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臉屩Ш蛷棅A。

    又問:“今晚和你一起值夜的有誰?”

    明明吃驚地抱著袋子,忽然想起周清榮和他說過:我們媽不是平常人。此時他終于有些理解了。聽俞蘅問話,他就報(bào)出一溜兒名字,不過里面只來了六個人。

    “里面的周明波能用,你一會兒見到他就將彈匣分一些給他。”俞蘅接過明明手中的銅鑼,“你去吧!我來敲!”明明深深地看了俞蘅一眼,重重點(diǎn)頭之后沖進(jìn)黑暗中。

    動靜在遠(yuǎn)處越來越大,其中有人在大聲求救和喝罵。周家的房子處于村子正中間,暫時還比較安全。隔壁的周清水也開門出來,見俞蘅正在敲鑼示警便說:“清榮呢?行那我去找他!”

    俞蘅快速跑著將人吵醒:“快出來幫忙!拿刀拿棍子!有強(qiáng)盜!”最后將銅鑼往一個角落一丟,沖回自己家。家里只有鄭涵和兩個孩子,他必須得去看著他們。

    周建業(yè)家在周清水出門后也大門緊閉,燈光全無。

    進(jìn)屋之后俞蘅將門鎖上,最后也熄滅了燭火。院子里陷入一片漆黑。遠(yuǎn)處打打殺殺的動靜在黑暗中更加明顯,隨著第一聲槍響,接下來的槍聲如雨。

    藏在耳房盯著大門的俞蘅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他擔(dān)心周清榮也擔(dān)心明明,也憂心村里人打不過那些強(qiáng)盜。老亢村勝在人多,武器也多,一開始他只給了周清水等二十人武器,后來又相繼挑了二十個人。只希望今晚能發(fā)揮大用處。

    遠(yuǎn)處,周清榮第一時間跑到了村西邊,果然就看到有匪徒正在肆意妄為,砸門放火。守夜的人已經(jīng)潰散,連銅鑼聲都遠(yuǎn)去了。周清榮躲在角落里,從懷里摸出槍對著前方,定神——扣——

    三聲槍響,三個匪徒應(yīng)聲而倒。打出這三槍之后他立刻縮回去,有子彈往他這個方向飛來,準(zhǔn)頭不太好打在地上。

    不行人太多了!對方也有槍!

    聽著前面那些人家在大聲呼喊,他轉(zhuǎn)身往回跑,他得將人召集起來一起反擊才行!

    他邊跑邊敲村民的門,之后就和明明相遇,明明松了一口氣:“你怎么跑這么快!擔(dān)心死我了!”

    “人都通知了嗎?”

    “銅鑼敲得我手都要斷了!你看有多少人家敢開門出來!”明明對這樣獨(dú)善其身的做法看得多,也不怎么生氣,只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們到后面去,喊得來多少人就是多少人!不能讓他們再往村里深處去了!”得將人擋在自己家門之外才行!

    周清榮一抹臉,大冬天的深夜里他已經(jīng)出了一身汗,眨眼睛的時候汗水都淌進(jìn)眼睛里,酸澀得厲害。他點(diǎn)頭應(yīng)是:“人確實(shí)很多!我剛剛粗粗看了一眼有上百人!”明明補(bǔ)充:“不止,至少三百人打底!”

    “我有炸藥?!敝芮鍢s摸摸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他看著明明,“干一票大的,炸死他丫的?!?/br>
    “走,我們到后面路口埋炸藥?!敝芮鍢s招呼其他村民,“跟我來!”

    在地窖里的鄭涵只覺得度日如年,小福半夜被驚醒,也被母親的情緒感染一直在哭,鄭涵雖然知道地窖改建得密實(shí),可還是怕孩子的哭聲引來賊人。她哄著孩子不哭,還要管住周昊鈞別亂跑。

    周昊鈞蹲在地窖出口聽外面的動靜,聞言回復(fù):“媽別怕,我不會開門的,我就聽聽。”

    這孩子怎么膽子這么大!

    “媽,等我大了我也要在外面幫忙,我要幫你奶奶和你和爸爸和meimei,還有小明叔叔!”他捏著手里的玩具槍,回頭的時候滿眼都是向往,眸光映著燭光顯得熠熠生輝。鄭涵有些欣慰,剛想說兩句來勉勵一下兒子,不想大地突然一陣震動,同時伴隨著巨響。

    轟隆——

    周小福哇哇大哭起來,周昊鈞也差點(diǎn)從臺階上滾下來。地面上耳房里,俞蘅抓住窗欞看著外面沖天的火光,聽著爆炸聲中夾著的槍聲,也不知道這爆炸是哪一方的手筆。

    過了半個小時,他聽見外面街道上有動靜,那人的腳步聲很亂,還在大喘氣,不過很快就遠(yuǎn)離。腳步聲不止一人,俞蘅從耳房出來,扛了一架爬梯靠在大門方向的院墻,看見黑暗中有兩個人跑過來,看樣子是匪徒。

    他看見他們兩個突然停下,然后蹭蹭蹭地去爬周家對門的院墻,對門的院墻不像俞蘅家的加高過,不過為了安全也是削過竹片用釘子釘過的。那兩人一個下蹲,另一個踩著蹲下那人向上一躍,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竟然直接就撲上去抓墻頭,打算一躍而上。

    “嗷!”

    那人雙手直直往尖利的竹片上戳,瞬間被戳了個對穿,痛得幾乎失聲,緩了兩秒才爆發(fā)驚天動地的大叫聲:“啊啊??!”他不止叫,還劇烈顫動,抬著他的同伙撐不住倒下,留下他被掛在墻上,叫得更加凄厲慘慘。

    “救我快救我!”

    蹲下的人忙去幫忙,卻沒想到黑暗的院子里射出一道手電筒光,伴隨著一聲“去死吧!”一把鐵叉戳中賊人的脖子。

    鮮血砸在下方那人臉上,他大叫一聲就要跑,俞蘅靜靜地看著,一發(fā)子彈打在他的后腦勺。他就這么趴在墻頭上,一槍一個準(zhǔn),很快這條巷子就躺了七八具尸體。

    “二嫂!”

    隔壁墻頭,周建業(yè)小聲喊他,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他以為是清榮會槍,這才教他家清水。他的眼睛不好學(xué)不了,沒想到和他差不多年紀(jì)的二嫂竟然有這樣的絕活兒!

    “你小心點(diǎn)。”俞蘅也沒有被抓包的自覺,見他在墻頭上搖搖擺擺的,便讓他下去。

    “我出去幫忙!”俞蘅眼皮一跳:“不用——”

    周建業(yè)卻已經(jīng)下梯子了。很快他就看到周建業(yè)開門出去,心里實(shí)在著急,那些人雖死,可外面還是危險(xiǎn)的。周建業(yè)的身體已經(jīng)差了許多,年輕時跛的那條腿這些年越發(fā)嚴(yán)重,走路艱難許多,現(xiàn)在出去要是遇到危險(xiǎn),連跑都跑不過。

    第467章 寒冬已至31

    周建業(yè)雖然隱約聽見勸阻的聲音, 卻還是執(zhí)意出去。他剛剛看見二嫂子槍法出神, 那些匪徒看起來也不難對付嘛。他觀察過了,外面黑漆漆的,他就站在邊邊兒上放冷槍,就不信他的鐵鏟削不到人!

    他這股氣性來得又急又兇, 他不想坐那躲在后面的軟腳男,他不會開槍,可是有力氣啊!

    一個本就意志堅(jiān)定又有些固執(zhí)的人, 在長時間的壓抑之后爆發(fā), 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的時候是攔不住的。俞蘅都想不到周建業(yè)會這么莽撞!下梯子開門去招呼他:“快進(jìn)屋!”

    “二嫂我——”

    俞蘅盯著他的眼睛:“進(jìn)屋去?!?/br>
    周建業(yè)發(fā)憷, 那口邪氣一下子散了,老老實(shí)實(shí)地進(jìn)屋去。

    老小孩老小孩。

    俞蘅又氣又覺得好笑,聽見巷頭又有動靜就趕緊進(jìn)屋。

    混亂持續(xù)到天色漸亮,俞蘅精神短撐不住便從院墻上下來,坐在炕上守著。這片區(qū)域處于村子內(nèi)圍, 看來是清榮他們的抵抗有效, 將賊匪堵在了外面,槍聲叫聲時遠(yuǎn)時近,卻只有零星的逃兵往這里來,并不成大氣候。

    天色初亮的時候,槍聲幾乎聽不見了,他揉揉發(fā)澀的眼睛錘錘酸痛的脖子,沒看鏡子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氣色肯定很差。

    等聽銅鑼聲再次響起,有人聲嘶力竭地喊:“安全了!都出來幫忙抬人?。 ?/br>
    俞蘅舒出一口氣, 剛從炕上站起來就覺得眼前發(fā)黑,頭暈?zāi)垦?。踉蹌著重新坐到炕上,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眼前還是黑點(diǎn)點(diǎn),還有些想吐。撐著炕坐了不知道多久,俞蘅才重新站起來去地窖,稍稍叮囑幾句之后才睡下。

    老亢村亮起無數(shù)的燈,在賊匪被完全控制住之后,閉門不出的村人才敢出來,收治傷員的,安置尸體的……俞蘅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梳洗吃過早飯之后出門去,就聞得冷冽中帶著腥味的空氣,讓人胃部涌起陣陣不適。俞蘅感嘆一番人老了,便去曬谷場看情況。

    曬谷場堆著尸體,一堆是匪徒的,一堆是本村人的。粗粗看去時數(shù)量竟然差不多。曬谷場上血腥味撲鼻,好在天氣冷暫時還沒有惡臭傳出。

    明明說:“姨我們回去吧,這沒什么好看的?!?/br>
    俞蘅看向另一個方向,曬谷場的角落里還有一小撮活捉的,正被綁著動彈不得。他問:“審過沒有?”

    “稍微審了一下,果然是吳家村的。”明明神色平淡,“他們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說是村里有幾個人在鼓動,振臂一呼就呼啦啦往這里來了。還好他們沒演練過,不然的話我們村這幾個人還真的打不過?!?/br>
    昨晚那場戰(zhàn)斗,說實(shí)話明明都沒眼看。有血性有膽識肯擔(dān)當(dāng)?shù)娜瞬皇潜榇蠼侄加械?,至少這個村子沒有很多。這也正常,各掃門前雪,炮彈還沒落在自家院子里的時候,總有一份僥幸在:去別人家吧,去別人家吧,別來我家。這樣的心態(tài)他見得多了,在路上的時候,人員混雜,士兵內(nèi)部似乎也有些問題,根本沒辦法管束所有難民。

    所以難民如同野草般肆意生產(chǎn),為了生存能攀折成任意模樣,有的更加堅(jiān)韌,有的則更加扭曲。良心被裹在雜草堆里,漸漸地就被勒出裂痕,最后被擠成碎塊碾在塵土里。

    明明看見過虛弱將死的人靠在車的角落里,看中他那身血rou的人卻等不到那人咽氣。一個人動了,抓住那人的手,然后車廂里接二連三站起來更多的人,他們將那瀕死的人拖了出去。他還記得第一次見的時候,他驚恐得連呼吸都忘了,他是江天市避雪區(qū)唯一的活人,避雪區(qū)里的食物任由他取用,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

    他是一個成年的智商正常的男人,不會呆傻得以為那些人將人拖出去是要做好事。

    那時候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喝罵質(zhì)問,車?yán)锏钠渌藷o動于衷,拖著人的那幾個人對著他冷冷地笑,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也是一塊rou。他勢單力薄,見鼓動不了車?yán)锲渌司热耍阒缓每s回去。

    這人啊,只要縮過一次,那份陰影就會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心,碾著心肝。慢慢地,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也會逼著自己心硬如鐵。

    他學(xué)會置身事外,學(xué)會保全自己。不過明明并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還活著。他有那份覺悟,今日自己袖手旁觀過那份冷漠,明日必定會有別人這么對自己,到了那一天他不會怨恨任何人。

    因此,談起村里人昨晚在面對賊匪的攻擊時沒有同進(jìn)退時,他也沒有多少憤恨。他看向俞蘅,本來他以為他姨也會生氣,就像昨天晚上清榮哥和其他舉著武器反抗的村人,砸門喊人出來幫忙卻無人應(yīng)答時,他們氣得破口大罵。沒想到他姨面色平靜,還是淡淡的。

    “好?!庇徂奎c(diǎn)點(diǎn)頭,跟明明說,“我就先回家了,你和你清榮哥說,這些尸體不能久放,這些味道會引來狼的。”他提了個建議后就真的回去了。年輕人能干,已經(jīng)不用他多提點(diǎn)啦。明明能夠和周清榮很好地互補(bǔ),他再也不用擔(dān)心周清榮的心太軟了。

    中午,曬谷場起了大火,正值西風(fēng),黑色的濃煙正好往周家這邊過來,那煙的味道帶著焦香。鄭涵關(guān)上門窗,將味道隔在外面。

    聽見臥房里的咳嗽聲,鄭涵有些擔(dān)憂,進(jìn)臥房問俞蘅:“媽,你想吃些什么?”婆婆年紀(jì)大了,昨晚丈夫和明明出去抓賊,婆婆獨(dú)自留在上面守著家門,到底年紀(jì)大了,半夜里多冷啊,中午婆婆再次病倒起了燒,連午飯都沒吃呢。

    俞蘅倒不怎么擔(dān)心:“給我煮點(diǎn)粥就行,加糖?!?/br>
    “哎!”

    鄭涵叮囑兒子照顧meimei,別再炕上打鬧之后退出臥房到廚房去。她打開米缸,拿米勺子舀米,米缸只剩下薄薄一層米,舀起來特別不方便。她干脆用手去抓,將米洗好之后她將鍋放在灶上,抬下來的熱水鍋則被她端到衛(wèi)生間洗衣服。

    忽然她聽見隔壁有哭聲,她嘆氣:“清湖又罵孩子了?唉孩子可憐?!?/br>
    這幾年,丈夫的堂姐周清湖的脾氣越發(fā)古怪。她其實(shí)也知道一點(diǎn)點(diǎn)的,那年寒潮之后,清湖姐的公婆還有清水的小兒子都死在了地窖里。那時候建業(yè)叔家也太難了,一個個的都跟失了魂一樣,建業(yè)叔和香蘭嬸還病了一場。清湖姐那時候也得了一種病,還是她婆婆幫著開導(dǎo)好的。結(jié)果這人也奇怪,病好之后脾氣反而更差了!以前是比較潑辣,后來是有些瘋癲,開始和她的丈夫宋開吵架,對以前疼愛的兩個兒子也不再親熱,時常打罵。

    “她那是心生病了?!彼牌胚@么說。

    “病了連孩子也不要了?”鄭涵搖頭,剛把女兒的一件小衣擰干,卻聽見自家門被拍響了?!扒鍢s!清榮!”

    竟然是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