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挪開手，望了眼前方，“我們可能到了?！?/br>
    到了？到哪兒了？

    “噗呲——”

    響起柴火的爆裂聲，身邊突然亮了，道路兩邊多了兩盞紅紙燈籠，里映出血色火光。

    他倆的影子在光線中左右搖曳，氣氛愈發(fā)詭異起來。

    燈籠依此往下照亮，腳下的石階路清楚起來，燈光一路向上，看不到盡頭。

    腳下有一條不見盡頭的天梯，紅紙燈籠懸在空中，映亮整條路。

    石階兩邊也剛才那種姿態(tài)詭異的老樹，這些樹的枝葉生得很茂密，圍攏在一起，里面藏個什么，輕而易舉。

    陸離說：“走吧。”

    林含大概猜到這是什么地方了，上面濃重的妖氣撲面而來，估計(jì)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

    兩人接著上去。

    這條綿長的石階，看磨損程度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藏在混沌的肚子里。

    林含想了解下陸離的目的，就道：“你對這里很熟？”

    陸離輕“嗯”了一聲，然后就不說話了。

    林含又問：“你常來？”

    陸離道：“以前常來。”

    說著，他笑了，“你這是想打聽我的事？直接問我好了，拐彎抹角多麻煩。”

    林含：“......”

    你想多了......

    陸離挑眉一笑，“我知道你想問我來這兒做什么，順便了解下我什么時候能告訴你身體的線索，是吧?！?/br>
    被對方發(fā)現(xiàn)內(nèi)心小九九，林大佬面不改色，很不要臉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你知道，那就告訴我啊?！?/br>
    陸離搖頭，“我是個生意人，肯定不做讓自己虧本的事，你想知道這個，總得拿東西來交換。”

    林含臉色變來變?nèi)?，最終開口道：“昆侖西有獸焉，其狀如犬，長毛，四足，似羆而無爪，有目而不見，行不開，有兩耳而不聞，有人知性，有腹無五藏，有腸直而不旋，食徑過。人有德行而往抵觸之，有兇德則往依憑之。1”

    陸離微笑以對。

    林含繼續(xù)道：“混沌者，表以暗色，似一團(tuán)黑氣，類犬是早期說法，如今為了生存，它自然不會再以犬狀在人間行走，所以只好換馬甲咯?！?/br>
    陸離專注的凝望他，讓林含怪不好意思的，尤其對方認(rèn)真炙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禁老臉一紅。

    于是林含咳嗽一聲，道：“你現(xiàn)在知道混沌的來歷了，那輪到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了，一物換一物，快說。”

    陸離翻臉不認(rèn)，“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告訴你了。”

    見過潑皮無賴，沒見過這么無賴的，林含一下瞪直眼。

    陸離停下腳步，眼底閃過什么異樣情緒，他微微垂了眼，再睜開時，他輕點(diǎn)了自己的臉側(cè)，看著林含，沒有說話。

    林含揣測的回看他，不明白他的意圖。

    陸離道：“你過來?！?/br>
    林含警覺的看他，“干嘛！”

    作者有話要說：

    1中提到的混沌注解來自漢代地理書《神異經(jīng)》西荒經(jīng)記載

    陸離：一年總有三百六十五天，想調(diào)戲一下某人

    林含：戲你大爺

    陸離：又沒說你，你急著認(rèn)做什么

    林含：……

    第12章 人面樹12（修）

    陸離道：“你親——”

    “去你大爺?shù)模　绷趾恕?/br>
    陸離滿臉無辜，“我還沒說完?！?/br>
    林含微笑臉：“你想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你敢再說，狗頭給你擰斷。

    陸離低下頭，更靠近了些，再次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漂亮的臉蛋兒，“想我就告訴你，你就親——”

    “閉嘴！”林含打斷他的后話。

    很好很好。

    林含一拳頭就招呼過去，毫無預(yù)兆。

    陸離輕飄飄往旁邊一躲，與拳頭正面擦過，唇瓣意外擦過林含的手背。

    一股酥麻的觸感直擊林含的腦袋，他有一瞬間暈暈乎乎，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有些似曾相識……

    等等！似曾相識個毛?。?/br>
    林含很快鎮(zhèn)定下來，盯著自己拳頭，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林大佬怒火中燒，什么酷面大佬的人設(shè)全拋在腦后，他都被人給戲弄了，還保持個屁的高冷人設(shè)！

    他抬手揍人，卻被陸離輕松捏住了手腕，往前一扯，林含一下?lián)湓谒砩?，腦袋猝不及防磕在陸離下巴上。

    林含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陸離似笑非笑，張了張淺霜色的薄唇，然后說……

    “你流口水了?！?/br>
    林含：“？？？”

    不等林含反應(yīng)，陸離就松開他，自己伸手撓了下臉頰，道：“我就想請你給我撓下癢，你反應(yīng)也太大了?！?/br>
    林含：“……”

    媽蛋，親和請，你倒是說快點(diǎn)說完啊！

    陸離站到一旁，繼續(xù)爬樓梯。

    林含額頭暴起青筋，先去呆愣了一下，又忙擦了下嘴，卻沒見什么口水，一下意識到被騙了，氣得臉更黑了。

    哼！等他換回自己的身體，他要陸離好看??！

    陸離悠哉悠哉漫步，林含咬牙切齒，忙跟上去。

    這條石階樓梯很長，兩人走了很久都不見頭。

    每走一段距離，后面的紅紙燈籠就熄滅了，走過的路又陷入黑暗中，好像他們這一路走來，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根本沒離開最初的地方。

    林含看向陸離，見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也不知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不過林含記恨著他耍他的事，也沒主動跟他開口說話。

    陸離察覺了林含的眼神，不過也沒說什么，邁著步子，目光不錯的注視前方。

    林含本身是不知道累的，但他現(xiàn)在借用的身體再怎么也是**凡胎，不吃不喝走了不知多久，也有些疲乏。

    但見陸離一身輕松做派，他怎么也拉不下老臉來說“老子走累了，你快停一下”這種話。

    就這么再走了片刻，林含是真走不動了。

    “陸離，還沒到么？”

    陸離回身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林含很絕望，林含很奔潰。

    陸離伸手在他肩頭一點(diǎn)，林含頓時神清氣爽，之前的疲憊感眨眼間沒了，身上十分輕松，他忙伸了個懶腰，活動下身體。

    陸離道：“這里濁氣重，你是普通尸鬼，受不了很正常?！?/br>
    你是普通尸鬼。

    普通尸鬼。

    尸鬼。

    扎心了，兄dei。

    被看扁的林含感到憋屈，話說他以前也是收著保護(hù)費(fèi)的大佬，每天崩皮崩得爽翻天，為什么現(xiàn)在他會過得這么心酸？

    林含掬一把辛酸淚。

    陸離揮去周邊的濁氣，道：“放心，等會兒到了地方，濁氣就沒法跟過去了?！?/br>
    林含這會兒沒空想這個，滿臉“腦殼痛”的捏起眉頭。

    陸離看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林含后背一下，替他再次掃去濁氣，減輕負(fù)擔(dān)。

    沒一會兒，石階就走完了，他們換上一段平坦的路，紅紙燈籠到此為止。

    陸離停下腳，往前看，林含也停了下來，看向前方。

    渾濁不清的黑氣被一陣風(fēng)吹散，轟地一聲，兩扇朱漆鐵門落在他倆跟前。

    差點(diǎn)就壓住他倆的腳指頭。

    鐵門“嘎吱”一聲，開了一條縫，亮光從中撒出來，人聲鼎沸的熱鬧撲了出來。

    陸離繼續(xù)往前走，林含跟著。

    走近后，林含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鬼市么？

    陸離很熟練的推開門，跨了進(jìn)去，林含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