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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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林含在老板店里刷了一下午的盤子,才抵了十八塊錢的賬。 一離開早餐店,林含氣沖沖奔回古木街77號(hào)宅,就見陸離悠哉悠哉躺在椅子上喝茶。 林含正要找他算賬,陸離就慢悠悠道:“后天去給雇主送人皮,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好訂機(jī)票。” 話題成功被轉(zhuǎn)移。 林含道:“身份證?我沒有。” 陸離坐起身,“你現(xiàn)在這個(gè)身體怎么來的?” 林含想了想,“隨便挖的?!?/br> 陸離:“......” 喝了口茶,林含把莫羊叫了過來,吩咐他去給林含搞個(gè)身份證,莫羊被林含坑過,一看他也在,忙站得三米遠(yuǎn)。 莫羊離開后,陸離帶著林含去了客房,也就是安置史建南的房間,這會(huì)兒史建南已經(jīng)醒了。 他背靠在床頭,一看他們倆進(jìn)來,就急忙問:“你們把她怎么樣了?” 陸離道:“你不是想她變好么,我當(dāng)然是讓她變好了。” 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話,史建南一下急了,“你把她......殺了?” 陸離笑了,“我是那種看起來就打打殺殺的人么?” 林含心說,你是。 史建南顯然也是這么覺得,他道:“小支害了很多人,都是因?yàn)槲?,是我,她才?huì)變成這樣的?!?/br> 陸離對(duì)此毫無興趣,只管說自己的,“無論她為什么變成這樣,你和她都不可能得到饒恕?!?/br> “她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安排了,你嘛,有什么辯解的話,留著和警察說吧?!?/br> 史建南:“......” 林含好奇心比較重,他好奇很久了,于是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她變成那種怪物的?” 她是他的妻子,他卻把他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這得多大的仇啊。 史建南抿了抿唇,沉默了很久,說:“對(duì),是我親手把她種下樹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gè)單元快完了 第19章 人面樹19 “親手種下她?” 這是林含第一次聽說,人還可以被種下樹的,怎么滴,史建南還想種瓜得瓜,種人得人,再多個(gè)老婆? 史建南面色沉重,他陷入了回憶,許久才重新接上話。 “三年前,小支得了絕癥,每天必須吃昂貴的藥才能維持生命,但僅僅只是勉強(qiáng)活下去,無法根治,她每天都很疼,頭發(fā)全部掉了,臉也很憔悴,像我們這種家庭,根本耗不起......” “我把房子車子全賣了,能借的都借了,然而只是杯水車薪,很快家里就撐不下去了,我交不起住院費(fèi),我們只能回家,可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她才二十六歲?!?/br> 林含看著面色痛苦的史建南,道:“所以你進(jìn)了傳銷去騙錢?” 史建南眼圈紅了,“對(duì),一開始我進(jìn)去后,的確有了資金為小支繼續(xù)治療,但我沒想到,之前停藥,讓她的病情惡化了,醫(yī)生說她活不過三個(gè)月?!?/br> 林含不是人,他無法體會(huì)史建南的痛苦,但能從他的語言中感受到史建南當(dāng)時(shí)有多絕望,人雖有生老病死,但眼睜睜送走最愛的人,他做不到。 “就在我絕望的時(shí)候,來了一個(gè)人,給了我一片rou?!?/br> 陸離偏頭看他,“一片rou?” 林含也挺納悶的,給了他一片rou,這是啥cao作? 史建南望著窗戶外的暖日,“對(duì),一片我從來沒見過的rou,那個(gè)人說,只要喂小支吃下,再把她的臉割下,種在一片沃土中,每天以血灌溉,她就可以活。” 這種一聽就是詐騙的話,虧得史建南當(dāng)時(shí)能信。 “我聽了,也照做了,小支吃了rou,就睡著了,我怎么叫她也不醒,像死了又像還活著,有心跳和呼吸,但就是不醒,也沒有痛覺,所以我就......” 林含突然改變了對(duì)史建南深情人設(shè)的認(rèn)知,史建南看起來深情,可他做的事,樁樁件件聽起來都十分可怕,萬一小支沒死,這踏馬也會(huì)活活疼死吧。 陸離聽著,忽然道:“人面樹?!?/br> 聞言,史建南看了陸離一眼,沉默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是人面樹?!?/br> 陸離接著道:“倭國《野史》有載,江戶時(shí),一男子心愛的女子死了,其痛不欲生,聽信邪鬼之言,將女子之首種入后院。” 越說,史建南臉色越難看。 林含問:“你是效仿的這個(gè)?” 陸離也看向床上的史建南,嘴角勾著一抹笑,神色意味不明。 史建南不說話了。 陸離道:“日日以血喂養(yǎng),四十九日后長出一樹,百日后,樹開花,一年后長出果實(shí),皆為女子之人面,人面食人,城中惶惶不安,官府圍剿妖樹,最后男子與人面樹一起在烈火中消逝?!?/br> 聽起來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感人愛情,但細(xì)思極恐啊,人面樹生出的果子都是食人的妖怪,根本就不是男子最初的愛人了。 史建南看著陸離,眼中閃過陰翳。 陸離擺弄手里的空茶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林含處于不太明白兩者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的茫然中。 史建南手默默捏緊被單,指節(jié)發(fā)白。 陸離輕輕放下杯子,問:“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說著,給了史建南一個(gè)“開始你的表演”的手勢。 林含:“......” 敢情你坐在這兒聽這些,就是為了圖快樂啊。 史建南不說了。 “你不說了?”陸離看了他一眼,有點(diǎn)掃興,又說:“那我替你說完吧?!?/br> 林含:“???” 正經(jīng)吃瓜群眾林含:編故事哪??人家沒說完的,你知道個(gè)啥?? 陸離道:“rou的確吃了,但卻不是小支吃的,小支的本名應(yīng)該叫北條支吧?” 林含:“???” 林含看著陸離,眼里有震驚,我去,你這腦洞不當(dāng)編劇可惜了。 陸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故事編得不錯(cuò),我挺喜歡的,不過今天我不是來聽你講故事?!?/br> “你不說些有用的東西,可就再也出不了這個(gè)門了?!?/br> 很長一段靜默。 史建南低低笑了一聲,“我以為我藏得夠好了?!?/br> 陸離給自己倒了杯水,等著史建南繼續(xù)說下去。 “沒錯(cuò),那片rou,是我吃的,小支沒有吃,我也不是什么史建南,而是健人南?!?/br> 他的臉變得很快,這會(huì)兒變成了另一副面孔,“當(dāng)時(shí)她病得快死了,我給她尋遍靈丹妙藥,終于得來一片靈rou,這片rou吃下去可以起死回生成為長生人?!?/br> 健人南仰頭大笑,神色有些癲狂,“長生不老,長生不老,我要多少心愛的女人,就有多少......” 他突然轉(zhuǎn)頭,看著陸離,“我吃了rou,立刻脫胎換骨,不會(huì)死,也不會(huì)老,但我突然覺得很寂寞?!?/br> “所以,我從邪鬼那里得來人面樹的制法,把小支復(fù)活了?!?/br> 林含聽完,忽然明白了來龍去脈。 小支快病死了,健人南為她尋藥,得到了一片可以活命的rou,但這rou能使人永生,他有了私心,自己吃下,小支隨后病死,他活著寂寞,就搞事情,把小支給弄活,因此被逼著離開,逃到了這里。 林含嘆息,果然秀恩愛死得快。 小支在這里吃人被發(fā)現(xiàn),他們倆在地下室有了爭執(zhí),才會(huì)被林含和阿忍聽見。 林含問:“那你怎么會(huì)去鬼市賣人皮?” 健人南冷笑,“還不是小支被你們打傷,我們進(jìn)去避難,順便賺點(diǎn)錢啊,不然怎么活?!?/br> 你可真接地氣,那種時(shí)候還順便賺錢。 陸離對(duì)健人南說的還是沒啥興趣,他直接問道:“你那片rou從誰那里得來的?” 健人南顯然也沒料到陸離想知道的是這個(gè)。 “什么??” 陸離道:“說。” 健人南支支吾吾,不太愿意說。 陸離盯著他,“說?!?/br> 猶豫一下,健人南道:“那個(gè)人說他名叫——” 徒然,他頓住。 林含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灰,灰到膚質(zhì)都變了,正奇怪,就輕輕推了他一下,誰知道健人南瞬間變成飛灰,散了。 陸離瞳孔縮了一下,眼里冷得可怕。 林含也沒料到變故來得這么快,忙撒開手,“臥槽,這不是我干的!” 陸離抿了抿唇,道:“這當(dāng)然不是你干的,這個(gè)人被下了詛咒?!?/br> 聞言,林含不由奇怪,“詛咒?給他吃rou的人下的詛咒,為了不讓健人南把他身份暴露?” “很有可能?!?/br> 林含又道:“你為什么對(duì)這個(gè)給rou的人這么好奇?” 陸離眼神沉了些,“因?yàn)樗o的rou,是從我這里奪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