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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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嘉辭挑簾而入,劍眉微皺:“娘,你也不管管她,堂堂鄭家千金,吐出這樣粗魯?shù)脑?,叫人聽了去,以后誰敢娶她?” 鄭令清瞪著鄭嘉辭,數(shù)秒,她從三奶奶懷中掙開,路過鄭嘉辭身邊時,往他袍角邊踢一腳:“哥哥真討厭!” 三奶奶拿巾帕擦眼淚:“你meimei小孩子心性,你別和她計較?!?/br> 鄭嘉辭低身拂去袍間的腳印灰塵。 三奶奶說:“也難怪你meimei發(fā)脾氣,別說她氣你,就連我有時候想起來,也不得不氣你?!?/br> 鄭嘉辭:“娘是怪我為爹的事忙前忙后嗎?” 三奶奶欲言又止,擺擺手:“也罷,鬧也鬧過了,還能怎樣,反正是要忍氣吞聲,與其放任不管,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著?!?/br> 她想起什么,剛止住的眼淚重新涌出來,咬牙切齒:“嘉辭,你知道嗎,那個賤人有了身孕?!?/br> 鄭嘉辭端起茶:“我知道。” 三奶奶伏在案頭哭泣,哭夠了,抬頭去看鄭嘉辭,認(rèn)命地問:“你替娘挑個日子罷,總得迎她入府。” 鄭嘉辭:“不必挑?!?/br> 三奶奶疑惑:“為何?” 鄭嘉辭輕描淡寫:“她已經(jīng)死了?!?/br> 三奶奶瞪大眼:“死了?什么時候的事?” 鄭嘉辭雙手交疊,往后靠近椅背,神態(tài)閑散,語氣低凝從容:“就剛才?!?/br> 三奶奶猜到其中緣故,嚇得驚慌失色,顫著聲說:“嘉辭,那可是一尸兩命,你怎么敢……” 鄭嘉辭輕笑:“我有什么不敢?!?/br> 第30章 三奶奶手腳發(fā)麻,噤若寒蟬, 兩瓣唇抖索, 眼睛盯在鄭嘉辭身上, 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即便她恨毒了元清蕊,卻從不曾想過要?dú)⑷恕?/br> 嘉辭的手段, 未免太陰狠了些。 鄭嘉辭察覺出三奶奶眸中的驚悚,唇邊笑意更濃, 問:“娘怪我處理不當(dāng)?” 一句話問出來,氣勢奪人,便是三奶奶這個親娘,也有幾分畏懼。她勉強(qiáng)擠出笑容,說:“怎么會,你為娘出這口惡氣,娘感激你還不來及,怎么會怪你?!?/br> 鄭嘉辭目光淡然, 望向院里的富貴松:“娘能這樣想最好,她和她肚子里的東西,留著也是丟人現(xiàn)眼,倒不如死了干凈?!?/br> 三奶奶唯唯諾諾:“是,死了好。” 鄭嘉辭:“這次有元清蕊, 下次不知又是誰, 娘該在爹身上用些心。” 三奶奶委屈:“我對你爹, 何時不曾用心?我待他用情至深, 處處小心呵護(hù), 還要我怎么……” 話未說完,她聽到鄭嘉辭嗤笑一聲,笑聲又輕又淺。三奶奶難為情,有些窘迫,問:“嘉辭,你笑什么?!?/br> 鄭嘉辭:“用情至深又有何用,若人都能知恩圖報,天底下就不會有癡男怨女。” 三奶奶張嘴欲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從辯起,唯有低了腦袋,不甘不愿地說:“你爹一時鬼迷心竅而已?!?/br> 鄭嘉辭含笑不語。 屋里忽地安靜,丫鬟們都在外面,三奶奶悄悄斜著眼睛朝鄭嘉辭那邊窺探,他正低頭抿茶,茶杯里白氣旋旋騰起,仿佛在他面上落下一層薄紗,讓人看不清他眉眼神色,越顯神秘莫測。 三奶奶有意緩解氣氛,捧笑:“天氣熱,你喝這個不嫌燙嘴?” 鄭嘉辭抬眸:“從小的喜好,改不過來了?!?/br> 三奶奶笑兩聲:“說來你也脾氣怪,旁人冬天喝溫茶,你卻專揀冷冰冰的涼茶喝,待旁人夏日里喝起涼茶來,你又只喝guntang的茶水?!?/br> 鄭嘉辭:“冬日易倦,需涼茶提神,夏日易躁,凡事更需小心,一如喝這壺?zé)_的茶,每一口慢慢含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品味,方能靜心,做起其他事,便不會魯莽?!?/br> 三奶奶似懂非懂地聽著,正好口里干燥,便學(xué)鄭嘉辭喝熱茶,才剛一口到嘴邊,燙得舌都腫起,臉皺成扭曲狀。 鄭嘉辭遞碗涼茶過去:“爹私下在外面置辦的田莊鋪?zhàn)?,娘該想些法子收到自己手里。一味慣著,只會慣出個仇人來?!?/br> 三奶奶驚住,小聲說:“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鄭嘉辭重重放下茶杯:“我連人命都奪了,說幾句大逆不道的話又能怎樣?” 三奶奶縮脖子:“你莫要生氣,娘照做便是?!?/br> 鄭嘉辭沒再坐回去。 三奶奶見他往外踱步,好奇問:“嘉辭,你去哪?” 鄭嘉辭側(cè)過臉:“去碧紗館?!?/br> 翠竹濃郁,蟬鳴聲被風(fēng)聲蓋住。令窈在院里同丫鬟們捶丸,玩得不亦樂乎。 地上設(shè)幾個簡陋的球窩,小丫鬟們拿著彩旗站在邊角,令窈挽起袖角和褲腿,手里執(zhí)短柄球杖,緊盯前方球窩,準(zhǔn)備打滿最后一籌贏下滿十籌。 一杖揮出去,剛要進(jìn)xue的贅木球被人踩在腳下。 令窈抬眸,鄭嘉辭長袍朱靴,寬肩窄腰,眸中浮笑:“四meimei,你玩捶丸,也不叫我?!?/br> 說罷,他一腳將球踢飛,球滾入對面的球xue中。 令窈皺眉。 鄭嘉辭淡淡一哂:“這一籌,我讓四meimei。” 不等令窈開口,鄭嘉辭拿過丫鬟手里的球杖,一連揮出十籌,籌籌入洞,動作干凈利落,一氣呵成。 鬢鴉和一眾丫鬟在旁看直了眼。 鄭嘉辭極善捶丸,打法精妙,加上他生得俊朗,冷硬的五官與挺拔的身姿相得映彰,兼有讀書人的文氣與武將的爽朗,雖不如鄭嘉和面若白玉,卻自有另一股風(fēng)流靈況。 小院其他人都為之激動,唯有令窈呼吸微屏,看不見鄭嘉辭英俊面龐,只看得見他眼中透出的冷漠陰毒。 來者不善。 鄭嘉辭同她一樣,無利不起早。他絕不會平白無故地跑過來,只為同她打場捶丸。 果不其然,待鄭嘉辭扔了球杖與她一起進(jìn)屋,才剛坐下去,他便說:“四meimei,前些日子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br> 令窈裝傻充愣:“我年紀(jì)小,許多事祖母不讓我知道,三哥哥口中所說的事,是指哪一件?” 鄭嘉辭語氣淡然:“自然是我爹與元姑娘一事?!?/br> 令窈嘆口氣,從椅子上跳下去,雙手捧著盛滿回馬孛萄的果盤,遞到鄭嘉辭面前,語氣嬌軟:“三哥哥別傷心,吃點(diǎn)果子甜一甜?!?/br> 鄭嘉辭揀一顆,沒有吃,捏在指間摩挲把玩:“果子雖甜,到底不如四meimei這張嘴甜?!?/br> 令窈假笑:“若能寬慰三哥哥,卿卿愿意說盡天下最甜膩的話,只是不知道三哥哥愿不愿意聽?” 鄭嘉辭也跟著假笑:“自然愿意?!?/br> 屋里猛地沉寂。 她哪里有好話給他,不趕他出去已是萬幸。而他破天荒頭一回主動來探她,也算是稀奇。 即便是前世那么多年,鄭嘉辭也只在將她關(guān)起來的那兩年里,主動同她親近過。 有時候來了他也不說話,只是隔著金磚筑成的欄桿看她,一看就是一下午,任她怎么辱罵他,他硬是一言不發(fā),直到她罵得沒力氣了,他才會輕飄飄地吐出一句:“餓了嗎?我讓人布膳。” 想起前世的事,令窈渾身一個顫栗,看向鄭嘉辭的眼神也隨之變化。 連果子都不想再給他吃,她伸手奪回他手里捏著的孛萄,一口扔進(jìn)自己嘴里,邊嚼邊說:“我先替三哥哥嘗嘗?!背酝炅耍岩宦?,說:“不甜,三哥哥還是別吃了?!?/br> 遂捧了果盤坐回去,又將案上一應(yīng)點(diǎn)心往她自己那邊攬,竟是連口茶水都不愿賞他。 她態(tài)度變得如此之快,鄭嘉辭短暫怔忡,而后道:“今日來看四meimei,其實(shí)是有要事相求?!?/br> 令窈早就料到他此行必有目的,開始拿喬:“三哥哥開口,我一定答應(yīng),只是不知是什么事,我做不做得到?” 鄭嘉辭:“除四meimei外,無人能做此事。大伯父和大伯母一向?qū)檺鬯膍eimei,還請四meimei多多進(jìn)言,請大伯父莫要因為上次的事,生了嫌隙?!?/br> 令窈笑:“我當(dāng)什么事,原來是這個?!?/br> 鄭嘉辭:“為聊表心意,我特意帶了個寶貝來,還請四meimei笑納?!?/br> 隨即有小廝竄進(jìn)來,提著一個蓋布籠子,令窈覺得新鮮,伸長脖子去探:“是什么寶貝?” 鄭嘉辭接過籠子,正對令窈,抬手掀去籠上帷布,露出籠中裝的東西。 令窈神色慘白。 是蛇! 她最怕這個東西,光是看到都會瑟瑟發(fā)抖,此刻嚇得往椅子里躲,揮手:“拿開,快拿開!” 鬢鴉不在跟前,去了小廚房拿糕點(diǎn),令窈屋里只余幾個不頂用的小丫頭,紛紛嚇到花容失色,哪里還敢上前。 鄭嘉辭打開籠門,將通體碧綠的小蛇繞在手腕間賞玩,遞到令窈面前:“你看,多可愛?!?/br> 令窈尖叫聲慘烈。 鄭嘉辭嘖一聲:“四meimei不喜歡嗎?”他彎身,竟是要將蛇放進(jìn)令窈手中,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啞道:“四meimei膽子這么小,之前算計別人的勇氣又從何而來?” 令窈徹底清明。 原來鄭嘉辭不是來求她為三房說和。 他是來示威的。 平生最怕的東西近在遲尺,令窈沒有心思顧及其他。她一味尖叫,連眼淚都嚇出來。 鄭嘉辭眸光深沉,靜靜地看著。 離得這么近,她蜷縮身子小小一團(tuán),平時飛揚(yáng)跋扈的生氣全然不見,那張粉嫩漂亮的小臉,此刻只剩柔弱與無助。 原本只是想拿蛇嚇嚇?biāo)?,沒想到她竟會怕成這樣。她小小年紀(jì)做得一手好戲,扮出來的無知無辜尚且讓人生憐,更何況是此刻不加掩飾的脆弱求助。 鄭嘉辭伸出另一只手,拂去令窈眼角淚水:“何必害怕,它又不咬人。” 令窈雙臂環(huán)抱,如臨大敵,緊盯那條蛇,聽不進(jìn)任何聲音。 就在鄭嘉辭準(zhǔn)備點(diǎn)到為止的時候,屋外傳來動靜,是輪椅碾過地毯。 鄭嘉和溫和如水的聲音響起:“三弟?!?/br> 鄭嘉辭不悅回頭:“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