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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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辰良將稚童抱在懷里, 回眸看她,語氣不容置喙:“我不可能丟下你一人, 你從后面抱住我, 我可以同時撐住你們。” 他話說得決絕, 仿若她不答應(yīng)他,他就在這陪她。 時間緊促,令窈拗不過他,腳腕疼得厲害, 她只好嘗試著從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輕聲說:“若是游不動, 你就說一聲?!?/br> 穆辰良聲線清朗:“我便是死了, 也要將你救上去?!?/br> 令窈微愣。 日光揉進(jìn)湖里,碧波蕩漾,碎光映進(jìn)她眼里, 光里有穆辰良。 她一雙手圈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閉上眼忽地又覺回到前世青梅竹馬的好時光。 無論何時,只要她喚他,他就會及時趕回她身邊,陪她鬧陪她瘋。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她莽撞下水救人,第一個來救她的,又是穆辰良。 “穆辰良。”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在?!?/br> “沒什么?!?/br> 穆辰良聽她鼻音濃重,以為她哪里不舒服,更加奮力往前游,急得滿頭大汗,嘴里不忘寬慰她:“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br> 湖中央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早有船家撐船過來搭救。穆辰良游向離得最近的一艘小船,先將稚童托上去,而后又去托令窈。 令窈靠在船頭,朝他伸出手:“穆辰良,快上來。” 穆辰良一只手搭過去。 她沒能抓穩(wěn),穆辰良往下沉。 令窈大驚,朝水里探:“穆辰良!” 穆辰良猛地鉆出來,濺她一臉?biāo)?,笑聲爽朗,雙手搭在船頭,毫無半分救人之后的疲憊,仿佛他剛才只是在水里嬉戲,并未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仰起稚氣未脫的年輕面龐,開心地問:“卿meimei,你是怕我死了嗎?” 令窈心一緊。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她確實怕他死。 換做平時,她定要嗔他,今日卻低眉順眼去撈他:“水里冷,你快上來?!?/br> 穆辰良見好就收,自己撐著船木一躍而上。 周圍船只漸漸靠過來,先是那位落水男童的母親千恩萬謝,而后是其他船只想要看一看今日救人的俠義勇士是何方人士。 一看,竟是鄭家的四姑娘和穆家的嫡長孫。 有人站在船頭起哄:“好一對勇敢善良的金童玉女?!?/br> 穆辰良臉紅。他是聽?wèi)T奉承話的人,那么多好話里,就屬這一句最得他心。 他還想多聽兩句,回眸見令窈渾身濕噠噠,似是對圍觀的目光很不適。 是了,女孩子家愛美,如今這副落水的模樣被人瞧了去,她心中定不高興。 穆辰良怪自己太粗心,不敢再耽擱,連忙將令窈扶進(jìn)船艙里。 他方方面面都想全,安慰她:“你放寬心,我絕不讓旁人拿今日的事做文章,今日的事,只會有一種說法,那就是鄭家四姑娘善良仁義,除此之外,不會再有第二種聲音傳出來?!?/br> 令窈點點頭。 穆辰良說到做到,這一點她從不懷疑。 船夫喊:“姑娘,你家人找你,你要過去嗎?” 話音落,令窈聽見鄭嘉和的聲音,一聲聲“卿卿”,聲音已經(jīng)嘶啞。 她腳步踉蹌往外去,回應(yīng)他的呼喊:“二哥哥?!?/br> 穆辰良愣了愣,傻傻看著她的背影,他還有話沒來得及告訴她。 畫舫。 令窈伏下身,剛要同鄭嘉和報平安,一句話剛起頭,就被鄭嘉和拽入懷中。 他胸膛劇烈起伏,雙手顫抖,緊緊扣住她的后背。 她小小掙扎幾下:“哥哥,我并無大礙?!?/br> 鄭嘉和仿佛失聰,低喃她的小名。 令窈抬眸往上看。 鄭嘉和慘白的皮膚毫無血色,他邊咳邊喚她的名字,清秀的眼眸微微泛紅。 令窈驚訝,伸手覆住他的眼皮,指尖沾到些許濕潤,不知是被她身上湖水濺到的,還是他自己的淚水。 鄭嘉和竟擔(dān)心成這樣。 想想也是,這輩子她待他好,決心要做他的靠山,他心中牽掛她,也是情理之中。 她身上仍穿著濕透的衣裳,船內(nèi)無其他干凈衣裳,還好鄭嘉和病弱,三月的天也穿著厚厚裘衣,他用自己的裘衣將她牢牢裹住。 他的竹青色圓領(lǐng)袍被她浸濕,咳得越發(fā)厲害,卻不肯放手。 令窈輕聲打趣他:“哥哥,難道你放開我,我就會消失不見嗎?” 鄭嘉和身形一僵,半晌,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答:“會。” 旁邊穆辰良羨慕地看著鄭嘉和,心中感慨,這兩兄妹感情真好。后又想,若是他有令窈這樣一個可人的meimei,他肯定也會將她捧在手心疼愛。 他也想抱她。 此時穆辰良回過神,想起剛才在水里的情形,身上忽地就不冷了,被她靠過的后背隱隱發(fā)燙。 她嬌嬌軟軟的身子輕盈似燕,一雙小手緊緊圈著他的脖頸,她不對他生氣,也不發(fā)脾氣了,在水中的時候,她只依賴他。 身后有人喚他:“穆少爺?!?/br> 穆辰良回頭一看,是鄭令婉。 她滿眼關(guān)懷,矜持又怯生,將巾帕遞給他。 穆辰良笑道:“謝謝。” 這塊巾帕來得太及時。 他接了巾帕沒有用,而是上前為令窈擦拭濕漉漉的烏發(fā):“用這個擦擦?!?/br> 鄭令婉呼吸頓住。 鄭嘉和搶先一步拿過穆辰良手間的巾帕:“我來?!?/br> 穆辰良猶豫,最終還是放開巾帕。 出了這種事,泛舟垂釣是不能再繼續(xù)了,鄭嘉和做主,帶著令窈直接回府,讓人知會大老爺一聲。 不多時,府里眾人聽聞湖邊的事,齊齊趕回府。 此時令窈已經(jīng)在老夫人的腿上趴著睡過一覺醒來,她已得了老夫人的關(guān)切與贊揚,又被府中兄弟姊妹圍住寒暄問暖,心中雖歡喜,但耳邊實在吵鬧,好在鄭嘉和替她將人都趕走,讓她繼續(xù)休憩。 鄭嘉和宛若一尊門神,守在門口,冷著一張臉,平時溫和的模樣全都不見,或許是憂心她的緣故,她竟從他身上窺出幾分殺氣。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病秧子威武起來,比旁人要霸道百倍千倍。 她讓鄭嘉和走,他不聽,巴巴地守著,也不知道圖什么。 月亮悄悄爬上枝頭。 碧紗館前出現(xiàn)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鄭嘉和一眼認(rèn)出:“穆少爺。” 穆辰良笑著跳出來,指指屋里面:“我偶然經(jīng)過,近來看看,她還好嗎?” 鄭嘉和提燈照亮穆辰良的臉,穆辰良往后退半步。 鄭嘉和開口:“你今日辛苦,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罷?!?/br> 穆辰良踟躕不前。 窗紗映出令窈的身影,她聽到屋外的動靜,將窗欞打起,探過腦袋喊:“穆辰良!” 穆辰良驚喜:“欸?!?/br> 有令窈發(fā)話,鄭嘉和只好退一步,讓穆辰良進(jìn)屋。 穆辰良進(jìn)了屋子,往后瞧,見穆辰良停在那里,雙眸深沉,緊緊盯著他,似乎對他頗有戒心。 為避嫌疑,穆辰良主動將珠簾打上去,好讓鄭嘉和瞧見屋里的情形。 令窈在外間候著,她本來已經(jīng)躺下歇憩,隔著窗紗聽見穆辰良的聲音,想到白天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坐起來喚他進(jìn)屋。 屋里添了新幾案坐具,兩人學(xué)前人席地而坐,矮案上一壺花茶,一碟桃心酥。 她低眸專心吃桃酥,一個兩個三個,碟里的桃心酥都快被她吃完,穆辰良仍然沒有開口說話。 她想,或許他回過味了,水里救她是一回事,惱她將他的東西送人是一回事。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仿佛誰先張嘴誰就輸。 穆辰良心中惴惴不安,苦惱她為何不和他說話,是不是還在記恨之前大吵一架的事。 又等半柱香。 穆辰良終是按捺不?。骸扒鋗eimei,這桃心酥好吃嗎?” 令窈順勢拾起一顆桃心酥遞給他:“你嘗嘗?!?/br> 穆辰良低下腦袋,就著她的手將桃心酥吃進(jìn)嘴里:“好吃,我還想再吃一個?!?/br> 令窈抿抿嘴,也不喊他自己吃,又拿起一個遞到他唇邊:“吶,給你?!?/br> 穆辰良吃得開心,眨著眼笑意盈目。 厚實的絲席比軟榻更舒適,吃飽喝足,兩人就地躺下去,隔著矮案,占據(jù)兩側(cè)。 令窈仰面朝上,穆辰良側(cè)躺,半邊身體撐起來,烏黑眸光凝視她。 她一動不動,盯著頂上雕粱,問:“你看我作甚?” 穆辰良口是心非:“我沒看你,我在看你臉上抹的脂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