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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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嘉和繼續(xù)紙上書寫。 他已歷經(jīng)錐心的自責(zé)與愧疚,崩潰無用,他只想接她回來。 他甚至開始慶幸,幸好對方主將是孟鐸。 敵軍沒有她的消息,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只可能有兩種原因。 一,她已落入孟鐸手中。以孟鐸的精明,即便沒有那份師徒情在,他也不會殺她,他只會拿她做交換。 就像前世一樣,他用她的死后尊榮換了楊帝的主動退位。 甚至,換了他和穆辰良的一生盡忠。 他告訴他,他愛慕他的meimei,愿意為她一生不娶,以帝后情深的美名讓她在史冊中留有一筆。 卿卿虛榮,最愛名氣。 再沒有誰比新帝更能予她至高無上的地位。哪怕這份地位,是她死后才得。 他給不了她,穆辰良也給不了,只有孟鐸能給。 他信了孟鐸,短暫地信了一段時間。后來發(fā)現(xiàn),孟鐸無情無欲,與其說是他為卿卿終生不娶,倒不如說是卿卿做了他的擋箭牌。 孟鐸的心里,只有江山社稷,沒有兒女私情。 再沒有比他更適合當皇帝的人選。 孟鐸是個明君,所以他不后悔為他鞠躬盡瘁一輩子。即使沒有卿卿,他也要還這份知遇之恩。 還好,他守了孟鐸一生,孟鐸信守承諾,終生未再給過其他女人半分榮寵。 孟鐸的后宮,沒有活人,也沒有死人,永遠都只有卿卿的靈位。連太子人選,都是從孟氏族系里挑選的人過繼。 鄭嘉和從遙遠的回憶中抽身,想到眼前困局,眸底濃黑,寫下第二種可能。 若是卿卿沒有落入孟鐸手里,而是在那群小兵手里。 小兵沒有將她交出去邀功,或許是誤殺了她。 若真是如此,他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孟家軍,哪怕終其一生,他都要屠盡他孟家之人。 另一邊。 令窈仍昏睡夢中。 她夢里見自己被毒死后,尸體被高高掛在賊軍旗幟上,賊軍耀武揚威,沖入廣陵城。 在她的夢里,鄭嘉和為她流淚,吐血而亡,穆辰良為她復(fù)仇,萬箭穿心。舅舅捧著玉璽讓給狗賊,只求換回她一具全尸。 令窈在夢中嚎啕大哭,恨自己死得輕松,累旁人為她受罪。 她不要舅舅為她妥協(xié)。 不要鄭嘉和哭泣,不要穆辰良戰(zhàn)死。 她還沒有告訴鄭嘉和,她懷疑他不是她的親哥哥。她還沒有告訴穆辰良,她懷疑他上輩子并未害她雙腿癱瘓。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還未到十八,她怎么就又死了呢? 少女在夢里大哭,守在榻前的侍女慌手慌腳,不知該如何是好,正要出去找人,迎面撞見男人如山的身影。 向來清雋冷漠的主君走到榻邊,面色焦急將少女抱入懷中,語氣心疼:“怎地哭成這樣?” 第128章 令窈在夢中哭得傷心, 任誰都叫不醒。 忽地夢里落下一個熟悉的聲音, 男人低沉的嗓音略顯焦慮。 是誰在說話?是先生嗎? 令窈迷迷糊糊掙脫夢魘,意識不太清明, 以為自己真的已經(jīng)死了。 若不是死了,怎會聽到先生的聲音? 令窈哭咽著喊:“先生, 是你嗎?你來接阿窈了嗎?” 她突然醒來,喊出這樣一句, 孟鐸嚇一跳,雙唇緊閉, 不敢再出聲。 少女手臂伸直,想要抓住些什么:“先生,先生你在哪?” 孟鐸頓了頓, 迅速放開她,拉過一旁的侍女,塞到令窈手邊。 令窈手里逮住了人,心滿意足,被淚水浸過的嗓子又糯又黏, 含著幾分委屈:“先生,阿窈來陪你做鬼了?!?/br> 侍女緊張地看向孟鐸。 這, 這可如何是好? 孟鐸示意她好生慰藉令窈。 侍女:“姑……姑娘?” 令窈聽到是個女子的聲音,不由納悶:“先生,你怎么變成女子了?” 她作勢就要取下遮眼布條, 侍女哪敢讓她摘, 連忙阻止她, 懇求:“求姑娘不要取下它,主君說了,若是姑娘取下它,就會殺了我?!?/br> “你是誰?我?guī)煾改???/br> “我是伺候姑娘的侍女,這里并無姑娘的師父?!?/br> 令窈漸漸回過神,“你說的這里,是指哪里?” “主將大帳?!笔膛硪痪洌骸耙彩侵骶膶嫀ぁ!?/br> 令窈恍然大悟。 原來她沒死,剛才的男人聲音是錯覺。 令窈悶了悶,有些惆悵。 那個狗賊怎么回事,不是喂了藥想要毒死她嗎? 難道是嫌毒藥太過簡單,想用其他的法子折磨她至死? “姑娘,莫要再哭了?!笔膛畤@口氣。 令窈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我替姑娘整理衣衫?!?/br> 令窈這才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袍被換過了,早已不是她去東山尋鄭嘉和時穿的那身。 是男子的寬袍。 她竟貼身穿著男子的衣袍睡了兩日。 侍女羞澀道:“是主君的衣袍,特意拿來給姑娘穿的?!?/br> 令窈面頰漲紅,她怎能穿狗賊的衣袍! 伸手就要脫掉身上的寬袍,衣衫半褪。 孟鐸及時捂住山陽眼睛。 侍女阻止:“姑娘,軍中皆是男子,難道你打算不著絲縷嗎?” 令窈手下動作一僵,想到什么,迅速將落至肩膀的衣袍拽上去,小聲問:“營帳里就你一個人嗎?還有其他人嗎?” 侍女望向孟鐸。 孟鐸點點頭。 侍女撒謊:“是,就我一個?!?/br> 令窈松口氣。 她一時羞憤難當,險些被人看光了身子。 還好眼前的人是個女子,被女子瞧了去,倒是無所謂。 “是你替我換的衣袍嗎?”令窈忍不住多問一句:“不是你們主君罷?” “是主君命我換的?!笔膛媪铖簩⒁屡蹟埡茫瑢捨浚骸肮媚锓判?,主君是正人君子,即便姑娘傾國之貌,主君從未起過輕薄之心?!?/br> 令窈努努嘴。 什么正人君子。 她才不信。 原本令窈已經(jīng)做好赴死的準備,遭了一回噩夢,夢里的情景令她心有余悸,她忽地不想死了,想要再搏一搏。 既然狗賊沒有立刻處死她,留了時間給她,或許她能自救。 眼前的侍女是個機會。 只要她能夠成功說服這個侍女,興許能讓她幫她逃跑。 令窈說干就干,拿出自己魅惑人的本事,親熱地拉住侍女的手,嬌嬌軟軟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小桃?!?/br> “你的名字很好聽,一聽就知道是個溫柔嬌俏的小娘子?!?/br> 小桃羞了臉,“姑娘謬贊?!?/br> 令窈越發(fā)親昵,毫無半點公主架子:“我叫鄭令窈,小名卿卿,多謝你這幾天照顧我,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 小桃受寵若驚:“姑娘客氣。我原本是個燒飯丫頭,只因主君帳中并無丫鬟使女,所以臨時派我來照顧姑娘,我笨手笨腳,還請姑娘莫要嫌棄?!?/br> “我怎會嫌棄?!绷铖罕瘒@一聲,“我一個將死之人,能在死前遇到像小桃你這般細心溫柔的女子,是我命里最后的福氣,可嘆我沒有機會報恩,實在愧疚。” 小桃哪里經(jīng)過這種陣仗,面前的女子花容月貌,像是天仙下凡,莫說是男子見了神魂顛倒,就是她見了也不由心生憐愛。 這樣的女子,要什么得不到?竟對她一個燒飯丫頭溫柔備至。 小桃自覺放軟聲調(diào),道:“姑娘,你何故說這種喪氣的話,你還病著,好生養(yǎng)病才是正理?!?/br> “養(yǎng)什么病?”令窈轉(zhuǎn)了語氣,拿出哭腔:“都要死了,病不病的,有什么分別?” 她本就哭過一場,無需費力裝,自然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句話拋出來,嚶嚶嬌柔,透著鼻音,灌進人耳朵里,心都要被她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