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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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他上了她的榻,她心中的猜想又重新冒出來—— 前世這個狗賊可是說過要娶她呢。 想來她的美貌對他有幾分影響。 前世她雖不知道何時俘獲過他的心,但此刻她就在他面前,兩人同一張床榻同一襲暖被。 只要她忍辱負重,興許能夠灌他一碗迷魂湯,讓他心甘情愿放了她。 她這樣想著,指腹稍稍使勁,一不小心將男人的唇摁出凹陷弧度。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 令窈一愣,不知他為何突然擋了她的手,她仰起臉蛋,依稀察覺對面男人呼吸不穩(wěn),她看不見他,不清楚他到底離得多近,只知道自己張嘴說話的時候,呼出的熱氣被什么擋了回來。 就像是他貼著她的面,鼻尖對著鼻尖,嘴對著嘴。 “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并不想做勞什子主將?!绷铖褐鲃邮救?,可憐兮兮嘆一口氣,“我只是個被舅舅寵壞的小孩子罷了,哪懂什么作戰(zhàn),不過貪圖一時新鮮好玩,所以才來廣陵與你對戰(zhàn)?!?/br> 她近在咫尺,呼吸皆在他鼻間。 孟鐸屏住氣息,繼續(xù)聽她撒謊。 “那日對陣切磋,我罵你的那些話,全都是別人教我的。我從小不學好,就愛出風頭,你知道孟鐸嗎,他是我老師,我在戰(zhàn)事上使的那些陰謀詭計,全是他教的,說到底我也只是被人教壞了而已?!?/br> 孟鐸一怔,唇角扯了扯。 被人教壞? 令窈伏過去,伏在男人臂膀里假惺惺啜泣:“這幾日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是我不領(lǐng)情,是我嬌縱,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我知道錯了。” 孟鐸靜靜地看著她。 令窈:“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罵你,再也不和你作對?!?/br> 柔柔弱弱,再沒有比她更楚楚可憐的小騙子了。 男人放開緊攥著她的手,輕柔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掀了被起身。 令窈懵了懵,怎么就走了?她還沒開始掉眼淚呢。 不一會,男人披衣穿鞋的窸窣聲與腳步聲一并消失。 令窈悶悶躺回去。 對于雷打不動準時出現(xiàn)參加早會議事的孟鐸,眾主事喜憂參半。 喜的是主君并未沉迷美色,為了兒女情長耽誤正事。案上厚厚一疊公文,全是已經(jīng)處理好的公務(wù),是前兩天主君守著那名女子未曾出營帳時批好的事務(wù)。 憂的是他們的小主君不知何時能降生。主君雖然緊張那名女子,但似乎沒有半分情動的雀躍,反而冷靜克制,叫人難以捉摸。 “廣陵久攻不下,我們是否要按原計劃行事?”孟齊光問。 沒有回應(yīng)。 眾人看去,孟鐸端坐大椅,心不在焉。 山陽酸澀地嘟了嘟嘴。 昨夜先生趕走了他。 早上他問過了,小桃沒在帳里伺候,輪值的大夫也不在,就只先生和她兩個人。 來主事營帳前,他悄悄潛進主將大帳查探過,先生睡的那張小榻疊被齊整,沒有被人躺過的痕跡。 那先生睡哪?總不會是地上。 除非。 除非是和她同寢。 山陽踢了踢椅腳,“先生,大主事還在等你的吩咐?!?/br> 孟鐸收回思緒。 孟齊光正要將自己的話復述一遍,聽得孟鐸的聲音落下。 男人沉靜如水的黑眸無情冷漠:“通知北渭那邊,啟用后備軍,讓他們現(xiàn)在開始行動?!?/br> 殺伐果斷,成竹在胸。 孟齊光一顆心落下。 是他多慮。 主君怎會為誰動搖志向。 雪地難行,才掃過的路,紛紛攘攘又積起白雪,積得不夠厚,踩上去全是雪水。 孟鐸早上出帳時匆忙,沒有穿皮錦靴,一雙單薄的錢青色皂靴被雪浸透,走起路來,腳趾頭像是泡在寒冰里。 主將大帳就在前方,帳里溫香暖玉,榻間美人嬌軟。 他想起昨夜抱她入睡,為她暖肚。 他睡在昔日一手教大的學生身側(cè),毫無半分廉恥心,仿佛他本就應(yīng)該與她共枕而眠。 鄭嘉和問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山陽跟在后頭,見孟鐸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叫住他:“先生,你去哪?不回大帳換靴嗎?” 孟鐸頭也不回,迅速離開。 孟鐸三天沒回大帳,宿在山陽的營帳里。 山陽心頭郁悶。 他不想和先生共寢。 先生為何不回大帳?是因為那天夜里做了什么,所以心虛嗎? 恰逢幾個將士搶書時被山陽撞見,山陽看完書中繪圖,又聽將士一番言論,恍然大悟。 他將書放到孟鐸面前,攤開指了問他:“先生,你不回大帳,是不是因為和她做了這樣的事?” 孟鐸定睛一看,頓時僵住。 “不是?!?/br> “他們說了,這事沒辦好,男子就會無地自容,閃閃躲躲。”山陽語氣篤定,“正如先生現(xiàn)在這樣。” 孟鐸將書沒收:“以后不準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br> 山陽著急去搶:“先生給我,我難得習書一回。” 孟鐸將書一把扔進火盆里燒了。 山陽郁悶地蹲在火盆邊,拿鐵絲戳著紙灰,問:“先生,你真的不是因為書上那事惹她不開心嗎?” 孟鐸:“真的。” 山陽張大眼回頭問:“那我可以和她做書上的事嗎?” 孟鐸斬釘截鐵:“不可以?!?/br> “為什么不可以?”山陽困惑,“書上說,做那事可以讓女子高興,先生不是試過和她共寢了嗎?可她這兩日仍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既然先生無法讓她歡喜,說不定我可以?!?/br> 孟鐸氣得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又不氣了。 山陽只知殺人,不懂世事。 和他計較做什么? 孟鐸沉凜的眼神飄過去,半是教誨半是警告:“只有她自己才能選擇讓她開心的人,即便你想,也不能夠,懂了嗎?” 山陽:“那先生想嗎?” 孟鐸垂了眼睫,神情清寡,目光無瀾。 是夜。 主將大帳迎回了它的主人。 令窈正在聽小桃說鄉(xiāng)間軼事。 小桃雖然騙過她,但她沒有第二個說話的人了。 “那只狐貍精最后怎么樣了?”令窈聽得起勁,忍不住問。 “她吸盡精氣,得道升仙了?!?/br> “她心心念念的那個書生呢?” “被她榨干魂魄,死了呀?!?/br> 令窈拍手,高興笑道:“真是個好故事。” 小桃跟著笑,笑了幾聲收起笑聲。 跪下去恭敬喚:“主君?!?/br> 令窈循聲轉(zhuǎn)過腦袋。 男人的靴子抵住她鞋尖,她想收回雙腿,被人摁住。 他蹲下去褪了她的絲鞋,將她抱到榻上去。 第130章 令窈微愣數(shù)秒, 迅速收起臉上的厭惡, 溫順?gòu)绍洠骸澳銇砹??!?/br> 男人如往常一般,依舊沉默寡言。 小桃退出去的腳步聲消失, 帳內(nèi)應(yīng)該就剩他們兩個。 男人將她放到榻上后,她聽見他衣料摩挲的聲音。 她一顆心提起來:“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