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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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他伸出手。 她背后三個(gè)男人同時(shí)安靜下來,氣氛瞬時(shí)陰沉。 孟鐸壓住心中朝她奔去的本能沖動,腳抬起又放下。 還不是時(shí)候。 他不能如此草率隨她而去。 即便他放下心中的抱負(fù),將她的抱負(fù)當(dāng)做新的抱負(fù),在那之前,他也有自己該去做的事。 令窈伸出的手懸在半空。 男人漸漸從視野中消失。 令窈雙手垂下,無盡的失落涌上心頭。正是傷心時(shí),空空如也的兩只手被人牽住。 “我們回去?!蹦鲁搅寂c鄭嘉和異口同聲。 令窈沒再往山上看,她點(diǎn)點(diǎn)頭:“嗯?!?/br> 從岐山回幽州,待了一日,令窈即刻隨鄭嘉和出發(fā)回汴梁。 穆辰良以護(hù)送為名,向穆大老爺請示過后,也跟在隊(duì)伍里。 路上慢悠悠行了一月,剛回到汴梁,便傳出皇帝病重的消息。 令窈嚇得臉都白了,腳一落地便往皇帝的昭陽殿跑。 殿外跪滿御醫(yī)與侍疾的嬪妃,殿內(nèi)沒有內(nèi)侍在,只有梁厚守在榻前。 皇帝不放人進(jìn)去,就只放了梁厚一人入內(nèi)。 令窈一來,梁厚站起來問好:“殿下,多日未見,別來無恙。” 令窈記掛著皇帝的病情,被梁厚一擋,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爹爹呢,他怎么樣了,我要見他。” 話音剛落,簾后傳來皇帝幽幽的聲音:“現(xiàn)在知道急了?朕還以為你樂不思蜀早就不記得朕這個(gè)爹了。” 令窈循聲看去,皇帝掀開簾角,慢步而出。身上穿著中衣,臉上并無她想象中的憔悴病容。 令窈愣愣問:“爹爹,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嗎?” 皇帝努努嘴,“你再晚回來一步,朕當(dāng)真就要死了。被女兒拋棄,心碎而死?!?/br> 梁厚及時(shí)為令窈解惑:“陛下是裝病。” 令窈長舒一口氣,擦去濃睫上沾的淚珠,悶聲道:“爹爹何必這樣嚇我,早知如此,我就不急著回來了?!?/br> 后面半句是氣話,皇帝聽了出來,笑著哄她:“卿卿莫生氣,朕這樣做,并不是存心捉弄你,而是為了你的帝位做準(zhǔn)備?!?/br> 令窈一路趕來,累得口干舌燥,皇帝挽她坐下,旁邊梁厚端一杯茶給她潤喉。 令窈喝了茶,總算緩過氣。 算時(shí)間,離她的生辰日不遠(yuǎn)了,爹爹選在這個(gè)時(shí)候做準(zhǔn)備,是意料之中的事。 夜長夢多,孟氏叛亂暫歇,世家正是畏懼她的時(shí)候,只有真正成了九五之尊,才能徹底推行她的新政。 爹爹要退位,就得有個(gè)理由。 他稱了病,她才能順理成章接過帝位。 “爹爹?!绷铖河X得自己真是幸福?;实廴f事為她考慮,無微不至,如他這般費(fèi)盡心思為女兒著想的父親,才稱得上是父親。 皇帝慈愛地摸摸她腦袋:“卿卿無需感動,朕是你的父親,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yīng)該的?!?/br> 令窈眼中堅(jiān)定:“卿卿不會辜負(fù)爹的期望,有生之年,卿卿定會讓爹爹見證萬里錦繡承平盛世。” 皇帝寵溺道:“朕對卿卿的期望,不是萬里錦繡,也不是承平盛世,而是卿卿的快活。因?yàn)榍淝鋾榈玫綑?quán)力而快活,所以朕才將皇位傳給卿卿,并不是為別的,只為了你高興?!?/br> 令窈熱淚盈眶。 皇帝替令窈輕拭眼淚:“這趟去幽州,有得到你想要的嗎?” “得到了一半?!?/br> “還有一半呢?” “三個(gè)月后見分曉。” 皇帝大致猜到她想要的另一半是什么,他沒有點(diǎn)破,而是祝福:“望卿卿得償所愿?!?/br> “多謝爹爹?!绷铖合氲绞裁?,問:“爹退位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嗎?卿卿可以……” 皇帝打斷她:“這個(gè)就不煩卿卿cao心了。有梁愛卿在,他會為朕打理一切?!?/br> 梁厚雙袖合揖,同令窈道:“臣想提前向殿下求個(gè)恩典。” 令窈以為他要辭官:“你又不老,這么快就要隱退歸田?” 梁厚嘴角扯動:“有殿下做新君,臣怎么可能辭官隱退?臣只是想向殿下告?zhèn)€假,待殿下登基之后,臣要離開汴梁兩年。” “你要去哪里?” “陪陛下一起,去長公主喜歡的嶺南,摘一朵她喜歡的雪蓮?!?/br> 皇帝咳了咳:“梁厚?!?/br> 令窈看向皇帝,原來爹爹想做的事是這個(gè)。 皇帝察覺到她的注視,低聲道:“以后朕不能時(shí)常在宮中陪你了,朕想去看一看阿姊曾看過的風(fēng)景。這座皇宮,以后再也不能囚住朕?!?/br> 前半句透出愧疚,后半句透出決心。 像是一朝得了自由的鳥,飛出去就再也不想回來。 令窈心中感慨萬千,輕輕抱住皇帝,拍他的后背:“爹爹,去做你想做的事,卿卿早已長大,無需誰的保護(hù)。以后,爹爹縱情肆意,卿卿來做爹爹的庇護(hù)傘?!?/br> 皇帝紅了眼圈,“嗯?!?/br> 由秋入冬,大雪兆豐年。 岐山,日夜趕工挖掘的地道早已中斷,孟氏的大軍悄悄領(lǐng)著孟氏族人朝南遷移。 他們即將歸家,回到熟悉的清河本家。 孟鐸披著白狐大氅在雪地里行走,孟齊光跟在他身側(cè),年邁的步伐略顯笨重,胡子上沾了雪。 “軍師不問我,為何下令堵住兩條通往汴梁的地道?”孟鐸出聲。 孟齊光嘆口氣,“堵住地道,下令遷移族人,這三個(gè)月以來,主君所做的事,樁樁件件皆指向一個(gè)目的。老夫雖然愚笨,但也看得出,主君已無心戀戰(zhàn)?!?/br> 孟齊光想到什么,語氣遺憾:“主君當(dāng)真舍得棄掉江山?地道已經(jīng)打通一半,只要繼續(xù)打通另一半,汴梁唾手可得。” 孟鐸含笑:“軍師是否怪我太過兒戲?”他從袖下掏出一把匕首,遞到孟齊光手里:“軍師若想為孟氏族人殺我泄憤,下手便是?!?/br> 孟齊光一愣,丟開匕首,重重跪下:“主君的選擇,便是孟氏一族的選擇,無論主君決定做什么,孟氏一族只會聽從,絕不會有異議?!?/br> “我許了你們江山易主。” “主君許的是孟氏一族安居樂業(yè),子孫榮享富貴。江山易主,是主君許給自己的?!?/br> 孟鐸愣住,勾唇嘲諷一笑:“確實(shí)如此。” 孟齊光嘆氣:“自廣陵一戰(zhàn),屬下便看出來了,主君的心,在楊氏之女那。” 孟鐸沒有否認(rèn):“是,我的心被她捏在手里?!?/br>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br> “既然難過,過不去就不過了。”孟鐸喃喃自語,“從前是我天真,以為毒入五臟六腑亦能挽救,卻忽略了這毒有多烈,一入口中,當(dāng)即斃命,哪會給人挽救的余地?” “主君是在說那楊氏皇太女?” 孟鐸糾正他的稱謂:“她就快登基做帝王了。” 孟齊光改口:“女子做帝王,只怕道阻且長?!?/br> “所以她需要我?!?/br> 孟齊光心中暗嘆,顛覆一個(gè)男人的野心,不是件易事,顛覆一個(gè)無情男人的野心,更是難于上青天。 他從未想過,他們冷靜沉穩(wěn)的主君,熬過了所有的對手,韜光養(yǎng)晦數(shù)十年,最后卻栽在了曾經(jīng)教過的小姑娘手里。 從廣陵之戰(zhàn)后,主君有多掙扎糾結(jié),他皆看在眼里。他知道有一天,主君終會做出決定。 是選江山,還是選美人。 細(xì)想想,其實(shí)這樣也好,糧草總有用盡的一天,一日懸而未決,便一日不得安生。 “接下來主君打算做什么?” 孟鐸攤開手心,低眸凝望那枚被令窈故意遺落的玉扳指:“這件東西她已等了三個(gè)月,如今我已處理好所有的事,唯一要做的,就是將東西送還給她。” 孟齊光抱拳行禮:“愿主君心想事成?!?/br> 山陽在前方等候多時(shí),“先生,你快些?!?/br> 孟鐸朝山陽走去:“來了,急什么?!?/br> 山陽背了他就往山下躥:“怎能不急?我可不想因?yàn)橄壬?,錯(cuò)過她的登基大典?!?/br> 宮中,為了新皇登基一事,眾人忙得里朝天。 令窈百無聊賴倚在窗邊看東宮來往的宮人。 她頭上戴金龍玉冠,冠后斜插一步搖,是穆辰良送她那支世家步搖。腰間系一玲瓏小巧的玉牌,遠(yuǎn)看是稀松平常的玉牌,近看放能看到上面雕刻的西北軍標(biāo)志,乃是能夠調(diào)動整個(gè)西北的玉令。同玉牌一同系在蹀躞帶上的,是一純金打造的小元寶,刻一鄭字,掌通天下貿(mào)易商道。 令窈淺嘆一口氣。 身后有人靠近,聲音溫潤:“卿卿,大好的日子,作甚嘆氣?” 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令窈頭一歪,靠在鄭嘉和肩上,“幽州的探子來報(bào),岐山搬山造道的動靜已經(jīng)停下,可我仍未接到孟鐸的回應(yīng)。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作何想法,所以才嘆氣?!?/br> 鄭嘉和不言語。 令窈問:“哥哥不高興了?” “你親自替穆辰良在汴梁開府,我都沒說過什么,又怎會為了孟鐸的事不高興?” “原本也是要替哥哥開府的,可是哥哥自己提前置下了府宅?!?/br> “我又不像穆辰良,這點(diǎn)小事也要勞你cao心?!?/br> “我愿意替哥哥ca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