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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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沒媽了?!边t晝抬眸,語氣譏誚。 原雅氣得腦袋發(fā)昏,“遲白,你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沒遲城,你一個小孩子,以為自己能管好公司?” 遲晝懶得理她,邁開長腿,打算直接離開。 他穿著單薄的襯衫和長褲,明顯不是冬天里的打扮,原雅忽然想起自己在醫(yī)院大廳里見到的那個小姑娘。 白嫩嫩,怯生生,一雙大眼睛,看著倒是乖惹人憐愛,只不過裹著不合身的外衣,明顯是男生穿的款。 原雅見她眉眼依稀熟悉,聽她說自己叫桑攸,忽然想起就是遲白小時候去住過的那戶人家,桑正平的女兒。 “遲白,你也夠白眼狼的啊?!痹藕鋈恍α耍丝诳Х?,“人家對你家這么好,你倒好,跑去禍害別人女兒。” “她爸媽都不知道吧?!痹庞迫坏?,看到眼前少年的背影陡然緊繃,心里升騰一股異樣的快感。 “那小姑娘難道不怕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就看你臉還可以陪你玩玩?”原雅語氣玩味,“親媽都不認(rèn),小時候的教養(yǎng)都被狗吃了?!?/br> 這句話戳中了遲晝逆鱗。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他緩緩走近,俯視她,眉目乖戾寒涼,“我不介意哪天徹底少個媽?!?/br> “原雅,你這些年干的這些丑事,還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了?”少年薄唇勾起一線殘忍的弧度,聲音低沉冰冷,眸底不見一絲笑意。 肩膀上傳來的生疼讓原雅面色扭曲,她心里泛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胡亂點了點頭,感到肩上力度一分分收走,原雅深呼吸了一口氣,就這樣愣愣坐在了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這個兒子,真的和遲城不一樣,也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她撐起頭,把一杯還帶著余溫的咖啡一口灌下,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遲晝收回手,走出了咖啡廳,再也沒回頭看她一眼。 回到醫(yī)院,桑正平不在,是出去辦事了,遲城還在睡著,他看了看情況,似乎睡得還可以,桑攸不在病房里。 遲晝關(guān)上門,四處看了看,找了半天,才在病房外一個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桑攸睫毛垂著,裹著他的外衣,似乎睡著了,夢里還砸吧砸吧了唇。 遲晝坐在她旁邊,心里沉沉,他剛一坐下,桑攸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一般,乖乖的朝他蹭了過來,拱了拱,把腦袋埋在他懷里,乖順得像只小貓。 他俯下身,在她唇角親了親。 “遲白……”桑攸被唇上癢癢的觸感弄醒了,她揉了揉眼角,模糊的視線清晰起來,果然是遲晝,她睡起來后聲音微啞,懵懵懂懂的叫他名字。 “別叫我遲白?!边t晝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黑發(fā)。 “哦?!鄙X鼪]太回過神,訥訥應(yīng)道。 之前她都是亂叫的,心情好了叫遲白或者遲白哥哥,心情不好了就喊遲晝,為什么現(xiàn)在忽然不讓她叫了? “叔叔病情怎么樣?”她問。 遲晝劍眉微微皺起來,“要看情況?!彼幌朐俸退嗾f這些,索性終止了這個話題。 “我送你回去吧?!彼刺焐辉缌?。 “沒事沒事,我打車回去。”桑攸搖頭拒絕,順便脫下了他的外套。 撞上遲晝目光,她怔住了,小聲解釋道,“我是偷偷出來的,我媽不知道?!?/br> 跑得太急,所以才外套都沒穿,趁著杜茹出去串門跑了出去。 “可以送你到門口?!边t晝握緊了她的手。 他現(xiàn)在心情說不上的郁躁,似乎只有和她在一起時,能稍微平息。 “真的不用,你在這兒陪叔叔吧。”桑攸眨了眨眼,安撫般的回握住他修長的手,有些冰涼,她的手睡覺睡得熱乎乎的,桑攸捂住他的手,想努力在走前渡更多的熱氣給他。 桑攸沒回過神,忽然被他壓在了墻角,熾熱的吻狂亂的落下,撬開她的牙關(guān),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桑攸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被動承受他兇狠又熾熱的索取。 他含著她的唇,把她緊緊禁錮在懷里,啞聲道,“攸攸,別離開我?!?/br> 原雅說的話如附骨之疽,在他腦海里回響。 桑攸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這么說,她被他親得意亂情迷,沒多想,含糊的應(yīng)了聲嗯,遲晝握住她溫暖柔軟的小手,俯下身,抑制不住的再度吻下。 第29章 chapter29 桑攸回到家后,所幸杜茹依舊不在,她悄悄松了口氣,摸回了自己房間,桑正平心大,又一向喜歡遲晝,所以如果杜茹不問起的話,他應(yīng)該不會主動把自己去了醫(yī)院的事情告訴她。 她換好衣服,在臺燈下匆匆寫起了作業(yè)。 這個周末因為擔(dān)心遲晝的事情,她一直都沒什么心情學(xué)習(xí),比起之前落下不少進(jìn)度。 寫完物理練習(xí)冊,正準(zhǔn)備再做數(shù)學(xué),卻發(fā)現(xiàn)草稿用完了,桑攸回頭,想從書柜抽屜里在拿一摞新草稿,不料剛一回頭,看到身后矗著個黑影。 桑攸嚇了一大跳,看清楚來人臉后,哭笑不得,“媽,你干什么呢,嚇我一跳。” 杜茹把盛著湯缽的托盤放在桑攸桌上,笑道,“看你寫作業(yè)呢?!?/br> “上次開家長會,你們李老師說你理科進(jìn)步很大,看來讓你去上那個培優(yōu)班還是挺有效果的?!彼o桑攸盛湯,愛憐的給她掖了掖額發(fā)。 桑攸默默喝湯,抿唇笑著聽她表揚。 “攸攸,你們班是多久換一次座位?”喝完后,杜茹一邊收拾餐具,看似不經(jīng)意。 桑攸想了想,“每次大考后好像都會換?!?/br> “那最近是不是要換了?”杜茹道,“我聽你們李老師提起?!?/br> 李曼文確實留下了杜茹聊過一次天,旁敲側(cè)擊,問起桑攸和遲晝以前是不是認(rèn)識,杜茹回答說兩家父母是朋友,小時候見過面。 李曼文對她提起,說是上次換座位遲晝找她,指名要和要桑攸同桌,問她是不是家里的意思。 杜茹很驚訝,當(dāng)然說不是。 “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我個人意見,還是覺得男生和男生一起坐,女生和女生一起坐比較好。”李曼文又道。 “我家都聽老師安排?!倍湃忝Φ?,“攸攸聽話?!?/br> 桑攸小時候有多喜歡遲白她是知道的,雖然長大后看起來生分了很多,但是按照李曼文的意思,遲晝長得好,成績又好,以前在年級就很出名,甚至經(jīng)常有外班女生來班里找他,桑攸和他同桌,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 如果家里人沒意見的話,李曼文是打算下次換座位把兩人位置錯開,調(diào)一個老實勤奮的女生和桑攸坐在一起。 杜茹很感激李曼文這么替學(xué)生著想,說他們當(dāng)然沒意見,都由老師安排。 而且說實話,從初次見面開始,一直到上次家長會,原雅給她留下的印象都實在是說不上好,雖然遲城早就已經(jīng)和原雅離婚了,但是原雅畢竟是遲晝親生母親,由不得讓杜茹隱隱膈應(yīng)。 “攸攸,高中生的主要任務(wù)還是學(xué)習(xí),你現(xiàn)在不要因為別的事情分了心?!倍湃阏f。 說了又說,桑攸默默聽著不回嘴,待杜茹要離開時,她心一橫,小心翼翼問道,“媽,我的手機……” 還是上次杜茹拿走的,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提起過要還給她。 杜茹步子一頓,回頭笑道,“這幾天培優(yōu)班都是我去接你,時間都固定了,不打電話也沒事,手機mama就先替你保管幾天,等放寒假了再給你?!?/br> 桑攸從來沒有忤逆過父母,見杜茹這么說,也不好再厚著臉皮找她要了。 杜茹給她帶上門,桑攸繼續(xù)寫起了試卷,屋內(nèi)靜悄悄,臺燈發(fā)出柔軟的暖黃色燈光,寫著寫著,她忽然有些出神。 不知道遲晝現(xiàn)在在干什么,心情有沒有好一點,畢竟家里忽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就算看起來平靜,在醫(yī)院里,她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不同尋常的郁躁,桑攸摸了摸自己的唇,還有些腫,觸到痛處,她輕輕嘶了聲,臉微微紅了,拿書蓋上了自己發(fā)燙的面頰。 * 第二天到學(xué)校時,遲晝果然請了假,一整天沒有來學(xué)校。 一天的課程很快過去,期中考剛過,主要是分析試卷,這次遲晝沒有參加考試,級段第一是二班的江瀾,總分比第十名的桑攸高了快二十分。 桑攸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看之前江瀾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以為他是就遲晝朋友圈子里混日子的富二代,沒想到成績這么好。 “他聰明,就是不學(xué)好?!碧K薇沒好氣道,江瀾,遲晝和她初中都是一個班的,那時候江瀾成績就不錯,不過是個網(wǎng)癮少年,經(jīng)常逃學(xué)去網(wǎng)吧玩游戲,不過他成績好,家里也有錢,老師也都管不了。 “桑攸,你期中試卷可以借我去復(fù)印一下嗎?”學(xué)后,桑攸和蘇薇一起走出教室,在門口遇到謝舟行,“我想再做一遍,也看看自己成績?!彼麥芈暯忉尩?。 少年看起來比離開之前又高了一點,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神情沉靜。 上次失約已經(jīng)讓桑攸很不好意思了,當(dāng)下馬上解下書包,從里面拿試卷,她找著,蘇薇在旁邊和謝舟行攀談,“舟行,你這次考得怎么樣啊?” 謝舟行沉默了一會兒,答道,“一般?!?/br> 他說話一貫實事求是,一般可能就真的是一般了。 “那,能進(jìn)省隊嗎?”蘇薇問。 謝舟行搖了搖頭,“競爭很大,不過已經(jīng)拿了省一,我打算之后再走自招?!?/br> 有了數(shù)競的省一,基本上國內(nèi)top大學(xué)自招簡歷都可以過,如果能有幾十分降分優(yōu)惠的話,對于謝舟行來說,上國內(nèi)任何大學(xué)基本都十拿九穩(wěn),確實沒必要再強求拿國一保送。 “就看遲晝了?!彼f。 考完出來后,他和別的幾個相熟同學(xué)討論了下試題,覺得希望都不大,不過遲晝考完試就請假提前回去了,大家都不知道他答得怎么樣。 “這么難的嘛?!碧K薇咂舌,“看來我們這些普通人,還是老老實實高考算了?!?/br> 那邊桑攸已經(jīng)翻出了試卷,給謝舟行遞了過去。 三人并肩從校園里走出,日暮時分,夕陽在地上落下金橙色的影子,靜謐又冰冷。 桑攸想著心事,聽謝舟行和蘇薇在旁邊交談,偶爾問起她,她也是心不在焉。 “攸攸?!痹谛iT口,她聽到有人叫她名字,聲音很熟悉,桑攸抬頭看清,眼睛一亮。 “遲神,你今天怎么沒來上課?”蘇薇也看清楚了遲晝,驚訝問道。 遲晝答得簡短,“有點事。” 他面色有些蒼白,眉目英挺,昏暗的夕陽下,側(cè)顏線條格外冷峻,兼之沒穿校服,看起來比起平時成熟很多。 他伸手拉過桑攸,桑攸乖乖巧巧的把手遞了過去,對蘇薇說聲明天見,便跟著遲晝離開了。 “他們兩個真在談戀愛啊。”待二人離開,蘇薇回過神,不由喃喃道。 謝舟行還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不知道。” 不知情也不關(guān)心的意思,這個態(tài)度很謝舟行。 蘇薇有點想笑,心道自己也是傻了,怎么會想和他討論這種事情,便也沒再多說,和他在路口分手,也各自回家。 他的手冰冰涼涼。 桑攸被一路拉著,想著如何開口問他,沒問出來,忽然聽到遲晝問,“你家今天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