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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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迂腐落后的八十年代小山村,生得好看,尤其看著不像村姑,反而像城里有錢人家的小姐,就已經(jīng)是原罪了,再加上她得天獨厚的嬌媚嗓音,更要命,妥妥的招恨。 難怪那些長殘了的歪瓜裂棗,總是陰陽怪氣地酸她,往死里貶低她的臉,以得到心理上扭曲畸形的滿足和優(yōu)越感。 本質上,不過是嫉妒的丑惡嘴臉罷了。 透過鏡子,看到額頭上顯眼的磕傷,夏茗陷入了沉思。 人人都說這個磕傷,是“夏茗”和老無賴在玉米地茍且,因為鬧得太激烈而弄出來的,謠言傳來傳去,都逃不出下三路的葷話,很惡心人。 夏茗卻看出了不對勁。 這個磕傷,很明顯是拿腦袋撞石頭自盡給磕出來的! 極有可能是老無賴欲行不軌,“夏茗”拼死抵抗卻不敵,為了保住清白,絕望撞石頭自盡了。 第19章 霸占 吃飽飯的陸知晴推開門,見夏茗在照鏡子,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她扭著并不纖細的腰肢走進來,捂著嘴角咯咯笑,充滿惡意地說:“呦,小賤人真把自己當城里的官家小姐了,又在看自己的臉?這回是看上誰,想要去勾引了?那又臟又臭的老無賴,沒能滿足你?” 夏茗斜睨了她一眼,沒搭理她。 輕飄飄的一眼,落在陸知晴眼里,卻是滿滿的鄙視意味。 從前的“夏茗”愚蠢嘴賤,仗著長得好看,沒少嘲諷陸知晴長得丑,刺兩句就回嘴,直接和陸知晴吵起來。 此刻夏茗不吵了,可夏茗無視陸知晴,那股若有若無的高傲姿態(tài),對陸知晴而言,比以前夏茗故意言語挑釁她,還讓她窩火。 “啞巴了?被我說中了,你沒話可說了?”陸知晴經(jīng)過夏茗背后,故意扭臀,撞了一下夏茗的椅背,尖刻道:“只傷了額頭,沒弄爛你這張臉,便宜了你這小賤人!” “不過嘛,弄爛這張狐貍精臉也沒用,腿這么sao,狗繩都拴不住,見了男人就sao斷腿,到處勾引男人的破鞋,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穿過,惡心死了?!?/br> “竟然還想跟我姐搶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有多招人討厭?!标懼缫贿呫@進被窩里,一邊自說自話,聲音很大,就是故意說給夏茗聽的。 夏茗神色冷漠,理都不理她。 她前世能在幾千人的上市集團晉升到高層,這種滿嘴噴糞的碎嘴婆,見識過太多了。 越是管不住自己一張臭嘴的女人,職業(yè)天花板越低,永遠別想晉升到和她同等的位置。 “咖位”不同,和她爭吵,只會降低自己的檔次,因此,夏茗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直接無視了陸知晴,走到床邊坐下,打算脫鞋子歇下。 陸知晴自說自話,沒人應答,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在一個瞎演戲,可夏茗這個觀眾卻不賞臉,陸知晴覺得沒趣又惱火。 “不干不凈的臟東西,別碰我的床,我嫌臟!”陸知晴故意朝夏茗那邊挪,用屁股去拱夏茗,想要把夏茗給拱下床。 實際上,這個房間是當初夏茗父母的新房,一家三口擠著住的,母親夏柔跑了,父親陸振國坐牢了,這間房理論上應該是夏茗一個人的了。 說到這里,不得不提一下陸家。 陸家掌權人陸老太育有三子,老大陸建國膝下有陸知曼和陸知晴兩個女兒,老二陸振國只有夏茗一個獨生女,老三陸興國有個獨子陸文浩。 老三家的陸文浩,是陸家獨苗苗,陸老太重男輕女,因此老三家和陸文浩最得陸老太的寵愛; 老大家出了個考到京都念大學的大學生陸知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老大家臉上有光,連帶著只念過小學就輟學去西關城進廠打工的陸知晴,也覺得自己高人三等; 最沒出息的就是老二家了。 老二陸振國犯事蹲了大牢,老二媳婦夏柔跟野男人跑了,孫女夏茗又是敗壞門風的賠錢貨,所以在陸老太眼里,老二家是拖后腿的累贅。 夏茗在陸家的地位,低到了塵埃里。 陸知晴深知這一點,她受夠了和jiejie擠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房間,又吃定了夏茗爸媽不在身邊,唯一能護著她的舅舅,還遠在隔壁夏河村,就硬擠了進來。 陸家人對此沒有半點意見,原本的小房間就留給陸知曼,放任陸知晴住進了夏茗的房間。 陸知晴住著住著,還要獨占這間房,張口閉口都說這間房是她的,要把夏茗給趕出去。 房間里的東西,也被大娘家和嬸嬸家瓜分了不少,連被褥都遭殃。 現(xiàn)在這床被子,還是前幾年的冬天,夏茗凍得受不了,舅舅夏鴻剛給她買的,根本沒一樣東西是陸知晴的。 陸知晴霸占著被子,把被子結結實實地往身上捂,又霸占著床,“惡心的賤人,沒資格睡床,睡地上都臟了地,沒把你趕出去,你就該跪謝我了!” 夏茗微微瞇起眼,居高臨下地俯視陸知晴。 陸知晴得意洋洋,料定了夏茗沒人撐腰,奈何不了她。 夏茗冷笑一聲,突然揪住被子,猛力一掀。 被子唰地一下被掀翻,被子里的陸知晴被慣性帶跑,咕咚咕咚翻滾,差點從床的另一頭滾下去。 “賤人,你干什么!”陸知晴氣得直接跳起來,叉腰怒罵夏茗。 “睡覺?!毕能瓛吡怂谎?,翻身上床側躺下,只留給陸知晴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靠著床沿睡,離陸知晴遠遠的,擺明了嫌棄陸知晴,一點都不想靠近她。 陸知晴見狀,惡毒的目光,恨不得瞪穿夏茗的后腦勺。 她嚷嚷得囂張,但這個房間,畢竟是她硬擠著要住進來的,沒一樣東西是屬于她的,她終究沒有底氣。 陸知晴恨恨咬牙,在床的另一邊躺下,用力揪著被子的一角,想把被子全拉過來,不給夏茗蓋。 “你不想睡覺,就滾出去?!毕能醋”蛔樱Z氣冰冷。 “你!”陸知晴一噎。 轉頭狠狠瞪夏茗,卻見夏茗依然用后腦勺對著她,她更覺得心梗,故意翻來覆去地翻身,鬧出很大的動靜,試圖激怒夏茗。 夏茗呼吸平穩(wěn),完全不為所動,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陸知晴覺得沒勁極了,氣呼呼地背對夏茗躺著,唧唧歪歪:“賤胚子,浪貨,惡心死了……” 夏茗持續(xù)高冷,完全無視她。 陸知晴更心梗了。 夏茗不搭理她,反而顯得她自言自語很神經(jīng)病,她不甘心地嘀咕著:“切,慫貨,說了半天不敢回嘴,連個屁都不敢放。” 她故意離夏茗遠遠的,兩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冷風往里灌,冷嗖嗖的,蓋被子根本不頂用。 陸知晴冷得打哆嗦,盯著夏茗的后背,想挪過來離近一點,好讓被窩里暖和些。 可她剛才罵得那么兇,拉不下臉,也不愿意紆尊降貴靠近夏茗,寧可挨凍,結果連打了連個噴嚏,哆嗦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夏茗身上多穿了一件,倒不怎么冷,就是餓。 一天下來,就啃了兩個梨,餓到睡不著,也只能咬牙捱著,等陸家人都睡下再自己做吃的。 第20章 炒蛋 八十年代的小山村,通電不順暢,夜里都是點煤油燈的,沒有收音機,更沒有電視機可看,沒什么夜生活。 村民白天下地干活,累得不輕,夜里也沒什么消遣,早早就睡了。 陸家人漸漸都睡下了。 夏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翻出舊電筒打開,走到墻角的舊竹簍邊,找到竹簍里的鳥窩,取了5顆鳥蛋出來。 鳥蛋個頭只有拇指般大,煎5顆也不頂飽,夏茗又拿了兩個梨,才輕手輕腳往廚房摸過去。 床上的陸知晴突然睜開了眼睛。 被窩冷嗖嗖的,她睡不安寧,夏茗有點動靜,她就醒了。 夏茗離開房間后,陸知晴悄悄下床,點了煤油燈,去翻夏茗的竹簍。 看到里頭剩余的鳥蛋和梨子,陸知晴咽了咽口水。 “賊胚子就是賊胚子,之前偷家里的錢,現(xiàn)在還學會藏東西了!跟偷米的臭老鼠似的,趁大家都睡著了,才躲起來偷吃!”陸知晴一邊咒罵夏茗,一邊把剩下的鳥蛋和幾個大梨子藏了起來。 把東西藏好了,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眼中閃著惡意的光芒,“想趁大家都睡著了,一個人偷吃?想得美!” 陸知晴滿肚子的壞水,去了陸老太的屋里,叫醒了陸老太。 廚房里。 夏茗看著黑乎乎的灶臺,表情有點扭曲。 再看油乎乎的油壺,壺身都是黑指印,里頭裝著用豬皮炸出來的豬油,發(fā)黃發(fā)僵,粘稠稠的一坨,看得夏茗食欲全無。 八零年代的窮山坳里,花生油是奢侈玩意兒,沒幾戶人餐餐吃得起,買肥豬rou、肥豬皮回來炸的豬油炒菜很常見,但豬油很膩,炸不好還會糊掉,黃黃的油里飄著黑黑的垢,賣相看起來十分慘烈。 看著油壺里暗黃暗黃的豬油,夏茗接受不能,但炒菜又不能不放油。 夏茗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咬牙刮了一點豬油下鍋炒鳥蛋。 沒兩下,香氣四溢,金黃金黃的炒蛋就出鍋了。 鍋里的晚飯都吃光了,連鍋底的鍋巴都沒給夏茗剩下,陸家人真鐵了心要餓死夏茗。 夏茗只能自力更生,她把炒蛋裝進小碗里,拉了小板凳在餐桌邊坐下,又把兜里的兩個梨掏出來,打算就著炒蛋吃梨,填飽肚子。 還沒開動,陸知晴尖銳的聲音就響了,“奶奶你看,這小賤人偷雞蛋吃!” 陸知晴一手指著夏茗碗里的炒蛋,一手抓著個大梨子給陸老太看,告狀道:“我就說她手腳不干凈,偷了不知道誰家的梨子,又趁大家都睡著了,偷家里的雞蛋吃!” “好你個小賤人,敢背著我搞這一套?”陸老太音調都變了,惡毒的眼神,好像夏茗不是她孫女,而是她仇人。 對陸家人來說,雞蛋多金貴?陸老太平時管得嚴,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給炒個雞蛋吃,看到小半碗的炒蛋,陸老太滿臉的皺紋都扭曲了。 夏茗緩緩站了起來,掃了陸知晴一眼。 陸知晴翹著屁股靠在門邊,朝夏茗高高挑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她當然知道夏茗炒的是鳥蛋,不是家里的雞蛋,但并不妨礙她誣賴夏茗,誰讓夏茗剛才敢給她臉色看,還跟她搶被子,害她受凍? 小賤人被罵就是活該! 夏茗冷靜得可怕,指了指灶臺上的鳥蛋殼,沉聲說:“梨子是野梨,蛋是鳥蛋,都是我從山上帶回來的,沒偷誰的,也沒碰家里的雞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