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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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紅覺得很不妙,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可她就是一個沒見識到婦人,撒潑和過嘴癮叫罵很擅長,動腦子整彎彎繞繞就不在行了,眼看著事情越來越脫離掌控,她急得徹夜難眠。 江曉雪突然想起什么,別有深意地看著張秀紅,說:“知曼一個人在外頭念書,也沒個人照應,還得打工掙生活費,又辛苦又凄涼?!?/br> “咱們整天下地干活,也沒別的收入,大嫂,你那娘家不是在市六中旁邊開了家快餐店嗎?那里靠近街道入口,人那么多,又有十六中的學生去吃,生意鐵定好。” “知曼有出息了,你娘家也跟著沾光,幫襯一下是應該的吧?知曼暑假沒錢不敢回來,下回放假可就是寒假了,寒假總不能不回來過年吧?” “知曼才多大,你忍心讓她這么受委屈?你娘家上回過年來走親戚,拉著知曼的手夸她,對知曼喜愛著呢,想必也不會忍心看知曼這么辛苦吧?” 張秀紅咬著牙,皮笑rou不笑地說:“那快餐店掙的是學生的錢,現(xiàn)在放假了,沒什么生意,快虧本了?!?/br> “知曼念書,我娘家出了不少力,那快餐店是小本生意,起早貪黑地忙活,也不掙幾個錢,他們也不容易,總不能一直要他們幫襯?!?/br> 陸知曼剛上大學時,她的哥哥張大山出了一筆錢,說贊助外甥女考上大學,出一份力。 張秀紅卻知道,她哥張大山哪里有那么大方,之所以給錢,不過是當初知曼幫了不少忙,把快餐店的生意給搞上去了,他才答應給錢。 知曼念大學一年了,張秀紅幾次拉下臉,又去找張大山要錢,張大山每次都黑著臉,很讓他下不了臺。 張秀紅實在厭煩了再去找張大山。 江曉雪卻不死心,繼續(xù)提要求,“現(xiàn)在學生放假,快餐店不忙,開學學生返校就忙起來了,到時候店里一定缺人?!?/br> 張秀紅瞪著眼,氣得不行。 原來是打好了算盤,要往快餐店里塞人! 江曉雪笑瞇瞇地繼續(xù)說:“知晴剛才還說文浩閑在家沒事做呢,你就把文浩安排進店里幫忙,都是一家人,工錢也不用多給,按照正常員工給就行。” 張秀紅心梗不已,轉(zhuǎn)頭惡狠狠地瞪了陸知晴一眼。 要不是她多嘴,怎么會被江曉雪逮著小辮子,伺機提無理要求? 第162章 想念(3更) 哪知道,陸知晴非但沒覺得自己做錯,反而說:“他要去,我也要去!” 成天在家吃青菜,吃得她臉都綠了,一見青菜上桌就胃里翻騰想吐,在快餐店幫忙,好歹能蹭點油水,就算是吃每天剩的飯菜,也比現(xiàn)在好多了。 陸知晴存了少女懷春的幻想,覺得快餐店在市六中旁邊,她有很多機會接近市六中的學生。 說不定哪天就有個青年才俊到店里吃快餐,順勢跟她相遇,開啟一段美好的姻緣。 她只有小學學歷,但渴望嫁給知識分子,她覺得讀書多的男人有出息,是潛力股。 張秀紅臉色鐵青地訓斥她:“沒你的事,你湊什么熱鬧!” 陸文浩和陸知晴去快餐店能幫什么忙? 兩個懶骨頭,去幫倒忙還差不多! 到時候店里多了兩個閑人,要多付兩份工錢,她那吝嗇的哥哥會答應才怪。 張秀紅實在不樂意,再低聲下氣去求張大山了。 陸老太直接拍板,不容拒絕地說:“老三媳婦說得對,肥水不流外人田,招什么人不是招?自己人不用,便宜外人做什么?文浩和知晴閑在家夠久了,是時候讓他們鍛煉了,你們趕緊安排?!?/br> 陸文浩來了興致,理所應當?shù)卣f:“先說好,給多少錢我干多少活?!?/br> “放心吧,虧待不了你。”陸老太無條件溺愛孫子,直接拍板了,“這事就這么定了!” 張秀紅聞言,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夏河村。 夏茗沒日沒夜地趕方案和設計稿,眼睛熬出了紅血絲,看得孫巧容心疼不已。 這天,吃晚飯洗了澡,夏茗把小臺燈拿出來,打算繼續(xù)趕工。 孫巧容終于看不下去了,把小臺燈給收了,嚴肅道:“你熬了好些天了,今晚早點休息,天大的事,明天再忙?!?/br> 夏茗揉揉干澀的眼睛,順從地點頭。 方案趕得差不多了,設計稿也趕出來了一批,可按照“限量新品”的策略,新款的款式需求量會很大,手頭設計的款式,是遠遠不夠的。 幸好,絲麓服裝廠本來就有自己的服裝設計師,設計功底很不錯,只是之前設計的款式?jīng)]什么亮點,風格隨大流,審美上不去。 夏茗不是想一個人全部扛下所有款式的設計,時間太倉促了,她精力有限,一個人根本做不來。 她打算趕一批設計稿出來,給服裝廠的設計師做參考,激發(fā)他們的靈感,讓他們設計時,往她設計稿的風格和款式上靠攏。 這幾天忙瘋了,好在基礎的準備工作做得七七八八,是時候喘口氣了。 夏茗揉揉僵硬的脖頸,爬進被窩里,對孫巧容說:“舅媽幫我關房門?” 孫巧容怕她半夜爬起來奮戰(zhàn),順手把小臺燈給拿走,輕輕關上了房門。 小小的房間,昏暗下來,只有窗口傾瀉下來的月光,隱約能看到房間里的輪廓。 夏茗沒什么睡意,仰頭看窗外的月色,怔怔出神。 不知怎么的,思緒就飄到了霍臨風身上,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沒有危險…… 睡不著,夏茗索性開了小抽屜,把霍臨風臨走前送她的手帕拿出來,借著清亮的月光,細細地看。 邊角處繡著的“風”字,歪歪扭扭的,有點滑稽。 指腹輕撫著別扭的繡字,心頭酸酸暖暖的,夏茗噗嗤一聲笑出來,“多大的人了,還玩小男生追女孩子那套,幼不幼稚?” 隨之,又想到自己也給某人繡了手帕,還繡了兩條,她臉頰發(fā)燙,戳著歪歪扭扭的“風”字,笑道:“我一定是被你傳染了?!?/br> 看了半晌,慢慢有了睡意,她把手帕折好,一直握在手心里,沉沉睡去。 隔著萬水千山的西部某招待所。 霍臨風裸著上半身,往手臂上的傷口抹藥。 那傷口似乎是利器割傷的,長長的一道,從肩頭一直劃到手肘,血絲正往外涌,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傷筋動骨。 霍臨風挖了厚厚一層藥膏,反手就往傷口上糊,涂藥手法很不講究,糊完了藥膏,扯了紗布就往上裹。 上次在深山里受傷,碰上了夏茗,是夏茗幫他包扎的,想著她當時氣呼呼的表情,霍臨風心頭一軟。 越發(fā)想她了。 一旁,周緒腦門潑了一層皮,傷得也不重,但看起來慘兮兮的,他往腦門上糊了藥,拿紗布包了一圈,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形象一定很滑稽。 見霍臨風單手包扎不方便,他順手把紗布拿在手里,邊幫霍臨風包扎邊說:“該死的毒崽子,真是狗急跳墻了,死到臨頭了還這么能折騰?!?/br> 他們本來想抓活的,奈何罪犯自知一旦被抓,絕對是要把牢底坐穿的下場,命都不要了,誓要跟他們魚死網(wǎng)破。 交戰(zhàn)了兩天兩夜,緊張兇險,逼得他和老大親自出馬,才把人給活捉了。 “從他們嘴里,挖出什么了?”霍臨風目光森冷,周身殺氣騰騰。 周緒面色一肅,沉聲說:“這個團伙這里盤踞了將近十年,規(guī)模200余人,傷了你的毒崽子就是他們的頭頭,其他人都招供了,那頭頭還死撐著,照目前來看,他也撐不了多久。” “根據(jù)口供,他們只是組織的分部,逃過來的那只‘老鼠’就是上頭的人,極有可能是組織總部的高層,被我們追得太緊,躲到他們分部這里避難。” “那只‘老鼠’警惕性太高了,不知道從哪里聽到風聲,知道我們追過來了,不惜用整個分部來牽制我們,自己伺機脫身?!?/br> 霍臨風抬手捏了捏眉心,大手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周緒只能看到他緊繃的下顎,薄唇抿成一條線,鋒利得像一柄尖刀。 周緒把多余的紗布丟到桌上,往后一倒,癱坐在沙發(fā)上,唉聲嘆氣道:“上頭怎么老把這種爛攤子丟給咱們?這種陳年舊案都換了幾波人了,沒一個能處理好?!?/br> “本來就是邊境的一個小毒窩,拖到現(xiàn)在,非但沒給端了,反倒讓它拖成了個大毒窟,哪國的毒販子都來摻一腳,小毒販都成了大毒梟,沒一個好惹的?!?/br> 第163章 霍家(4更) “當初誰都想搶功勞,搶著來接這案子,偏偏一個兩個沒有金剛鉆,硬攬瓷器活,最后又灰頭土臉把案子給丟開?!?/br> “現(xiàn)在好了,事情大條了,這案子成了燙手山芋,誰也不敢接,誰接誰倒霉,就硬塞到咱們手里,說什么看中咱們能力突出,把重任交給咱們,全都是屁話!” 誰都知道,這案子棘手,就是個不要命的活,處理好了是大軍功,處理不好就是鬧笑話。 霍臨風踹了他一腳,冷哼道:“不想干滾回去,舒舒服服當你的大少爺。” “我這不是開玩笑呢么?!敝芫w苦著臉說。 這些年,他跟著老大混,接到的都是別人不敢接的危險任務,好幾個大案子完成得很漂亮,大小軍功刮了一身,職位躥得比別人快太多了。 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但誰都知道,他們身上的軍功章,全是拿命拼回來的,多少人想跟著他們混,可一聽他們接的任務,紛紛找借口躲開了。 他們想立軍功,可那么驚險的任務,敵人全是亡命之徒,萬一命都沒了,要軍功還有啥用? 周緒一開始也慫,第一次出任務時手抖,差點被敵方狙擊手崩了腦袋,關鍵時刻霍臨風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上,險險避開了那一槍,撿回了一條命,也因此挨了霍臨風一頓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死亡線上走過一遭,周緒膽子突然肥了,還賴上了霍臨風,死皮賴臉轉(zhuǎn)到霍臨風的隊伍,要給霍臨風當小弟。 一當就當了好多年。 說來周緒家底不錯,京都公子哥一個,認識他的人都要叫他一聲周大少,要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部隊里,依靠家里的背景,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穩(wěn)地升遷并不是難事。 可他一頭扎進了舔刀口的隊伍,跟了霍臨風這么個不要命的,一年到頭全國各地出任務,每次回家,身上少不了多添幾道疤,看得家人提心吊膽。 他從當初手抖的小菜雞,歷練成獨當一面的精英,再回到京都,看到安逸揮霍的公子哥們,突然就覺得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槍林彈雨的刺激日子過久了,紙醉金迷對他來說,就變得很無聊、很幼稚了。 而霍臨風此人,就更傳奇了。 祖上是開國將軍級別的人物,父親在軍界威望極高,母親是江南名門溫氏的千金,霍臨風又是霍家獨子,生來就是天之驕子。 偏偏這位天之驕子不跟京都公子哥們混在一起,早早入伍,以匪夷所思的驕人成績一路升遷,變成令同齡人仰望敬畏的鐵血閻王。 對弟兄們來說,霍臨風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好像天大的難題交到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再驚險的任務壓在他肩上,他都能完成得漂漂亮亮,至今未曾失手。 正因如此,越來越多兇險的任務,上頭都往他身上推。 霍臨風的手下,別看平時吊兒郎當?shù)?,實際上一個兩個都是狠角色,因為不夠本事、不夠膽量的兵,壓根不敢跟霍臨風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