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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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 段瑞金聳了聳肩,拍拍褲子站起來。 “我不想怎樣,你們不是我的目標(biāo)。我來找你的目的進(jìn)門時就說得很清楚,你要是能保證自己將來照顧好她,我就把她救出來。如果你做不到,我會去找別人?!?/br> 趙祝升閉上眼睛,耳中回響起商元良的話。 若他答應(yīng)了他,就必然得背叛商元良,可如果不答應(yīng),商元良那個老狐貍會履行約定嗎? 兩邊都是陷阱,兩邊都是希望。他如同身處洪水中的人,被沖擊得暈頭轉(zhuǎn)向,根本無法判斷正確的方向在哪邊,只能憑自己的直覺選擇。 段瑞金畢竟曾愛過阮蘇,商元良是徹徹底底的絕情。 他睜開眼,啞聲道:“好,我答應(yīng)你?!?/br> 段瑞金轉(zhuǎn)身離去,連句客氣話也不愿意多說。 趙祝升長長地吁出一口氣,踢倒了幾個酒瓶,回到沙發(fā)上一躺。 窗簾沒有關(guān),他透過玻璃看見漫天星光,忽然想起多年前與她共度的第一個夜晚。 那時的她嬌小卻潑辣,總喜歡披金掛銀穿紅戴綠,比戲子都招搖。 如今的她內(nèi)斂含蓄,從不多說廢話,也從不亂出風(fēng)頭。 無論哪個她,他都深深熱愛。 余生只愿能陪在她身邊,只愿能。 之前關(guān)押小曼的洋房被王四全用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陳定山吸取教訓(xùn),不再把他們關(guān)在晉城,而是送進(jìn)一座廢棄地下牢房,派了幾十個警衛(wèi)日夜看守,普通人難以尋找和進(jìn)入。 牢房多年無人使用,蛇蟲鼠蟻成為原住民,藏在每一個縫隙里,趕都趕不走。 阮蘇問警衛(wèi)要了被褥和水,勉強清理出一片干凈地方,讓安安和音音待在上面,免得被蟲子咬。 她還想要些驅(qū)蟲藥和雄黃粉,警衛(wèi)不同意了,罵道:“你是來坐牢的還是來當(dāng)官的?” 小曼看見警衛(wèi)腰上的槍,怕她鬧起來吃虧,拉著她的胳膊搖搖頭。 阮蘇卻平心靜氣地笑著說:“我們當(dāng)然不是什么身份高貴的人,本不該麻煩你,可是過不了多久總統(tǒng)就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了,總不能讓我們帶著滿身的跳蚤包去見他吧?到時他追究起來,你們也不好交待不是?” 警衛(wèi)聞言神色微變,又拉不下臉,沒好氣地說:“行行行,再給你弄點來,除此之外可什么都不許要了?!?/br> 阮蘇連聲道謝,美麗動人的臉和謙卑的態(tài)度讓人無法厭惡她。 一個小時后,警衛(wèi)送來她要得東西,以及今天的午飯——一盆稀粥,一盤饅頭。 粥稀可見底,饅頭又干又硬。 小曼看看兄妹倆的小牙口,簡直不知道要怎么給他們吃。 阮蘇拿起一個饅頭掰開,走到他們旁邊說: “來,嘗嘗新面包,你們以前沒吃過的哦?!?/br> 安安接過一塊,乖巧地啃了起來。 音音感冒未愈,住到這里后沒藥吃,比之前更嚴(yán)重了,鼻塞咳嗽發(fā)燒一起來,整日暈乎乎的,吃飯也沒胃口。 她躺在阮蘇懷里,懨懨地看著她手里的饅頭。 “娘,這個面包為什么是白色的?” 阮蘇柔聲哄她,“因為白色的好吃啊。” “可它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 阮蘇笑了笑,幫她剝?nèi)ヰz頭外的硬皮,“這面包呢,不是看著好吃才好吃的。就跟人一樣,虛有其表的不在少數(shù)。我們不能用表象去評價它們,得親自接近,聞一聞咬一口,才知道究竟好不好?!?/br> 音音扁扁嘴道:“那好吧,我就咬一口?!?/br> 阮蘇把剝出來的好部分遞到她嘴邊,她咬下一口認(rèn)真咀嚼。 “怎么樣?好吃嗎?” “有點硬?!?/br> “那娘待會兒再喂你喝點水?!?/br> 音音點點頭,一口接一口的把饅頭吃光了。 牢房里沒有東西可供玩樂,兩人吃完就睡著了。 阮蘇端起沒有動的稀粥說:“只能委屈你跟我吃這個了?!?/br> 小曼毫不在意自己的午飯,佩服地說:“以前真是想不到,太太你居然這么會哄孩子?!?/br> 阮蘇搖頭,“不是我會哄,是他們已經(jīng)吃過太多苦,這點苦就不算什么了。” 小曼已從她口中得知當(dāng)初分開之后她所經(jīng)歷的事,愧疚地說: “都怪我,要不是有我這個累贅,你們不至于也被關(guān)進(jìn)來,兄妹倆仍然可以當(dāng)他們的少爺小姐呢?!?/br> “你這叫說得什么話?要怪就怪陳定山,是他為了達(dá)成目的不擇手段,我們才淪落至此的。” “可要是我不姓愛新覺羅,他也不至于把目標(biāo)放在我身上?!?/br> 小曼氣惱地攥著衣服,“我討厭這個身份,沒給過我家庭的溫情只給過我痛苦,逃了一輩子也逃不脫,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到什么時候我才能真正活我自己的人生?” 阮蘇側(cè)臉看了她一眼,放下粥碗抱住她。 “一輩子長得很,你才二十多,還有無數(shù)可能,別輕言放棄。” 小曼埋在她肩窩里點頭,同時抓住她的手說:“以后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我們都不要分開?!?/br> 話音剛落,牢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一聲輕笑。 “喲,這才多久,就上演姐妹情深了?!?/br> 兩人心中一緊松開手,朝外看去,陳定山站在牢門外,像個臃腫的鬼魅。 小曼被他打破的嘴角還在流血,一說話就撕裂似的疼,看見他忍不住來氣,張口罵道: “你這德性還想登基?還想稱帝?呸!卑鄙無恥!” 陳定山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說: “仁不行商,義不守財,慈不掌兵,柔不監(jiān)國。做好人容易,安安分分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什么也不爭什么也不搶就行了,可好人是干不成大事的。換句話說,他們那也不叫好,叫窩囊。” “你在放屁!別為自己的惡行強詞奪理了,要說虛偽,天底下你當(dāng)?shù)谝粵]人敢當(dāng)?shù)诙?!?/br> 陳定山關(guān)了她兩年,早被她罵出免疫力,無所謂地撇撇嘴,視線移到阮蘇身上。 “帶著孩子住在這種地方不好受吧?想不想回家?據(jù)說你丈夫回家后天天喝酒,連門都不出呢。” 阮蘇平靜地喝著粥,“你不肯放人,我想又有什么用。” 陳定山低聲笑,用手指了指她,“我就喜歡你這種講道理的人,發(fā)脾氣能解決問題嗎?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而已?!?/br> 小曼聽出他在嘲笑自己,嗤笑道:“發(fā)脾氣是解決不了,殺人才能解決得了,你不就是這樣當(dāng)上總統(tǒng)的嗎!” 陳定山深吸一口氣,太陽xue青筋暴起。 “我警告你,在我發(fā)火之前閉嘴?!?/br> 她想回話,意識到牢房里不只有自己,還有阮蘇和她的孩子,鬧起來說不定對方會拿孩子開刀,于是閉上了嘴。 陳定山點了根煙,吞云吐霧好半晌后才說: “再過兩天就是國慶大典了,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出席,配合我的演講?!?/br> “不去?!毙÷豢诰芙^。 他看了看阮蘇,“你負(fù)責(zé)勸她?!?/br> 阮蘇無語道:“為什么?” “因為如果你沒有勸成功,我會讓人把你的孩子殺掉喂狗?!?/br> 陳定山的視線掃過安安和音音的臉,微笑道:“他們長得可真漂亮,長大以后也肯定是美人,你舍得這么可愛的小臉被狗啃爛嗎?” 阮蘇心底發(fā)寒,險些捏斷筷子。 小曼憤怒地跳起來,撲到欄桿上,細(xì)細(xì)的手腕伸出去抓他的衣領(lǐng),另一只手在他臉上又抓又撓,留下幾條血痕。 “你這個王八蛋!你喪心病狂!我跟你拼了!” 站在暗處的警衛(wèi)一擁而上,用電棍往她身上戳。 小曼被電得直翻白眼,抽搐著倒在地上。 阮蘇走過去抱住她,看著陳定山說:“我會說服她的?!?/br> 陳定山笑吟吟道:“她能認(rèn)識你這個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好了,就這么說吧,兩天后我會派人來接你們,希望到時不要讓我失望,否則后果怎樣我自己也不好說。” 警衛(wèi)們收起電棍,護(hù)送他離開。 阮蘇低頭看小曼,幫她理了理亂發(fā)。后者被電出了一身粘膩的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太太……”她抓著她的袖子,艱難地呼吸,眼淚順著臉頰滾落,與汗水混在一起,“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阮蘇輕輕拍打她的肩膀,“不要怕,我們未必走投無路?!?/br> 小曼道:“難道你想等趙祝升來救我們嗎?可他如今怕是自身難保了……” 阮蘇揚了揚嘴角,“就算他不來,我們也不一定就沒有其他辦法。所謂盛極必衰,陳定山早不舉辦晚不舉辦,選在這種時候舉辦大典,秘密籌備登基,想來也是四面楚歌。登基之后他與錢家必然翻臉,其他軍閥,以及駐扎在國內(nèi)的洋人軍隊不可能看著他坐擁江山。我想相比我們,他才是那個即將走投無路的人。我們得等,等到他自亂陣腳時,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br> 小曼心情過于悲痛,無法細(xì)細(xì)思考她所說的話,但是愿意無條件相信她,點點頭說: “好,我們一起等?!?/br> 阮蘇拿出手帕為她擦冷汗,兩人才分開,安安便睜開眼睛嚶嚀了一聲,沖阮蘇伸出手: “娘,我身上癢?!?/br> 她想起還沒來得及使用的驅(qū)蟲藥,連忙拿了出來,灑在牢房的各個角落。 牢房里沒有窗戶,靠著一盞昏黃的電燈照明。 走廊倒是有扇巴掌大的天窗,光線從地表照進(jìn)來,被鐵欄桿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光斑。 阮蘇靠觀察光線判斷時間,當(dāng)光斑徹底消失后,牢房大門打開,警衛(wèi)又來送晚餐了。 這次似乎換了個人,個子比之前的矮許多,一米七出頭的樣子。戴著一頂帽子,帽檐壓下來遮住臉,身上的衣服有些寬松,袖口蓋住了手背。 小曼中午吃得那點稀粥早就消化完了,站起來抓著欄桿看托盤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