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尤河揉了揉她的頭:“乖啦,我答應你。在你十二歲生辰前一天去你家里提親,這樣成不成?” 殷攸懷疑地審視著他。 尤河挑眉,看了一眼遠處的殷爭和魏佳茗,壓低了聲音,問:“你不想先解決家里的事情了?” 殷攸猶豫了。 尤河在身上摸了摸,順手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在殷攸面前晃了晃:“你不是很想要這個?” “你在哄小孩。” 尤河輕笑了一聲,道:“不啊,我在哄未來小媳婦兒?!?/br> 殷攸的眼睛如夜幕里一顆接著一顆亮起的星辰,她抓住尤河的玉佩,緊緊攢在掌心,“說好了的,我等你來。你要是說話不算數,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揪出來,大卸八塊!” “好?!庇群有χc頭,應著小姑娘的威脅。 目送殷攸跟著殷爭和魏佳茗離開,尤河轉身回到屋中,屋子里已經多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 “尤河,你在做什么?和一個孩子談情說愛?好興致啊?!迸说恼Z氣帶著點嘲諷。 尤河徑自坐下,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盞清茶,當這個女人不存在。 “我在跟你說話!”女人惱了,將手搭在尤河的肩上。 尤河皺眉,微微用力,女人連連后退,胸腹之間一陣翻滾,喉間便是一股腥甜。 “何時輪到你教我做事了?”尤河斜睥著離火,好看的桃花眼眼底眉梢盡是笑意,卻讓人有一種發(fā)冷的寒意。 離火壓下心中的惱怒,憤然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忘了任務!” “不送。”尤河將茶盞放下。 “你!”離火咬著牙摔門出去。 宮中,躬清殿。 “還沒抓到人?”戚無別把玩著手中的一塊玉佩。 “陛下,奴婢按照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御林軍幾次都可以把殷夫人母女抓住,可是有一個絕頂高手總是暗中出手,打傷御林軍無數……”李中巒硬著頭皮說。 “絕頂高手?”戚無別微微詫異。 “是是是……送回來的消息說是一個總是穿紅衣的年輕男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簡直就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厲害得不得了哇!那武藝出神入化……”李中巒說話向來夸張,此時為了彌補御林軍這么久都沒能把魏佳茗母女帶回來開脫,更是把對方的本事夸了個天花亂墜。 戚無別起身,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沉吟許久。 “總是穿紅衣的年輕男子……”戚無別重復了一遍。 戚無別的眸中忽然閃過一絲訝色,“尤河?”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最近更的少也是有好處的呀! 便宜! 快過年啦,為大家省點錢買一包薯片,么么噠! 【好一只善良體貼的作者! 第51章 丟下 殷爭和魏佳茗帶著殷攸回到農家小院的時候,遠遠看見小院的門開著,夫妻倆心里一驚,急忙加快了腳步,直到他們走進小院,看見和殷覓棠、殷洛青說話的殷奪時,才松了口氣。 “哥,嫂子,你們回來了啊?!币髪Z立刻站了起來。 “姐!”殷覓棠和殷洛青則是一臉欣喜的跑向殷攸。 殷爭點點頭,詢問他:“查到什么人了?” 殷奪說了一個不是中原人的名字。殷爭和魏佳茗居然一臉平靜。 殷奪有些驚訝:“哥,什么人?。坑谐鸢。俊?/br> “嗯,是有些過節(jié)。”至于到底什么過節(jié),殷爭顯然不想對殷奪說。 殷奪看了魏佳茗一眼,說:“行。我已經派人查下去了,一定把這人捉拿了扔進天牢里。” 其實想殺殷爭的人是牧西的一個惡霸,牧西那樣的地方,官兵的力量很小,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和硬拳頭才說了算。 魏佳茗小時候生在草原,又是無父母照顧的野孩子,頗有點吃百家飯的意味。這個“惡霸”雖然家里幾代都是惡的,但是他母親在世的時候對魏佳茗還不錯。草原上的孩子都是一塊野大的。他原本也沒特別喜歡魏佳茗,就是后來對于草原上最美的姑娘被一個細皮嫩rou的中原書生拐走了十分不爽。 他雖是草原上一霸,可畢竟當初魏佳茗跟著殷爭回了京城。他就算惱羞成怒也無可奈何。這一回殷爭回牧西,他這才又動了殺意。 晚上,魏佳茗看著三個女兒都睡著了,她才回到房中。 望著屋內不甚明亮的燈火,魏佳茗有些自責,殷攸雖然懂事很早,可是她的成熟是這半年一下子變成的。倘若她沒有把兩個女兒帶出殷家,也許此時的殷攸還能更無憂一些。 魏佳茗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嘆了口氣。她自幼逍遙慣了,做了不少不計后果的事情??勺詮募藿o殷爭又做了母親,整個人越發(fā)柔和起來,做事也會翻來覆去地思考,盡量周到。 把殷覓棠留在殷家,不發(fā)一言丟下和離書帶著殷攸和殷洛青遠走高飛?!撬紒硐肴プ顬橹艿降臎Q定,是可以將對所有人傷害降到最低的辦法。 然而總是有那么多變故。 魏佳茗抬頭,望向走進來的殷爭。 這個男人儒雅溫柔,有著她年幼時最不喜歡的那種文質彬彬??伤娜醯耐獗硐聟s也執(zhí)拗得可怕。 望著逐步走近的殷爭,魏佳茗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殷爭,你就當我變心了,不想和你過了,你重新找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過日子不好嗎?” “不,”殷爭彎下腰,雙手搭在魏佳茗的肩上,望著她的眼睛,“你不會變心。你的心里滿滿都是我,愛我到不可自拔?!?/br> 魏佳茗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像曾經無數次那樣去摸殷爭的臉。 這個文弱的男人帶她走出大漠和草原,帶她見了完全不一樣的天地。他牽著她叩響魏家的大門,又和她一起被魏家的家仆揮著掃把趕出門。那個時候,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落葉,說:“無妨,余生我就是你的家?!?/br> 那一瞬間,面前灰頭土臉的小書生就真的是她余生的一切。為了他,沒有什么不可以。 魏佳茗收起笑,有些疲憊地垂下眼:“是啊,所以我得離開啊……” 殷爭太了解魏佳茗的性子了,所以他也不問緣由,而是說:“祖母過世了,分家了?!?/br> 殷爭一直盯著魏佳茗臉上的表情。魏佳茗搖了搖頭。 殷爭心下微明,他試探著問:“因為我母親?” 殷爭注意到魏佳茗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尖輕輕動了一下。 殷爭縮了下眼睛。 “我知道了?!币鬆幘徛攸c了下頭。 “你知道什么?”魏佳茗忽然有些緊張。 “回家吧。我再買一處宅子,不和母親一起住?!?/br> 魏佳茗忽然有些慌亂:“你在胡說什么?你母親不會準的,別人會罵你唾棄你不孝,你也別想再做官了!” 殷爭彎唇笑起來,他彎著眼睛看向魏佳茗,問:“顧慮這么多還是那個從草原走出來的你嗎?” 魏佳茗慌亂的眸子逐漸沉寂下來。 殷爭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散去,他比誰都清楚魏佳茗身上被磨去的瀟灑肆意是為了誰。 “殷爭,你不要再用這招逼我了……我不能……真的不能回去了。你相信我這一次,這樣真的對誰都好……對誰都好……”魏佳茗閉上眼睛,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握成拳松開再握拳再松開…… 殷爭握住她的手,把她一雙冰涼的手攏在掌心里。他盯著魏佳茗的眼睛,又一次試探著問:“佳茗,你在逃避什么?你在害怕……你逃避的不想說出口的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會傷害到別人?” 殷爭頓了一下,“那個會被傷害的人……是我?” 魏佳茗甩開殷爭的手,猛地站起來,向后退了兩步,驚恐地望著殷爭。 是該說殷爭太敏銳還是說殷爭太了解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她根本瞞不住。 殷爭忽然溫柔笑起來,如沐春風。他直起身,兩步走到魏佳茗面前,輕輕把她攬進懷里,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慰:“沒事沒事,我不問了。我好好的在這兒呢?!?/br> 那一種驚恐的不安再次襲來,魏佳茗整個人開始發(fā)顫。就像這個男人總會用所有的一切來護著她,她也想拼盡全力地去保護他。 這一刻,魏佳茗又猶豫了。 為了這個男人,她是不是也可以選擇忘記、原諒,或者忍受。 她慢慢抬起手,攥住殷爭腰際的衣襟,逐漸將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胸膛。然后將臉埋在殷爭干凈的灰白衣襟上。她眼中的光也一點點變得灰白,黯然無色。 第二日,要回去了。魏佳茗像沒事人一樣照顧三個女兒。不管什么時候,她不想將不好的情緒留給孩子。 魏佳茗去廚房拿東西的時候,殷覓棠拉住殷爭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娘親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殷攸和殷洛青也一臉緊張地望過來。 殷爭笑著“嗯”了一聲,“當然?!?/br> 殷覓棠和殷洛青前一刻緊張兮兮的表情立刻變得欣喜異常。 倒是殷攸有些意外,她擔憂地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把筷子放下了。 大女兒的表情被殷爭看在眼中,他假裝沒有看見,依次給三個女人夾了她們各自喜歡的菜。 殷攸望著自己的父親,欲言又止。 魏佳茗端來剛剛被忘在廚房的一碟菜,神態(tài)自然地和大家一起吃飯。 “攸攸,怎么不吃?”魏佳茗問。 殷攸拿起筷子胡亂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飯。她咬著筷子,心里不是滋味兒。 殷爭并沒有帶著妻女回殷府。他多年前在書院讀書的時候曾就近買了一個很小的宅子。他帶著妻女來了這里。這處小院子雖然十多年沒人住,可殷家每隔一段時日會派仆人打掃一次。距離上次打掃也沒過去多久,所以小院看起來干干凈凈的。 殷覓棠黑黑的眼眸轉了一圈,小聲問:“爹爹,我們怎么來這兒了呀?不回家嗎?” 一時間,沒人回答她。 過了一會兒,魏佳茗揉了揉她的頭,說:“娘親這段日子先住這里,你們還是回殷家去?!?/br> 殷覓棠和殷洛青都有些茫然無措。殷攸立刻開口:“我不回去,我要留在娘這邊和娘一起??!” 殷洛青望著娘親和大姐,咬了下嘴唇,也說:“我也要在這邊和娘親一起住?!?/br> 殷覓棠急忙也說:“我也要和娘親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