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打過去?!?/br> —— 桌子上的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著,李苒聽了會兒覺得厭煩,于是將手機里的電話卡拔出來,扔進盒子里。 以前賀南方很少打電話給她,每次接到他的電話,她能高興好幾天。 但今時不同往日。 裝上新的電話卡后,她給好友打電話。 于曉曉也是這個圈子的,她跟李苒是大學(xué)同學(xué),是個標(biāo)準(zhǔn)官二代。一早剛聽說李苒從賀家搬出去,正準(zhǔn)備打電話問她怎么回事。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咆哮起來:“姑奶奶你又在搞什么?” 作為李苒的好友,于曉曉曾經(jīng)放話,只要她能把賀南方放下,自己一定給她找一個比賀南方更帥,更有錢的。 可從讀書開始到現(xiàn)在,李苒的眼里只有賀南方,于曉曉對她恨鐵不成鋼。 所以一聽說李苒從賀家搬出去,她下意識就以為又是李苒在作什么妖:“說吧,這次你又想怎樣,逼婚?” 李苒在電話這頭無聲地笑了笑。 見李苒不說話,于曉曉放下手里的涂料,語氣變得正經(jīng)起來:“你怎么了?” 李苒在電話里深吸一口氣,隔斷心里的不舍:“我決定放手了?!?/br> 于曉曉在電話那頭唏~了一聲,不以為意:“這句話你都說過八百遍了?!彼划?dāng)回事,在她看來李苒迷戀賀南方迷戀的要死,要讓她放手,估計只有李苒死了。 李苒也笑,似乎也是不相信,搖搖頭,岔開話題:“明天我去工作室。” 于曉曉稀奇:“你八百年不來工作室一趟,來干嘛?” 李苒慢慢走到小公寓的陽臺上,輕笑:“不工作你養(yǎng)我呀?” 于曉曉白了白眼:“賀南方那么有錢,輪得到我嘛……” 李苒:“我沒拿賀家的錢。” 于曉曉那邊愣了幾秒,隨后:“什么意思?” 李苒住在賀家,吃穿用度都是賀家的。賀南方雖然不喜歡她,但她頂著未婚妻的頭銜,對她很是大方。 前幾年李苒為了能融入他那個圈子,拼命地買奢侈品包裝自己。后來才知道,那段時間許明朗他們背地都叫她拜金女。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的自己也真是可笑。 李苒:“字面上的意思?!?/br> 于曉曉沉默了幾秒:“你認(rèn)真的?” 李苒苦笑:“你們都不相信我會放手?” 于曉曉說:“誰會信?你把他放心尖上愛著,為他在賀家待了這么些年,現(xiàn)在說放手就放手,你問問你自己信不信?” 李苒本來很傷心,被于曉曉這句話逗笑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沒他我就不能活了?” 于曉曉毫不猶豫地說:“是!” 李苒:“……” —— 外面天色漸晚,小公寓的客廳亮起了一盞淺白的燈,李苒蹲在地上擦著地板。 地板已經(jīng)被擦了很多次,光可鑒人,可李苒卻走神地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心里的那個人磨平。 放在客廳的電話又響了,不過這次是視頻。 李苒擦干凈手,回到客廳,掃了一眼手機,賀南方的微信頭像跳了出來。 李苒挑眉,頓了頓動作。 賀南方從來不跟她開視頻,這是第一次。 猶豫了片刻,她接起電話,隨后又將視頻切換成語音。 那頭接通后,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在哪兒?” 賀南方說話向來都是言簡意賅,直奔主題,從來不會繞彎子。 譬如現(xiàn)在,他不問李苒為什么搬出去,而是問她在哪兒,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關(guān)心她為什么會搬出去嗎? “外面?!?/br> “回家?!?/br> 賀南方的語氣很平穩(wěn),似乎沒有把李苒搬出來這件事看的太要緊。 李苒正要開口說些什么,或者解釋一下她現(xiàn)在的心情。 賀南方:“我最近很忙,聽話。” 說完,沒等到李苒回應(yīng),賀南方掛了電話。 電話這頭的李苒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表情漸漸變得悲傷起來,雖然她早就知道賀南方不喜歡她,不愛她,并不把她當(dāng)回事。 但是被如此忽視,她還是覺得很悲哀。 從成年開始,賀老爺子便陸續(xù)把賀家的事情交接給賀南方,他天賦強,能力出眾,在那幫二代里是最出挑的,用了六年的時間接手賀家生意后,這幾年又把目光放在海外市場。 正因為賀南方太優(yōu)秀,所以厭惡李苒的人里,大多也是因為嫉妒。 如果沒有李苒,賀南方將會是不少人的心上人,比如許明月。 許明朗針對她,也是因為這個。 在他們看來,李苒是配不上賀南方的,一個畫畫的,一個商業(yè)巨子。如果沒有李賀兩家?guī)资昵暗募s定。 現(xiàn)實生活里,恐怕賀南方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這個道理,是李苒最近才想通的。 強扭的瓜,真的不甜,還灼心。 李苒一邊想,一邊將掉落在地板上的眼淚擦干凈。 —— 第二天一早,李苒吃完早飯后去工作室。 大學(xué)一畢業(yè),李苒就跟同學(xué)畫畫的于曉曉開了這家工作室,她平常不怎么來,都是于曉曉前前后后地處理事情。 作為老板之一,李苒今天特別自覺地早早地過來,帶了咖啡和三明治。 工作室不大,二十來個人,大多數(shù)是新人,甚至有幾個都沒見過李苒。 李苒一進來,就被門口的行政攔下來:“您找誰?” 李苒趕緊把包里的門禁卡掏出來,在打卡機上打卡。 滴一聲,上面清楚的顯示出,本月打開天數(shù):0. 李苒臉一紅,她這個老板做的十分不稱職。 進來后,推開于曉曉辦公室的門。 于曉曉抬頭見她,一臉詫異:“還真來了?” 李苒厚著臉皮將早餐遞過來:“以后我會規(guī)規(guī)矩矩來上班?!?/br> 于曉曉接過早餐,看了眼是自己愛吃的,咖啡也合她的口味。 咬了口三明治:“說真的,你怎么想的?” “放著賀太太不當(dāng),來我這兒?” 李苒看她桌子上的設(shè)計稿,有幾幅已經(jīng)是成型了的。 沒有回答于曉曉的話,看了眼上面的數(shù)據(jù):“這個比例是室內(nèi)?” 于曉曉放下早餐,認(rèn)真地說起工作:“嗯,一個藝術(shù)展的內(nèi)壁。” 不過很快又回答剛才的話題:“真放手了,不追了?” 李苒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畫,沒抬頭,嗯了一聲。 隨后,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拍在她的背上,李苒差點被于曉曉的手勁拍出血來。 于曉曉:“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你每次放狠話后的表現(xiàn)都太沒有骨氣了?!?/br> “我敢保證,只要賀南方電話一個電話,你就會乖乖回去?!?/br> 李苒:“已經(jīng)打過了。” 于曉曉:“什么?” 李苒說:“他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我沒有回去?!?/br> 說著拿走于曉曉桌上的幾張訂單,打開電腦開始畫圖。 于曉曉看她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半信半疑。 李苒美術(shù)功底不錯,但這么多年一直不務(wù)正業(yè),白瞎了她的天賦。 她在工作室呆了一個下午,完成了一張圖的初稿,拿給于曉曉看的時候,于曉曉直嘆氣:“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學(xué)院第一的李苒呀!” 接過畫仔細(xì)看了看,一臉羨慕:“你也沒怎么動過筆,怎么這一下筆就是別人不一樣。” “也太有風(fēng)格了!” 李苒:“誰說我沒動過筆?” 于曉曉說:“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你什么時候畫過一張畫?” 李苒畫過,于曉曉不知道。 她畫的都是一個人,畢業(yè)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賀南方的身上,包括她才華。 她把所有的才華,都用來畫賀南方了。不想解釋這些,她專心畫圖。 中午,于曉曉說她那邊有幾個急單,于是李苒在工作室點了外賣,吃完飯后又繼續(xù)工作。 一直畫到下午,于曉曉進來時,她也沒注意,扶了扶眼鏡繼續(xù)畫畫。 “你們家大內(nèi)總管來接你了。”